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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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着日照正午,时候不早,东方不败对着那的悲伤身影道,“瑜儿跪下,这一去再难回来,给你父亲和姆父磕四个头吧。明年的今日,若本座有闲暇,自会带你来祭拜他们。”

    正所谓:碧空翠林映新坟,此去雁归待经年。

    “是。”岳知瑜乖乖地跪下,给双亲磕头,把脑门都磕起包了,这才晕乎乎地站起。

    见他这样呆傻,还脚下不稳,染七上前牵住他的手,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沾的土灰,对着那红通通的一片,责怪道,“如果你父亲和姆父知道他们的爱子如此不怜惜自己的身体,该得多伤心难过,下回可别这样了,日后你就安心跟着主子吧。”

    东方不败走近几步,微微抚了抚岳知瑜的头顶,安慰他道,“别让你的父亲和姆父担心,我们走吧。”

    两大一共三人,结伴返回镇公衙门,找到被暂时关压在那里的慕容哥儿。两个有杀父不共戴天之仇的问题哥儿,就这样凑在了一起,染七看着一疯一的两只,想到未来可能会遭遇的状况,心里略有些担忧。

    相对于染七的思虑甚多,东方不败反而没那么纠结,该救的他救了,该养的他也会养大。至于日后,待岳知瑜查到双亲死亡的疑点,问到他这里,他也会实话告知其真相。是报仇还是原谅,都是那两个哥儿的事,他静观其变。

    他无情也好,冷淡也罢,他只是负完了该负的责任。世人总是执著很多事,他也不例外,所以才有很多苦难,既然如此,他又有何理由去阻止他们,皆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四人两辆马车,东方不败和染七各驾一辆,染七驾驶的那辆车装满了他的玩意儿,遂岳知瑜和慕容哥儿被安置在了东方不败的马车上。又考虑到两个哥儿的特殊情况,东方不败赶路并不快,甚至还吩咐着染七特意落在后面,时刻注意他马车上的两人。

    “大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岳知瑜眼巴巴地瞅着黑山集的方向,等到已看不见出来时的路口,才好奇地问道。

    东方不败耳朵一动,听到他的问话,干脆回道,“去县城,找哥哥的义父义母。”

    “哥哥,我可以坐到你身边吗?”岳知瑜继续问道,他有些害怕慕容哥儿,因为对方一直盯着他,还时不时偷偷扯他的衣服。

    听到可怜地有些颤抖的童音,东方不败回头瞅了瞅两个人,暂时没发现什么,想了想,告诉岳知瑜,“我身边很危险,瑜儿不怕么?”

    “不怕!”岳知瑜利落回答,同时只有他自己看得到,慕容哥儿的手又开始不安份了,他觉得这人真讨厌。

    东方不败不明其中深意,只以为马车颠跛,让岳知瑜没有安全感,想要寻找他这个大哥哥来依靠,于是对他道,“那你心地爬过来吧,我把马车赶慢一些,注意安全。”

    他话刚完,岳知瑜得到同意,便马上爬了起来,结果起的猛了些,差点翻下车。不过,岳知瑜的反应也不慢,他一手抓住车斗的外框,另一手拽住了慕容哥作乱的手,然后道路不平,马车惯性地一颠,他又安稳地弹回了原位。

    吓得心肝儿乱颤,但岳知瑜不死心,稳下情绪后,又爬了起来。只是这次他吸取了教训,缓缓地挪动着,直至来到东方不败身边。但当他抓着东方不败的胳膊,想要翻身坐下时,遇到了阻碍。岳知瑜回头一瞧,差点没气个半死,原来是慕容哥儿揪住了他的衣服。

    扯了扯自己的衣衫,劲儿太,没扯动,岳知瑜讨厌地看着慕容哥儿,并且斥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不放手?”

    慕容哥儿的动作比较隐晦,跟在后面的染七并没有看得太真切,只是也惊出了一身白毛汗,主要岳知瑜的动作太危险,多亏东方不败还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否则当时这孩子就甩出去了。如今见他态度挺不客气,染七也不知该不该笑他胆大包天,丝毫没有险些出事故的后怕与惊吓。

    东方不败也听到岳知瑜愤愤的语调,回眸看了一眼,正好瞅见慕容哥儿抓着他不放,于是迅速出手,点了对方的穴道。

    慕容哥儿不能动弹,手也无法使力,岳知瑜趁机赶紧把衣摆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安然地坐在了东方不败身边。

    “早就跟你,要注意安全吧,若我不出手,你是不是算用这废柴身板,一直僵持下去?”东方不败没想过要教导给岳知瑜他的绝学,但葵花宝典上也是有记载一些外家练体功法的,倒是可以督促他练习一二,就当是强身健体。

    岳知瑜好似早忘记之前的那次危险,只是气愤地瞪了慕容哥儿一眼,道,“这个哥哥是不是傻子,老是抓着我的衣服不放,太讨厌了。”

    东方不败边赶路,边暗中瞧两个哥儿,发现虽然他们不知道彼此有仇,但是好像也无法太快乐的相处。

    目前看岳知瑜那嫌弃的眼神,就能明一切,这倒不好办了。东方不败想到未来要做的事,他可不会带着一个奶娃娃到处行走,那必然两人都要留给义父义母。届时,他们朝夕相处,若还如此,岂不是能翻了天?

    但如果分开两人,又该送去哪里呢?东方不败感叹,果然幽冥教应该尽快建立,否则想分开安置两只都不行。

    “慕容哥儿伤了脑子,所以才会这样,你年龄还,长大就懂了。”东方不败始终不放心,干脆又放慢了马车,直接搂着岳知瑜,转身抬腿,轻盈地翻到了慕容哥儿身前。

    染七见没人驾车,忙赶了上来,看着东方不败问道,“主子,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不败没回应他,直接闪电出手,昏了慕容哥儿,然后把人放倒,躺下来。怕把人颠得溜出车尾,发生事故,东方不败又撕下对方衣服的一块内衬,扯成了条状,然后接续起来,绑住慕容哥儿的四肢,分别固定在车斗框上。

    待一切做完,他这才答道,“路途颠跛甚远,为防止他半路,出什么夭娥子,还是这样为好,至于——”

    后面的话,东方不败并没有下去,只是假装从怀中掏东西,其实是从纳物戒中,拿出了乾坤月影瓶。

    他悄悄擦了两下瓶身,然后将瓶子递到岳知瑜嘴边,柔声道,“瑜儿之前不是嘴馋,现在还想喝吗?”

    岳知瑜记得乾坤月影瓶的模样,更对其散发出的香味念念不忘,听闻可以喝后,他还不确定地问道,“大哥哥,我真的可以喝吗?这个香香的是什么东西啊?”

    “琼浆玉液,百果精华。”东方不败完,确定似的又点点头,他的确也没错,只是估计岳知瑜并不知道其中意思。

    果然贪嘴的家伙,并不知道那里面是酒,闻着浓浓的香味,竟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入口的滋味如何,岳知瑜却无法言,只是又继续贪杯痛饮,结果没喝多少,人已经飘飘似仙了。

    就听岳知瑜娇嫩的桑音,疑惑道,“唔?大哥哥,为什么你变成了两个?”

    东方不败忍着笑意,勿自装模作样地镇定回他,“是吗?我可不会变化,是你看错了。”

    岳知瑜接着困扰道,“讨厌,哥哥,你不要摇晃,瑜儿都看不清了。”

    “是吗?瑜儿,你醉了,看不清就不要看了,好好睡吧。”东方不败声音低沉,似是催眠般。

    岳知瑜挣扎了两下,终是敌不过醉意,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呢喃道,“好的,瑜儿听哥哥的话,好好睡觉。”

    放倒了两个不安份的问题人物,东方不败又翻回原位,继续赶着马车。只是染七在其车后,看的目瞪口呆,眼瞅着主子三下五出二地便料理了那两只,简直不要太快。

    本来东方不败要买下慕容哥儿的时候,染七就很是不解,他虽跟着主子没多久,但多少也知道他不是纯然的善人,大多数时候全凭本心行事,想救便救,不想救就坐山观虎斗。

    只是没想到他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东方不败又做了一件事,亲手擒下发狂的慕容哥儿,却不甚被捕快占了先机,然后又废尽心机救人,足可见他对其人的重视。

    再加上,东方不败又决定收养岳知瑜那个家伙,染七就更是不解了,疑问一串一串的,简直赶上海底气泡了。

    但直到此时此刻,染七突然不再疑惑了,因为他从刚才东方不败昏慕容哥的动作中看出凌厉,一点也不温柔,反倒粗暴而迅猛。

    还有同时看清了并且明白了主子并没有变成烂好人,那光明正大哄孩子喝酒,让其醉倒的事,可不是一个好人该做的。

    摇摇头,排除了这些杂念,染七以为主子还是那个亦正亦邪的主子,心狠手辣地击敌人与叛徒,且偶尔又富有同情心地帮助他人。

    因没有了一疯一这两个哥儿的扰,东方不败和染七加快速度,倒是一路无话,慢慢地向着安宁县的方向驶来。

    急急地行至半路,东主不败突然听到隐隐约约地斗声,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因为离安宁县城还有不远的距离,所以官道两旁皆是郁郁葱葱地树木,那斗声便是从树林里传来的。

    破空之声嗡呜而起,东方不败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抬手便是一枚绣花针,气劲十足。星尘砂感受到主人的意志,也同样产生了杀意,威力瞬间加倍,直接将羽箭催毁。

    “什么人?”染七看到地上被毁得四分五裂的羽箭,大惊失色,厉声喊道。

    东方不败皱眉看着地上的凶器,心中猜想,难道是流箭?只是那斗声还有些距离,为何却偏偏向此地射来?是故意,还是无意?

    “主子,藏在暗处放冷箭的人,定不是什么善类,我们三人帮不上忙,倒是要拖累主子了。”染七想的很清楚,若东方不败一人,上天入地,随他逍遥,但加上他们三个累赘,就会变得束手束脚。

    “无妨。”东方不败回道,同时又冷哼,“善类也好,歹人也罢,今天我倒要瞧瞧他长了几个胆子,敢拦本座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