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祯王的手段,与当初献上赛依提并没有差别多少。甚至可以是,直白而赤裸的,可是偏生这么直白的献人,反倒是不好拒绝。
当时先皇才登基没多久,朝中上下都是窟窿,先皇根本就不敢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如今他又来了这么一次这样的手段,不外乎是看在初玉尘年轻的份上,光明正大地往后宫塞人。而且这两兄弟的姿色上佳,手段也是极好的,白了,他们兄弟俩就是祯王秘密出来的。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服侍人,就算不是服侍初玉尘,也会服侍别人。祯王手中不少这样的棋子,有男有女。不过这两兄弟的姿色最好,各个方面都是最适合的,祯王把他们送上来,也是有一些惋惜的。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此尤物,只要是初玉尘碰了,祯王就不相信她会一点都不受影响。别男子好色,其实女子同样也是喜欢美色的。以往璟国的女帝,也没有几个是后宫不充实的。各种各样的男子,绝色的,硬朗的,秀气的,应有尽有。
祯王不信初玉尘年纪轻轻,会能够像她父皇那一般,面对着美色都无动于衷。而且就算是这一次初玉尘没有把他们收下,那也是一种试探,初玉尘是否好掌控的试探。
祯王的手段真是直白得很,可是也有效得很,他面上依旧是爽朗大方的样子,可见到初玉尘面容逐渐冷淡下来,心中也是有了底了。
初玉尘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袖子,玄色锦袍上金龙盘旋,张牙舞爪,威严无双,“祯王事事都能想到朕,真是有心了,朕十分的感动。”
她抬眸去看那两兄弟,这两兄弟面色都是有一些潮红,似乎是有一些害羞,可是目光却依旧是干净而坚定地看着初玉尘。
初玉尘淡淡地转移了目光,落在祯王身上,“只是祯王的心头好,朕作为晚辈的,不好横刀夺爱。”
祯王正欲话,就见得初玉尘轻轻摆了摆手,“再者,朕年纪尚,尚且未有充实后宫的准备。”
祯王眉头一皱,顿时道:“他们能够服侍陛下,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就算是臣,也是荣幸万分。再者他们并不需要陛下给什么名分,只要能够在陛下身边为陛下解解疲劳也就够了。”
这两兄弟此时都跪了下来,就连是这个举动,都是一模一样的,“草民只求能够留在陛下身边服侍陛下,别无所求,求陛下成全。”
初玉尘心中已经是恼怒至极,可是面对此景又不好发脾气,心中恨不得把祯王大卸八块,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看不清思绪,“哦?不要名分?”
场中的人都看着事态的发展,叔青司眉头紧皱,看向柳斐然,希望柳斐然句话。可是却意外发现,平日里冷静的柳斐然,在此时似乎有一些六神无主,不复淡然模样。
眼见着初玉尘似乎有点招架不住,叔青司不禁微微拉了拉柳斐然的袖子,低声道:“丞相,怎么了?”
柳斐然怎么了?自然是被这突然的情况乱了手脚。按理,这点程度上的事情,她完全不应该这样失态。可是她身为初玉尘现在的爱人,才与陛下相好这一点时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而祯王突然的一手,就好像是一下子把她扔进了水里边,让她慌了手脚。
一是她与初玉尘见不得人的关系,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人揭穿了。二是她也在隐隐地担忧,担忧初玉尘会接受。这对兄弟的魅力实在是不可瞧,柳斐然自己也得承认,会被吸引住目光。
但是初玉尘若是接受了,就相当于接纳了祯王再一次派出来的眼线。当年的赛依提好不容易被自己顺势去掉了,而今难道又要多一对兄弟吗?
除开这一点,其实柳斐然在心底萌生的恐惧,更多还是担心初玉尘的接受,就告知自己,她对自己的真心,不过是万千份真心的其中之一。
柳斐然一面觉得,初玉尘身为帝皇,把一颗心分成若干份,放在不同的将来的侍君身上,是在所难免的,这样也能更好的维持后宫与朝廷的关系,对于子嗣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然而另一面,柳斐然则是有些暗暗期待,期待初玉尘对自己是真心从一的,一如自己对她那般。
这种矛盾而复杂的心理,让柳斐然哪怕是在这么重要的关头之上,也恍惚了心神。
直到叔青司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又听得那兄弟二人又在请求陛下成全,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叔青司低声道:“不宜让这兄弟二人进宫啊,丞相。”
叔青司是与柳斐然争抢丞相之位在先,可那是朝堂之内的事情。像祯王这种坐镇封地,手掌兵权的人,虽称是王爷,可又并非是皇室中人,叔青司自然也是有所提防的。
柳斐然被叔青司提醒,微微点了点头,思绪虽然乱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想到了对策,柳斐然不能让祯王真的把人送进宫里去,不管是何种原因,不是吗?
于是柳斐然温润的声音在壬玄宫响起,“祯王一心想着陛下,实在是让微臣汗颜啊。”
听到柳斐然的声音,初玉尘眼神一亮,她碍于是晚辈也碍于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好拒绝,可要是朝臣反对,那么就不是自己的问题,反而能把自己摘出来了。
再者,出言的是柳斐然,是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反对之余,也有着吃味的成分在?想到这一点,初玉尘就算是怒气上涌的情况,也被她安抚了一些,妩媚慵懒的笑容不禁就慢慢浮现了。
只见得柳斐然是恭敬地朝祯王表达了钦佩,然后缓缓道:“只是这兄弟二人是祯王献上来的人,若是陛下不给名分,岂不是不给祯王面子?然而要给兄弟二人名分,可偏现在陛下现今未立皇夫,未立皇夫而立侍君,这恐为不妥吧?”
叔青司见柳斐然出言阻止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自不是那会出头的人,不会公然帮腔,不过他不帮腔,也有别人帮腔。
苟宿听着柳斐然的话,深感同意地点了点头,“柳丞相得有道理,虽没有明确的律例,但是燕帝也曾过,女帝即位,应立皇夫,再立侍君,为的就是确保太子皇夫地位。”
燕帝是璟国至今以来,最有名的一位女帝,她在位时候,先怀上了皇夫的孩子,立为储君之后,再立的侍君。如此一来,就能最大的保证了太子的正统地位。故而虽然不强行要求先立皇夫,可是后来的女帝即位之后,都是先立了皇夫,怀孕之后再立的侍君。
而苟宿之所以会应和,那是因为,皇夫的位置,他们都还有希望呢。不是他们自身有希望,而是家中总有年轻子弟,可以竞选。这里,可是值得不少人破头也要争抢到的利益啊。
柳斐然直接把这件事搬出来,随着苟宿的应和,众臣们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应和。
“是啊,多年以来,鲜有先立侍君再立皇夫的事情,此事不妥,不妥。”
祯王脸上的笑容变淡了,然而他却瞬间把这种情绪掩饰下来,一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哟!微臣真是老糊涂了,倒是忘了这一件事。陛下恕罪。”
初玉尘见自己不需收下这两个人,脸上的笑意变深了两分,不在意地道:“祯王也是一片苦心,不必怪罪。只是这兄弟二人,朕是无福消受了,祯王就带回去吧。”
祯王摆了摆手,“哎,哪有送出去的人再带回来的法?陛下不把他们留下,陛下何不做个人情,赏给重臣呢?”
罢,祯王的目光明显落在了柳斐然身上。
初玉尘呼吸一窒,放在御座上的手瞬间绷紧抓住了扶手,那一瞬间,简直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原先还带有笑意的脸上,此时就如寒霜一般的冰冷无比。好在众人此时都顺着祯王的目光落在柳斐然身上,故而并没有发现初玉尘的异常。
柳斐然也是一惊,见着众人都看着她,甚至有一些人眼中还流露出一点羡慕,心中一阵好笑。毕竟初玉尘的危机暂时解除了,柳斐然也是全面恢复了冷静,甚至还有心思用余光偷偷看着初玉尘。
初玉尘果真是一脸寒霜的样子,她心中不免一阵失笑,面上平静地道:“承蒙祯王看得起臣,只是臣无福消受。”
那两兄弟一心以为自己是要进宫的,结果发现初玉尘不要他们,而今连柳斐然也不要他们,一想到他们又要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两人都是眼眸里闪过一丝恐慌。
他们顾不得这是什么地方,跪下来朝着柳斐然磕头,“柳丞相,柳丞相就留下我们兄弟二人吧。”
初玉尘脸色缓和了下来,见他们还敢向柳斐然求情留下他们,心中直接给这兄弟二人给判了死刑。不过现在是柳斐然在应对,她暂时还不好话,就看看柳斐然是怎么的好了。
只要她敢有半点收下他们的迹象,初玉尘不介意让柳斐然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子一怒。
柳斐然当然不可能会收下他们,就算是他们美若天仙,貌若潘安也没有用。能坐上丞相位置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对敌人动恻隐之心。
柳斐然温和而坚定地拒绝,“承蒙两人厚爱,只是柳某无心男宠,只为等着唯一的倾心之人。”
这话似有所指,特别是她最后还隐晦地看了初玉尘一眼。
初玉尘只觉得一颗心都舒爽了,这愚蠢的兄弟二人,难道还以为能和朕抢人么?真是不自量力。
见柳斐然一再摆明了态度,初玉尘心情舒爽,红唇勾起,笑道:“好了,既然丞相有心等她的知心爱人,朕也没有必要强人所难。祯王这番心意,朕心领了,人,祯王就领回去吧。”
没有达到目的的祯王摸了摸自己的头,好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似的,一副憨厚爽朗的样子,“微臣遵旨。”
只是宫宴散去之时,祯王不禁多看了初玉尘和柳斐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