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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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

    时烨怎么站起来了?!

    他的双腿不是残疾了吗?刚才他不是还坐在轮椅上吗?

    温池震惊了,他甚至以为自己被吓出了幻觉。

    然而事实证明,他所见的画面并非幻觉,时烨不仅从轮椅上站起来了,还站得稳稳当当,挺拔的身形犹如一颗屹立不倒的白杨。

    这边的温池已经惊到不出话来,那边的时烨却是一把扯开温池胸前的衣裳,他的动作相当粗鲁,以至于温池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眼前几块碎布飞过,紧接着便是胸前一凉。

    他神情怔愣地下头,只见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扯烂了,露出来的皮肤白得亮眼。

    时烨垂下眸子,冷峻的面容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他微眯着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池腹部的某一处。

    温池保持着被时烨捏住下巴的姿势,身形僵硬,一动不动,略显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冷着了还是被时烨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凉气息吓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时烨突然收回落在温池腹部的目光,他牵起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容:“果然如此。”

    温池仍旧是一脸懵逼。

    时烨捏着他下巴的骤然收紧,他沉着脸逼近道:“你长得很像本宫认识的一个人,那人腹间和腿间都有被匕首所伤的痕迹,可惜你没有。”

    温池已经搞不清楚如今剧情的走向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里的时烨究竟认识哪个长得像原主的故人,或者这其实是一段隐藏剧情,压根没被提及过。

    一波接一波的神转折如同一个个棒槌,毫不留情地敲打在温池脑袋上,敲得他七晕八素,大脑里乱成一锅粥。

    在他呆愣之时,又听得时烨冷声问道:“本宫问你,你以前可否受过伤?”

    温池赶紧翻遍原主的记忆,随即老实回答:“回太子殿下,人从未受过伤。”

    “可惜了。”时烨貌似真的感到惋惜,“真是可惜了。”

    温池挣扎片刻,硬着头皮问:“敢问太子殿下,那人可是太子殿下的故人?”

    “不。”时烨倏地一笑,未被毁容的半张脸有种惊为天人的美艳,可惜另外半张爬满烧痕的脸又硬生生毁了这种美感,尽管他的笑,却还是那么吓人,“那人怎么会是本宫的故人,他是本宫的仇人。”

    温池:“”

    他和太子的仇人长得一模一样,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

    难怪那日时烨毫无预兆的命令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原来是想查看他腹部和腿上是否有匕首的伤痕。

    温池越想越害怕,倘若时烨直接掐死他,还不会让他感到这么恐惧,可是时烨亲口他长得像他的仇人,也就是可能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时烨作为里最大的反派、最残暴的君王,什么样折磨人的段想不出来?好像他在后期还亲扒了一个妃嫔的皮。

    光是回想起描述那段剧情的文字,温池便已吓得抖成了筛子,他不怕死,就怕生不如死。

    时烨感受到了中人的颤抖,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他笑得开怀,十分恶趣味地附在温池耳边道:“本宫找了那人十来年,日思夜想都是他那张与你极度相似的脸,本宫就盼着有朝一日亲抓住他,把他当成老鼠一般困在笼子里,心情好了便逗弄几下,心情糟了便卸下他的一条腿。”

    温池不等时烨完,脸色惨白地跪趴下去,惊恐的泪水从眼里飙了出来:“太子殿下饶命,那人不是人,人在来到东宫之前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啊!”

    时烨缓缓蹲在温池面前,单撑着下巴:“可你长得像他,倘若抓不到他,找个替代品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温池满脸泪水,哽咽道:“人和那人不一样。”

    “哦?”时烨若有所思,“何处不一样?”

    温池得心翼翼:“人会做蛋糕。”

    时烨静默一瞬,淡淡的哦了一声:“你好厉害哦。”

    温池:“”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狗太子在嘲讽他。

    不过这个回答到底有效,时烨又缓缓站起身,一屁股坐到身后的轮椅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慵懒的模样,他道:“起身罢。”

    温池不敢耽搁,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光着上半身,像只可怜的鹌鹑似的瑟缩着。

    他知道自己刚才哭得窝囊,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很想抬抹去脸上的泪痕,又碍于时烨就在眼前,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直到时烨淡道:“抬起头来。”

    温池挣扎着抬起头,隔着一层水雾看向时烨。

    他本来长得就白,经过这么一哭,眼睛和鼻尖都红通通的,看起来尤为明显,真是像极了丛林里的兔子。

    时烨瞧着温池这副模样,还真回忆起了曾经他和皇上一起出宫狩猎,有只白色的蠢兔子直往他的骑着的马腿上撞,被他逮住双耳拎起来后,吓得四条腿都在抖,那蠢兔子惊吓的表情和此时他眼前这人如出一辙。

    呵,都是一副蠢样。

    温池垂眼避开了时烨直白的目光,却能感受到时烨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不多时,便听得时烨嗤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毫无用处。”

    温池悄悄吸了吸鼻子,谦虚道:“谢太子殿下夸奖。”

    时烨道:“本宫在讽刺你,没听出来?”

    温池立即改口:“谢太子殿下讽刺,人不甚荣幸。”

    时烨:“”

    时烨似乎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道:“去找朱贤拿身衣服。”

    温池心知时烨这是放过他了的意思,松口气的同时,心头也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欣喜感,可是他万万不敢表现出来,抿着唇,弯着腰,轻声应了声是。

    结果往外走时,时烨又喊住了他:“本宫不要芒果。”

    温池迅速明白了时烨的意思,不由得庆幸起来,好在会做蛋糕的本事救了他,他问道:“太子殿下想要哪种水果?人都可以将之放置在蛋糕上头。”

    时烨蹙起眉头:“本宫已将话得如此明白,你还听不懂?”

    温池瞬间冷汗涔涔。

    幸好时烨没有继续刁难他的意思,只道:“本宫不喜任何果物。”

    温池连忙应了声是,赶紧抱着双臂溜出了书房。

    书房外,朱公公等人已经等候多时,瞧见温池完整无缺哦不,应该是衣裳残破的走出来,差点没能掩饰住眼底的惊讶,就连向来淡定的朱公公也忍不住多瞧了温池几眼。

    听温池复述完太子的话后,朱公公忙不迭掐着嗓子道:“温公子,这边请。”

    不知是不是温池的错觉,朱公公对待他的态度貌似多了几分谄媚。

    从几个太监身前路过时,温池无意间瞥见太监们身后放着一个似乎是用来抬人的担子,他记得他来时还没有瞧见这个东西。

    于是温池问道:“朱公公,那担子是?”

    朱公公转过来头,笑眯眯地答道:“实不相瞒,倘若温公子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那担子便是用来将温公子抬去停尸房。”

    温池:“”

    朱公公终于没忍住,感叹道:“起来,温公子还是头一个在太子殿下身边呆了如此久的人,太子殿下待温公子很特别。”

    温池心想,毕竟他长得像时烨魂牵梦绕了十多年的仇人,能不特别吗?

    朱公公领着温池去换了身衣裳,等温池回到竹笛居时,便和若芳若桃一同忙碌起来。

    温池着实怕了时烨那个神经病又犯病,加班加点的做了一块八寸左右的蛋糕,上面涂抹了一堆厚重的奶油,精心做好外形后,便让平安给朱公公送去。

    翌日一早,温池还在屋里用早膳,便见若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温公子!”若芳激动道,“朱公公来啦!”

    闻言,温池吓得嘴里的粥都差点喷了出去,好在他及时忍住了,赶紧放下碗筷,用帕擦了擦嘴,走在若放前面迎了出去。

    院里,朱公公一改往日的面无表情,笑眯眯地揣着,瞧见温池的身影后,还主动走上来。

    “温公子,咱家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意送来了这些赏赐。”朱公公笑得意味深长,“咱家在这里先恭喜温公子一声。”

    温池扫了眼那些太监们双捧着的东西,愣道:“赏赐?”

    “那还是温公子把太子殿下侍奉好了,太子殿下才给予的赏赐。”朱公公道,“温公子还不快领赏?”

    温池还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这事耽搁不得,便让若芳和若桃轮流接过太监们里的东西放进屋内,若芳和若桃每接一样,朱公公便尖声尖气地报上那件物品的名字。

    尽管温池不怎么识货,可从那些物件的模样以及名字就能得知——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许氏咬牙送的那些东西和时烨送的这些东西比起来,也许就是巫见大巫了。

    待朱公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竹笛居后,温池便对着桌上摆放的大大的物件发愁。

    他愈发猜测,这些东西都是时烨给的封口费——毕竟他亲眼所见时烨并非双腿残疾。

    可是这种封口方法一点也不像是时烨的作风,按照时烨的脾气来看,应该是直接送他去见阎王才对。

    温池又想起那日时烨和几个官员讨论如何对付四皇子时,也是丝毫不避讳他。

    难道

    在时烨眼里,他已经是个不会话的死人了吗?

    温池愁了几天,愁得饭都吃不香了,若芳和若桃却很高兴,甚至做起蛋糕来更加有干劲了。

    温池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若芳和若桃嘿咻嘿咻地揉着奶皮,由衷道:“当个不谙世事的姑娘真好。”

    若芳闻言,天真地:“温公子不必羡慕奴婢们,严格来,温公子也算是半个姑娘呢。”

    温池满脸黑线:“你在我不男不女吗?”

    若芳赶紧摇了摇头,一派认真地解释:“温公子会生孩子呀,可不就是半个姑娘吗?”

    温池:“”

    他差点忘了,他在这个世界里还真是不男不女的体质。

    这边温池还没愁完,那边尹大人却早已行动起来了,没过多久,温池便收到皇上身边太监递来的消息,是皇上想要同温池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