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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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王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言锦庭,眼睛里明显有着失望之意,他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对方身体逐渐发起抖来,才跨过他,走到上位坐了下来。

    言锦庭不敢起身,依旧是跪着,不过是随着他的坐下转了一个方向。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王会突然现身在祁城!算下时间,如果是快马加鞭,恰好就是自己入狱左右开始启程。

    父王应该是为了自己而来的,言锦庭在这一刻,对自己有了依靠的感觉产生了巨大的感动,瞬间盖过了被父王看到自己发怒的恐惧,痛哭涕流,“父王!父王您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想不到他一开口竟然的是这话,祯王在这瞬间,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没有大局,没有眼光,没有计谋。身为自己的世子,实在是太不成器了。

    祯王冷漠地开口,“你可以叫得更大声一点,叫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父王擅自离开封地,回到祁城来。”

    言锦庭的痛哭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呼哧两声,才变成了低泣,跪在地上爬过去拉住祯王的衣摆,“父王,他们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祯王皱起了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个被养废了的世子,“本王留给你的幕僚,你做决定之时,有和他商量吗?”

    言锦庭顿时就是一噎,他刚愎自负,不喜听别人意见,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决定。此时听得祯王来,他才意识到,父王好像生气了。

    言锦庭惶恐,连忙松手叩首下去,“儿臣知错了,求父王降罪。”

    “本王看你知罪未必,不自量力倒是挺会。”祯王冷声斥责,“愚蠢至极的东西,全天下就你知道初玉尘与柳斐然的关系,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怀疑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祯王是气恼至极,怎么会生了个这么愚蠢的儿子,他一次次地点醒,却没有一丝的改变,“就算不是你做的,这罪名也会落在你身上,愚蠢!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跑去挑衅初玉尘的天子威严,你以为她像你,脑子里面都是草吗?!”

    这不对比还好,一对比,祯王就想把言锦庭给扔了算了。初玉尘年纪轻轻,又身为女子,可是这些年来把国家管得头头是道,朝廷也逐渐成为了她的一言堂。可看看自己儿子?让他勾引初玉尘不成,让他拉拢人才不行,反倒是快要把自己在皇城的根基给毁了,整个祯王府成为了靶子。

    没有韬光隐晦也就罢了,还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了初玉尘的眼帘之中,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祯王甚至能想得到,言锦庭还能留下性命,便是顾忌到自己,想把这个把柄捏在手里罢了。

    言锦庭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要给初玉尘找不痛快,他每一次听到初玉尘和柳斐然两个人的名字时候,就会被愤怒冲刷一次理智,导致他越来越失控,想不到任何后果。

    但凡他冷静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而今又经历过督察院一事,他已经被这段经历折磨得成了惊弓之鸟,更是没有办法去真的冷静下来。

    而祯王一到,就看到这样的言锦庭,又如何能不失望?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

    如果他一顿能让他清醒过来,祯王断然是会动用家法,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了再调教他的想法了,身为自己的儿子,不能接任自己的位置,可做个富贵郡王,也还是可以的。

    “起来吧,本王有话问你。”

    言锦庭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祯王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皱紧了眉头。上一次见他,至少还是风度翩翩的,如今一看,怎么反而落得这个模样?

    那督察院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让自己儿子变了个人似的。当下祯王便问了出来,“你在督察院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言锦庭一听到这个名字,本能的抗拒,不过问的人是自己父王,他也不敢不,当下只好把督察院自己的经历就所知道的了一遍。

    谁料祯王听完之后,哪怕言锦庭脸色再怎么惊恐,他也是被气了个仰倒。江自流所使的那些手段,换个心智成熟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也只有言锦庭这种,自没有受过苦的人,才会那么轻易地被吓到。

    他本来就在想,就算被抓走,他们也断然不敢让言锦庭受伤,那么又怎么让自己儿子屈服?却不想言锦庭不成器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太丢人了。

    祯王有一瞬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了,不用了。”

    言锦庭不明所以,止住了话语站在原地。祯王便又问起别的问题来,“田中玉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言锦庭仔细想了想,道:“当年柳斐然领头抄了他义父的家,他刺杀柳斐然不成,毁了容才逃出去,因此对柳斐然很是仇恨,而柳斐然与初玉尘是一体的,所以他在这个方面,和我们是一路的。”

    祯王眯起了眼睛,“那他与征西将军是什么关系?”

    言锦庭便道:“征西将军的儿子因一起杀人案,在被苏望逮捕时失足而亡,苏望则是柳斐然指使,征西将军的女婿与田中玉是好友,一起追杀柳斐然,女婿在那场刺杀中身亡,征西将军因此和柳斐然结怨。”

    “那潘若烟?”

    “潘若烟是征西将军女婿的妹妹,嫁给了苏望。”

    祯王到现在才理清这些关系,想起最近的事情,他道:“本王回来,不可泄露半分消息,另外,安排本王和田中玉见一面。”

    “是。”

    祯王回来,言锦庭出事只能是诱因,最主要的,还是初玉尘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了不安。江自流所统领的督察院,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府衙,祯王看不准。

    他能管得到流言蜚语,设立刑房和牢房,能监管百官行事作风,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初玉尘权力下放的体现,代表着初玉尘对这个朝廷的掌控。

    一旦江自流真的完全掌控住了这个朝廷,祯王远在天边,有再好的部署,恐怕也难以实现。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祯王坐不住了,再加上言锦庭传回来的田中玉那一片的关系,让他决定先回来看一下情况。

    很快,安排就下去了,地点还是那个无人知晓的院子。

    田中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祯王会回来,那就代表他是真的动了心,他们之间的合作,就能提得上行程了,言锦庭不过是一个跳板,根本就不是他要合作的对象。

    田中玉在房中坐了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跟前。他起身,颇为恭敬地行礼,“见过祯王。”

    祯王冷漠地看着田中玉丑陋的面容,半晌,才沉声道:“你就是田中玉?”

    “正是在下。”

    祯王冷笑一声,“能自毁容貌出逃,也是个人才。”话音刚落,却见他抬起手来,朝着田中玉的脸就挥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这巴掌丝毫没有留手,得田中玉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祯王漠然地收回了手,“可你敢把消息放出去,嫁祸给庭儿,本王杀了你都不为过。”

    消息是田中玉散播出去的,但不是他有心嫁祸。不过,这种解释,祯王不会听,他什么也没用。田中玉更是深知,祯王若是想要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举手的事情,而他能亲自前来与自己会面,田中玉就知道,他的性命无忧。

    被一巴掌,得到祯王的帮助,这个买卖,值当。田中玉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怨恨的目光却只是一闪而过,他便恢复了正常模样。

    “是我行事鲁莽。”

    祯王多看了田中玉一眼,自己坐了下来,也不招呼田中玉坐下,“你能代表征西将军?”

    田中玉自然不会和祯王平起平坐,他站在一旁,眼神炙热,“我没办法代表征西将军,但是我却有办法服征西将军与您配合。”

    祯王冷笑一身,“本王要与征西将军合作,又何须经你手?”

    田中玉微笑,“王爷本事通天,但田某也不是孑然一身。”

    田中玉手中的筹码,自然是潘若烟。且不最近她就要升迁,光她和柳斐然是师生关系,就对他们的计划有极大的好处。可以,柳斐然的性命,在潘若烟的掌握之中。

    无心对有心,特别是同为女子这种亲密的关系,柳斐然再怎么防备,恐怕也没有想到要防潘若烟一手。从以前潘若烟流产,柳斐然亲自去到郊外山庄看望就能看得出来。

    祯王不知潘若烟是怎么的一个人,但她身边有田中玉这等人存在,估计也不是一个善茬。她越不是善茬,对于他们的事情来,就越有利。

    “征西将军什么时候到?”

    田中玉此时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疯狂的炙热,“照理,是再有一个月才能到。”

    “照理?”祯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潜意思,他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令牌乌黑发亮,看不清写了什么东西,“拿这个,到临风阁找掌柜的。”

    临风阁是祁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没想到这酒楼的背后是祯王。可是不对,在朝中,临风阁是过了明面的,那就是虎翼将军的外戚所开。如今祯王竟然让人到那儿去,也就是……虎翼将军是祯王的人。

    田中玉心中难免有些翻涌激动,虎翼将军左宗,掌三万兵马,更为重要的是,他就在祁城中。而兵马驻扎不远,镇守一边。

    田中玉接过令牌,“田某定不负王爷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