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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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毕竟年纪大了,经过这么一次折磨,可见的身体变得孱弱了下来。叔青司见着自家母亲这番模样,又惊又怒,那庶女已经被他用了家法逐出了叔家,囚禁在老家的佛堂里,可现在也犹不解气。

    只是再为这事动怒也没有用,叔青司只好再去求苗缈,让她开一些温补的药品,让自家母亲可以逐渐养回来。

    苗缈早知他会有这个算,很早之前便写好了药单,是药单,不如是药膳更为合适,“老太君现在不适合吃药,这些都是温补的膳食,可以做给她吃。”

    叔青司接过纸张,颇为感激地道:“多谢苗姑娘。”

    苗缈想了想,又道:“其实老太君这次中毒,有一昧药,可以解余毒,如果能找到它用上去,比吃这么药膳更有用。只不过这一昧药太过罕见,连我都没有见过实物。”

    叔青司眉头一皱,“还请苗姑娘直言。”

    苗缈提起笔来,把药的品性以及名称都写了下来,“玉青草,多为生长在贫瘠之地,生于石缝之中,不喜阴凉,叶如齿轮,根微涩,籽状圆,如鹌鹑蛋大,根与籽皆可入药,你要找的便是籽。”

    叔青司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然后拿着她写的纸张告退。

    叔青司找药,首先便是去了太医院,太医院没有,便再让线人在民间探。他的动作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可寻了好一些天,也没有什么下文。虽老太君能吃能喝,但她的疲态也是明显得很,叔青司不免有些担心。这一日从府衙回来,叔青司向老太君问好,退出来之后,问自己的幕僚,“还是没有消息?”

    幕僚摸着自己的胡子,无奈叹息,“大人,这药实在是太过罕见了,很多人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叔青司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母亲这个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幕僚恐怕比叔青司更不想老太君出事,这守孝三年,在这个关头,谁顶得住啊?幕僚仔细想了想,道:“我查过一些医书,有提到这种药喜干燥之地,大人,边境之地便是苦寒之地,而征西将军刚从边境回来,大人不妨问问征西将军有没有见过?”

    叔青司听到幕僚这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待我书信一封。”

    书信很快就递到了征西将军府,陈忠刚从营地回来,才进府,就有人来报御史大夫叔青司来信。陈忠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隐晦闪过不明的光芒,他惊讶地道:“叔大人怎么来信了?”

    他接过一看,顿时大笑,“哈哈,这也太巧了。”

    他把信一收,自己进了库房,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一盒子给翻了出来。他直接把这个盒子揣怀里,便马去了叔府。

    叔青司听到来报,知道应该是有眉目了,顿时面露喜色,走了出来,见到陈忠,便笑道:“陈将军,快快请进。”

    “叔大人。”

    两人分主次坐下,才喝了一口茶,叔青司便问道:“不知陈将军前来,可是有什么消息?”

    陈忠笑道:“末将一收到叔大人的书信,就立刻赶了过来了。我是莽人,也不绕弯子了,叔大人请看。”

    陈忠把盒子递给叔青司,叔青司开,只见一个鹌鹑蛋大的种子,表面青色带白点,光滑得很,宛若刚摘下来的那般。叔青司也不敢下断言,便问道:“这就是那玉青草?”

    陈忠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不过在边境,他因为能够解毒,所以在军中会有它的传,称之为回生草,不过因为太少见了,所以我也只有这么一株。它的根,因为一次中毒已经被我用掉了。”

    “正是因为叔大人他的根和籽都能解毒,加上习性一类的相符,所以我就觉得,应该就是这玩意。这不,马上就给叔大人送来了,叔大人可以送去太医院检验一下。”

    陈忠都这样了,那么这东西便是玉青草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叔青司盖上盒子,朝陈忠作揖,“不管是与不是,这一份心,老夫都收下了。”

    “叔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叔青司便让人送去给苗缈检验,这边对陈忠道:“陈将军用过饭没有?不妨和老夫喝一杯。”

    “哈哈,有好酒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第二日,苗缈的消息便传了回来,确定了这便是玉青草。叔青司松了一口气,对于陈忠这次的雪中送炭,实在是感激不已。叔府的当家主人,和征西将军交好,那么自然的,两府之间的关系也变好了起来。

    后院里的女眷,一同约个上香,举办个茶会一类的,便渐渐熟络了起来。

    这个消息传到皇宫之中,初玉尘正倚在一旁看柳斐然教初静。

    初静比之刚进宫的时候,明显眉目有了不少的舒展,已经逐渐有了女子的姿色呈现。她的动作举止,也比入宫之前要好得多,落落大方,不至于丢了皇室的脸。

    而柳斐然手里拿着一本书,穿着一品朝服,官威甚重,却在她温润的声音之中化解成为了她特有的气质。

    初玉尘听得柳斐然的声音,媚眼里带了一些笑意,可子走了进来,在她耳边把叔青司的事情了一下。初玉尘听了听,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是苗缈让人去找这种药,这种巧合,也不是没有。

    柳斐然结束了今日给初静的讲课,把书合上,道:“后日检阅,还请郡主提前做好准备。”

    “是,先生。”

    柳斐然走了出来,见初玉尘慵懒地靠在一旁的栏杆上,随性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没有帝皇的样子,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倚在御座上的时候倒还得过去,可这栏杆也能依着,成何体统?

    柳斐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放纵她了,导致她越来越懒散。

    初玉尘眼见着柳斐然表情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站好,端正得宛若要登基似的,脸色正经地道:“丞相。”

    柳斐然轻飘飘地道:“陛下是九五之尊,还请陛下不要忘记了。”

    初玉尘抿了唇,认真地道:“朕知道了。”

    柳斐然往前走,初玉尘便在后面朝刚走出来的初静眨了眨眼睛。初静是听到了柳斐然训斥初玉尘,心里正忐忑不安呢,又见初玉尘对自己眨眼睛,不知怎么的,便觉得心底一阵愉悦。

    就像是两个顽皮的学生,遭到了先生的责备时候,在底下互相使眼色一般。这一瞬间,初静觉得初玉尘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近,而她,更是为这点发现而雀跃。

    两人出了百景宫,初玉尘便把叔青司的事情了。柳斐然听罢有一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这件事显得有一些蹊跷,“陈将军才回来时间不长,便和叔大人牵上了线,微臣怎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呢?”

    初玉尘想了想,道:“叔大人正直,陈将军已经没有了兵权,朕倒是不是很担心。再者,那个什么草,是苗姐姐提出来的,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柳斐然听到初玉尘这般,也是觉得有道理,大概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两人在御花园散步起来,开了春,御花园的繁华复苏了起来,各式的花儿争先恐后地绽放,蝴蝶蜜蜂飞舞,倒是舒适宜人得很。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初玉尘闻着花香,道:“伯母近来身体可好?转季了,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前几天感染了风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柳斐然看着花开,想到自家母亲,有一些苦笑,“倒是先前的流言终于传到了母亲耳中,正准备着要微臣再相看呢。”

    初玉尘脸色微变,侧脸去看柳斐然,见她神色略带苦恼,却不见挣扎,倒是心中宽慰了一些,“尘儿相信姐姐。”

    柳斐然听罢微微笑了笑,温和地道:“总不会比应对文武百官更困难,陛下放心吧。”

    其实比面对大臣们更为困难,毕竟这是生养自己的母亲,柳斐然在面对母亲的泪水时候,心里沉重得难以呼吸,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必告知给初玉尘知道罢了。

    她既然选择了要与初玉尘并肩,那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与初玉尘的距离和站位,面上的苦恼一扫而光。

    初玉尘笑得妩媚,若不是在御花园里,她定然是要投怀送抱的了。正欲话时候,她余光突见一道影子从一旁的花丛中窜了出来。

    白奕的声音同样从那一旁传来,“阿来。”

    原来是白奕追着阿来到御花园来了,她先前明显是跟阿来在玩闹,这一路过来,意外撞见君臣二人,她跑的步伐顿时就停住了。

    她又是很久没有见到过柳斐然了,为了避嫌,也因为她生性胆,极少从她的寝宫里出来。如今难得出来一次,撞见了她心心念念的人,有一瞬间,觉得这就是天意。

    大抵是上天怜悯自己孤独终老,故而才会时不时把柳斐然送到自己跟前,给予自己一点微弱的力量吧。

    白奕脸上明显带了一些羞涩与雀跃,却依旧是不敢多看柳斐然一眼,低着头行礼,“见过陛下。”

    “太妃。”

    “见过太妃。”柳斐然温润地朝她行礼。

    听得她的声音,白奕眼眸里捎上了些许的喜色。只要能像现在这般,偶尔见她一面,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