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重棒子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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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和孙婆婆所愿,自然是却之不恭,当即一拍即合道。

    “也好,本来老太太正想问三姐究竟怎么了,这么些日子,从出了祠堂之后压根没怎么见人,本就还在担心是不是受寒病的严重拗着不肯出来呢!没想到这没动静没动静,今天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场动静?一起瞧瞧去。”

    黄君柔轻笑,果然,老太太房里的人,找这个孙婆婆,一点错也没有,是个爱传话的,同样也是个好用的。

    沈芙的芙蓉苑内。

    沈芙空阔的绣楼门前的空地上,早早的就已经摆上了三个桌子拼成的长案,上面是玲珑让几个丫鬟,将首饰房里的首饰盒子都拆开来明面上摆着,满满的摆了三大桌子,甚至连沈芙平时不常穿的那些白老夫人和过世的夫人给她留的压箱底的华丽宫装,衣饰,都给搬了出来等待检验。

    琳琅满目,满满当当,成套的点翠锴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红珊瑚番莲花钗,精美的银纹蝉纱丝衣,价值一寸斗金的蜀锦。

    一些丫鬟别拥有,如果不是这样的会,怕是一辈子也无法见过这么多简直不菲的精美物件。

    所以来看热闹的,与自己无关的,大多是感叹三姐房里原来有这么多珍贵物件,而在长安之前,是合欢这个首饰侍女的大丫鬟,连着除了玲珑和曲娘之外所有的大丫鬟和仆人斯,按顺序排列一一跪在地上两排,足有七八人,而一如所有人所知,出了这种事,无论偷儿是谁,合欢这个首饰侍女,势必逃脱不了责任,所以所有跪着的人之中,可能是有不少在害怕牵连上自己的,可其中最害怕的,其实是合欢这个专门掌管主子首饰房的大丫鬟。

    而沈芙这个主子,此刻坐在一边的偌大椅子上,面无表情,姿势有些百无聊懒的倚在扶上,绕着从背后挑过来的,坠着红豆的绢丝玩,今天的她本来打扮的十分明媚显然是心情十分好的打算出门踏青的,可临走之前给这样的事坏了心情,任谁也看得出,这个平时不喜计较的三姐,今天是一定要重棒子重锤了。

    毕竟主子房里的物件,尤其姐的首饰房里,如果出现了假货次品,一不留意带了出去,可是很容易闹笑话的。

    沈芙前一世就因为这个在宫宴上吃了个大闷亏,有口不出,让人将她这个沈家嫡出的女儿看轻了不少,这次本来是打算将合欢借处理掉的,不过想到上辈子吃的那些闷亏,她还是觉得单单只是赶出府,对她的惩戒还是太轻了。

    而且换掉一个心怀不轨的合欢谁知道他们会给她房里塞个什么样的人?而且那些首饰她自己都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假,万一以后派上用场了,一不心再给戴上出去,那岂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既然要办,就办个大的,敲山震虎,将他们这些心思彻底杜绝了,也别想着再偷她的东西还让她出大丑。

    抬眼在看到人群让出来的一道路上玲珑已经将人给请来了,同时也扫到远处不急不忙而来的黄姨娘孙婆婆,甚至宋姨娘也远远的在走廊下看着这边的情况,她抬头看看天色太阳,指头掐着时辰,想着沈阑差不多也该下朝了,这该到的都到了,就等好戏开场了。

    面前玲珑便已经领着人到了,福身回命。

    “姐,人已经请到了。”

    沈芙点点头,目光落到那个深褐色深衣,明明做着珠宝生意,可言行举止间更像个儒雅书生,丝毫没有珠光宝气市侩气息的中年山羊胡男人,起身,中年男人萧老板萧若也已带着两个学徒向她俯首问礼,眼帘微垂,头颅微低,紧守礼数的不冒犯任何院子里的女眷,更不来冒犯这位院子的女主人。

    “民凤凰阁萧若,见过沈三姐。”

    沈芙同样微微点头,对他也是微微屈膝一礼,礼数周到道。

    “有劳萧先生了,俗物比较多,而且其中赝品制作精良很难识辨,正常人很难短时间内识辨完全,这才想请先生与令高徒来走一趟,所有物件都在那里,包括刚才女子头上戴的那支发簪,有多少真品,有多少次品赝品,有劳先生分别出来,有多少是多少,不必在意其中分量。”

    萧若又是一礼,恭敬道。

    “是,有劳姐的侍女,准备一个银盆装上干净的水,和大碗碟器具。”

    沈芙回头嘱咐玲珑。

    “玲珑,带萧先生的高徒去厨房,需要什么拿准备什么。”

    玲珑福身。

    “是!”

    玲珑领着一个徒弟去准备一些器具了,而萧若则带着另一个徒弟提着箱子,到长安的中间,挪出一块空地,打开箱子也在准备自己带来的那些器具了。

    而在这之间,黄姨娘已经和孙婆子不甘在外面围观,已经过来,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又看着萧若准备一一检验那些首饰真假,边转到沈芙沈芙身边问着了。

    “三姐呀!您这是做什么呢?都钱财不外漏,家丑不外扬,就算你是想抓贼,想看看你这些东西还有多少是真,也不至于弄的如此兴师动众吧?看看这么多首饰衣服的,铺了这么一大院子,别抓着一个贼后,又将更多的贼引来呀?”

    沈芙当做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只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极为傲慢的翘起了一只腿歪坐在椅子里,可她的姿态却只让人感觉十分舒适,虽然傲慢,并不庸俗不雅,即便回着黄姨娘的话,眼睛也是在萧老板一双一刻不停在准备验证那些首饰的上的,仿佛对如何查验饰品十分感兴趣。

    “藏的再严实,还是已经将贼给招来了,还不知究竟招了多少贼来,还怕招来更多吗?既然已经来了,再怎么家丑不可外扬,也已经给风吹了出去,何必再藏着掖着,还不如一举给办了,也省得让这些见不得光的老鼠耗子,再闹的整个芙蓉苑不得安宁。”

    “你这”

    黄姨娘面色僵硬的几乎尴尬了,可在众人目光下,还是生生给咽了下去,硬是变回了脸色,皮笑肉不笑道。

    “倒是一个好段。”

    沈芙轻笑,明明没有刻意浓妆艳抹,实际上妆容很是清凉适宜夏日容光,可她这一笑,笑的生生海棠花提前开放,满园春色尽失色,艳丽而高傲的浮世之华一般,除了正在忙碌,在前面根本来不及回头的萧若师徒俩,就是黄姨娘自己,也看的微微失神几分,可回过神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究竟是谁,便不由更为懊恼和饮恨了。

    这个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因为她,她的女儿再怎么好,始终是在她之下的庶女,不甘心,更嫉恨她这份与生俱来高贵和美貌,即便她美貌的张扬而让人心生不喜,可这份是她与她的女儿追寻一辈子都可能不会达到的高度。

    不一样的,始终是不一样的,即便都是姓着沈,嫡庶,从来都不一样,又怎能和睦相处?

    “好,与黄姨娘相比,芙儿差得远了。”

    黄姨娘又给她貌似无心的一句话给讽刺的如鲠在喉,进退不得。

    深呼吸,她再次坚定一个信念,果然,她与这个姑娘,以及这姑娘的娘都是八字不合的,而且也不想和他们和姑娘究竟怎么回事?之前还不至于如此目中无人,自从从祠堂出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可明明还是她这个人,平时也没觉得多么让人难解,怎么就偶尔的行为,让人感觉那么发怵呢?

    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呀?是她怎么了?还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