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再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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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东那一家子的腌臜事不提, 李哥儿嬷嬷满足了好奇心,严老头已经苏醒过来,他就不好再过多关注人家的事,东方不败领着一众仆从,回了钱宅。

    之后,李哥儿嬷嬷自发地去做饭,和旺牛去给马棚里的坐骑弄草料, 禹瑞雪领着两个哥儿,回屋兀自玩耍,东方不败复又拿出书来阅读, 只是从医馆到家里,换了个地方而已。

    如今,他的心里基本已经有了计划,可就是缺少人手, 遂才束手束脚,无法铺出摊子, 展开行动,好好弄些产业。等过一段时间,人手回归,他就可以逐步发展, 顺便招揽有用的能人志士。

    此时此刻,东方不败手里所翻的书籍,还是那本木造机关术,虽然他于这方面的兴趣并不大, 但还是能够看懂,若拿来实物操作,也是可以造出一些简易机关的。

    想到要给墨肱玠抄写一份,他起身拿来文房四宝,专门挑了质量上乘,价格昂贵的纸,以便长期保存,之后先取墨条,加适量水,在砚台上沿着一个方向轻轻磨动,直至墨汁浓稠,再将其倒进墨池,方便取用。待弄好之后,他才用毛笔,沾了墨,开始照着原书,慢慢在纸上誊写。

    因为木造机关术里,有些地方是以图示意,遂东方不败并不能冒然乱抄,还要理解之后,才能将图正确无误的表现出来,这样抄书的进度就不会快,反而一天只能完成少数几页,但他都将写好的纸页,按顺序一一摆放好,以待日后录成册。

    只是刚把抄写的纸页放下,李哥儿嬷嬷便前来禀告,“公子,日前曾来拜访过你的那个吕捕头,他又来了。”

    “哦?”东方不败将毛笔置于笔洗之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略加思索,想着对方应该还是为了那件事,所以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是。”李哥儿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请人。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地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考虑着对方为何会去而复返,毕竟此事与他无关,一个人坐在屋中空想半天,也料不到事情的发展,只能等候捕头吕良,来告诉他个中缘由。

    很快,吕良就随李哥儿嬷嬷,来到大厅,不过,这回倒与上次不同,他是独自一人前来,并且态度恭谨礼貌,上来就拱手施礼,“吕某见过东方公子。”

    “吕捕头客气,请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东方不败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也实在不知对方目的,遂好言相待,直接请对方落座。

    吕良缓缓垂下手臂,点了点头,坐于东方不败的对面,不等对方询问,便笑着道,“东方公子,吕某今日再次来访,有些冒昧,还请原谅,实属事出有因。”有句话讲,伸手不笑脸人,他先自我告罪,也省得惹东方不败的不痛快,届时,反而被动万分,落了下乘。

    东方不败摩挲了一下戴在纸上的星尘砂,同样笑道,“吕捕头既然有难处,本座愿闻其详。”看这样子,他觉得吕良应该是有求于他,只是,不知何事可以让他几次三番的从云安县跑过来,要知道,两个县城之间的路程,并不近,如若他不想耽误正事,起码得披星戴月的赶夜路,这就无怪乎,对方看起来那么憔悴,想来是没有休息好之缘故。

    得到谅解,接下来,吕良便把事情经过又简略地了一下,原来他领着那四名属下,几经颠簸,耗费了些时间,好不容易回到云安县城,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众人皆言找到了凶手,只待县令大人向上级提交证词,收到回函,便可定案,可吕良仔细问之后方知,这哪里是好消息,分明是个噩耗,凶手再如何,也不会是陆临渊陆三少,以及谈家大公子谈秋厉。

    可不知为何,这两人俱都承认自己杀了人,并且已画押,吕良越想越不对劲儿,但他人微言轻,与县令不到一处,加上又受排挤,就更没办法翻案,或者继续查下去。

    人命关天,吕良无奈之下,想到了东方不败,他猜测对方气度卓然,必然不是宵之辈,曾经的调查中,又仿佛与定边侯府有丝丝缕缕的关系,遂连休息都不曾,就快马加鞭,连夜来了安宁县城,厚着脸皮,二次上门。他想的也及其简单,云安县县令的上级,便是定边侯,如若能经东方不败的引荐,与定边侯府通上气,延缓一段时日,让他查出真凶,还那两人清白,这事也算对良心有了交代。

    “因此,吕某斗胆,想请东方公子,代为引荐定边侯。”明了目前的情况,吕良再次拱手抱拳,向东方不败示意,求人的姿态倒是放的很低,很是恭敬。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心中觉得,此人能力还不弱,也知道干实事,就是不知为何会被同事排挤,又稍作观察,发现人倒是有些耿直,略加猜想,大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过于耿直实诚,总是会与官场格格不入,即使只是些差役,也是个圈子,如果不够强大,又不懂得示弱与迎合,那留给他的境地,可不就是如此尴尬么。

    “引荐倒不难,本座只是想知道,吕捕头如何会求到此处?”东方不败知道自己本身留下的线索并不多,若将眼光转而放到仆从们的身上,稍微心思之人,就能想通里面的周折,可也要废些功夫,毕竟他的光芒足够盖过仆从,而且染七、岳知瑜、慕容哥儿等人并不常露面,常常被人忽视,也是理所应当。

    吕良既然求上门,已经作过心理准备,曾经还假设过东方不败会反问些什么,所以这个话题在他的预料之中,听完东方不败的疑问,就见他胸有成竹地回道,“吕某不才,恰恰有几分推理能力。”

    “吕捕头过谦了。”东方不败淡淡地了一句,这可不是几分能力,就可以解决的,那得要心细如发,对事物认知及其敏锐,才能做到短时间内,通过一个人和周边人的作为举动,就把来龙去脉,推断个差不多的。

    东方不败跟吕良交谈的功夫,李哥儿嬷嬷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些东西,几个牛皮纸包,一包一包的,看着如此眼熟的东西,他便知道来历了。

    果然,他还没询问,李哥儿嬷嬷就直接将出来,“公子,世子爷又送点心来了。”

    把点心放于桌上,没敢擅自解开,而是瞧了东方不败一眼,李哥儿嬷嬷希冀地又问道,“公子,奴才去拿盘子来装?”

    摆了摆手,表示同意了对方的法,东方不败与他相处也有时日,还能猜不出他的算,自己虽爱吃这些点心,但毕竟所食不多,家里还有岳知瑜那娃子在,每次他都会分得几块,时间一长,李哥儿嬷嬷不用他吩咐,都会想到给对方留一点,他还能为了个点心,跟娃娃一般见识不成,自然由得他们而去。

    不过,想来若是让墨肱玠知道,自己满心情谊让海东青送来的点心,被个娃子沾了光去,得懊恼一番吧,没准还得与东方不败抗议几声,套些补偿。

    但这些都是在墨肱玠知道的前提下,现在他无从得知,自是由得东方不败发处理,既然今日有点心送到,那海东青必在屋外,他可直接飞鸟传书,清吕良所述案件的原委,给他争取些时间。

    本来东方不败思索着,隐雀不便被外人看到,即使他现下答应了吕良,也得人走之后,才能传信,如今到好了,有海东青在,就简单并且光明正大许多。

    纸墨笔砚正好还没完全收走,东方不败边重新找了纸,边拿起毛笔,道,“本座现下即写清楚原委,飞鸟传书于侯爷,请他禀明定边侯,重查此案。”

    “多谢东方公子出手相助。”吕良上次被东方不败为难,印象很是深刻,实在是没想到,东方不败这回会这么好话,一封书信就能解决了他的困扰,并拯救两个人的性命。

    东方不败一伸手,表示不必夸赞,如果不是吕良为人还算正直,他也不会出手相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座也不愿有人无辜枉死,吕捕头记得尽快破案便是。”反正他都要给墨肱玠回几个字,对方屡次抱怨他写的太简短,如今篇幅不,也好让对方看个过瘾,只是内容是否如墨肱玠的意,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行云流水,墨韵顺畅,加之运笔如飞,东方不败写的极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写了大半,吕良此时也闭嘴不再言语,生怕扰了对方,直至搁笔停下。

    等待墨迹渐渐晾干,东方不败将信纸如以前那样折叠,弄好之后,复又塞于竹筒内,绑到海东青的腿上,轻轻抚.摸其背羽,这才任由鹰击长空,翱翔千里。

    眼看着事情完成,吕良终于放下心来,时间紧迫,他也不好多作停留,本来与东方不败也没有什么交情,遂很是知情识趣地立刻拱手为礼,准备离开,“吕某再次感谢东方公子出手,定不负所望,早日破案,抓获真凶,为陆、谈两位少爷洗刷冤屈,告辞。”

    完,吕良转身走了,东方不败直接回屋,继续木造机关术的抄写。

    而吕良急切地出了钱宅,起十二分的精神,斗志昂扬地解了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啾啾两声,驾着坐骑出了胡同,向安宁县城门口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