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打落牙齿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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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妈妈。”

    蒋明娇目光冷冷落在玉妈妈屁*股下的椅子上。

    无论玉妈妈在府中多有面子,多受太夫人重用。

    她都是主。

    玉妈妈是仆。

    奴仆遇上了主人都是要行礼的。

    玉妈妈坐着不动,算是十分怠慢了。

    玉妈妈看懂了蒋明娇眼神,岿然不动还慢吞吞地道:“二姐,对不住了。我这年纪大了,腿脚就一直不好,最近风湿又犯了,那是动一动就疼得厉害。太夫人怜悯老身辛苦特许了我不用行礼的,我就托个大不起身了。”

    她当然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下蒋明娇的面子。

    这是太夫人的授意。

    跟了太夫人许多年,玉妈妈自诩是了解太夫人脾性的。

    为了保证自己在府中独尊地位,太夫人最讲究制衡之术。以前二房是正经侯夫人,她就再三抬举三房让其管家,达到两房间势力的微妙平衡。

    现在二老爷是侯爷,二夫人又管家,二房势力就太大了。

    二房能稳稳在府中一家独大无敌,人人都去巴结二房了,哪还有太夫人什么事。

    权力欲极大的太夫人怎能容忍。

    所以她要派人来扇二房一个耳光。

    让阖府的人知道,这府里最大的主人依旧是太夫人。

    二夫人是太夫人亲外甥女,自然不好对其动。

    二房嫡出二姐就是最好人选了。

    蒋明娇哦了一声,牵着蒋明妙在上首坐下,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这样,玉妈妈这些年可真是辛苦了。”

    玉妈妈只是笑:“奴婢多谢二姐体谅了。”

    蒋明娇摸着白脑袋,淡淡一挑眉:“不知玉妈妈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她穿着半旧褚红色襦裙,披着藕粉色绣桃花的斗篷,领口一圈滚着雪白兔毛,青丝梳成坠马髻,垂下些许青稠般发丝,雪白娇嫩面庞衬得更为明艳。

    她娴静地坐在上首,垂头哄着蒋明妙。

    行动间天然一股雪白贵气。

    水洗黑石子般的眸子里,朗阔刚毅的目光又透出了其娇柔外表下,那股洒脱与飒气。

    以雪白贵气为皮,以飒飒洒脱为骨,这是一个天然矛盾又充满魅力的人。

    饶是玉妈妈见多识广,眸光都忍不住闪了闪。

    这二姐真真好看得邪门了。

    玉妈妈不想耽搁,了来娇园的理由:“老夫人前几日在恒源隆订了一套头面,打算寿宴上穿戴。算算日子首饰应该已做好,该派个人取回来了。如今府里二夫人管家走不开,三夫人病了,只能劳烦二姐走一趟了。”

    蒋明娇瞥了眼蒋明妙:“可是七”

    玉妈妈笑道:“来之前我已经奉老夫人的命令问过二夫人了。二夫人这会儿实在脱不开身,正好她也要给七姐打一套太夫人寿宴时穿戴的首饰,左右府里出行总有护卫侍卫保护着,二姐若是愿意,可带着七姐一起出去。”

    蒋明妙听见自己名字,仰头望着蒋明娇:“姐、姐。”

    白也歪头:“喵。”

    蒋明娇黑亮眸子寒芒闪了闪:“既然母亲都这么了,我就带七走一趟吧。”

    玉妈妈见事情顺利完成,不由得大喜。

    心里难免有些轻蔑。

    一向听人这府里二姐如何跋扈鲁莽,是随便欺负不得的,连太夫人都吃过她的亏。

    没想到她今儿个这般下其面子,竟如此顺利过关了。

    这跋扈的二姐骨头也不怎么硬吗?

    她起身告辞:“那二姐,奴婢就回五福堂回老夫人的命了。”

    “不着急。”蒋明娇笑眯眯站起身道:“玉姑姑,您的腿脚不好,这娇园到五福堂的一路可不好走。来传我的话,宣我的轿子过来,来几个人亲自把玉妈妈抬到五福堂去,给太夫人回命。”

    玉妈妈大惊失色。

    在府里乘轿子,那可真真是主子们的特权了。

    她一个奴仆纵然再有面子,明面上都不能僭越的。

    否则岂不是要被阖府的人指着鼻子骂?

    还要抬到五福堂里去,给太夫人回命?

    阖府人人都知道太夫人处事严苛最重规矩。

    看见自己如此僭越地回五福堂,太夫人是理还是不理?

    理,她可是太夫人心腹。罚了也是打太夫人的脸。

    不理,太夫人素来严苛的形象可要维持不住了。

    二姐竟是反将了太夫人一军。

    二姐好深的心。

    想清了这道理,玉妈妈哪里敢坐轿子,连忙起身就想跑:“二姐,奴婢这等身份哪儿坐得轿子,您太抬举了。奴婢、奴婢先走了。”

    蒋明娇怎么会让她跑掉。

    让刀二在玉妈妈膝盖上用石子击了一下,让其摔了一跤,又让白术与兰香按住她。

    她一挥,飞快让人抬来了软轿。

    将人强行摁在轿子里,蒋明娇再三命令不许人下来,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走了。

    玉姑姑膝盖被打痛了,又下不去轿子,只能被抬着往五福堂过去。

    她银牙都快咬碎了,简直欲哭无泪。

    二姐,你太狠了。

    当晚蒋明娇听了太夫人的处置。

    ——罚玉妈妈半年月俸。

    钱还是一回事,重要的是玉妈妈狠狠丢了一回面子,太夫人吃了一回暗亏。

    二人皆是打落牙齿肚里咽,含恨不已。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玉妈妈回到五福堂受罚时,蒋明娇已带着蒋明妙出了门了。

    恒源隆在西四坊。

    蒋明娇先驾车到了西四坊,却不着急去取首饰,而是借着看病的理由,去了仁心堂问了一趟诊。

    马车候在仁心堂门外。

    一刻钟后。

    一大一两个人才从仁心堂出来,重新上了车。

    马车又咕噜噜行驶了起来。

    仁心堂里。

    蒋明娇与蒋明妙已换了一套衣服,坐在仁心堂内堂里喝茶,与沈草儿着闲话。

    蒋明妙依旧抱着白,歪头迷惑地望着蒋明娇:“姐、姐?”

    蒋明妙只是不喜欢话,其实相当聪明。

    她知道蒋明娇是带她出来买首饰的。结果她们到这个店里,换了一趟衣服,就不出门了。

    这是为什么?

    蒋明娇揉了一把她脑袋:“妙妙,喜欢听戏吗?

    蒋明妙点头。

    蒋明娇笑眯眯地道:“今儿个,姐姐就带你听一场好戏。”

    在仁心堂里喝茶闲谈呆了一个时辰。

    蒋明娇得到了消息。

    西四坊大街上,平阳侯府的马车遭遇了劫匪打劫。

    ——侯府七姐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