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回到了老家，我妈看见了我，笑着道：“伟子，你今天咋回来了呢？不守铺子了吗？”

    前几次回来我都是偷偷摸摸的，只是为了探寻林答，并没有和我爸妈见面。

    我咋了，妈，我还不能回来了。

    妈能回来能回来，问我吃了饭没有。

    到家之后，我一头扎进了屋子里，因为我家距离我三婆家不远，我不想打草惊蛇。

    我怀里揣了几个干馒头，但下午饭确实没有吃呢，老妈她烧了洋芋片片汤，浆水菜，没吃的话就让我去舀。

    那敢情好啊。

    吃到一半时，外面摩托车响，我爸在矿山上班回来了。

    我妈急忙给他，伟子回来了，在里面吃饭呢。

    我爸没有搭话，我在偏屋子里吃饭，不知道他什么

    态度。

    我我妈真是一个长舌妇，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我爸，你还给他什么我回来了啊，我在偏屋吃饭，吃了不一会儿就走，你让他知道干啥呢？

    吃完饭不一会儿，我爸浪荡浪荡到我所在的偏屋，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我背对着他，没有开腔。

    片刻，他问我在老爷子的铺子干的怎么样了。

    我眉头一皱，我干的怎么样，关你屁事啊！

    “球！”

    听我这样，我爸极其鄙夷地骂了一个脏字。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冲我门口阴阳怪气道：“养你这么大够了！你翅膀硬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当这是你修的家啊——”

    我一听就来气：“不是我修的，是你一个人修的？我占我妈的份，占你的了？”

    我真想骂，你不过是招女婿招过来的，这家里的地全是我妈的，你占个啥啊，上个班了不起了？回家跟个大爷似的，全村男人都上班啦。

    “妈的个球！”

    我爸一边走一边骂，还上大学呢，学上倒了去，早知道我把钱扔了也不给你花！

    我“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远去的方向骂：“那特么是你的钱？那是助学贷款贷来的，我会还的！”

    “你好意思往你脸上贴金！”

    我爸走到了堂屋，我妈嘟囔了几句，我爸道：“人家上了大学都在城里上班呢，他上了大学回来守铺子！”

    “守铺子要大学学问吗？”

    “那花钱供他上学有什么用？屁用没的！”

    我炸了：“有用没用，我又没有花你的钱，吃你的饭，你凭什么奚落我？！”

    “那你滚！滚啊！老子修的房子！”

    “p！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跟老子犟嘴！你有本事了？”

    我完全火了，目光在屋子的角落里四处晃动，想要

    找一根棍子或者斧头之类的，万幸这是偏屋，还真不放那玩意儿。

    而我爸骂骂咧咧的，远去了，应该是去了里屋。

    我爸远去之后，我妈进来了，责怪我干什么呢，一回来就和你爸吵，他上了一天班，多辛苦啊，你吵什么啊。

    我我跟他吵了？他主动来找事的好不好？他既然累了，还有劲儿给我找事？

    “那你爸的也没错啊。”我妈道，“你看你上了大学，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出息？”

    “我又没占你们的！”

    我气愤极了，我上大学靠的是助学贷款，生活费是我当家教赚来的，怎么就花了你们的钱了？花了你们几个钱？

    我妈，那你上学到高中没有花吗？

    是是是，我花了你们的钱了，所以这辈子就欠你们的了，你们可以随便整我，想我上学问你们要钱的时候，真像一个乞丐，像一条狗。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花你们的钱！

    “毕业之后，我还问你们要过钱吗？我就回来吃一碗饭，你们给我找事儿，好，我走行了吧？”着，我抢门离开了。

    我妈没有拦我，见我落荒而逃的样子，反而不满地在后面嘲讽道：“哼，你脾气大，你翅膀硬了，有本事了嘛！”

    真后悔回来！

    我有一种将刚才吃下去的饭吐出来的冲动！

    我泪眼朦胧，顺着公路一路跑，在分岔口又绕回去，绕到了我家的后山，一个人坐在树林里，满腹怨气。

    唉，人没出息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会欺负！

    我感慨道。

    怨气归怨气，我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在树林里等了大约一个时，太阳完全落山了，这是冬天，又是山沟沟了，天黑的较早，不一会儿便暮霭沉沉了。

    等天完全黑透了，远处有了几点灯火，我开始摸黑朝我三婆家而去。

    希望刚才的争吵没有惊动她吧。

    后山我很熟悉，时候为了赚钱，我经常在这边找过兰花草（我时候有几年，兰花草的价格很贵，尤其是品种特异的，很值钱，当然我没有找到值钱的品种，题外话），所以这一片后山，我了如指掌。

    它一直绵延到我三婆家的后面，全是树林。

    这也是我在路上想好了的，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走后山，借助树林的隐藏，绕到我三婆家的后面，然后再想办法进去。

    农村人修房子，都是靠山而坐的，房子后面都会有一个石坎，与屋顶齐平。

    这和平原上建房子还不一样。

    站在那个石坎上便可以跳到人家的屋顶上。

    这便是我进入三婆家的方法。

    来到三婆家的后面，我心翼翼地接近，越接近越心了，农村房子可没有什么隔音功能，这是冬天，

    后山上到处是一些枯枝败叶，一脚踩下去就会发出声响。

    所以每一步我都走得格外注意。

    走到一棵大树下，我看见了三婆家的猪圈，里面的猪发出哼哼哼的声音，然后听见有人在敲打汤勺，叮叮咚咚的。

    我停住了脚步，有人在喂猪。

    果然，刚想到这里，便传出来了一个女人“喽喽喽喽”的唤猪声。

    这声音我一听便辨别出来了，我三婆。

    “打！”

    猪在抢食，我三婆厉喝了一声，然后听见“咚”的一声锐响，应该是我三婆在吓猪。

    接着，乒乒乓乓的猪食声传来，十分响亮。

    我蹲下身子，靠在大树根一动也不动，这里声音听起来太明了了，我能听见猪食声，我三婆也能听见我的，所以我决定一动不动。

    等吧，等三婆喂完猪之后再行动。

    这样想着，我索性靠在树根上闭眼，等着猪食声消失。

    可是过了不一会儿，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咯嘣咯嘣的声音，好像有人踩在了枯枝上。

    我“咦”了一声，回头一望，却瞬间把我吓了一跳。

    我三婆、三婆正一步步地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