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云雾山历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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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她近了,近的到了眼前,伸出细白的,开口对他:“铭儿,娘亲不是跟你过?要好好的习武,你怎么将为娘的话都忘记了?既然你学不好武功,又有何颜面继承洞西族,又怎么样能使洞西族强大起来?又怎么能完成娘亲生前的愿望!”

    一声声的质控,让莫少铭顿时觉得此人就是他娘亲无疑,能在他最思念娘亲的时候,让他最困惑的时候,见到自己的娘亲,是给他最大的希望了,娘亲去世后他多次的想要复活娘亲。

    可是终归不成,他也渐渐的放弃了复活娘亲的愿望。

    是了他都差点忘记了,当初复活娘亲的坚定的心,也差点忘记了娘亲临死前,在她金色虎皮床上,一脸的艳丽妆容,中紧紧握着洞西族的虎符,严肃认真的看着他,眼神里皆是不甘与不舍。

    娘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特地让人帮她画了漂亮的妆容,她美丽一生了,最难舍的怕也是自己的美丽。

    而这也是当年能俘获父皇心的法宝。

    她一紧紧的撰着他的,用力的很。直到她纤细的已经发白了骨节,将她一生呵护的,视为珍宝的东西,引以为自豪与尊荣神圣的虎符交到他心。

    并狠狠的对他警告着:“若洞西族淹没在了北山国内,你便不用来黄泉见我!”

    她留给儿子唯一的一句话,便是这样,一句诀别的话,也是对他最后的忠告。

    话中的意思不用解释,他便知道,也明白了洞西族对母亲的重要性,母亲平时带他是最亲的,他也是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的。

    从不了解生死与命运,只是一心研究他喜欢的东西。

    直到母亲去世后他才恍然,这么多年母亲给予的美好与亲昵宠爱他都置若罔闻,也才渐渐知道,一直爱他为他付出的母亲,默默守护他受旁人的迫害与嘲讽眼神的母亲。

    他一直忽视着她的存在,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拥有很多的人,可是母亲离去,让他知道其实他一无所有。

    母亲当时一人带着他,虽贵为公主却忍受着常人不能及的孤独。

    是了,他怎么忘记了母亲的忠告,忘记了一生都要强的母亲对他的期盼。

    洞西族是母亲唯一的使命,也是他的。

    他放下中的弓弩,看着眼前他做梦都想见的母亲,那眉眼那笑容一步步迈过去,他多想留住母亲的一切,留住她此刻的笑容。

    在失去母亲的这些时日里,他几乎夜夜盼着能在梦里,见到母亲,可是终归不所得。

    在母亲活着的时候,他没能好好的记住,在她去世这么多年后,他居然还有会再见,他想让时间停止,想着万物都如同他脚下的尘埃,世间只有母亲一人与他相伴便好。

    这大千世界怏怏无几的北山国内他唯一想留住的,只有她那温暖的爱,与温暖的呵护。

    不知是谁这样不识趣,居然在这个时候喊他的名字,破坏他与母亲重逢,为什么世间总有这样见不得人好的人,非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打扰他的好事。

    他要杀了他们,让这世间所有打断他与母亲相聚的人,通通死去。

    莫少卿见少铭忽然放下的弓弩,连声喊着他的名字,见他眼神呆滞,一步步的走向前方的白衫衣服的人。

    莫少卿用力的喊着,一声接一声的,仍然叫不回他回头。

    富雅听见莫少卿的喊声,放下了她一直琢磨不透的疑惑,上前一步拉扯着莫斯的衣服,想把呆滞的他拽回来,但回头看她的却是一双与这无数的白衣人一样的眼神,甚至里面还掺杂着浓浓的恨意。

    那恨意,像万千的海水,绵绵长长的涌入在星子里,想滔天大罪突降在身上浇的人浑身冰冷,想洪河中涛流不惜的滚滚热浪,不顾一切忘却所有的扑面而来。

    她被这恨意镇住,仿佛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因为这绵延的恨不知如何安放。

    富雅的第一反应便是后退,她连连退了三步却还是迎来了一双沉迷于自己思想中的眼睛。

    眼神里寥寥无几的血丝,那怒目圆睁的模样,像及了,数不清多少个繁花落尽的悲凉,看不尽多少日夜的流淌,引来她从未去感受过的疼痛。

    莫少铭见着眼前这个一身肥肉,且话大声的女子,长相难看的世间少有,她张口就骂他“野杂种!野杂种”

    甚至还拉扯着他的上衣,不论他怎么置之不理,她任然紧追不舍的骂着他。

    最后他忍无可忍,伸从后背背着的剑鞘中拔出,闪闪发亮的剑,挥舞着向那名丑陋不堪,而且刁妇的模样,向她而去。

    那妇人一脸的害怕,惊恐的看着他,连连像后褪去。

    他心中得意,但眼中更是恨起来,心想:这个欺软怕硬的刁妇,真真是证实了那句弱肉强食的话。

    今天谁也别想阻碍他与母亲相聚,即使是死人他都嫌弃。

    他与沐富雅就这样,分别在对方眼里,是另外一个模样。

    富雅被挥舞过来的剑,连连逼退了了十几步。

    莫少卿看着急了,心想:坏了,少铭定是受了这“蝶影计”的魔心蛊惑。

    富雅不忍对他下,他却将富雅看做了死敌,眼看着富雅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赶忙上前。

    中的长剑一挥,正好打下了伸向沐富雅的要害的剑。

    并着急的想要唤醒他:“少铭!醒过来!”

    莫少铭马上就要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却横空出来一个不识相的木棍子,打下了他粗壮的闪闪发亮的宝剑,木棍子的主人,居然他的外公,那个一脸黝黑,话从来不客气,且严厉的老头子。

    他大声的呵斥着他,命令他放下剑。

    无奈,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听外公的话,不管外公什么她都听,即使外公最后叫她去死,她也乖乖的去做。

    幸好外婆在,阻止了外公一切愤怒。

    后来外婆也去世了,洞西族就只有这个老头子,和他个在外公眼里一直视为外人的外孙子。

    母亲去世了,为什么始作俑者的外公还好好的活着,他为什么还活的这么好。

    不允许他复活母亲,不允许他继承洞西族,即使那是母亲的心愿。

    母亲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究竟拿母亲当什么?

    今日母亲在,外公却还在?他恨之入骨。

    宝剑从他中重重的朝眼前的老头子挥去,他要他死,死在他眼前不准在命令他,也不准在命令母亲。

    莫少卿吃力的接着莫少铭的宝剑,脚下已经慢慢被他的力气压退几步。

    平时莫少卿知道少铭是最不擅长武功的,可是今天他却这样用力的砍下他。

    莫不是少铭平时表现出来的功力薄弱其实是假的?

    这一个念头涌上他的脑海,他忽然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浇灌的浑身哆嗦。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他平时解不开的谜题今日就全解开了。

    他其实功力深厚,不可预测只是不表露出来给他们知道。

    就如同他时常看见他莫名的伤感一样,其实他心隐藏着,不能的秘密。

    这秘密或许已经害他苦恼很久,所以今日他才入了桃花蝶影里这么容易就被惯了心智。

    沐富雅见莫少卿支撑的吃力,心中突然害怕起来,她的记忆里的莫斯根本没这么大本事,为什么今日可以与莫少卿抗衡?

    他究竟中了什么邪门歪道的障眼法,竟然能敌得过莫少卿!

    还是这镜花水月中另外藏着什么玄?

    她抬眼看着四周此地的白衣人与桃花,心中情急之下,对这阵法生了恨。

    甩着中镶着铁扣的长鞭,一个用力向莫斯身前的白衣人挥去,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白衣人头上,白衣人的头发连带着头拉扯着从身体上掉了下来,

    出奇未见的是其中并没有血丝,也没有血浆喷出来。

    白衣人的头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停下来。

    模样很是吓人。

    富雅看了看中的鞭子,又看了看白衣人,原来他们真的都是死人。

    她接着用力的挥舞着中的鞭子,齐刷刷的打掉了过半白衣人的头。

    原来头当球踢就是这么来的呀!其实也挺好玩的。

    莫少铭身前的白衣人头落地后,他便清醒过来,仿佛刚刚大梦一场一样,迷离的看着他中的剑正与莫少卿的剑抗衡着,心中大震:不好!

    顺势的送开了劲儿,眼睛紧紧闭着,像后倒去。

    莫少卿连忙收起了剑,一去搀扶他。

    见他浑身没了力气,叫醒他!

    他扶起莫少铭,回头对正在忙碌着砍人头,当球踢的沐富雅,喊道:“富雅回来!”

    富雅应声回头,甩着最后的鞭子,长长的鞭子被富雅甩出几米外,白衣人的人头先后落下了七八个。

    才舍得离开,回到莫少卿身边。

    莫少卿搀扶着装晕的莫少铭离开,富雅收了鞭子,放在腰上,紧紧跟在身后。

    她抬眼看这本来飘在空中的桃花,突然停止了掉落,心想:这万里的桃花劫,结束了!

    “九!你要去哪?”

    一个旷世奇音,隔着四海五湖与满天的行云响在沐富雅的身后。

    富雅听着久违魔音,浑身一震。

    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任然可以听见那个声音!

    看着远处要走出这片白衣人布下的蝶影里的莫少卿与莫少铭。

    她心想着,自己终归是人不是神,天大地大世间万物总有那么几个件让人不称心的债。

    这债还了便没有在来找你讨,倘若没还便一直背负。

    所谓人情冷暖,只有自己知道个中苦楚,她躲这么久,也是时候战胜自己的心魔了,如今有个法子即能破了她的心魔,又能解开她多年失去的那段不堪的记忆,此种便宜的买卖,她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来去,她还是放不下,放不下当年的怨,放不下当年的痴。

    或许经历了生死方就能看透,当年她究竟为什么要受那么大的苦。

    身后的声音等不及了,所谓心中有鬼,便着急卖的便是这世间知道人最多的秘密的人。

    那魔音又响起:“九!你真的不肯回头吗?”

    男性的磁音,与多年中经历与历练的丰富经验,让他的声音更加听着入耳。

    见莫少卿与莫斯已经离开白衣人外几十步远,富雅嘴边浅浅的笑了,不成想她与莫少卿像心有灵犀一样,在这个时候莫少卿发现她没有跟来,转回头去寻找她时,遇见了她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让莫少卿心中突然烧着烙铁一样,滚热着急,那笑容在白衣飘飘的阵仗里显得那样的悲凉,那样的美。

    她温婉的眼神,与诀别的模样恍如他也掉进了幻境一般。

    在他的貌似幻境里,她要离他而去。

    富雅给了莫少卿一个甜甜的微笑后,便回身看着身后一身白衣,中浮尘打理的井然有序,随意又自然的放在肘上,满面的威严,看着她一瞬不瞬。

    这个在她十二岁后,就每日噩梦的男子,这个用特殊的方式,教会她为人道理的可怕男子,这个打一见面她曾经给过单纯笑容的男子,这个让她多少日夜恨之入骨男子,这个欢喜之中从不表露心意的男子。

    却独独对她做过为人师表,不该做过的事情的男子。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

    她应着本该有的面容,和气的笑着,这笑容中不带任何的东西,这笑容中不夹任何的情谊?

    只是今日她借着此情此景,要好好的问问师父。

    可她的师父没有理她的搭话,而是浮尘一挥,她的眼前便看见了这一生都忘不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