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上的秦水苏看着刘润卿的模样，想伸手去扶着他，但却又不敢靠近。

    倒是刘润卿，他伸出手拉住了秦水苏，“水苏，我累了，我们可以回去吗？”

    “不……”

    “走吧。刚才族长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了这么大的痛楚，你就不能照顾我下吗？”

    刘润卿虽将手搭在秦水苏肩上，但却未将自己的力量压着她，他只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毁了这个脆弱的人儿。

    秦水苏有些烦躁，可刘润卿的力道却用得恰到好处，虽然没有弄疼她，但是却又不让她离开。

    “水苏，族长说了，今夜需要有人守着我，不然我可能一睡不醒。你会守着我的吧？我现在可以倚靠的人，只有你了。没有谁要我这样一个烦人的老头的。”

    “你……刘七郎，你可别得寸进尺。你是老人，我也是。我也很累了，说不定晚上一睡就再也……啊……”

    “别瞎说。”

    刘润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将她紧紧抱着，“别这样说。你不会就这样死去的，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你要是觉得痛了，我就陪着你痛。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但是我还是想与你一起走到再也无法行动的那一日，想与你一起走到最后……”

    见秦水苏还有些抵触他的触碰，刘润卿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不要排斥我，不要拒绝我。你已经看到了，我和你一样，也是老人。你再也不觉得我们是不一样的了，对不对？求你，我求你不要……”

    秦水苏很想推开刘润卿，可是却因为他顺毛的动作而乱了心，软了身子。这个怀抱，还是如从前一样温暖，让她无法推开。

    “刘七郎，你这样，我会心疼，会内疚……”

    “与你在一起，就是我最想要的。水苏，我就想与你一起生活。你总说时日无多，那我们不是更应该珍惜每一日的生活吗？”

    感觉刘润卿的身子僵着，秦水苏突然担心地将手搭在他的腰上，“刘七郎，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要我怎么做？”

    刘润卿将双手环在她的肩头，蹭着她有些冰凉的脸，“水苏，你陪我。陪我，我就不疼了。你不仅是我的糖，也还是我的药……”

    秦水苏不自在地扭了扭自己的头，试图与刘润卿拉开距离，“你不是要去休息，我扶你回去。”

    从进屋到上床，刘润卿都表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看得秦水苏更加不安。

    见秦水苏转身，刘润卿立刻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秦水苏将他的手推开，“你不是要我陪着你，我只能去把椅子搬进来。不然，我睡哪里？”

    刘润卿拍了拍自己的床，“这里，我们是夫妻，自然一起睡。你想清楚了，是要自己爬上来，还是等着我半夜将你抱上来。你知道我的性情的，不会任由你这把老骨头睡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第947章

    秦水苏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剩她一人。昨夜，她还是与刘润卿睡在了一张床上。

    她想，他们从前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难道如今还不能睡在一起了。

    只是，昨夜她似是感觉刘润卿睡在自己身边，又似没有。若非她偶尔还能听到刘润卿呼吸的声音，她几乎不能确认他就睡在自己身边，因为他太过安分守己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占着床的一角，让她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心里闷闷的。

    明明相安无事就是她想要的，但是感觉刘润卿在自己身边躺着的那种感觉，让她不安……

    她不知自己是否在做一个美梦？若真的是，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这样，她才可以与刘润卿相守。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这才什么时辰，他怎么就不见了。她不知刘润卿现在如何了，若是等会摔倒在外面，那可不是玩笑。

    等她出门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传来声音。她走过去一看，刘润卿已经在忙着煮饭了。

    见秦水苏出来，刘润卿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还早呢。这里脏，你别进来。”

    秦水苏看着他认真地淘米，主动走到水缸前舀了勺水，递到刘润卿面前，“你昨夜不是还疼着吗？怎么这会就起来了？就为了煮个粥？”

    “嗯。我想你起来的时候就有吃的，这是我现在可以为你做的最好事情。看着你每日吃下我的饭，我真的觉得暖。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平常的老夫妻。你看，我们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秦水苏没有应话，只是看着他布满皱纹的手在水里搅动着，“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变老了，很不值得吗？”

    刘润卿将米放入锅里后，将手擦干净，这才摸着秦水苏的脸，“只要是为你，什么都值得。水苏，我们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这样如平常夫妻一样生活，多好。你今日想吃什么？”

    秦水苏看着满脸笑意的刘润卿，恍惚间看到了他从前的模样。她突然想要抱抱刘润卿，就如昨日他抱着自己一样。

    她的身体，永远比她的心诚实。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投到刘润卿的怀里。

    “刘七郎，我心疼你。真的……”

    刘润卿贴着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水苏，不必心疼。我们这样，不是觉得很幸福吗？”

    秦水苏虽不愿意承认，但是昨夜刘润卿的话却不无道理。她想，也许自己该信刘润卿的，与他一起过生活。

    秦水苏将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就如从前一样，“刘七郎，你觉得我们可以这样走多久？如果，我先你一步……”

    刘润卿捂住她的唇，“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将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多好。那样，不论我们谁先走了，留下的那个能想起来的，都是好的。若是你真的走了，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离开，我会陪着你，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彼世。我会永远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绝对不……”

    “嗯。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尽力做到……”

    第948章

    秦水苏想，她该是先走的那个，只是她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也许，该如刘润卿所说，他们要珍惜当下。

    她站在刘润卿身后犹豫了很久，说道：“我想吃你那日做的蛋粥，那个好吃。虽然我吃不了多少糖，但是加一点应该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