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玉尘是被吓醒的,她做梦梦到她敬爱的少傅倒在血泊里没有了呼吸,而她自己则是没有办法靠近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太过于真实,让初玉尘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少傅!”初玉尘惊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身都是汗。
“殿下,您醒了?”秦玄珂的面容出现在初玉尘的面前,她的脸色十分之差,担忧之色压都压不住。
初玉尘的后脖在发痛,隐隐在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她还没能回过神来,看着秦玄珂这张脸,目光慢慢凝聚,然后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少傅!”初玉尘又是一声惊叫,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不管不顾就要往外冲,“快去救少傅!”
秦玄珂一惊,伸手想要去抱住初玉尘,竟然没能成功。她着急道:“斐然已经救回来了,殿下别急。”
初玉尘脚步瞬间就是一顿,转身抓住秦玄珂的手,“少傅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斐然她遇到刺客了,现在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不醒。”秦玄珂有些不忍地出这些话来,果不其然就见她像热锅里的蚂蚁,急到不行。
“我要去看少傅,她在哪?”初玉尘一边着一边冲了出去。秦玄珂跟在身后急急道:“殿下,这边。”
初玉尘来到柳斐然门前之时,门前守候着的人都神色凝重。初玉尘跑到跟前,想要推开门却不敢动,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了。
秦丞相慈祥的声音响起,“殿下,您醒了?”
初玉尘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看着秦丞相,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得开口,“丞相少傅她怎么样了。”
秦丞相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知,殿下再耐心等等吧。”
苏望的手重新包扎过了,因为受伤和担忧柳斐然的情况,他脸色也是苍白得很。他轻轻揉了揉初玉尘的肩膀,“放心,斐然那家伙命大,不会有事的。”
初玉尘嘴唇都被她自己咬出血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柳斐然会有重伤不醒的一天。柳斐然于她,就像是现在唯一的支柱。要知道,父皇病重,她只剩下初行之一个亲人。可是初行之智力低下,她只能保护着他,却不能被保护。
如果柳斐然倒下了初玉尘虽然年幼,但还是想得到未来父皇去世,自己将会落入怎样的下场。
初玉尘很想嚎啕大哭,但是却哭不出来。少傅就在里面,可是她却不敢推开门,也不敢扰到里面太医为她诊治。
如果少傅死了如果她死了
不,她怎么会死呢?少傅一定会撑过来的。
初玉尘恍恍惚惚地听不到身边的人在什么,她目光空洞地看着那扇门,脑袋里一片空白。
“咯吱——”
门开了,苏望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抓住了出来的人的手,“她怎么样了?!”
初玉尘听到喧哗声,目光凝聚,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对方捧着的盆,装的应该是水,但看上去上面更像全是血,浓郁得好似化不开似的。
初玉尘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几近迷茫地抬头看着那人。那人是个较为年轻的女子,被抓住的她眉头一皱,“快让开,不然要耽误了救人。”
众人一下子让开了,那女子吩咐道:“立刻换几盆清水过来,然后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姑娘把血水递给了一旁的人,拿过丞相府准备的东西便回去了房间,哐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秦丞相见初玉尘还是有点怔怔的模样,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她是苗缈,有药王之称的孙来滨的弟子。孙来滨去世之后,她就云游四海去了,刚好最近到了祁城,老夫便把她请了过来。”
初玉尘对她是谁没有兴趣,只是喃喃般地问道:“她能治好少傅吗?”
秦丞相安慰道:“一定可以的,殿下别担心。”
苏望一拳砸在了柱子上,脸上全是阴霾,“可恶!到底是谁动的手!”
初玉尘听到这一点,逐渐地凝聚起了精神来。对,绝对不能原谅策划了这件事的人!她强起精神,对秦丞相道:“丞相,尘儿有事与丞相商量。”
“殿下请。”秦丞相把初玉尘引去了书房,初玉尘也把苏望给带上了。房门一关,初玉尘便道:“少傅前几天才抓了左都督,今日就被刺杀,此次之事断然和左都督那边脱不开关系。”
秦丞相对于初玉尘能够这么快转移悲伤,感到了一丝安慰,果然有君主风范。柳斐然重伤,再多的人围在门口上也无用,只会是浪费时间。
“可是在这个关节,左都督才入狱,这边就遭受到了刺杀,未免太着急了点?”苏望不解地问道。
初玉尘眉头紧皱,“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动手,但是除开他们再无可能。会不会是这个时候更方便动手?”
苏望问道:“那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一定要现在动手呢?”
秦丞相不出声,就看着两人对话。只见得初玉尘眉头都快要结了,因为柳斐然的事,她明显还是受到了影响,“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会不会他们不想少傅继续查下去?”初玉尘喃喃自语了很久,突然眼前一亮,“虽然抄了左都督的家,但是最重要的账本却没有找到。他们会不会就是不想少傅继续追查账本的下落?!”
苏望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这样是得通的,“对,假如能够成功杀了斐然,查找账本下落的人必然要更换,一举两得。假如不能杀了斐然,这重伤之下也肯定要换人,换人的话,他们可操控的可能性就大了。”
初玉尘接过苏望的话,“而最怕账本落入别人手中的人,就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
“太尉”苏望压低声音吐出了两个字。
初玉尘看向秦丞相,虚心请教,“丞相,尘儿分析得对吗?”
秦丞相摸着自己的胡子,老怀欣慰地道:“殿下分析得很对。”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这样思考。哪怕是柳斐然是清醒的,她也会是这样顺着想。因为她们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太尉竟然不知情。
这也是田中玉想要得到的结果,他这个时候动手,除了恨柳斐然之外,就是想要把太尉拉下水。他喜欢张歆,但是绝对不喜欢张震丘。
他知道张震丘不会去救自己义父,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拉下水,转移开众人的目标来。他不会把账本泄露,因为账本牵扯太广,就算是他自身,也不敢随意做到这一步。
再者,账本也是他威胁张震丘的手段,如果没有了这个手段,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震丘当然知道田中玉此举也是为了拉自己下水,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事已至此,只要稍微一想,都会认为是他的示意。
但是账本在田中玉手中,他不敢动手。
这,就是田中玉的计谋。
“他越是不想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我们就越是要追查下去。”初玉尘水灵灵的眼睛里面闪过明显的恨意,因为柳斐然遇刺一事,她是恨极了太尉那一群人。
三人就此事展开了讨论,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有人跑来,急声道:“相爷,苗姑娘出来了。”
初玉尘眼睛一亮,再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还在讨论的正事,提起裙子冲了出去。
房间门口,众人都围着苗渺,苗渺神色有些不耐,娥眉微蹙,清冷之余竟又觉得风情万种。“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初玉尘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少傅还没醒过来吗?”
苗渺一见众人对初玉尘的恭敬便知,这就是当今的殿下。只不过她的身份特殊,就算是见到当今天子,她也不见得有什么惧怕。故而脸色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如果现在能醒过来才有问题,失血过多,受伤严重,今天晚上若是不烧起来,过两日就会醒。”
“那要是烧起来了呢?”初玉尘声音有一些颤抖地问道。
“如果烧起来了,那就该准备后事了。”苗渺没有一丝婉转地道。
初玉尘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下来,秦玄珂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初玉尘恍若未闻,目光盯着房间,一步一步地朝房间里走了进去,手脚僵硬,就好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
苏望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对丞相道:“丞相,你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柳斐然的母亲?本来第一时间就该通知她的,但是我怕她承受不起击。”
秦丞相也觉得这是一件颇为棘手的问题,他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初玉尘正站在床边,双手握住柳斐然的手。只是看侧脸,就能看出她失魂落魄。
初玉尘尚且如此,若是柳母知道了,恐怕会当场晕过去。若是受到惊吓,出现了三长两短。柳斐然醒来,也是一件麻烦事。于是秦丞相道:“先不要急,你派人回去和柳母一声,就柳大人公务繁忙,要通宵达旦处理事情。若是今晚没有烧起来最好不过,若是烧起来了,再派人去通知她吧。”
苏望点了点头,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低声呢喃:“你一定要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