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栈问罪
外委把总熊翰峰没看见来人, 但见到众人退后,他抡圆了大刀,想要将出去,方向正巧是东方不败落下的位置。他只觉得眼前红影飘飞,接着看到俏生生,站立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红衣美人。
认出东方不败之后,熊翰峰皱了皱眉头, 声若洪钟,嗡嗡地问道,“此地乃兵栈要地, 很是危险,你这哥儿如何在此?”
“这里危机重重,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去吧。”挥了挥手, 熊翰峰几乎对东方不败会武功一事,视若无睹, 完全把他当成普通哥儿那般看待。
“呵——”东方不败被他的行为逗乐,以宽大的袖子掩住嘴唇,轻轻笑道,“熊瞎子——你以为本座何至于在此?”
熊翰峰挠了挠头顶上梳的顶天辫子, 表情纳闷不解,遂猛然摇了摇头,道,“本官不知, 你来?”
“哈哈哈——”东方不败这回忽然转为大笑,紧接着笑声戛然而止,变化之快,面无表情地解道,“你作为外委把总,食朝廷俸禄,却不思报效朝廷,又与通缉要犯、恶霸勾结在一起,祸害安宁县无辜百姓,此等无良无知,你可认罪?”
“啊?”熊翰峰更是狐疑几分,肥头大耳,一张饼大的脸上,懵懂迷茫,显然没听懂东方不败的质问,也不明白,前一刻还笑的高兴的哥儿,为何只一会儿就拉下了脸,情绪变动之快,让他猝不及防。
墨肱玠在东方不败飞下马后,只往那边看了一眼,便拉住了马的缰绳,然后翻身下马,拍了拍自己的爱驹,那战马训练有素,自己嘚嘚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将下来。
环视一眼斗中的众人,墨肱玠飞身跃起,跳到一个高处,运转内力,朗声高喝道,“吾乃定边侯账下少将军,墨肱玠是也,此番奉命来此捉拿犯人,尔等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众人听闻此言,只仰头看着墨肱玠,并没有什么反应,但也没有继续下去,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墨肱玠见状,又继续呵斥道,“尔等算造反吗?”
这时,熊翰峰哈哈笑了,他还分不太清楚状况,只是傻乎乎道,“定边侯的大名,本官知道,那个可是白国的大元帅。”
而他手下那些士兵,本来也没剩下多少,此时也都反应过来,造反的罪名谁敢揽在自己头上,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于是余下的人纷纷放下武器。墨肱玠带来的军队,趁此机会,那些士兵连忙上前,压下了抗拒不从的这些人。
至此,虽有反抗,但熊翰峰的属下们,皆被俘虏抓获,无一幸免。这些人还有不少是本地户籍,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丧家之犬,平时他们跟着干得那些混账事,早知道会有被制裁的一天。
熊翰峰见属下们皆被逮住,才知道事情大条,有些不对头,他拎着大刀,冲着墨肱玠一指,道,“你来本官这里抓拿犯人,却要把本官的属下一个个尽皆绑住,是何道理?”
“自是他们助纣为虐,犯了事。”墨肱玠从高处跃下,缓步来到东方不败身边,看着外委把总熊翰峰,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闻不如一见,他听东方不败述是一回事,自己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如今见了这真人,墨肱玠反而觉得,熊翰峰哪是当官为将的料,分明是非都分不清楚,就是一妥妥的浑人。
熊翰峰没听出他话中真意,更不知道助纣为虐中的纣,其实指的便是他,还不解地继续道,“不可能,本官治下严明,若有人犯事,也要看本官允不允,你定是搞错了。”
东方不败有些忍俊不禁,但到底崩着脸没笑出声来,只扯了扯唇角,墨肱玠则沉下了脸,觉得对方真是胡搅蛮缠的可以,连个道理都不通。
虽然被外委把总熊翰峰多次忽视,但东方不败还是贴近些,拍了拍墨肱玠的手臂,让他稍安勿躁,然后转首对那熊瞎子道,“熊瞎子,你可是还记得本座?”
“自然。”熊翰峰点了点头,要容貌好看的哥儿,他在李天霸那里也见过不少,可能把李天霸得半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对东方不败的印象极其深刻。
“那你对李天霸,狗仗人势,欺爷霸哥儿,横行无忌,占人商铺的行为,有何看法?”东方不败虽然不曾问商户们,也知他们对李天霸不会有好的评价,加上他那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胖掌柜的姘头,那食铺老板哥儿的法,稍加思索,便自然而然推论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随意就可以摘出对方的两条恶行。
熊翰峰的反应倒是还算平静,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朝东方不败问道,“你的这是本官的兄弟?”
墨肱玠此时也知道了东方不败的算,这个粗鲁傻大个儿,空有蛮力,脑子却运转的奇慢,不知道为何,看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结义兄弟的所做所为。
东方不败的手刚从墨肱玠手臂上放下不久,此时此刻墨肱玠突然伸出手来,反扣住了东方不败的,两人手掌一大一,一古铜一白皙,大的包裹着的,两色交缠在一起。
墨肱玠握着东方不败的手,轻轻摇了摇,道,“本将来问他。”
被抓住手,东方不败还讶异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便眼看着墨肱玠牵起他的手,垂至身侧,不再放开。
轻轻往回抽了一下手掌,对方却稍微用力一抓,东方不败微眯了一下眼睛,抿唇一笑,不再管他,随对方牵着,心里却知,墨肱玠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淡然,看那紧绷的臂膀,就知道他有多紧张了。
而墨肱玠见东方不败没了反抗,便安心牵着,稍微放松了力道,还觉得颇有些不真实,毕竟他的爱还是那么空荡那么不成熟,似乎像胡闹般。
正想着,他的手心被轻轻挠了两下,墨肱玠心头一跳,眸中之色沉郁了几分,他转头看东方不败,只来得及瞅到他唇角上,还没有散去的浅淡的笑意。
恶意撩拨了一下墨肱玠的东方不败,看到对方吓一跳的样子,心情舒畅,也不管对方摩挲着他的掌心,非但不肯放开,还收紧了抓握的力道。
墨肱玠略有些慌张,本来他是算握一下就放开的,当时还有些恋恋不舍,极力希望对方无视他的动作,可如今被东方不败一吓,他反而变得坚定起来,直接握住不再撒手了。
多想无益,他见东方不败没有表示反抗,就连忙把注意力转到了外委把总熊翰峰的身上,瞅着那壮硕的熊瞎子问道,“阁下可知,你那司狱史兄弟,乃是官府通缉的要犯,五年前杀人如麻,如今更是血案累累,虐杀了不知多少关押在牢的罪不至死的囚犯。”
看对方一副震惊,终于明白了的样子,墨肱玠也知道听懂是一方面,要使他相信却还需要证据,于是继续道,“本将已把人拿下,稍后便到,届时,阁下可亲口询问。若那百变夜叉拒不承认,本将多的是证据,让你相信事实。”
熊翰峰把手中的长刀,刀柄往地上狠狠一插,直接竖在了那里,然后答应道,“好,本官就听你之言,待会儿,好好问问他。”
这人还是不相信墨肱玠的,但他又莫名地想到东方不败,此刻也知道两人是一伙的,在他眼里,东方不败不若寻常哥儿那般胆怕事,也没有那么柔弱,反而很是霸气洒脱,所以不自觉地便相信,对方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墨肱玠若知道熊翰峰脑子里想的这些,恐怕会吐血吧,他破嘴皮子的解释,还不如东方不败露个面来的有效果。但不管如何,事情已有结果,就等他的属下到来。
他们等了并没有多久,墨肱玠的属下,两匹快马,急弛着驶进兵栈,其中一人的马屁.股上,还驮着百变夜叉,也就是所谓的司狱史。
以百变夜叉与外委把总熊翰峰的关系,他当然来过兵栈,只是两只眼睛瞎了,还如何知道这是在哪儿,身旁的又是什么人?因为被墨肱玠的士兵扔下马,摔在地上之后,他只挪动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百变夜叉,安宁县司狱史,你可知罪?”
因为对方易过容,怕熊翰峰不相信,墨肱玠便循循善诱,两个称呼都出来,只要对方回话,便是默认了他的身份。
“那些人死有余辜,本官也只是替天行道而已,何罪之有?”百变夜叉的声音独特,他才张口出声,熊翰峰就知道了此人是他兄弟。
可是,他疑惑不解地瞅着百变夜叉,面前的人虽然眼盲臂断,一身狼狈不堪,但额前残缺不全的花纹,却向他昭示着对方是个切切实实的哥儿。
他的兄弟怎会是个哥儿,而且还是这等模样?
一千一万个问题在心里翻腾,熊翰峰张口欲问,却有些不知从何起,只得问道,“二弟,可是你么?”
“大哥?”熊翰峰的声音,很洪亮,嗓门很大,百变夜叉看不见人,却以耳力分辨,听出话的是什么人,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同时嘴里呼唤道,“大哥,救我!”
熊翰峰这时候眼神有些复杂,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也不扰他,只听他继续问百变夜叉道,“二弟,你的模样——这——变化可真大。”语气那般犹豫不定,至今这厮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百变夜叉沉默不言,半晌,却怪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