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将军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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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庆功宴到了后头,众人发泄过情绪后都平静了下来,大声笑声与阔谈声都了。

    边疆草原天地苍茫辽远。

    唯有篝火烈烈燃烧着,发出木材毕卜响。

    天空高悬一轮圆月。

    无数将士在月下或坐或躺,静静思乡思念亲人,惆怅地回想过往。

    刀五郁闷坐在角落里,抱着一壶酒喝。

    给呼延浩二上好了药的姜大夫与他对饮。

    二人都想起了阵亡的刀十六,许久无声。

    一杯浊酒对一杯。

    人不醉人酒自醉。

    刀一背对二人坐着,扑克冷脸凝视着里的护膝。

    护膝是纯棉花做的。

    很是厚实。

    针脚也很细密,看得出制作的人很是用心。

    这是随着新一批棉袍寄到边疆的,与一封信一起专门给他的。

    信是白术写的。

    想着那女扮男装的秀气厮,生气时气鼓鼓的脸,和爽朗直率的暴脾气,刀一看了很久。

    旁边。

    阮靖晟坐在距火堆稍远的地方,从怀里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宝蓝色荷包。

    荷包上正中央歪歪扭扭绣着一只五彩大虫子。

    这是娇娇随信送给他的。

    娇娇是她亲绣的。

    虽然这荷包针脚不大好看,但因为是娇娇亲做的,他也觉得十分顺眼了。

    这是娇娇第一次给他送自己亲做的东西。

    他非常珍惜。

    他已经在此次给娇娇的回信中,夸了娇娇这一只五彩大虫子绣的很好看,巧夺天工。

    希望娇娇能够高兴。

    篝火的另一边。

    齐思行背靠着一颗大树,一个人静静喝着酒。

    她不贪杯。

    她只是喜欢借喝酒的名义,一个人呆着。

    这一次她杀了十个人。

    但她底下的兵被杀了六个。那些个吃着她的黄羊,大喇喇从此就靠她混了的老兵,转瞬就被箭雨刺穿了胸膛。

    她不是太难过。

    战场上这种生死之别太多了,若每个都伤心欲绝,人迟早会崩溃的。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喝酒呢?”齐振虎拿着酒壶,坐在了她身边,朝她扬了扬酒壶,“一起喝一杯?”

    齐思行将碗递了过去。

    齐振虎给齐思行满上了酒碗,也不再拿碗倒酒了,径直用酒壶喝了起来。

    “兄弟,这次杀了几个人?”

    齐思行淡淡道:“十个。”

    齐振虎惊了一下,认真地看了眼齐思行,伸出了大拇指:“你这是立了大功了。”

    寻常兵杀两个人头就可记一功了。

    五个人头可升一级。

    十个人头可升两级。

    齐思行总共有二十四个人头了,在经年老兵中,这个战绩都足以令人觉得骄傲了。

    齐思行没话。

    在京城时她灵善话,还曾帮浴春酒肆掌柜的,相声似的骂过板胡酒坊的老板。

    一条舌头能绽莲花。

    可到了边疆后,杀得人越多她越不爱话了。

    也没什么好的。

    齐振虎动这种感觉,靠在树上,一口一口喝着酒道:“我刚当兵一年的时候,身边跟我一起入伍的人都死完了。要不是我运气好,拣了个漏,被人砍了一刀后,碰上了个装死的把他给宰了,攒到了两个人头,从此升了官有了更好的盔甲,只怕早就跟他们一起去见阎王了。”

    齐思行瞥他一眼。

    齐振虎道:“战场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些诗人们写多少酸唧唧的歪诗,都免不了它是用人命填起来的。”

    齐思行不话。

    齐振虎终于问出了问题道:“对了,你第一次见我,为什么问我是不是你爹?”

    “你爹是什么人?”

    齐思行再看他一眼。

    她现在还是觉得齐振虎像她爹。

    只不过她在没有证据前,不能胡乱宰了别人爹的脑袋,只能等进了肃州城再打听。

    齐思行将‘父亲出征多年未归,母亲生下她独自抚养多年含恨而终,她孤身来边疆寻父’的故事讲了一遍。

    独独隐瞒了她是女儿家。

    齐振虎怔怔听完,仿佛想到了什么,失神地坐在原地。

    酒壶端着都忘了喝。

    齐思行推了他一下,冷冷地道:“喂。”

    齐振虎猛然被惊醒,勉强挤出一个笑:“怎么了。”

    齐思行狼般倔强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齐振虎扯出一个仓皇的笑:“当然不是,兄弟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连有你这么大个儿子都忘记了呢。”

    齐思行再次瞥了齐振虎一眼,心道她会找到证据的。

    二人又喝了一会儿酒。

    这一次二人各有心事,皆失魂落魄地没再话。

    直到篝火逐渐熄灭,天边泄出了一线朝阳的光辉。

    大家陆续回营。

    一头醉倒在大通铺上。

    这一场庆功宴才算结束,而阮靖晟几人也为继续收服沦陷失地而筹谋起来。

    于此同时。

    娇园。

    蒋明娇放下了针线,烦躁地将其扔进了八宝箱里,重重合上后上了一把锁。

    天赋,真的很重要。

    蒋明娇画技惊人又擅长金针刺血术,玩得一好画笔一好针,可偏偏不会针线。

    上辈子,她是更喜欢舞刀弄枪不大爱这种酸腻的女儿家玩意。

    这辈子,她也不爱。

    但偷看着白术给刀一缝了一个护膝,寄到了边疆去了。蒋明娇不免动了心思。

    于是她偷偷动了。

    她自己画了花样子,花了五六天缝了个荷包,上绣了一只腾云驾雾的白龙,寄给了阮靖晟。

    阮靖晟属龙。

    算算时间,阮靖晟应该快收到荷包了。

    只是不知他喜不喜欢那条龙,又会有什么评价。

    “姐,太夫人派玉妈妈过来了,是有事吩咐您。”

    白术掀帘子禀告道。

    “让人进来吧。”

    蒋明娇收起了针线,唤了正在喂白吃东西的蒋明妙,牵着她出了内间。

    “妙妙,我们去见祖母派来的人好不好?”

    “好。”

    “妙妙真乖。”

    牵着蒋明妙出了门,转过一道门,蒋明娇就见到了坐在待客花厅里的玉妈妈。

    她年约五十,生得矮干瘦,乃是太夫人陪房,跟随太夫人几十年。如今她管着府里厨房这一块,在府里也算一号人物,

    见两位姐过来,玉妈妈身形稳稳坐在椅子上。

    连屁*股都没动一动。

    蒋明娇眼神一下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