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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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玉尘的声音一出,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靖王首先便是脸一沉,低声喝道:“胡闹。”

    柳斐然微有诧异地看着初玉尘,眸光微闪,似是在想些什么。初玉尘的人儿皱着眉头,抬头看着靖王道:“如果担心别人不相信,那我留下来就好了。他们看到我在,肯定以为父王也还在府中。”

    “你可知道一旦留下来会面临什么?”靖王怎么可能愿意自己女儿冒这样的险?他心疼地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昨夜的事情难道你不怕吗?”

    “怕,可是留下来能帮到父王的话,我愿意留下来。”初玉尘乖巧地道,“我不想父王有危险,如果父王出了什么事,那我就再也没有父王了。”

    “可一旦你出了事,这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向你母妃交代?”靖王叹息一声,问道。

    “姐姐,你会让我出事吗?”初玉尘突然目光一转,落在了柳斐然身上。她目光清澈,带着满满的信赖。

    柳斐然一怔,心里好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不知是为这份信任而感动还是因她的勇敢而触动,柳斐然面露微笑,“只要下官在,定不会让郡主受到分毫伤害。”

    初玉尘眸子亮晶晶的,对着柳斐然笑了笑,她又抬头看着靖王,道:“父王,你看,她会保护我的。”

    柳斐然在这件事上并不出声,在公,初玉尘留下来最好不过。在私,把这么的一个孩子拖进危险之中,实在是非君子所为。

    靖王还在犹豫,初玉尘就接着道:“父王,这一趟回皇城是不是很重要?”

    靖王已经猜到了初玉尘要什么,不过他想听她出来,便点了点头,道:“很重要,关乎江山社稷,也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

    “既然这样,父王为什么还要犹豫?”

    初玉尘出这句话的时候,冷静得简直不像孩子。她其实很聪明,从对话中就听出来了关键的地方,“如果我出事了,父王还有行之,可若是父王出事了,父王觉得我和行之还活得下去吗?”

    靖王身体一震,柳斐然也是面露惊诧地看向初玉尘。靖王脸色几番变化,最终还是十分复杂地叹息了一声,对柳斐然道:“女……就拜托柳大人了。”

    “定不负王爷所托。”

    时间紧迫,既然决定了分头行动,自然也是准备了行动。报信男子昨夜身受重伤,此时已不宜奔波,便留了下来,靖王带着初行之办成普通出行商人,天一暗便随着最后一批出城门的人离开了黎城。

    为了能够快速赶到皇城,他们轻装上路,带的侍卫也并不多。柳斐然对于这一点颇为担心,但是目前来这是最好的办法,实在是只能如此了。

    送走了靖王,柳斐然回到了内堂之中。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初玉尘并没有去送靖王,反倒是在靖王的房间里待着。柳斐然进来之时,一个穿着靖王服饰的男子朝他行礼,“柳大人。”

    “辛苦你了。柳斐然面含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那人心里本有些忐忑,此时也心下安定了一些,道:“能为大人分担,是的的荣幸。”

    “这几日就劳烦你继续装病了。”柳斐然客气了两句,然后对初玉尘道:“郡主,我们不妨出去走走?”

    “嗯。”初玉尘点了点头,跟在柳斐然身后出去了。

    自那一场初雪之后,就像是引起了冬日里的狂暴,直至现在,都还在下着雪,在空中飘荡着。后院里的树木多为光秃秃的,挂上冰雪倒是别有一番别致。柳斐然与初玉尘并列走进后院,初玉尘问道:“父王已经离开了?”

    “嗯,已经离开了。”柳斐然双手负背,眉目温润如玉,自有一股清雅,“郡主不必担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行之见不到我会哭。”初玉尘对于自家弟弟充满了忧虑之感,“也不知道嬷嬷能不能照顾好行之。”

    “快马加鞭到皇城的话,不过是四日左右的光景,世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柳斐然在此时,突然觉得旁边的孩子不再是孩子,而是能与自己谈论大事的年轻女子。

    “但愿如此吧。”初玉尘轻叹一声道。

    柳斐然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年纪,学什么叹气?放心吧,有我呢。”

    至少,事情不应该是她来担忧。

    初玉尘喜欢柳斐然对自己做出的亲昵举动,甚在她摸自己头之时,甚至会有想要轻轻蹭一下的冲动。她抬头看向柳斐然,便瞧见那人桃花眼里带着的些许笑意,温暖如春。

    柳斐然并没有留意到初玉尘眸子里偶尔闪现的依赖,她余光见那婢女半欢手中拿着伞和暖炉,看样子正是不知要不要上前。柳斐然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才觉自己疏忽了,连忙让半欢拿东西过来。

    半欢脸上欣喜笑容浮现,跑过来递给了柳斐然,然后又跑走了。

    暖炉是的,明显是初玉尘平日里用的,柳斐然蹲下来把暖炉递给了她,柔声道:“是我疏忽了,你冷不冷?”

    初玉尘接过的暖炉,然后突然开口问道:“姐姐你冷不冷?”

    “我不冷,练武练多了,就不怎么怕冷了。”柳斐然把伞撑开,走在一旁,“练武能强身健体,亦可自保,总比手无寸铁之力要好。”

    初玉尘听得眸光微闪,抬头问道:“我可以学武吗?”

    柳斐然低头看着她,初玉尘正抱着的暖炉仰视着,精致的脸上端着的是从容贵气,虽并没有做什么,但是皇家子女的风范却一展无遗。

    初玉尘年纪虽,可是五官却已经能看出她的美丽,粉雕玉琢的模样令人见着都舍不得重话,只想捧手心里呵护着。她这模样实在不像是能吃苦的人,柳斐然也并不愿她太辛苦,便问道:“练武很苦,你确定要吗?” 初玉尘点了点头,:“我想保护父王和行之,所以我想学武。” 柳斐然是家中独女,并无兄弟姐妹,但听得初玉尘此番法,心中却有了些许的触动,便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待得回了皇城,只要征得你父王同意,我便教你。” “嗯。”初玉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初玉尘留下,确实让那些人消了不少的探。众人皆知靖王与一双儿女关系极好,谁也没想到竟然会丢下女儿先走一步。

    又过两日,柳斐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管家收拾行李,准备回皇城。毕竟王府中的东西日后可以再搬,故而东西也不多。做出如此姿态,其实就是为了把消息故意传播出去。

    而就在管家收拾了东西的那一晚,一道车队从王府中出发,离开了黎城。这个车队,都是一些无关要紧的人,初玉尘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斐然正吩咐完管家,她端起热茶来喝了一口,道:“大张旗鼓地回皇城,这件事对于他们来本是蹊跷,我先放出这一队人,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与你已经率先出城,才能让他们确信王爷还在城中。明日我便与你随同管家一同回去,待得他们动手发现那些人是假的,回来再对我们动手,时间又过去一些了。”

    柳斐然纤细的手指拿捏住杯盖,轻抚着茶面上的叶子,她唇角一贯地带笑,自信而优雅,“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你父王成功回到皇城,这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初玉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柳斐然接着道:“明日一早便要动身,郡主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初玉尘轻声道。

    “好。”

    翌日,王府中人把一些必要的行李搬上了马车,聘请了镖师。初玉尘坐在马车里面,看着王府的门缓缓关上,心里突然像是缺少了一块。半欢正帮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道:“天气太冷了,郡主注意身体。”

    马车外柳斐然是一身剑客扮,剑客衣衫颇为干净利落,穿在她身上显得精神抖擞,在她儒雅的外表上添了两分锐气。她也在马车里面,看向初玉尘之时,长眉微弯,更是显得温润俊美。

    “郡主,把帘子放下来吧,莫要让别人看到。”柳斐然轻声道。按照原来的计划,那些敌人应该是误以为昨夜他们已离去,所以不能再露面了。

    初玉尘轻轻点了点头,最后再眷恋地看了王府一眼,放下了帘子。

    管家在外吩咐大家跟好,然后启程了。半欢不知道即将会面临什么,吱吱喳喳地个不停。对于一旁的柳斐然,她更是好奇,一直偷看,最终忍不住问道:“柳大人,做官是什么感觉?”

    “为何会问什么感觉?”柳斐然微怔反问。

    “咱们国家虽然一直都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是年纪轻轻就有柳大人这番成就的却很少。所以我就想知道柳大人作为女官,是什么感觉。”

    这一点,就连初玉尘也有些好奇,便也看了过去。柳斐然轻笑,道:“为官与否,和是男是女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一身官服罢了。”她见初玉尘也看着自己,便又道:“相对而言,女官要比男官付出更多。”

    “为什么?”半欢奇怪地问道。

    柳斐然便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在众人之中,认为女子很难有作为的人太多了,甚至于女子自身也会抱有这样的想法,就如你会问我,当官的感觉如何,却不会问一个男子,当官的感觉如何。”

    半欢听着觉得似乎不是滋味,觉得有些怪异,又不知道该什么,便张了张嘴,不再话了。倒是初玉尘再次像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柳斐然多看了她一眼。

    马车的速度不慢亦不快,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第一天平安度过,到了第二日,整个车队开始了戒备,因为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这里,山路险峻,适合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