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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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纸条又塞回竹筒中, 东方不败风度翩翩地出了屋子,来到海东青旁边,把竹筒系在海东青的脚爪上,然后轻轻抚了抚他的背羽,道,“去吧,去找他。”

    海东青鹰啼了两声, 扑腾了两下翅膀,最后展翅高飞,翱翔于蓝天之上,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的只剩下一个点,直至消失不见。

    哥儿和女人大部分都比较喜欢甜嘴,东方不败觉得墨肱玠这也算有心了, 他让高芸竹拿来盘子,把那些点心拿出来, 最后剩了半包,递给岳知瑜,并且道,“大伙有事要商量, 瑜儿很懂事,哥哥拜托你一件事,领着慕容哥儿去房间里,边吃边玩, 好吗?”

    之后,高芸竹给岳知瑜指了房间在哪,孩子极其听话,拉着慕容哥儿,捧着东方不败给他的点心,开心地径自往房间走去了。

    目送两个哥儿离开,众人这才各自落座,高芸竹和钱永清扫视几人,发现染七不住地往染一恺那边看,具体发生何事,他们也不太明白,但又若有所觉,只得一声不坑,算看看现下是何状况。

    染氏亲兄弟相认,按应该留染一恺和染七,他们二人好好谈一谈,聊一聊这些年发生的事,可到底是有些不放心,遂东方不败、银琰等人都没有好心地,给他们兄弟制造独处空间。

    还是染七忍不住先开了口,他至今都有些迷迷糊糊,一路上觉得跟做梦似的,很是不可置信,“你真的是我大哥?”

    其实他问的毫无意义,那两枚玉坠还在他的手里,但染七依旧问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激动地不知道要跟同胞兄长些什么,因为花王谷出事之后,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就只剩了,他一个染氏族人。他搜罗了族人那么多遗物,就是算好了,今后他要代替族人好好的活下去。

    只要染七不死,花王谷的根就还在,永远不会磨灭。

    如今得知他那失踪多年的兄长还活着,并且见到了真人,染七高兴的脑子都转不动了,想到抑郁终生的姆父,他觉得姆父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染一恺与染七一样激动,只是毕竟年长很多岁,他在被东方不败点拨之后,就变得内敛几分,听着弟的询问,终是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我走失之时,虽年龄尚,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屁.股上,有块黄豆般大的胎记。”

    想了想,因为当时染七出生并没有多久,染一恺就只对这个有印象,其他特征让他来,还真一个都不出来。

    染七听闻却兴奋地点头,而且一时忘记场合,直接出了更劲.爆的信息,“嗯嗯,大哥你记得真清楚,现在那块胎记,随着我年龄长大,已经有两颗黄豆那么大啦。”

    “嗯——咳——”假咳一声,东方不败暗中提醒这卖呆的萌货,再让对方胡下去,估计更稳私的事都得毫无顾忌地暴露出来,过会儿等这厮自己反应过来,该没脸呆在这里了。

    染七一时没明白东方不败为何阻止他,但也乖乖的闭嘴,主子在他心里,那是多么威严,多么凶残的存在,所以听话是必须的。

    其他众人对染七的话,反应不一,银琰脸黑了几分,估计正在腹诽染七是多么呆的蠢货,另外两人,高芸竹和钱永清,他们都是老人家了,只当染七是童言稚语,话不过脑子,袖子一挡,独自笑个过瘾就算了。

    染一恺总算也察觉出不妥,毕竟在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未明,于是主动转换了话题,忽而问起花王谷之事,“弟,你可知花王谷发生了何事?剩下的人都去了哪里?”

    提起这个话题,总是有些沉重,染七亲身经历过,那场由叛徒带来的灾难,仿佛现在闭上眼睛,他都能想起,死在端王座下那些江湖人手里的族人,耳边也似乎有些族人痛苦的求救叫喊声,还有叛徒嚣张跋扈,逼问和杀害族人的声音。

    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染七强忍着,沉淀了一下思绪,方缓缓开口,向染一恺述着,叛徒当初是怎么被驱逐出花王谷,又怎么因爱生恨,然后背叛花王谷,勾结端王的人,带着他手下一众江湖高手,趟过迷漫天花海,闯进花王谷,对谷中染氏族人进行了屠杀。

    还有不会武功的染氏族人,又是如何无力抵抗,最后拼死送他这少谷主出来,就为保住花王谷染氏一族唯一的直系血脉。

    着,染七还是哽咽出声,看向东方不败,继续道,“从没有出过花王谷,几乎没有生存能力,也不懂人情世故,本想利用会种花种草的特长,安安静静做个花匠,谁知到底话太直,得罪了人,被赶了出来。”

    “正巧无意中,又看到那些叛徒,出现在黑山集花市上,为了防止被对方认出,于是我想了个办法,不得不抹了一脸脏泥,去地上多滚了几圈,扮起了乞丐。大概是可怜我年龄吧——”染七着,苦笑一声。

    “偶尔有人施舍些东西,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活了下来,直到那日,已经饿了三天,实在是受不了了,扑出去不要命的拦下一辆马车。”

    东方不败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这些事大部分,染七都曾经过,但再听一次,仍然让人杀意倍增,若他遭遇了如此对待,必定百倍千倍还之。

    染一恺听着弟这些痛苦的经历,不忍心他再想下去,有心让他停下来,“我都明白了,弟,你不要了,如今大哥回来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不要再去想了,报仇的事,全部交给大哥。”端王么,染一恺认为一切罪恶的根源皆来自他,于是心底思索着,要如何除去这个罪魁祸首。

    “不,大哥,你听我完。”染七摇了摇头,反驳地断染一恺的思绪。

    看了眼东方不败,染七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知道感谢的话不能多,届时大概主子又要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救他只是因为缺一个养花养草药的花匠。

    把感激放在心底,染七对着染一恺继续述道,“直至拦下那辆马车,遇见主子,我的情况才有所好转。我拦车向主子自谏,要做黑山集的向导,条件是主子必须请我吃饱饭。”

    “若换作是旁人,谁会理我这个乞丐,也就是主子没有嫌弃,叫了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后来见我对花草了解,就收留了我,并且在听闻我的身世后,不但没嫌麻烦赶我走,还大开杀戒,灭了驻守在花王谷的那些叛徒,还有端王的驻军,给染氏一族报了这血海深仇。”

    染七的话语毕,充份向染一恺表明了一点,他不服气并不过的东方不败,竟然是他染氏一族的恩人,但想到东方不败对他的恶劣态度,染一恺又忿忿不平地道,“可他却逼迫你为仆为奴,染氏一族的少主,怎能被如此低贱的对待。”

    “大哥!”染七不可置信地喊道,觉得染一恺对东方不败误会真是大了去了,他忙解释道,“主子人很好,是我自己要做仆人的,不干主子的事。”

    他对东方不败可心服口服,早就决定追随左右,也早已忘记起初面对东方不败的提议时,心里产生过的不甘心。可一边是他敬重万分,又有恩于他的主子,另一边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同胞兄长,于情于理,染七都不想他们之间有矛盾,遂才如此道。而且他的也没有错,为仆为奴,确实是他决定追随时,向主子请求来的。

    染一恺还是耿耿于怀,将信将疑,弟的辞,他不能不信,但历历在目的记忆,他亲身经历过的事实,怎么都无法相信,东方不败会如此好心。

    跟弟不通,又不能发脾气,那只能炮口转向东方不败,染一恺沉着脸,面无表情又很是无礼地质问道,“你是不是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下了什么药?”

    他虽然还不知道东方不败是个大夫,但完全不耽误他进行恶意揣测,东方不败听了也不恼,现下事情明显照着他的意图在走,染七主动坑自己亲兄长,占尽了上风,东方不败心中甚是愉悦。

    就见他冲着染一恺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反驳道,“阁下未免把本座想的太坏。”

    然后,东方不败又指了指额间的那抹朱红,继续着,“看见这里了么?本座一介哥儿,有义父义母,还有些薄产,何以要去给一个,还没有进行成户礼的爷下药?”

    “那是因为你要——”染一恺冲口而出,结果猛然顿住,心里有些发虚,扭头看向染七,发现自家蠢弟弟,随着东方不败的辞,还很赞同的点着头。

    染一恺那个气啊,心底酸酸的,感觉这弟即使认回来,那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想让他主动向着自己这兄长,恐怕难喽。

    但他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一个可能连染七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实。

    可弟都偏心向着他的主子了,染一恺心塞塞的怎么都得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于是还是把未完的话,将了出来,“那是你觊觎我家弟,想让他做你的童养夫!”

    东方不败挑眉,本以为对方会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谁知竟然会如此口不择言,终究他冷笑一声,“哦?若本座不如了阁下的意,岂不是辜负了你的这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