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委把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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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眼前粗糙肥大的手指指着, 那黑黝黝的颜色几乎冒着光,指腹处还有厚厚的一层硬茧,东方不败就这样看着黑鬼般的来人,面色显露出不悦,敢这么冲撞他的陌生人,大部分坟头草都长了不知几茬了。

    他大概猜得出来者何人,估摸着便是那食铺老板口中的外委把总, 扫视其他人,还缺了一个司狱史。俗话的,山中无老虎, 猴子称大王,这安宁县的新任县令,看起来还未到任,其他人就跳出来不断蹦哒。不知是日子过的太滋润, 是否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总有可以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出现。

    站在这黑壮的武将,外委把总的面前,东方不败娇.的仿佛是个孩子,脸上的不高兴反倒有了其他意味, 在别人看来,却是个受了委屈的哥儿。

    只见东方不败一甩宽大的袖子,将手背到了身后,腰板挺的直直的, 盯着对方冷声道,“人者不才,就是区区本座。”

    那外委把总平日里也是个粗糙的爷们儿,本来看着东方不败要哭不哭的表情,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是被他自己吓的,然后正觉得麻烦。他跟李天霸不一样,李天霸是见到漂亮的哥儿就走不动路,非要搞到手才行,而他则相反,最不喜欢的便是,跟这种娇柔的哥儿接触,分明他一个巴掌就能拍死的,太脆弱了。

    可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外委把总大名唤熊翰峰,因为比一般的爷都要高大,整个人的视平线也高,经常把个头儿矮的人忽略个彻底,江湖上曾经还有他的一号,人称熊瞎子。

    这熊翰峰对东方不败的话,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根本不可置信,他扯着洪钟嗓门问道,“啥?”

    东方不败未及话,跟在熊翰峰身后的一个士兵,走到李天霸身边,经过一翻检查,这才站起身,走回对方身前,躬身施礼道,“大人,李爷活着,还有气儿,不过需要尽快送到医馆,找大夫救治。”

    “那还不赶紧的,你们手脚都轻点,要是本官的义弟在路上就断了气,仔细你们的命。”熊翰峰自然而然地着威胁的话,显然是常年积威,属下根本不敢忤逆他。

    那些士兵听话地应声,环顾一周,便直接去拍其他商户的门,被叫到门的商户也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害怕地不得不战战兢兢地开门。

    “官爷,您有什么吩咐?”商户心翼翼地问着,腿却直接抖成了筛子,整个人死死扒着门,有点不想让对方进去。

    这位士兵没话,抬眼看到其他的人抬着一个棺材的盖子走了过来,他的话没问出口,就欲迎上前,可这时熊翰峰开口了,就听得对方道,“这是甚?你们搬着棺材盖子,还不把本官的义弟,给染上晦气,人没死呢,躺什么棺材,扔了扔了。”

    几个搬棺材盖子的士兵,闻言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之后,直接把棺材盖子扔到了街边,空着手走了回来。训完自己的属下,这熊翰峰扫视一圈街道,眼瞧见先前的商户,对方胆的半躲在门后,因为与那位士兵刚过话,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这熊瞎子逮个正着。

    “就这家了,把那门板拆下来,给本官的义弟躺一躺。”熊翰峰仗着自己是外委把总,又有点兵权,在这一亩三分地儿,基本他一,没人敢二,加之行事毫无原则,经常出其不意,端得好坏不分,也是此地一害。

    几个唯他命是从的士兵,很是听话地走过去,就算拆那商户的门板。商户哪里能让他们如此做,扑上来阻止,结果被一脚踹了个满地滚。

    “你们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商户滚了一圈,顶着鼻青脸肿,又爬了回来,抱住一个正欲拆门的士兵的大.腿,哀嚎着就不放了。

    “王法?这里我家把总大人就是王法。”

    “放心,这门板是用来抬李爷的,掌柜的该感到荣幸,耽误了李爷的治疗,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跟他废什么话?还不滚开?”

    几个士兵七嘴八舌地对商户着,手下动作粗鲁,嫌弃商户碍事,直接又揍了商户几拳,把人的眼冒金星,然后粗鲁地推到了一旁。

    被这些爷忽略掉的东方不败,瞅着眼前的一幕幕,脑海里还响着系统原修乔的声音,既然要做好事,那他便不客气了,手指微动,几枚绣花针露出,顷刻间就朝着那几名士兵而去。

    最终,还是东方不败阻止了他们,商户的门板保住了,不过人也吓得不轻,对方坐在地上痛哭流泣,看见士兵突然不动了,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外委把总熊翰峰,却看到几个细的黑影飘过,直袭几人,他眨眨铜铃大眼,以为看错,出现了幻觉。待到属下们都一动不动了,他方发觉出了问题,眼睛不由得转向东方不败。

    熊翰峰语气颇有些疑惑不解,还在纳闷这么娇弱的哥儿,用了什么手段,“哥儿,这全是你做的?”他想到东方不败之前的话,还是有些不相信,即使真相就在眼前。

    “正是本座。”东方不败冷硬地回道,并且把手伸进怀里,假装掏东西,实则是从附属空间中,拿出了墨肱玠给他的那块边字令牌,握在手里,伸直了胳膊,往对方面前一亮,同时道,“认得这块令牌吗?”

    熊翰峰就是个莽夫,大字不识一个,为人又是非观念极其薄弱,性格更是个浑不吝,若司狱史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边字令牌的来历,可对方没在,所以就听熊翰峰道,“不认得,这是个啥?”

    东方不败蹙眉,他怀疑这熊翰峰是怎么当上外委把总的,难不成是有人卖官鬻爵,这厮的官身是花钱买来的?边字令牌在杨河镇都好使,来了安宁县城却不好使了,到头来还得武力解决。

    若这样怕是对方也没见过墨肱玠本人,想着东方不败再次开口,直接道,“本座乃定边侯世子,尔等大胆,竟然光天化日,强抢商户!”

    熊翰峰此时听出了味儿,他挠了挠头,一根筋地想了想,没想明白定边侯世子是个什么东西,便想着如果他另一个兄弟,司狱史在这里就好了。

    但如今只他一人面对东方不败,熊翰峰觉得面前的人,跟以前见到的哥儿有点不一样,但哪里不同,他也不上来。眼见着李天霸需要看大夫,东方不败挡在他面前,熊翰峰压根忘记追究士兵为何动不了,也没有上前察看,急着直想搓手。

    在原地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烦的绕不下去了,熊翰峰如一块移动的黑炭般,走到东方不败面前,整张脸黑的几乎只看得出白眼仁,他低头瞅着东方不败道,“你这哥儿,本官哪里强抢商户了?”

    “那门板装在铺子的门框上,自然是铺子的商户所有,你们要拆走,不是强抢是什么?”东方不败总算也看出点这熊瞎子的脾性,就不知道对方武力值高低,或许有人能够制住他,将之扔上战场,当得勇猛有余。

    只是,目前这熊瞎子被人拐带的,应是做了不少坏事,典型的被人利用,还在帮对方造势,若处理不好,未来对方或许还得拧着劲要给义弟报仇。

    熊翰峰不知东方不败的心中所想,一味地担心义弟李天霸,顶着歪理解释道,“本官没有强抢,就是拿来用用,救完义弟就还回来了。”

    东方不败差点被他的辞,逗得笑出声来,这么幼稚的想法,亏对方的出来,做得出来,看那棺材盖子的结果,就知道拆下来的门板,最后会落到哪儿。

    “铺子掌柜不愿意让你们用,你便不能用,为官不给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想回去卖红薯么?”东方不败道,不着痕迹地灌输给对方正确的观念。

    熊翰峰傻不愣登地摇了摇头,回道,“不想!”

    但紧接着他又问道,“那本官的兄弟可咋办?他还急需大夫救治呢。”

    “……”东方不败无语地瞅着这傻东西,亏他还能想到李天霸,突然觉得李天霸若真死,一定不是因为他的太重,而是被这傻东西拖时间拖死的。

    “哦?他呀,放心,暂时死不了,会武功吧,平时底子的不错,直接拎着去找大夫都行。”东方不败敷衍了事的道,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目前与他对上面的,除了李天霸,就是这外委把总了,那个司狱史至今未出现,情况有些诡异,按发生这么大的事,连外委把总都惊动了,怎么可能司狱史会没听到风声?

    “你没骗本官吧?”熊翰峰问了一句,但也没指望东方不败再回答他,就见他低下腰,抱起了李天霸,连手下那几名被定着的士兵也不管了,直接抱着李天霸扭身便走,“本官亲自带义弟去找大夫。”

    东方不败见对方轻松地抱起一个大块头的爷,而且还见鬼地看出了点鸟依人的味道,心里简直登时就风中凌乱了。

    外委把总熊翰峰,就这么走了,全程没有提东方不败伤人之事,好似忘记了一般,东方不败也没想到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他瞅了一眼被定住的那些士兵,一挥手收回了绣花针,然后几个士兵动了动身体,互相看了数眼,吓得迅速退出这条街,去找熊翰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