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疑惑并没有能困惑住黄姨娘很久，随着玲珑将准备好所有用具的凤凰阁徒弟领回来，首饰的检验很快就开始了。

    今天的天气好像也特别容易能做这种事，众人就发现萧若师徒三人或打磨或浸水的检验，有时还需要用火具来确定一件饰品是不是真的，对照着沈芙提供的清单，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师徒三人这才纷纷收了用具将那些分开的真品次品，陈列两旁，请来沈芙细作禀报。

    “回禀三姐，所有的饰品检验完成，按照姐提供的清单上所述，这之中，虽然很多是真金白银打造的，可很多质地并不如真正的精品那样精良，而且姐的饰品多为大师所作，而且是遗作，所以市面价值更高，也更为珍贵。”

    “这里检验出来，只有三分之一是真品，另外两份，是赝品兑换，还有次品冒充，想来是不止一人，不止一次的兑换，这才将兑换下来的赝品当做真品偷换了出去，如果要追回的话，只要出现在市面上，倒是可以追出根源，这个简单，难的是，可能被人深埋于深宅大院，即便偷儿抓住，真品难得，而识货之人不止凤凰阁，怕是也难将夫人所赠的遗物追回了。”

    沈芙怒上眉梢，曲娘心凉了，地上跪着的一地丫鬟斯更是颤抖恐惧，众人哗然，

    “这么多？”

    “好大胆的贼呀！”

    “何止大胆，简直猖狂，没听见吗？贼不止一个呢！这是当三姐的首饰房是他们的私库吗？”

    沈芙深深吸了口气，放下脚，从椅子上起了身，也不着急先去问贼，只先对萧若道。

    “有劳先生，玲珑，好生送先生出门。”

    “沈三姐客气。”

    知道这种事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办，萧若几乎想也不想抓着会便离开。

    而将这师徒三人送走之后，沈芙这才慢悠悠来到方桌拼成的长案前，指拂过那些一个个摆的整齐的首饰和布料，最后来到那些已经被换去的次品之间，顺捏起一枚掐丝凤头金步摇，在指尖转了转绕到了长安的前面，倚在桌案上，不怒不响的问那些跪着的人。

    “若沈府里有谁离我的首饰房最近，怕是没有比在芙蓉苑做事的你们更近了，若芙蓉苑里有谁对我的习惯脾性最了解，怕是也没有人比你们这些伺候了少也有三年的人更清楚了，平时我自认虽然不会做一个多麽良善的主子，可也自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苛待你们，怎么？我倒是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见利忘义，不声不响将我的首饰房都给掏空了？”

    这些人更为沉默，只是撑在地上的，更为瑟瑟发颤了，头上的冷汗也更为急促。

    沈芙的目光在这些人面上扫过，她是不确定这里面究竟有几个是贼，但她敢确定，这件事在这些人之间应该是有相互的关系的。

    无论是在贵族还是在这些丫鬟斯之间，都是有着人情交易的，即便没有共同作案，想必也有知情不报之嫌，所以怕的人有很多，而其中最怕的，便是那个贼，而比那个贼更可恶的，是那个她本来信任，可原来这么早就先捅了她一刀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跪在最前面的合欢面上，合欢低着头，底的她都看不到她是否和其他丫头一样怕的汗流浃背，看她看的清楚，她没有发抖，可撑在地上的，两个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她低头不语，她便点着她的名字要她表态话了。

    “合欢，你是我的首饰侍女，与我一起长大，更是我的两大侍女之一，你的眼光我从来都是相信的，也正因如此，我才将这些几乎算是我的嫁妆的贵重钥匙交给你，现在发生这种事，这些上不来台面的丫头贼也便算了。”

    “你向来将我这些东西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果只是一支两支一次两次的偶尔事件也便算了，可这么大的量，你是想让我我瞎了眼挑了你这样一个眼拙的人信任？还是要我原谅你那开不了口的苦衷？都这个时候了，作为这些首饰负责人的你，也无话可吗？”

    合欢微微一怔，这才抬起头来，沈芙意外的是在她眼中看到的竟然是茫然。

    她茫然什么？她应该早有所察觉的，她不但没有告诉她过一声，甚至还无声无息的掩盖至此，她是有心想让她出更大的丑，还是这本来就是她全部的阴谋？

    原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吗？不是她在与姜恕成亲之后断绝了她成为姜恕妾室的希望？不是因为她真的对不起她，只是因为，她一个丫鬟，见不得她这个主子好，一开始便想方设法的坑害她了？

    原来人性可以卑微到如此地步？只因嫉妒，只因怀恨，便可没有理由的去伤害他人？

    她如此，沈妩如此，崔锦绣也是，太恐怖，也太狭隘了，明明在她们的爪牙露出来之前，在她眼里的她们是各有秋色，个论风华的，怎就让一颗不平的心，将自己侵蚀的面目全非？

    何其悲凉？何其可伶？可更恐怖的是，她们自身毫无所觉，而她此刻，也懒得对他们赋予那么多一刻的同情和用心。

    她没这个耐心了，实际上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的耐心从来都是少的可怜，只因前一世真的喜欢那样的她们，却忽略了假象背后的用心，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也看的太清他们的本面目，如今他们就是如何可怜，她自然也不会再动恻隐之心的。

    “话。”

    她沉了声音再次追问她。

    合欢这才精神回归几分，却是左右摇晃，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我，奴婢姐”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该怎么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即便她再好的辩才改变不了她失职的事实。

    那些阴暗的心思她可以死不承认，那些卑微的念头她可以藏的更深，可失职的罪责足以将她连最后的会也失去，别那卑微的一点点的希望，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她的命怕是也无法得保的吧？

    ，能什么？还可以什么？

    她唯一还可以想的就是，她平时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也不会去刻意去在意，更不会可疑去查看，怎么今天就好巧不巧的心血来潮戴那支簪子？近而发现了首饰之中还有次品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她倒霉的想自杀了，所以她也根本就想不到，这也许是沈芙率先便计划好的。

    在重生之后，在无意中听到玲珑她最近的动向，在意识到自己的首饰盒中有此次品，又想到上一世她所吃的那些亏，所受的那些嘲笑，原来这个时候便已经开始了？原来这个时候合欢便处心竭虑算计她？那留着这个人，究竟还能有什么用？

    “你不清楚？那边不必受了。”

    上金色一闪而过，是掐丝凤头钗被她仍在地上，同样也被仍自傲了她面前，微微一颤，可还是开不了口，而沈芙，已经不需要她开口了，她在回座椅自后，直接对曲娘交待。

    “曲娘，带人去搜他们的房间和家里，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凡是有过的人，大则断扔出去重新卖掉，则如实交待东西去向，再次拉到时常上，重新贱卖。”

    “姐，姐饶命，姐饶命呀！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时之间，沉默散去，求饶声，恐惧声，四散而起，可这些声音，再也无法有一个能够到达她心底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