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 终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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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一直还纳闷着呢,这一向性情孤傲,不将任何女子放在眼里,且仪容俊美的奕亲王,怎么会娶回一个又瘦又黑的女人回去?”
刘皇后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目光森然。“原来,那个谢云曦一直是伪装的。她的那张脸,几乎跟那个狐媚女人端木雅的脸是一模一样,她分明是端木雅的女儿!”
“娘娘,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您忘记那些事吧——”尹嬷嬷叹了口气。
她是看着刘皇后长大的,刘皇后对于当年的事,一直怀恨在心,几乎到了癫狂的地步,只是一直隐忍着,才没有发作罢了。
刚才陡然看到奕亲王的王妃同那个女人有着一样的脸,这情绪又控制不住了。
“忘?怎么忘得了?”刘皇后的眼角泛红。“嬷嬷,你不懂一个人的心被人生生撕碎再撒上盐的感觉,而那端木雅就是那把盐!本宫的心一直在滴着血,在滴着血啊——”
尹嬷嬷侍立在一旁没有话,“”
刘皇后冷笑一声,面目狞狰,眼角泛红。“本宫不想看到那张脸!这个谢云曦,绝对不能留!”
段奕与云曦带着段瑞往鸿宇殿而来,红萼抱着段瑞,走在他们的身后。高个子的婆子金妈妈,里提着个提篮紧跟在一旁,篮子里装着段瑞的物品。
青衣与青裳走在他们的一侧。金妈妈已经领教过青裳毒辣的眼神,进了宫后,就一直躲离她远远的。
段奕牵着云曦的走在他们的前面,走到鸿宇殿的高高的台阶下时,有一众女子旖旎而来。其中有人巧笑地道,“哟,这不是奕亲王和奕王妃吗?真是巧啊,遇见一对新人了。走,咱们过去打声招呼,沾沾喜气。”
云曦眯着眼看去,走在最前面的四人身着宫妃的服装,燕瘦环肥,各有姿色,想必,这就是元武帝新收的四个美人了。
四人年纪都不大,都与她年纪不相上下,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她嫁给了年轻的段奕,这几人却要陪着半老的元武帝。
因为她是一品亲王妃,这几个美人都只有二三品,有一个还是着五品宫妃的服装,因此,四个美人便与宫女们齐齐朝他们拜下行礼。
“王爷王妃金安。”
“请起。”段奕只淡淡应道。
云曦微笑着略略抬,“都请起吧。”众人谢恩起身,也不知,是不是这几人在宫中寂寞无聊,见了宫外的人进来,个个都欢喜异常。
有三个宫妃朝云曦走近几步,围在她的一侧亲亲热热的聊着。从她头上的发饰,脸上的妆容,身上的衣衫一直到怎样保养皮肤。云曦不懂这些,只淡淡淡笑着,听着她们着经验。
几个宫妃簇拥着云曦边走边聊,反将段奕冷落了,他的两道俊眉狠狠的皱起,心中更是腾起了怒火。一群眼瞎的女人!居然分开他们夫妻?活该在宫中守着半残的元武帝度过余生。
而四人中,一个身着石榴红裙的嫔妃,眼波一直在段奕的脸上打着转。她见云曦走在前头,而段奕落了单,便悄悄地朝段奕走近。
待走到他身侧时,她忽然哎哟了一声,身子往下一蹲,伸扶着脚踝。她的头低下,露一弯雪白的玉颈,身前露一抹魅人的沟壑。
有个侍女马上伸去扶她,紧张的问道,“锦嫔娘娘,您怎么啦?”
“脚脚崴了,好疼啊。”那锦嫔皱起了柳眉,朝段奕斜斜看了一眼,满脸都是哀求,声音柔柔惹人吝惜。
云曦听到声音回头来看,正好看到那个女人一双凤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段奕的背影,脉脉含情。她眉尖一拧,这个嫔妃的胆子可真够大的,敢公然对亲王眉目传情?
“王爷。”她朝段奕扬了扬唇,似笑非笑的道,“贵人的脚,像是扭伤了。”
“你的脚没事就好。”段奕见那三个没眼力的嫔妃终于放开了云曦走向那个崴了脚的女人,他心下一松,马上伸抓起云曦的,微笑道,“走吧!宫中有御医,不会委屈贵人娘娘。”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往那宫妃身上看去一眼,温柔的拉着云曦的。但云曦却拂开他的,蹙眉道,“娘娘可是贵人啊,身子娇弱着呢,万一严重了呢?”
她朝那锦嫔缓缓走去,脸上带笑,眼底却是寒意渐盛。这女人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段奕?当她这正牌是死人吗?
“娘娘,让本宫来看看你的伤吧。”她在锦嫔的面前蹲下来。
锦嫔的脸上讪讪的,强笑道,“不劳烦王妃了,已经有太监去叫御医了。”
“御医哪有这么快来?本宫也会看伤,娘娘伤的是哪只脚啊?”云曦不理会她的厌恶,依旧伸抚向她的脚踝。
“左左脚。”锦嫔咬牙道。
怎么不是那个男人来看她?却是这个瘦得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女人来?这个谢云曦哪里好看了?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整个人长得如同一棵豆芽。
奕亲王的眼光也太差了,应该喜欢她这种丰盈的女人。
段奕的目光半丝儿也没有往锦嫔的身上扫去,面是一直看着云曦,微微皱眉。宫中女人的死活,这女人瞎c什么心?
“是吗?”云曦伸按向她的右脚脚根,“左脚疼吗?”
她下用力,在锦嫔的脚踝处按了一个xe位。这女人明明没伤却有伤,正好助助她,待会儿跌到了,可不要怪人!
“疼。”锦嫔故作疼痛,吸了一口凉气。云曦按的只是麻xe,她根本不会察觉出来。
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另一个宫妃,眨了眨眼,道,“锦嫔,你到底是哪只脚疼啊?奕王妃刚才给你按的是右脚,你不是一直是左脚疼吗?”
锦嫔脸色一窘:“”
而另外的两个嫔妃马上掩唇笑起来,“锦嫔,你是不是没有伤?故意装的?待会儿好博取皇上的疼惜?”
“哎,锦嫔她啊,就爱在某些人的面前装柔弱。”一个翠绿色衣衫的女子别用深意的看了一眼段奕。
锦嫔的脸一白,暗地里咬着牙,口里却是不服气的道,“哪有,我就是疼,两只脚都疼。”
“曦曦。”段奕听着一群女人在叽叽喳喳,眉头拧得更紧,“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云曦盯着锦嫔的脸,轻笑一声,“既然娘娘的脚没有伤着,那本宫同王爷先行一步了。”她起身朝段奕走去,走到他的身边时,伸就往要他的胳膊上面挽。
段奕却忽然捉住她腕,皱着眉头道,“摸过脏东西了,不擦一擦吗?”
“脏东西?”云曦往锦嫔的脚踝上看了一眼,弯唇一笑,“好吧,你帮我擦。”
段奕点了点头,已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来仔细的给云曦擦了擦,然后将帕子揉碎了扔进一旁的水池里。
他这才牵起云曦的扬长而去,而目光自始至终的都没有往那个锦嫔那里看去一眼。
锦嫔则是气得咬牙,他她的脚踝居然是脏东西?受不了,呀——
红萼怀里抱着段瑞,没什么表情的从几个嫔妃身边走过。
三个宫妃扬了扬眉,别有深意的道,“锦嫔,既然你的脚伤了,就回去歇着去,青儿,好生服侍着你家娘娘。我们去宴了。”
三人转身掩面而笑,相携往前走。锦嫔马上叫住她们,“姐姐妹妹,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我哪有扭伤啊?只是脚踩空了,吓了一跳而已。”
她要是不能去大殿,不是看不到奕亲王了吗?那她今天的新衣与新胭脂不是白用了?“没受伤?没伤就一起走吧?”三个宫又回过身来。
锦嫔扶着侍女的站起身来,只是才走出一步,发现整只右脚都是麻的,使不上力,于是身子一歪,朝地上狠狠的栽去。
“青儿救我!”她吓得尖叫一声。 摔得太突然,她的侍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拉空了。锦嫔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半边脸蹭到了青石板地上,破了块皮。
她一疼,又尖叫起来,不停地骂着侍女,“该死的,青儿,你死了吗?不扶着我一把?”侍女不知所措的站着一旁,吓得一脸惨白。外三人,则是互相递了个眼神,该,自以为自己貌美呢,这下可好了,脸上破了块皮,美人变丑人了。
锦嫔直嚷嚷着脸上疼,忙着叫青儿拿镜子给她看。铜镜里,她的右脸上破了块铜钱大的皮,生生破了妖艳的脸。她吓得脸一白,眼皮翻了翻,晕了过去。
云曦让青衣青裳带着红萼段瑞先行,她则拉着段奕慢慢的走到了后面。等前面的人走远,她抽出被段奕握着的,抱在胸前扬眉看向他,表情冷淡。
段奕挑眉,一脸的不解,“怎么啦?”她扬着脸,冷声问道,“那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
“还有谁,就是刚才那个腰细,胸大,腿长,声音柔得能让人骨头都酥软的女人!被人喊着锦嫔的那个女人?你敢,你没看她的胸?”
“呵!什么阿猫阿狗,也值得本王看?要看也是看娘子的。”段奕忽然笑了,伸捏着她拉长的脸,“娘子在吃醋?”
“怎么可能?”云曦怒目,那女人除了胸比她大点,没哪一样让她看上眼,“她叫什么名?”
“刘雨儿。”
“段奕!”云曦咬牙,“你叫她的名字可是脱口而出啊!啊?你以前认识她?果然,那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眉目传情!”
“曦曦,你错了,本王可没看到她传什么情,这样的人也值得本王看?”
“那你怎么记住她的名字了?还念得这么顺口?”
“她是刘太保的远房侄孙女,一心想进宫来。刘太保不喜欢他一家子贪享富贵的嘴脸,连门也没让人进去,但那刘雨儿的父亲却一直在刘太保家的门前闹着。刘太保烦不甚烦,恰好那日我去看刘太保,便为他解了围,让人送这刘雨儿进了宫。”
“原来啊,果然有着故事——”云曦磨了磨牙。
段奕见她一脸的怒意,不生气反而笑起来。他俯下身在她耳边道,“晚上为夫专门对你一人眉目传情,如何?”
“想得美,今天晚上你睡书房去!”她甩下段奕,扭身朝前走去。
段奕温声喊她,“曦曦——”
没听见!烂桃花枝段奕,她又不得闲了!又得费心思赶那些莺莺燕燕。
。
云曦一行人到了鸿宇殿的正殿。殿中早已坐满了人。有朝中的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们,都是来给段奕与云曦贺喜的。
主座上空着,元武帝与刘皇后还没有来。段奕牵着云曦的缓缓而行,殿中所有人都起身行礼,“奕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娘娘千岁!”
朝中,除了当今的天子元武帝,当得起满朝文武起身行礼的只有段奕一人。她这时想起那天德慈来夏宅跟她的那些话,段奕放弃了这正殿正前方的位置,只为不想有其他的女人来插入他们之间的生活。
她的不由得握紧了段奕的,脸上绷紧的神色也缓和下来。段奕马上回头朝她温柔一笑。
两人在上首左侧落坐,没一会儿,便不时有朝中的官员前来恭贺。新婚当夜在奕王府时,段奕只带着她象征性的与宾客们见了面,并没有与这些人多接触。
今天可是宫中的宴席,朝臣们三三两两都到两人的面前贺喜。众人议论最多的,便是两人的容貌。段奕依旧风姿俊美,但云曦的变化就大了。
她几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都被段奕往脸上抹了药水,遮住了白皙的脸,俨然是一个乡下村姑。而今天,她恢复了模样,又是一身盛装,与段奕坐在一起,便是一双璧人。艳煞了不少人。
殿中不少人都在啧啧的称赞她。云曦将声音听到耳里,只淡淡笑过。容貌的问题,她从不当回事。
她身为谢婉时,从到大被人夸着,听得太多。并且,有她母亲端木雅的例子在前。端木雅的美可是惊为天人,无论她到哪里,都能引起哄动,但她却是不为言论所动。
甚至为此而困扰,住到了人烟稀少的乡下。段奕听着旁人称赞着云曦,唇角始终往上扬着。云曦却只淡然的捏着茶杯,望着杯中的茶叶解闷。但没一会儿,却听到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女人是美人,男人就长得有些丑了,根本不配!你是不是?”这是顾非墨的声音。
云曦朝那声音看去,正看到顾非墨与一旁的一个青年公子在低声话。顾非墨的眉毛鼻子脸上写着满满的厌恶。而他身旁的青年男子则是没有抬头,只淡淡的喝着茶。
“这茶水哪里好喝?喂喂喂,你没听见我话?”顾非墨伸在那人面前的桌上点了点。
那人依旧不抬头,神色淡淡,喝茶。顾非墨:“”
云曦眯了眯眼,那个青年男子——不是那天从梅州回京的路上,看到的人吗?据,他是睿王的门生。她去看谢老夫人的那天,还见他进了夏宅隔壁的睿王府别院。
那人抬头朝云曦看了一眼,但又很快挪开目光,继续喝起茶水来。云曦一怔,他为什么这样看她? 她又不认识他?那目光——太过深遂。
她又往一旁看去,果然,老睿王的一旁是顾太师,这两人正坐在自家长辈的后面。
段奕见一直哼哧哼哧着的云曦忽然安静了,便偏头看她。哪知她在看别的青年男子。他的眸色跟着一沉,伸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一些。
“王妃,难道,这殿中还有比本王长得更俊朗的人吗?”
云曦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没理他。
段奕:“”他再看向顾非墨与睿尘时,眼底便腾起了怒火,这两子又欠揍了吗?
。
刚刚满四岁的段瑞则是坐在云曦与段奕的下首,他的一旁站着红萼。云曦往红萼的脸上看去。见她一直忽视着殿中的各种阿谀奉承的言语,只将温和的目光落在段瑞的身上。
瑞侯要什么东西,她都是极有耐心的一一满足他。她果然是个心如止水的女子。
相比淑妃的疯狂害得段琸丢了性命,红萼才是真正的母亲,无欲无求,只求儿子安好。
不多时,刘皇后陪着元武帝来了。原本喧闹的大殿中,顿时一片安静。元武帝依旧同以前一样,腿脚不便行走,只能坐着轮椅。一身明黄的龙袍包着日渐消瘦的身体。
脸颊消瘦,却显得一双眼更加的犀利。他的唇角往下拉扯,更显得一张脸冷血无情。
大臣们与他们的家眷都起身齐齐俯身行礼,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宫妃,刘皇后与一众宫女太监们都屈膝拜下。
只有段奕与云曦只是俯下身子,低头一礼。在一群跪拜的人群中,这站立的两人犹显得突兀。
元武帝看向段奕的眼神更比以前森然,但他却更加奈何不了这个成年皇弟。因为,他的身侧站着扮成宫女的林素衣。他只能如木偶一般被她左右。
元武帝的目光正要从段奕的身上挪去时,却不经意的看到云曦的脸。
这张脸——
他袖中的指开始发抖,嘴唇也颤抖起来,目光更是发直,带着惊愕。云曦朝上首看去,与元武帝的目光不经意对上,她的眉尖不禁一跳。
为什么元武帝看她的表情这么奇怪?她挪开目光时,又与刘皇后的目光相遇,刘皇后之前对她不上太热情,但也没有仇恨。
但,自从刚才在回廊里相遇,刘皇后看她的眼神就变了,那是仇人的目光。她索性将头扭过。
果然啊,今天没有白来,这宫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藏着秘密。就在鸿宇殿的大总管三青宣布宫宴开始时,又有太监传话,“青云阁主到!”
青云阁主?舅舅?云曦马上看向段奕。用眼神询问他。
他点了点头。不多时,一个素白衣衫的中年男子缓步朝殿中走来。
阔袖轻扬,身姿洒然,仿佛世外隐居嫡仙落入尘世。这行走的模样的确是舅舅。
只是——
他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是个陌生人的脸孔。元武帝看到他到来,一直冷着的脸上马上显出笑容来。
看样子,他见到舅舅很是高兴,忙抬示意一旁的三青给他赐坐。云曦更是奇怪了,元武帝跟舅舅很熟?
见云曦一脸的疑惑,段奕伸在她心写道,“舅舅一直在给皇上治病,会隔上一些日子进宫一次。皇上被西宁月下毒不能行走,现在已康复,便是舅舅治好的。”
舅舅给元武帝治病?为什么?
这时,又有几个花团锦簇的女子坐到了元武帝的一侧。其中还有一人不时的朝段奕与云曦的一桌看来。
正是那个妖娆宫妃刘雨儿。她脸上还贴了花钿,想必是跌跤跌得重了。
云曦心中暗自冷笑,这女人,脸皮可真厚!为了来赴宴,脸上受伤了也要来。元武帝张着暗哑的嗓子了些对段奕与她的祝福话,宫宴便开始了。
殿中欢歌轻舞,丝乐阵阵。刘雨儿的一双眼不时的扫在段奕的脸上。段奕却是头也不抬地在给云曦剥着虾壳。
她吃得快了些,唇角上沾上了一点虾肉。段奕看着她莞尔一笑,忙从袖中取了帕子来给她擦拭。
动作轻柔。这在无人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由着他。
但现在是在大殿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便一把夺过他的帕子。“我自己来好了。”段奕只温和笑了笑,没有反对。
坐在元武帝身后的刘雨儿瞧见他们秀恩爱,秀脸却是铁青一片,红唇紧抿,眼里闪着嫉妒。
。
一直站在红萼一旁的大个子嬷嬷金妈妈,对红萼声耳语了几句。红萼点了点头,金妈妈便悄悄朝殿外退出去。云曦一直看着那个婆子。
离开一会儿?这婆子八成去找端敏。趁着段奕在同他座对面的睿王话的会,她马上朝青裳使了个眼色,同时递给她一个瓶子。
又伸在青裳的心里写了几个字。青裳会意,马上悄悄地跟着金妈妈走了出去。这殿中当差的是三青,正是段奕安在宫中的眼线,因此,青裳出去的时候,没人过问她。
“曦曦?你让青裳去做什么?”段奕见青裳忽然离开,问道。
“我让她去给我拿些胭脂来,宫中人多,我不想我的妆花了。”
“哪花了?很好啊。”段奕往她脸上左右看了看,他的王妃,这几日吃好睡好,容颜又养回来了,皮肤嫩得仿如能掐出水来。
“预备着嘛。”她眨眨眼一笑。
“是吗?”段奕看了她一眼,没再什么。
她让青裳去跟着那个金妈妈。这个婆子居然敢混进王府来惹事,这是嫌命长么?因为只是一个人物而已,她才没与段奕听,她也不想事事都让段奕c心着。
。
后宫,端敏公主的凝翠苑里,宫女太监个个不敢吱声的侍立着。端敏今日没有去赴宴。
一是她的宫图早已洒遍大街巷,事情才过去几天,人们一定还在议论这件事情,她要是去赴宴,那无疑是给人添笑资。
二是,她此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经过几天的休养,端敏身上的青紫已经恢复了不少,年轻的脸上依旧娇美如花。
王嬷嬷耐心的跟在她的左右相劝,“公主,歇息一会儿吧,您总是这样走来走去的”
“那个金婆子来了没有?刘义安呢?动作一个一个的这么慢!还想得本公主的赏赐?事情办不好,本公主饶不了他们!”
“奴才去找找看。”太监章子在王嬷嬷的眼神示意下,跑着出去了。
端敏正等得不耐烦,又有宫女来通报,刘义安与金婆子到了。
“呵,还一来就是俩!”端敏不耐烦的挥,“叫她们马上进来。”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凝翠苑。金妈妈一进屋子瞧见端敏的脸色不太好,马上变得心谨慎。“公主,一切都按着您的做了呢。”
端敏点了点头,又问刘义安,“你那里呢?”
刘义安忙回道,“放心吧,公主,景宁宫里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谢枫入局了。”
端敏绷紧的神色缓和下来,先让金妈妈去办差去了,只留下了刘义安。
“你先不忙着走,我找你还有事情。”她挥退殿中的其他人。“解药呢?”端敏问道。
只要解药在她的里,谢枫就由她控制了。刘义安眉梢一动,细长眼微不可察的冷笑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瓶子递给端敏。
“公主,解药在这里。”
端敏接在里。她打开来看,里面装着几粒白色的药丸,散着一丝果香。
她点了点头,“好,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这是这次的赏赐。另外,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为难你。你放心在宫里办差好了。”端敏从袖内取出几张大额银票递给刘义安。
刘义安的目光往银票上淡淡瞟了一眼,心中一阵狂喜,他露了个笑脸接在里。
“多谢公主赏赐。”
“嗯,很好,你去吧,接下来,你就去景宁宫里候着,母后会带那些诰命夫人高门姐们去那里。人多闹的事才大。”
“是,人遵命。”
刘义安离去后,端敏拿出解药来放在光亮处看了看。
她咬牙握拳,“谢枫,一定是我的!”她将药瓶心的放入腰间的荷包里,转身朝殿外走。
事情安排好了,她心中一阵欢快,连带着话的语气都愉悦了不少。“王嬷嬷,速来给本公主更主,一会儿都随我去景宁宫!”
“是,公主!”
宫中的侍从们见她语气轻快,这才松了口气。几个宫女随着王嬷嬷走进内殿,一个个忙碌起来。找衣衫,找首饰,找鞋子,调胭脂,个个紧张人人不敢怠慢。
端敏坐在镜前,王嬷嬷给她梳着发髻。铜镜里,是一张朝气艳丽的脸。她眯着眼,弯了弯唇角,镜中的女子马上显出一张娇美的笑脸来。但旋即,她又咬起牙,心中一阵不平。
明明她比赵玉娥长得要娇美,为什么谢枫就不喜欢她?不行,她不能输给一个民女!
就在端敏更衣的时候,有一人悄悄的溜进了她的殿中。 正是被云曦派出来盯着金妈***青裳。
等刘义安与金妈妈一走,她就悄悄的溜进了内殿。又见那端敏自言自语的着解药,料想便是那个所谓的“血圣蛊”的解药。
她趁着无人发现,将端敏的药给偷了过来,倒掉里面的药丸,又将云曦给她的药换了回去。走到一处多宝阁,她顺从里面拿了一对刻着端敏封号的金镯子出来,装在一个精致的荷包里。
这才悄然出了凝翠苑。
。
刘义安从端敏的凝翠苑里出来后,便往景宁宫方向走,在半路上,却被一人给拦住了。“刘公子。”
这人一身青灰色的老嬷嬷衣裙,青白的脸,有半侧脸颊上有着大块的疤痕,一双细眸看人时透着森森寒意。刘义安眉尖一跳。
“是你?”他忙将那人拉进一间无人的屋子里,“景嬷嬷,都按着你的安排好了。”
来见刘义安的正是景姑。景姑看了他一眼,又递给他一包东西。“你想办法送到那个谢枫的里,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着,又递了两张银票到他的里。刘义安一看,两千两!
他的眼中顿时眸色一亮。“没问题,这件事,包在在下的身上!”刘义安捏着两张银票,心中都飘了起来。
他这几日赌钱输了不少银子,公主与这景婆子找到他,干上一桩差事便是好几千两到,这买卖可太划算了。
。
宫苑一角,身着羽林卫副统领戎装的谢枫,正带着一队兵士巡逻。“今天宫中大宴,来的人不少,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谢枫沉着的吩咐着下人。
“是,大人!”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处宫苑时,便见前方有人神神秘秘的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
谢枫眼尖,忙道,“谁在那里?站住!”一株花树一晃,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你?”谢枫上下看了那人一眼,眉头不由得一皱,“刘义安,你躲在那里做什么?你父亲生病了,你没去看?”
不提父亲还好,一提刘策,刘义安心中的一股火就腾了起来。这谢枫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他了?“卑职在宫里当差,当以公事为重。”他抱着拳,得义正辞严。
谢枫拧眉看他,“你在宫里当差,又不是十二个时辰都在,今天上午,你并没有当职,为什么没有回家去?”
当着几个羽林卫的面,这样他,刘义安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他闭口不回答。父亲一直不认他,自从母亲改嫁后,便不再承认他是他的儿子,刘宅算是他的家吗?
谢枫不过是他父亲姘头的儿子,凭什么教训他?
谢枫又道,“今天晚上你不用当差,你赶紧回刘宅一趟。”
刘义安抿了抿唇,没回答谢枫的话,只道,“大人,纪大人请你去景宁宫一趟。”
“景宁宫?”
刘义安点头,“皇后娘娘会在景林宫里宴请奕王妃与各官家的夫人姐,那里需要防卫。”
谢枫并没有疑心什么,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你要记着我提醒你的话,晚上去看你父亲。”一行人又随谢枫离开了。
刘义安的脸上浮了冷笑,教训我,你算哪根葱?他又摸到了袖中的一个包,正是那个景姑给他的。他眉梢一扬,冷笑一声,谢枫,今天你可死定了。
刘义安想了想,便去找羽林卫的正统领纪恒,纪恒跟谢枫关系不错,由他将东西转到谢枫的里,这事可就容易得多。
这么想着,他又转道往设在皇宫一角的羽林卫的办事衙门走去。刘义安心中做着美好的盘算,冷不防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他正要开口骂,发现是个个子的太监,便将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太监倒也客气,讨好的拍着他身上的灰。
“大人,没撞着您吧?您大人不记人过,担待一下,担待一下。三青公公找奴才,奴才才跑得急了点。”
刘义安往他身上瞧去,发现是二等太监服,便不敢骂了,客气着道,“不妨碍不妨碍。”太监道了谢,便走开了。
刘义安拂拂袖子继续往前走。那个太监回过头来,见刘义安已走远,便从袖子里取出从刘义安身上偷下来的一个包来看。
包里装着古怪的粉末。他神色一敛,马上飞快的朝鸿宇殿而去。
太监正是段奕派来一直监视着景姑的眼线。他见景姑与刘义安鬼鬼祟祟的了好一会儿话,又给了对方一个包,料想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故意撞了刘义安一下,偷了过来。
。
谢枫到了景宁宫,彼时纪恒已经在那里。纪恒与谢枫认识多年,现在又是一起当差,商议起事情来,便没有半分分歧。
“谢枫,你来得正好,这是皇后娘娘要宴请宾客们用的酒水与食物,你负责看管好。”谢枫点头,“放心吧,纪恒,保证不会出差错。”
。
大殿上,元武帝一直盯着云曦的脸在看,直到宴席散。青云阁主陪着他去了帝寰宫。其他大臣们也纷纷散去。
云曦想问段奕,舅舅今日来是不是也是给元武帝看病的,哪知有个太监找他,打断她的话。 太监看了一眼云曦,欲言又止。
段奕朝他点了点头,看向云曦。“我到太后的旧宫殿里去一下,皇后会请你去景宁宫,有青衣青裳陪着,宫中也有不少人会暗中跟着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会去找你。”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紧紧的握着她的。云曦有些诧异,“有什么事吗?刚才谁找你?”
段奕却淡然一笑,“太后久不住宫里,她的宫苑中有处围墙倒了,我去看看。虽她不一定会住在那里,但让那宫苑一直破败着,对太后不敬不是吗?”
云曦看了他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虽然那个太监没什么重要的事,但她看见那人给了一个包给段奕。
而段奕只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那是什么东西?一直走出大殿,太监看看左右无人,便道,“主子,属下发现那景姑正是毒害瑞侯爷的真正凶,是她指使刘策的儿子刘义安同公主以及瑞侯爷身边的嬷嬷一起下的毒。”
段奕袖中的指紧了紧,眸色一沉。
“去,通知所有人,将那景婆子给本王抓了!”
“是!主子!”
。
段奕离开后,刘皇后带着一众夫人姐朝云曦走来。
“奕弟妹啊,景宁宫里的桂花开了不少,这时辰还早,就再坐会儿吧?”着,她亲昵的挽着云曦的胳膊。
其他一众夫人姐们也是个个上前奉承笑着。云曦抬眸看了一眼刘皇后,微微眯起眸子。这个刘皇后,刚刚进宫遇见她时,那眼底还闪着冷意,此时却是这样的热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来了宫里,这宫中的秘密,她也一直好奇着,便点了点头,“好,多谢皇嫂盛情相约。”
“那就走吧。”刘皇后笑颜如花,忙着招呼宫女们,“快来扶着奕王妃。”
青衣挤开了两个宫女扶着云曦的胳膊。刘皇后又朝抱着段瑞的红萼走来。
“难得进一趟宫呢,瑞也一起去吧?”她微微一笑。
但红萼却感到她的笑没什么温度,却又不敢违抗,只得点头,“是,娘娘。”
刘皇后转身的那刻,冷冷看了一眼段瑞。
一众人簇拥着刘皇后与云曦出了鸿宇殿。红萼带着两个嬷嬷,怀里抱着段瑞则紧紧跟在云曦的身后。元武帝的四个新嫔妃也跟在众人之中。
锦嫔扶着宫女的频频朝一个方向看,眼神痴迷。云曦好奇,便跟着她目光看去。
远处,段奕正与一个太监边走边着什么,路过的臣子,一一向他俯首行礼。秋日艳阳下,只见缓步行走的段奕,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丰姿隽秀,洒然超凡。
他虽不是这天下至尊,但周身散着的王者之气,却是无人企及。锦嫔望向段奕,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柔和。
云曦的目光旋即一沉,这个锦嫔,居然还在肖想段奕?看来刚才的那一跤,没有让她摔疼!
因为路程远,刘皇后吩咐太监们去抬轿撵来给云曦坐。众人便一起等在鸿宇殿后的吉香阁里。
出去跟踪那个金妈***青裳这时回来了。
云曦带着她走到无人处,“怎样?那婆子又见端敏了吗?”
“见了,而且,还有刘义安也去了,他给了端敏一瓶”血圣蛊“的解药,奴婢将您给的药换了过去。而且,她会在景宁宫动。”
“景宁宫?”云曦弯唇一笑,“正好,刘皇后也要带着大家往景宁宫去呢,今天这趟宫宴可着实热闹!”
青裳又从腰间摸出一个荷包递给云曦,“这是奴婢顺拿来的,想着,也许有用呢。”
云曦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一对金镯,镯子的内侧刻着端敏的封号。
她弯了弯唇角,“很好,这的确有用!走吧,咱们去见皇后娘娘。”
她正要转身,耳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她。
这声音很轻,是压低着声音,离得有些远。
她推开吉香阁外,回廊上的窗子,便远远看见锦嫔正对她身边的侍女青儿吩咐着什么。
“一会儿,那个谢云曦会坐着轿撵前往景宁宫,你让老王想办法将她的轿撵弄断,让她狠狠的摔一跤。”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去。”
云曦眯起眼,让她摔一跤?
她伸一摸腹,呵!这女人的心可够狠!
她要是摔跤了,她肚子里的团子
云曦心头一紧。
敢害她的团子,她定不能让这人再活着!
青裳与青衣走到她的身后,见她盯着外面看,神色森然,忙问道,“王妃,怎么啦?”
她的耳朵听得完,但两个侍女听不见。
“有人想害本宫!”
“谁?不想活了吗?”青衣青裳两人的脸上马上腾起了怒火。
云曦没话,朝屋中的一众夫人姐们看去,个个相谈甚欢,没人注意她们。
“跟我来。”
云曦走到僻静处,青衣青裳跟在她的身后。
她从袖中取出刚才那块段奕给她擦过嘴角的帕子。
玉色锦缎的帕子还很干净,只有一角绣着一个金色的“奕”字,是她绣的。
全大梁敢在帕子上绣着龙纹和“奕”字的,只有段奕。
旁人见了帕子,一看便知是段奕的。
她将帕子递给青裳。
“拿着这个,让三青送到那个锦嫔的里,约她到秋香阁,就王爷约她话。”
青裳嘴角一抽,王妃背着主子,以主子的名义约女人,主子可有想法?
“难道是她?”青衣却是呵呵一声,“难怪呢,刚才在大殿中的时候,就见她一直盯着王妃看,原来心中藏着怨恨啊。”
“她怨恨什么?”青裳眨眨眼问道。
她刚才出去了,大殿上刘雨儿的神情,青裳没有看见。
青衣瞪了她一眼,“你就没看出来?来鸿宇殿的路上,那个女人就一直盯着主子在看,可主子的眼神压根儿不看她,一直关心着王妃,她这是嫉妒王妃呢。”
“她嫉妒王妃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青裳愤愤然。
青衣扶着云曦,“王妃,接下来怎么做?真让主子去收拾她?”
“她配吗?”青裳咬着牙,那女人只配让个渣人来收拾!
“自然不可能是王爷。”云曦弯了弯唇角,“那个刘义安不是想害我大哥吗?我得让他吃吃苦头,让他再没法翻身,将他想办法也弄到秋香阁去。接下来怎么做青裳,发挥你的想象,我不想看到这两人再蹦达!”
青裳的眼睛一亮,“是,王妃,您放心,收拾这两人,不在话下!宫里头有不少王爷的人相助!您等着好消息吧!”
她将云曦给她的帕子往怀里一塞,撸了袖子一脸阴笑就找三青去了。
。
不多时,刘皇后派人来请云曦。
“禀奕王妃,轿撵已经准备好了。停在吉香阁的前面。”
“好,本宫这就过去。”云曦伸搭在青衣的上,提裙缓缓朝吉香阁外走去。
吉香阁前,停着两辆轿撵。
云曦微微挑眉,居然只有两辆轿撵?
她一辆,刘皇后一辆,这是让四岁的段瑞自己走吗?
还是让红萼一直抱着他?
单单走路,从这里走到景宁宫也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就到,但抱着一个孩子,可就吃不消了。
虽然段瑞才刚刚四岁,但这几月在奕王府吃好喝好睡好,已长成一个白胖肉球。
抱着他走上半个时辰,非一般体力能胜任。
虽有两个嬷嬷跟着,但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大个子的金妈妈一直没安好心,个子的那个嬷嬷又太瘦弱。
她正想着,刘皇后这时开口道,“瑞侯爷年纪,弟妹身子娇弱,就由本宫来带着他吧?”
红萼抬头看她,刘皇后声音温软,但那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浮。
她脸色一白,抱紧着段瑞站着没动。
刘皇后顿时怒了,朝身边人一挥。
“将瑞侯带过来,本宫身为嫡母,自然会疼惜他,大胆的奴婢,你抱着他不动,想干什么?”
尹嬷嬷马上上前伸去抱段瑞。
段瑞不理会尹嬷嬷,忽然出一推,尹嬷嬷没站稳,狠狠的摔了一跤。
她是刘皇后身边的第一红人,当着这么多大臣家眷的面被人推倒,脸色顿时一黑。
而刘皇后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森冷了。这是不给她面子?
云曦眉头一皱,这孩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果然,刘皇后怒了,“段瑞,过来!”
她伸过去,红萼无法只好放下他。
段瑞倒也不畏惧,眨了眨眼朝刘皇后走去,
刘皇后的唇微微一扬,伸抓起他的,将他搂在怀里。
忽然,刘皇后哎哟了一声,身子往地上一倒。
一众夫人吓得不轻赶紧扶起刘皇后,“娘娘,你还好吧?”
“还好本宫的腰啊”
有几个年长的一品夫人便训斥起了红萼。
“你是怎么管教侯爷的?居然唆使他对皇后娘娘行凶?你居心何在?”
红萼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了。
“奴婢没有,没有啊?奴婢怎么可能会教侯爷做坏事呢,没有的事。”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掌嘴!”刘皇后看着红萼,两眼冒着怒火。
“是,娘娘!”很快,上来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夹住了红萼的胳膊。
尹嬷嬷抡起袖子就要开打,忽然听到云曦一声冷喝,“慢着!”
刘皇后眉梢一扬,尹嬷嬷马上停了。
刘皇后敛了脸上的怒火,一副温和的模样看向云曦道,“奕弟妹,何事?”
云曦没话,而是走向段瑞,将悄悄地伸进段瑞的袖子里,在一处xe位上揉了两下。
她牵起段瑞的。
“我怎么瞧着是尹嬷嬷先伸掐了一下瑞侯爷,瑞侯爷才推的她?皇嫂也要抱他,他以为皇嫂也同尹嬷嬷一样要掐他,所以又推了一下。所以,先错的是尹嬷嬷。怎么罚起了瑞侯爷的n娘?”
尹嬷嬷的眉毛扬了扬,冷声道,“王妃这分明是诬陷,奴婢可没有掐瑞侯爷,是他先动的。”
夫人们也都诧异的议论起来,“奕王妃,没瞧见尹嬷嬷掐瑞侯爷啊。他都没哭呢。”
“哭不哭,因人而异,有些孩儿可是吓一吓也会哭的,而有些可是伤得流了血也不会哭,本宫有没有假话,你们且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印记就知道了。”
着,她掀起了段瑞的袖子。
果然,那胳膊弯的地方,有两条红痕,正是指的印记。
跟随的夫人姐们个个吸了口凉气。
云曦轻笑一声,“尹嬷嬷,这是谁给你的胆子,你居然暗地里对皇子下毒?,是什么人指使你的?目的何在?”
云曦的话里有话,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可以听出来,她的是谁。
尹嬷嬷可是刘皇后从娘家带进宫的人,俨然是半个主子了,她做什么事,没得到皇后的授意,她哪有那样的胆子?
刘皇后的目光刷的一下扫向云曦,眼神微缩,但很快又狠狠地瞪着尹嬷嬷。
尹嬷嬷脸色一白,马上跪倒在地。
“不,娘娘,奴婢”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尹嬷嬷的脸上,刘皇后怒不可遏。
蠢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打段瑞,这不是给她丢脸吗?
嫡皇后容不下妃子生的儿子,这传出去,那些老顽固们还不得弹劾她?
“娘娘?”尹嬷嬷摸着脸,不敢再顶嘴。
云曦笑了笑,上前劝着刘皇后。
“好了好了,皇嫂罚也罚了,别为这一个蠢奴婢气伤了身子,走吧,弟妹还想看看你的景宁宫的美景呢?瑞侯长期住在奕王府,跟弟妹熟悉,就由弟妹带着他好了。”
刘皇后看了她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勉强扯了个笑,挥道,“走吧。”
她心中忍着一股怒火,真是太看这个谢云曦了。
尹嬷嬷是她的人,没得到她的允许,是不会先动的。
那么,唯一的法,便是这谢云曦搞的鬼。
因为,她伸抱了一下段瑞。
但别人又没有看见,这口气只能让尹嬷嬷生生咽下。
哼,走着瞧!
而一众夫人姐们个个松了口气。
皇家的事,她们可不想搅和在里面。
锦嫔与她的侍女跟在人群里,她眯着眼,诧异地盯着云曦看。
谢云曦居然让刘皇后打了尹嬷嬷?
这可是天下第一人啊!
谁不知尹嬷嬷跟刘皇后好得跟亲人一样?
不知刘皇后是不是为好讨好云曦,两辆轿撵一模一样。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奕弟妹啊,请吧。”刘皇后伸一指左边的一辆轿撵。
云曦却朝右边的坐上去,“我不喜欢左边的东西,皇后嫂嫂不会介意我挑吧?”
刘皇后腹中冷笑一声,本宫可没哪么傻的在这轿撵上做脚。
云曦不坐,她坦然的坐了上去。
彼时锦嫔还没有走,与她的侍女青儿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她见云曦走向那辆做过脚的轿撵,心中马上一喜。
哪知云曦却没有坐,而是刘皇后坐了。
她吓得一脸的惨白,频频问着身边的侍女青儿。
青儿正得意着,“娘娘,放心吧,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才有问题呢!”她压低着声音道,“快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停下。”
青儿吓傻了,“什么,皇皇后娘娘坐着坏轿子?”
这边二人还在议论着,那边已传来一声尖叫。
抬刘皇后的轿撵上有一根轿杆断掉了,刘皇后被摔了个结结实实。
锦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
刘皇后在一众宫女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
她伸按在腰上,疼得两眼冒泪,但现场的人多,为了形像,她只得忍着。
云曦马上命人停住轿撵。
她拍拍段瑞的,温声道,“婶婶下去一下,你且坐着别动。”
段瑞倒是听话,点了点头,果真安静地坐着。
下了轿撵,她看到刘皇后摔得一身狼狈,唇角微微一弯。
“皇嫂,你还好吧,这轿撵怎么就好好的断了?”她眨眨眼,关切的问道。
刘皇后看了她一眼,心中则是气得咬牙。
这个谢云曦,她是不是知道这轿撵有问题才故意让她坐的?
她正想发问,但一想,轿撵是宫里的,谢云曦是刚刚从宫外进来的,再轿撵又是她派人去找来的,这完全怪不到谢云曦的头上。
刘皇后想到这里,心中憋着一口气半天出不去,一张脸气得发黑。
宫女们扶着她坐到一旁的假山石上,一众夫人姐纷纷讨好的安慰着。
云曦微微扯唇冷笑一声。
这身子康健的刘皇后摔了一跤,都半天回不过神来,要是她摔一跤的话
她朝人群后的锦嫔看了一眼,今天你可别想活到明天去!
“皇嫂,你得狠狠查查看守轿撵的人,今日跟在皇嫂身边的人多,大家一起扶住了皇嫂,要是改日皇嫂带的人少,而又坐上同样的轿撵,这么摔上一摔的话”
“多谢弟妹关心。”刘皇后怒不可遏,“来人,马上去将广储司里看守轿撵的人给本宫找来!本宫要亲自过问!”
尹嬷嬷朝一个太监挥了挥,那人飞奔着跑远了。
锦嫔吓得一直往后躲,脚步开始一步一步往远处退。
做了坏事就想跑?怎么行?现在罚你,这只是第一步!
云曦微微扬唇,叫住了她。
“锦嫔,刚才见你脸上贴着新的花钿,真漂亮,能让我看看吗?”
云曦的话引起了刘皇后对锦嫔的注意。
“你去哪儿?站住!”刘皇后当面出丑,心中正没好气,此时话,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锦嫔便不敢动了,惨白着一张脸,不敢吭声。
很快,看守轿撵的太监来了。
刘皇后没再理会锦嫔,朝那太监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轿撵怎么会断?”
太监早看到了那辆断了轿杆的轿撵,哆嗦着道,“奴奴才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不是渎职吗?皇嫂,身为广储司的总领事太监,却不知道轿撵是怎么坏的,当以重罚啊。”云曦看了一眼刘皇后道。
太监吓得不轻,“奴才真不知道,更不敢弄坏啊,请娘娘细查!”
“不是你,是谁?”刘皇后赤红着眼,大怒着问道。
云曦看了这太监一眼,道,“皇嫂,如果不是他,那么,是不是有人进了广储司,悄悄的弄坏了东西呢?”
不等刘皇后问话,那太监的眼睛一亮,马上道,“娘娘,的确是有人进了广储司,她假意脚崴了,让奴才帮着拿药,奴才见她是娘娘身边的人,便不敢怠慢找了药给她,这中间有一柱香的时间,奴才不在库房。”
“是谁?”刘皇后怒道。
“正是锦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青儿。”那太监伸一指。
锦嫔与青儿双双吓了一跳。
知道是躲不过了,锦嫔忙推了一把青儿。“皇后娘娘,是她,是这个丫头一早跑出去了,半天才回来,想必是去了广储司。”
青儿眨了眨眼,耍赖道,“不是我!”
“皇后娘娘,奴才刚才到广储司里捡到这个。”一个太监将一块帕子递给刘皇后。
随后,他朝云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云曦眼睛一眯,段奕的人?
刘皇后顿时勃然大怒。
“锦嫔,你还想抵赖?你的人进了广储司弄坏了轿撵,差点害得本宫丧命,你想谋反吗?”
锦嫔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不,臣妾没有,臣妾不知。”
“不知?你敢狡辩?”刘皇后一扶着摔痛的腰,一指着她怒喝。
一众夫人姐们人人不敢吱声。
这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互相陷害的事可是太司空见惯了。
忽然,锦嫔的眼睛一亮,抬就给了青儿一巴掌。
青儿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大约摔得重了些,晕死过去。
锦嫔心下一松,向刘皇后跪行了几步,
“娘娘,不是臣妾,是这个贱人,是她,是这个丫头想陷害臣妾而故意这么做的!你看,臣妾的脸摔伤了,臣妾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服气,想陷害臣妾呢!求皇后娘娘明查。”
刘皇后看了一眼锦嫔,厉声喝道,“将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杖璧了!”
“是,娘娘!”
很快,上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拖起了青儿的胳膊。
青儿的头在地上磕了一下,又醒了。
她一见这阵势,就知道她没好下场了,马上吓得尖叫起来。
“奴婢是受锦嫔娘娘的指使,是她,是,啊”
锦嫔冲上去,挥又是一巴掌。
这下打得重了些,青儿的头磕到了一块石头上,顿时,血水一迸出,直接没了命。
锦嫔吓了一大跳。
云曦似笑非笑地看向锦嫔。
“锦嫔娘娘果断处罚身边人,雷厉风行。当真是我等之楷模。”
锦嫔看了一眼云曦,咬了咬牙,将怒火吞了下去。
刘皇后本想通过罚锦嫔的婢女来揪出她,谁想到这婢女就这样死掉了。
她心中一口气赌在心头不上不下,而看向锦嫔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这时候,三青一路跑着走来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死过去的青儿,只皱了一下眉,又露出笑脸来。
“奴才给刘皇后,奕王妃见礼了,各位夫人姐们有礼。”三青长得眉目清秀,话透着股灵劲,很是讨喜。
刘皇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是太后娘娘派人来问锦嫔娘娘一些话。”三青微笑着俯着身子。
“太后娘娘?”刘皇后诧异的看了一眼云曦又将目光落在锦嫔的脸上,扯唇冷笑一声,“如此,锦嫔就不必跟着去景宁宫了。”
锦嫔心中长出一口气,她朝刘皇后与云曦福了一福,“臣妾告退。”
锦嫔一走,刘皇后马上挥了挥,“将这婢女拖到宫外的乱葬岗扔了。”
“是,娘娘。”
几个太监上前来将摔死的青儿拖了下去,只余地上一滩刺目的血。
一场风婆就此平息下来。
很快,刘皇后的嬷嬷尹嬷嬷命人重新抬来轿撵,带着云曦与一众夫人与姐们往景宁宫而去。
。
锦嫔被三青带着离开刘皇后后,紧张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
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她从腕上退了一个金镯子给他。
“刚才,多谢公公解围。”
三青是太后请她,怎么可能?
太后可是一直住在奕王府,轻易不会出来。
今天也没有太后来宫里,这么便是这位三青公公借太后的名号救了她。
三青却看也不看,将镯子挡了回去。
他恭敬笑道,“娘娘,不必客气,因为,已经有人给过赏了。”
“有人给过赏了?谁?”锦嫔诧异地问道。
她的远房叔公刘太保厌恶她父亲,不准她一家子进刘家大宅。
她在宫里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爬到五品的嫔妃位置。
因为她的出身卑微,等级高的嫔妃一直瞧不起她,因此,她也就只认识一些比她等级还差的宫女太监。
哪里有什么熟人能驱使得了鸿宇殿的大太监三青公公?
三青只笑了笑,也不答话,而是从袖中取了一块帕子出来递到她的面前,“正是这位贵人。”
锦嫔眨眨眼,伸接了过来。
玉白色的一等锦缎帕子,有一角绣着一个金色的奕字,周围盘着一条墨龙。
她呼吸一窒,同时,心中狂跳起来,是他?
他救的她?传中的段奕眼界清高,还真的只是个传。
她就嘛,那仪表俊美的奕亲王,怎么会喜欢一个瘦麻杆的丫头?也应该是她这等丰盈的女人。
“贵人,请您前往秋香阁一趟,他正在那里等着呢。”三青低头一礼又道。
“秋秋香阁?”锦嫔的心再也平静不了,一抹红云飞上脸颊,“是,明白了。”
她提着裙子,转身就朝秋香阁跑去。
锦嫔跑了两步,又跑回来,仍是将上的金镯退了下来塞入三青的里,“本妃要是走了好运,一定会奉上大礼。”
她喜滋滚的跑走了,而心中也一直做着盘算。
当初,她就是想嫁给奕亲,她知道她身份卑微正妃之位是不敢肖想的,那就谋个侧妃之位。
但固执的父亲非要她进宫。
进宫有什么好?那皇帝只是个半老头子,还是个不能走路的人。
而这天下尊贵身份排第二的奕亲王却是个翩翩佳公子,要是嫁给他
她心中一阵狂喜,脚下走子更是行走如飞。
三青的里捏着那只镯子看着锦嫔跑远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又去寻刘义安。
宫中有二十个眼线,寻起人来并不难。
不多时,便在一处宫苑附近找到了正在当差的刘义安。
三青得到青裳的通知时,青裳已告知过他怎么做。
。
刘义安是五人组的队长,正带着五个人在端敏的宫苑附近巡查。
便见一个太监来找他。“大人,有人找。”
“谁?”
“鸿宇殿的三青公公。”
三青可是一等大太监,刘义安不敢怠慢,忙迎了出去。
“公公找在下,有何事?”
三青依旧将一沓银票与锦嫔送的一只金镯,悄悄塞入他的袖子里,声道,“景嬷嬷找。”
“她刚才找过在下了?又有事?”
三青眸色一沉,“你敢质疑她?”
刘义安马上陪起笑来,“不敢,在下只是随口问问。”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他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那景婆子居然找上了他,一送就是成百上千的银两。
景婆子的身份似乎很不简单,在宫中一连服侍过好几个大贵人,而且行走自如。
刘义安心中,对景姑还是有着畏惧的。
三青也不废话了,“那么请速去,景嬷嬷等急了,可是会怪罪下来。”
“当然当然。”刘义安摸着怀里的银票,两眼得意眯成了一条线。
他对五个部下吩咐了几句后,便快步往秋香阁而来。
。
秋香阁本是刘皇后诵经的地方,景姑又与刘皇后走得近,因此,约他来这里,他一点也不奇怪。
按着三青的记号,他推门走进了一间门上刻着荷花的屋子。
屋子中闪着一丝甜香,这香味很是熟悉。
他正想着是什么香味时,忽然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同时,一阵醉人的香气袭来。
他的脖子上很快又缠上一双女人玉臂。
“爷,您终于来了,妾身已等了您很久了”
女人的声音听在耳内,酥得让人骨头都软了。
而且,她的身上散着一种好闻的香气。
刘义安忍不住嗅了两口,这嗅一下不打紧,一嗅之下,身子便不由控制了。
他伸一勾,将那女人给搂进了怀里。
衣衫半敞的女人,身子更是柔弱无骨,嘻嘻笑的声音,直勾人心神,红唇贴上他的嘴唇,就势轻轻咬了一口。
刘义安捧着脸便是一顿狠狠的啃咬,一双在她身上胡乱的揉捏起来。
“你是谁家的妖精?”
他的头脑已混沌一片,分不清身在何处,更看不清女人的五观了。
只依稀知道,扑向怀里的女人,远比那青楼伎馆的女人要强,是个少见的佳人。
“我就是我啊,爷,奴家定比你的那个瘦麻杆女人更体贴。不信,你摸摸。”
她抓着刘义安的便往胸口放。
哪里还用得着摸?贴在身上都能让人身上的火蹿起来了。
刘义安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燥热难耐,连屋中的贵妃长椅也不要,就将女人按在了地上,然后,飞快的去扯自己的衣衫。
但女人比他更急。
他刚扔掉最后一件衣衫,女人便将他推倒。
她半眯着凤眼,笑嘻嘻的道,“爷,让奴家来服侍你,一定比那麻杆女人更让您全身舒坦。”
“那就快点!”他抱着女人往身上一坐。
他的头脑迷糊着,面前的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如墨的长发,看不清面容,女人魅惑的声音让他不知身在何处。
而屋子外面,三青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里面正传来男欢女好的声音,他扯唇冷笑,飞快离开向云曦汇报去了。
云曦与刘皇后一行人还没有到景宁宫,一是等着重新抬轿撵费了些时间,二是她故意的拖延着,她得等那对男女成了好事。
一众夫人姐们簇拥着轿撵缓缓而行,有个太监跑着而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奕王妃。夫人姐们好。”
“何事?”刘皇后挑眉,今天的事怎么就不顺利,一会儿一个人,一会儿一件事,叫她烦闷。
“王爷让奴才将这个交与王妃。”太监捧着一块帕子递上。
青衣接了过来,递给云曦。
云曦接在里,她的眸色闪了闪。
这块帕子,正是她让青裳交给三青,再让三青将锦嫔骗到秋香阁用的帕子,如今帕子又送回了,想必事已成了。
肖想段奕,谋害她,害他大哥!这两人,惹上她是自取灭亡!
“王爷这是记挂着王妃呢,去陪皇了,也不忘送块帕子来讨好王妃。”
“王爷王妃新婚燕尔,自然是不能分开半时半分了。”
有年长的夫人借势笑起来。
唯一没笑的便是刘皇后,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旋即消失了,脸上浮着笑,“走吧,前面是秋香阁,过了秋香阁,便是景宁宫了。这两处地方,都适合赏秋景。”
云曦将帕子仔细的收在袖中。
笑道,“听秋香阁前种着一排百年银杏,一入秋,那叶子成片的金黄,煞是好看,皇嫂,不如,到那里观观银杏树再前往景宁宫如何?”
刘皇后勉强笑了笑,“反正也是顺路呢,没有不方便,那就去吧!”
“多谢皇嫂抬爱。”云曦笑道。
很快,一行人到了西香阁。
落轿撵。
太监宫女们都来扶着云曦与刘皇后。
红萼从轿撵里抱出段瑞。
刘皇后刚才摔了一跤,此时下轿撵,腿一抬动,眉头马上跟着一皱。
她心中更是将云曦狠狠地骂了一个遍,怎么摔的不是这个丫头?
骂完又骂锦嫔,且让你躲过一时,等有会一定狠狠的收拾她!
云曦将刘皇后脸上的精彩表情看在眼里,淡然一笑。
众人在各自的侍女搀扶下,在秋香阁前赏起秋景来。
青裳装成太监送了东西又悄悄的换回了衣衫跟上了云曦。
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云曦的目光朝前方一排屋子看了一眼,微微弯唇一笑。
因为,她已经听到她期待的声音了。
她转身朝不远处的刘皇后道,“弟妹曾听太后娘娘,前方屋子中的墙壁上,有不少先帝留下的墨宝,皇嫂,不知弟妹能不能一观?”
刘皇后的腰痛得都要断了,却只得忍着跟着云曦四处闲逛。
要是她露出生病的迹象,她就不能将云曦骗到景宁宫去。
“当然,弟妹是亲王妃,这宫中别人不能随意走动,弟妹却是可以的。”她忍着痛,扯了个笑脸道。
女人就是女人,几个字几副画有什么好看的?刘皇后心中冷嗤。
“那就多谢皇嫂了。”云曦笑着一礼,伸指着一间屋子,“这间,让本宫进去看看。”
“是,王妃娘娘。”
守秋香阁的太监马上上前开了门。
门一开,里面便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年长的夫人们脸一红,忙将自己家未出阁的女儿拖着跑开了。
“娘,干嘛呢?王妃有墨宝,女儿想看。”
“你不想活了,快走。”夫人低声音喝道。
连红萼也将段瑞抱着躲远了。
云曦弯起的唇角更大,但却故意眨着大眼睛问道,“皇嫂,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开门的太监已吓得软倒在地,不停的磕头,“娘娘恕罪,娘娘,奴才不知啊。”
刘皇后的脸上已气得铁青。
当着段奕王妃与朝臣家眷的面,居然让人看到了宫中的污垢事。
“把门锁起来!”刘皇后怒道。
“为什么要锁起来?”云曦一笑,“还不快去将门打开,是不是有贼子在里面?”
太监不敢去。
青衣撸起袖子大步走了进去。
不多时,她的里一左一右拎着两个人出来。
两人正双眼迷蒙,还在情迷状态。
全身赤裸,披头散发。
两人的模样,将年长的夫人们也吓得纷纷扭过头去。
刘皇后气得不出话来。
青裳嘿嘿一笑,飞快跑进屋里捞了一个花瓶出来,又在屋前的一个大金鱼缸里舀了水就朝二人身上兜头倒下。
冷水一浇,两人便彻底的清醒了。
这二人,先是发现身上冷,一看没穿衣,再看对方,都吓了一跳。
锦嫔更是吓得魂都飞了。
怎么不是奕亲王?
她明明记得是奕亲王来着,送了帕子让她在这里等着。
她喝了一口茶后,他就来了。
他对她温柔的爱抚,可怎么会是这个护卫?
而刘义安也是吓得一脸惨白。
皇上的女人?他是有几个胆子才睡了她?
“这不是锦嫔贵人吗?”云曦拂了拂袖子轻笑一声,不经意的从袖中掉出一块帕子来。
青衣忙捡在里,“王妃,这是王爷的帕子,您可得收好。”
着,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锦嫔。
“当然,本宫夫君的帕子,哪能随便掉?”
云曦接在里抖了抖灰尘,故意将那个用金线锈的奕字露出来。
锦嫔的脸更是一白,这帕子刚才不是在她的身上吗?三青公公是奕亲王送的?
怎么又回到了这个麻杆女人的里?
难道是
锦嫔不傻,前后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她被人骗了。
“谢云曦,你你竟敢害我!”她从地上跳起来扑向云曦。
青衣马上抬脚将她踢飞,同时拦在云曦的面前。
她挑眉怒道,“放肆!这位是奕亲王的正妃,她身为一品亲王妃,去害你一个五品宫妃,你够格吗?”
锦嫔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不敢再话。
因为,她看到了刘皇后阴毒的目光。
“青衣,这是宫中的事务,不是你身为奕王府的人该管的事。这件事,自有皇后娘娘来处理。”
青衣唇角一抽,站在一旁不话了。
云曦又看向刘皇后,“皇嫂,像这等yn乱宫闱的人,是不是不该留着?”
刘皇后好半天才吐了一口气,她咬了咬牙,“来人,将锦嫔拖下去,先杖责五十板子,再关进冷宫等皇上发落!”
等皇上发落?皇上现在正病着管不了事,这后宫中是刘皇后独大,锦嫔还有命活?
再了,五十大板,是个壮汉还能受着,一个娇柔如花的女人,只怕就得一命呜呼。
锦嫔吓得不轻。
她爬到皇后的面前,抱着刘皇后的脚哭起来。
“娘娘,您听臣妾,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臣妾是被人害的。臣妾”
“哦,奴婢刚才进去时,发现还有东西。”青衣着又飞快的跑了进去,抱着一捧衣物出来。
她捏在里抖抖,一只金光闪闪的镯子掉了出来。
尹嬷嬷木着脸,马上道,“锦嫔娘娘,这只镯子,不是你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护卫的里?”
“镯子?”锦嫔反应过来,“原本是给了三青公公,是他,是他奕亲王约妾来这时里”
青衣马上冷笑,“锦嫔,此刻,奕亲王明明去了帝寰宫去陪皇上了,怎么会见你?王爷新婚,怎么会看上你这等yn货?明明是你自己与这个护卫私、通,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放在宫外,就得处以凌迟之刑!”
云曦一笑,“锦嫔娘娘若不信,本宫可以让人将王爷请来。不过,今日宫中事多人多,只怕,这件事就得传得沸沸扬扬。”
“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将这贱货给本宫带走!”刘皇后大怒,请奕亲王来做证,让更多的臣子们知道,她的脸都得丢尽!
管着后宫,居然让宫中出了这等龌龊事!
“是,娘娘。”两个太监从屋里找出一块布来,哭哭啼啼地锦嫔一裹,飞快地拖了下去。
“娘娘,人也是被冤枉的!人!”刘义安哆哆嗦嗦的磕着头。
刘皇后早已不耐烦,“来人,将这人给本宫杖毙了!”
“不,皇后娘娘,人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刘义安,娘娘不能杀人!娘娘——”刘义安忽然大声嚷道。
云曦冷笑道,“你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你不是姓石吗?是你自己强行给自己改成姓刘吧?这件事有得到刘大人的同意吗?你今天一早还将刘大人推进了水塘里,他现在躺在床上病得生死未卜呢!你还有脸是他的儿子?”
刘义安抬头迎上云曦森寒的目光,他气得咬牙,该死的谢枫的妹妹居然敢落井下石?
“你,记住,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活该你死!”云曦挑眉一笑,转身看向刘皇后,“皇嫂,这等人,可不能再留吧,要是让皇上和大臣们知道了,会皇嫂对后宫疏于管理,有损皇嫂的威望。”
刘皇后眉毛一扬,怒喝道,“带走,杖毙了!”
刘义安被拖走时,嘴里还在叫嚷着,“谢云曦,我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青衣眸色一冷,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直接将他打晕了。
。
云曦又对刘皇后道,“皇嫂,宫中出现这种事,不全是皇嫂的错。这后宫以前原本是假贵妃与淑妃打理,她们二人根本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才使宫中出了这等差错。那锦嫔还是在淑妃的允许下进的宫,所以,皇嫂不必自责。”
她的话语委婉,一众夫人姐们纷纷附和着。
“是啊,皇后娘娘不必自责了。”
这么多人给刘皇后圆了面子,她就顺着台阶下了。
“本宫c心着皇上的身体,以至于忽视了后宫的这几人,让众人见笑话了。”
大家都上前安慰着她。
皇家的笑话,看了也得烂在肚子里,谁敢?
“好了,大家现在去景宁宫吧,这里被这二人给弄得肮脏了,好景色也没心看了。”刘皇后又邀请着众人。
云曦被青衣扶着坐上轿撵,段瑞也乖巧的跟着她坐上去。
尹嬷嬷扶着刘皇后,“娘娘,走吧。”
刘皇后站着没动,而是眯着眼看向谢云曦那里。
刚才,那个护卫不会放过她,锦嫔直接是怨毒的看着她,难道这二人的事,是这个谢云曦搞的鬼?
她的袖中,指狠狠的捏成拳头。
这个谢云曦,真是不能觑,这是借她的,不着痕迹的除了两个人!
事情过了,众人又一起往景宁宫而来。
一行人没走多远,两个太监快步跑了过来,在刘皇后的面前跪下了。
“回禀娘娘,锦嫔娘娘没有挺过五十板子,打到三十二下时,死过去了。那刘义安却已杖毙。”
“死过去了就死过去了,她做了有辱皇家声誉的事,皇上知道也不会饶恕她。将她扔到冷宫里,派上两个婆子看着,再去禀报皇上和通知她家里人,让他们领回去自己埋了!”
太监得了回复,应了声“是”,双双退下了。
云曦坐在轿撵上,微微扯了一下唇。
偷偷看看段奕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害她?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女人!
轿撵晃晃悠悠的走着,云曦担心段瑞会跌倒,便伸出一只来扶他。
哪知这家伙的两抓得牢牢,身子坐得坚如盘石。
她一时诧异。
这副样子,可不像个孩应有的模样。
她伸拍拍他的腰身。
段瑞身子不动,只眨眨大眼睛不解的看她。
她眯着眼,刚才,她上可是出了力,这家伙居然也不倒?
这副身,分明是练习过蹲马步。
而且,基本功力不差。
难怪他刚才一出,便将那尹嬷嬷推倒了,一个四岁的孩子推倒一个大人,中没劲可是办不到。
她朝左右看了看,跟着的人太多,便将心中的疑问暂时的忍住了。
。
很快,景宁宫到了。
刘皇后马上招呼着宫女太监们都上前来扶云曦,一脸的殷情。
青衣木着脸将众人挤开,扶着她下了轿撵。
办完差事悄悄跟来的青裳,也是紧紧的跟在云曦的身后。
刘皇后朝云曦的两个婢女看了一眼,眼底神色一寒。
这两个丫头,倒真是灵,护着谢云曦,护得滴水不漏!
看来,得想个办法将她们弄开。
。
景宁宫是一处闲置的宫苑,景色雅致,院中的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众人进了主殿,早有大批的宫女太监们迎了出来。
“恭迎皇后娘娘,奕王妃娘娘。”乌压压在殿中跪了一群。
“都起来吧!”刘皇后抬。
“免礼了。”云曦也点头。
“谢皇后娘娘,奕王妃娘娘。”
各夫人们按着等级一一落座。
刘皇后又朝云曦身边的两个侍女看了一眼,朝尹嬷嬷使了个眼色。
尹嬷嬷会意,朝众人道,“皇后娘娘会有些重要的事对大家,请各位夫人姐们的侍女到偏殿歇息着。”
青衣与青裳马上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云曦。
云曦点了点头。
青衣急了,悄悄拉了拉云曦的袖子。
“去吧,这里不是有皇后娘娘吗?本宫有什么事,皇后娘娘也会关照的,你们瞎担心什么呢?”
她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皇后。
刘皇后的脸上表情讪讪,扯了个笑脸道,“当然,都下去吧。”
青衣与青裳只得退到殿外去了。
红萼不放心的看向段瑞。
云曦微微一笑,“放心,有本宫在,不会委屈了他。”
红萼自然知道云曦会护着段瑞,她朝云曦俯身行了一礼,“多谢娘娘。”
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众侍女们退下。
很快,殿中就只剩下了主子们。
刘皇后笑道,“据史书上,这座景宁宫有个妙处,如是有福之人呢,从大殿正中间的龙凤图像地砖上走过,这主殿的屋顶就会出现龙凤盘旋的吉祥图来,屋中会出现祥瑞的金光。如果是心存歹意品行不端的人,屋顶上就会出现成群乌鸦蝙蝠,屋中昏暗一片。”
她的话落,人们马上议论起来。
“哦?还有这等事?张老夫人,你可听了?”
“听了,老身时候听家中的长辈们过这事,都当是个传呢,就是没亲眼见过,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皇上登基的头一年来过这里,他从屋子中走过,屋顶上就出现了成片的吉祥图呢。”
“这么,还真是期待啊。”
人人口中着期待,但脸上也露着忐忑,都怕自己是个不祥的人。
“只是个游戏而已,夫人姐们莫慌。”刘皇后微笑着,已从主座上走下来,“下面,由本宫先来。”
云曦扶着段瑞的肩膀坐在椅上,她眯起眸子看着刘皇后的脚步。
只见她神色坦然走到主殿中,画有龙凤图形的地砖前站定了,然后步步的走了过去。一块桌面大的地砖,她走了四步。
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屋顶忽然金光闪闪,依稀可见一龙一凤的影子的屋顶轻轻的飘移着。
人们纷纷赞叹起来,“皇后娘娘,您身为**,出现这吉祥图,当配得起您的身份。”
刘皇后笑,抬做了个请字。“本宫也相信夫人姐们个个都是能给大梁带来福气的人。奕弟妹呢,做为压轴,最后行走,如何?”
最后?云曦弯了弯唇,笑道,“但凭皇嫂吩咐。”最后行走,只怕,有些故事吧?
她淡笑不语。刘皇后看了她一眼,云曦正泰然而坐,她的唇角一扬,死丫头,待会儿看你还怎么镇定。人们便在忐忑中一一从图形上走过。
但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所谓的祥瑞图,也没有乌鸦出现。没有,便是普通的身份,不是皇家的大贵人,也不是行凶过的恶人,也算对得起目前的普通身份。
人人心中松了口气。刘皇后朝云曦抬了抬,微笑道,“现在,有请弟妹。”云曦看了她一眼,拍拍段瑞的,“坐好,婶婶一会儿就来。”
“嗯。”段瑞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离了座,朝刘皇后微微额首,便提裙走到那块画有龙凤图的地砖前。
刘皇后双目死死的盯着她,唇角浮着冷笑。云曦眯着眼,轻轻的走上了地砖。
屋中所有的人都好奇而又期待的看着她。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云曦淡然的拂了拂衣袖。她转过身来望着地上的龙凤图案地砖,笑道,“看来,只有一国之母的皇后嫂嫂,才是贵人,像弟妹这样的普通人,可唤不起祥瑞来呢。”
“奕王妃言之有理,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大贵人。”众人纷纷附和。刘皇后的眸色一冷,眼底闪着狐疑,为什么是这种结果?
而这时,主殿的门口有人跑着进来了。“母后,母后”
一身盛装的端敏正往主殿跑来。刘皇后的脸色一变,马上朝尹嬷嬷使了个眼色。尹嬷嬷大步走上前,“公主,您慢点跑。”
云曦一直看着地上的地砖,皱着眉头沉思。刚才进殿来,大家都是随意的踩着那块龙凤图的地砖,可自从刚才刘皇后让大家从上面走过后,这尹嬷嬷便是绕了一个大圈走向端敏,避开了地砖。
难道她抬头看向端敏,笑道,“公主来得正好,皇后娘娘正请大家做个游戏,你也来参加吧?”
“云,啊,婶婶你也来了?”端敏看着她,脸色攸地暗沉下来,一脸的委屈。
刘皇后这时忙道,“弟妹啊,她还是个孩子呢,这都是大人玩的,好了,游戏也结束了,尹嬷嬷请众人的侍女们进来吧!”
“皇后嫂嫂。”云曦转身看向主座,一笑,“皇嫂也,就只是个游戏而已,不就是走上一走吗?也许,端敏公主将来也是同嫂嫂一样,是个能给大梁带来祥瑞的大贵人呢?”
“不,弟妹,端敏”刘皇后眸色乱闪。
“好啊,我也想玩游戏,母后,婶婶,是个什么游戏?”端敏只想着讨好云曦,以便好接近谢枫,她眨了眨大眼睛已到了云曦的面前。
“走上这块石砖就好。”云曦一指地上。
刘皇后大惊,忙叫尹嬷嬷,“还不快扶着公主?”
云曦又道,“慢着,皇后嫂嫂,您不是,这是主子们才能参与的游戏吗?仆人参与,就不灵验了?”
端敏也感到好奇。她甩开尹嬷嬷的,“我自己来!滚开!”刘皇后气得脸都白了,这个蠢孩子!她心中焦急,飞快地离开主座,冲向端敏。但慢了一步,端敏的脚已踩上了石砖。
霎时,主殿中一阵哄响,屋中变得一片昏暗。屋顶上出了大片大片的不明黑体物在盘旋着,还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和翅膀的扑腾声。
“娘,天怎么黑了,我怕!”
“林姐姐,怎么会有乌鸦出现?啊,怎么回事?好可怕,啊!乌鸦啄了我的头,救命——”
“我的脸被什么毛毛的东西扇了一下,好恶心啊——”
“我的头发——”
主殿中都是一群夫人姐,顷刻,尖叫声四起,乱成一团。云曦担心段瑞被人挤倒,大步朝段瑞走去。果然,那尹嬷嬷正往段瑞那里跑去。
“侯爷,莫怕,老奴来护着你。”她伸就来抓段瑞的。 段瑞却抬脚一踢,直接将她踢倒在地。
扑通——
“哎哟,老身的一把骨头”尹嬷嬷滚到地上一阵哀嚎。
云曦眼神一眯,这家伙的力气可着实不,居然一脚踢倒了一个大人?她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扶着他,“别怕,婶婶在呢。”尹嬷嬷见云曦走来,她捂着被踢疼的心口,气得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端敏吓傻了一般站在那块龙凤地砖上不知所措。屋中昏暗一片,屋顶飞着数不清的乌鸦蝙蝠。吱呀声不断,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刘皇后急得跺脚,“尹嬷嬷,快,快去将公主拉开!”
“啊?啊,是,娘娘。”尹嬷嬷也顾不上去报私仇了,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拉开了端敏。
端敏离开原地,奇迹又发生了,屋中霎时又是一片光明。惊吓中的众人,又渐渐地回过神来。
殿中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端敏公主一来,这大殿中景象就变了?”
“是啊,太奇怪了。”
“难道,公主才是带给大家灾乱的人?”
“还不快闭嘴,你想给大家添乱?”
不少人捂着嘴巴,将心中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刘皇后将吓得脸色苍白的端敏拉在怀里安慰着。
云曦看了一眼刘皇后,暗暗冷笑一声。她就知道,刘皇后特意请她来这里,又一再要她走那块地砖,一定有什么明堂,她便施展着轻功,借着宽大的裙子遮着脚,从上面飘了过去。
接下来是端敏走,接果,便出事了。她眯着眼,往四周看了看,这座大殿一定有什么古怪。
也许,那处关,是按着人数设计的,这屋中原来有三十二个人,她没走上去,后来的端敏便顶替了她的那个三十二号。
若是她的脚落在上面的话,那么引起殿中出现成群乌鸦与蝙蝠的就是她了。她会成为不祥的人!
“好了,好了,别怕了,只是一群鸟而已。”刘皇后安慰着端敏。
云曦看了一眼这母女二人一眼,淡淡笑道,“皇嫂,你方才,走上地砖时,若出现龙凤图便是祥瑞,能给大梁带来好运的人。但若是出现了乌鸦蝙蝠等不祥的鸟雀,便是不祥之人。是这么回事吗?”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端敏。刘皇后的眸色顿时一沉。
“是啊,皇后娘娘,端敏公主能引来乌鸦与蝙蝠,这做何解释啊?”见云曦发问,马上有人跟着问道。
刘皇后气得暗中咬牙。她忍着怒火道,“本宫刚才不是了吗?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游戏”
云曦笑,“皇嫂,您将众人的仆人请出,为的便是灵验,怎么现在又是一场游戏而已?”
“这”刘皇后语塞。
“当然,皇嫂是大梁第一富贵之人,也是可以庇护身带不祥的公主的,不是吗?”云曦一脸温和的道。
刘皇后心中堵着一口气,憋得心口疼。这个谢云曦,真是狡猾得跟狐狸一样,跟她老娘一样的精明。该死的贱人!
端敏看向云曦,眯着眼眸,“皇婶婶。你是不喜欢端敏了?才这样端敏的吗?”她眼圈儿一红,咬着唇,带着委屈看向云曦。
云曦挑眉,笑道,“怎么会,本宫只是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罢了。”
端敏气得咬牙:“”她偏着头,看到云曦一旁的段瑞,抿了抿唇。
对刘皇后道,“母后,两月前父皇赏了女儿一些陈年的桂花酒,这个时节拿出来喝,正应景,不如,也请夫人姐们尝尝怎样?”
“好,那就让人送上来吧。”刘皇后道,殿中气氛紧张,喝喝酒倒是能缓和缓和。
“如此,我们倒是有口福了,多谢公主赐酒。”
人们都笑着应道。至于这殿中的什么凶图与吉祥图,那是皇家的事,跟她们无关。既然公主赐酒,喝喝酒,话,时间便过了,正好快些出宫。
她们也看出来了,这刘皇后与奕王妃不对卯呢。什么祥瑞图与凶物,八成是刘皇后故意算计这奕王妃。
更想不到奕王妃年纪,居然能将刘皇后一次二次的气得脸色发青, 城中失火,殃及池鱼,她们还是不要去惹的为好。
。
很快,酒水抬来。云曦眯着眼看去,抬酒的是几个羽林卫,一旁跟着两个太监监督着。
羽林卫们将酒水送进殿中后,便一一退去了。为什么要羽林卫的人来送酒?
云曦朝外面看了看,马上垂下眼帘,屏息去听外面的声音。只听外面有人,“酒水送到了,走吧,向谢大人复命。”
谢大人?谢枫?哥哥?今日这里当差的是哥哥?她回头看了一眼端敏。
端敏端坐在刘皇后的一则,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越发显得肌肤白皙如凝脂。
但,细看之下,那袖口处露出的纤细指正轻颤个不停。云曦暗笑,端敏,要出了。
酒水抬进来,刘皇后又对尹嬷嬷道,“请夫人姐们的侍女们都进来吧,服侍各家主子们品酒。”
“是,娘娘。”尹嬷嬷走出了大殿。没一会儿,被赶到偏殿的各家的丫头婆子们都进来了。
殿中的人多了起来,刚才那抹紧张压抑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刘皇后吩咐着宫女们一一分酒。
酒坛打开,再分别装在酒壶里分别送到各夫人姐的里。
“这是二十年的桂花酿。”端敏道,“配上肥美的螃蟹,最是人间美味。”
上了酒,接着又是一盘盘的肥蟹上来。
刚才在大殿中时,有神色肃穆的元武帝的在,大家都不敢吃,又走了这么久的路,个个都饿了。
美酒,美食,再加上这里都是女人,没什么拘束,不一会儿,殿中渐渐多起了欢笑声。
云曦怀孕不敢太贪吃螃蟹,只是口的抿了一点酒,酒是好酒,接下来,她就等着端敏出高招。
果然,端敏朝金妈妈使了个眼色。
金妈妈便殷勤的给段瑞剥着螃蟹壳。
她就站在云曦的一侧,云曦不着痕迹的将一盘螃蟹拂向金妈妈。
金妈妈吓得跳起来。
“王妃,没砸到脚吧?”青衣青裳马上关切的问道。
“没有。”她一笑。
趁着金妈妈弯腰擦试鞋子上的螃蟹蟹黄时,她飞快出,将袖中那个青裳从端敏屋中偷来的荷包与一包药粉,塞入金妈妈腰间的汗巾里。
金妈妈擦完鞋子上了脏物,洗了,又来给服段瑞,并没有发现身上被人塞进了东西。
她将一块螃蟹肉喂入段瑞的口中。
段瑞刚吞进去,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侯爷!你怎么啦?”
红萼大惊失色将他抱在怀里。
“快,传太医!”
刚刚安静下来的大殿中又响起了喧哗。
人们纷纷起身走到主座这里,神色紧张地看着段瑞。
太子段琸谋反失败**,目前,皇上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子了,虽然只是个侯的身份,但保不准哪天又会改回身份,立为储君。
红萼急得哭了起来。
金妈妈朝端敏使了个眼色。
端敏不慌不忙地道,“瑞弟弟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又晕倒了?难道是吃坏了什么?”
众人忙将目光放在他面前的一盘螃蟹上面。
“难道有毒吗?”红萼的声音都颤抖着,抱着昏迷的段瑞不知所措。
“奴婢来试试。”青衣从头上拔下一只银钗插入蟹肉里,很快,银钗发黑。
“有毒!”众人均是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将那送螃蟹的人给本宫带上来!”刘皇后怒道。
“叫那两个太监上来!”一声一声传下去。
很快,两个太监战战兢兢的走上殿来。
刘皇后双眸森冷,“,是不是你们在螃蟹中下了毒?”。
两人懵着脸,“不是,皇后娘娘,打死奴才们也不敢害瑞侯爷。皇后娘娘,您要明查,奴才们只是跟着这一筐螃蟹走了一趟路而已,连都没有碰呢,怎么可能下毒?”
端敏走上前道,“母后,他们的也有道理,要查,就查那个看守的人。”
云曦朝端敏看了一眼。
端敏马上将脸别过,眼神慌乱。
云曦冷笑,这端敏,真是疯狂得无可救药了。
刘皇后又吩咐着,“将看守库存的羽林卫当职头领带上来!”
羽林卫的当职头领?谢枫?
青衣与青裳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云曦。
云曦依旧神色淡淡。
而大殿中,静得可怕,人人不敢再吱声,今天,可真是个多事之日。
很快,殿外有人大步走来,正气凛然走在前方的是谢枫,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太医。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谢枫上前一步朝刘皇后俯身一礼。
他又看向云曦,正要拜下,云曦忙伸一扶,“哥哥,不必了。”
太医们也见了礼后,马上走向段瑞,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头,又是把脉,好一阵忙。
两人得出结论,“禀皇后娘娘,侯爷确实是中毒了。”
“什么毒?快?”刘皇后怒道。
“不不知,很罕见,查不出来,要是有朽木神医的神仙丸就好了。”
刘皇后的目光淡淡扫了一遍两个太医,朝谢枫厉声喝道,“谢副统领,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送来的螃蟹是有毒的?”
“有毒?不可能!”谢枫摇摇头,“卑职命人锁着库房,而钥匙又在卑职的里,不可能有人下毒!”
“别人不可能,那么你呢?”刘皇后目光森然,一挥,“来人,给本宫拿下他!搜身!”
谢枫正要发作,却见云曦正朝他摇头。
他心中一阵狐疑,妹妹是什么意思?
很快,两个太监上前来搜他的身,从他的身上搜出一包东西。
“娘娘,您看!这肯定是毒药!”
刘皇后眯着眼,心中好一阵欢喜,真是上天助他,没有拿住谢云曦,居然拿住了谢枫。
这谢枫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一样可以牵制她!
端敏朝那包东西看去,正是之前刘义安给她看过的药粉包。
她唇角弯了弯,走到谢枫的面前,伤心的道,“谢枫,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因此害我弟弟啊!”
人们都吃了一惊,谢副统领会害侯爷?
谢枫冷眼看着她,“公主,谢某不可能害瑞侯爷!这包东西,也不是毒药!”
刘皇后眉梢一扬,心中暗喜,喝道,“大胆谢枫,居然敢毒杀皇子,来人,将他给本宫捆起来,送到大理寺严惩!”
“皇嫂!”云曦忽然开口,“看到药粉包就是毒药,未免太牵强了些!还是让太医们验一验为好!免得冤枉好人!”
“弟妹莫非是想包庇兄长?”刘皇后挑眉。
这个该死的丫头,几次都拿不住她,现在,真是上天相助!
“不敢,皇嫂!云曦只是就事事,放在衙门的公堂上,也得讲个证据确凿不是吗?”她坦然迎上刘皇后的目光,浅浅含笑。
刘皇后盯着她,眸色一沉。
张太傅的夫人与刑部尚书的夫人也道,“是啊,娘娘,得查验一下才能下结论,这样随意的抓人,未免太武断了,可是会影响皇后娘娘的威望的。”刘皇后看了一眼云曦,忍着怒火,朝一个太医招。
“刘太医,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是,娘娘。”刘太医接过药包便仔细的研究起来。
端敏走到谢枫的面前,仰起头,一脸关切的道,“谢枫,你也别担心,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解药呢,能治百毒,瑞弟弟一定没事的。”
“公主有解药吗?太好了,奴婢先谢谢公主!”红萼哭着就给端敏跪下了。
端敏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来。
云曦看到那瓶子,眉梢扬了扬。
她随身带着,这是有备而来?
端敏从瓶中取了一粒药来喂入段瑞的口里。
众人都大气不敢出的看着段瑞。
红萼也不哭了,抱着段瑞,细声道,“瑞侯?你醒醒啊?”
而这时,服侍段瑞的金妈妈忽然摔倒在地,从她身上滚出一个荷包与一个药包来。
青衣忙捡在里,口里咦了一声。
“这荷包里的金镯上刻着公主的封号,是公主的东西呢。呀,这包药怎么闻起来像是侯爷吃过的螃蟹里的味道?”
金妈妈吓得跪倒在地,“不是奴婢的东西,不是奴婢的,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敢狡辩?”云曦怒道,“,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公主的东西?这包药是谁让你下到瑞侯的食物里的?”
云曦的话引得殿中的人纷纷声议论着,有毒药,有钱物,又是贴身服侍的人,不用明,一看便知这婆子受了谁人的指使。
刘皇后恨不得一掌拍死端敏,女儿在背地里究竟干了些什么蠢事?难不成是女儿害的段瑞?
她心中吸了一口凉气。
绝不能让这婆子拉她女儿下水。
刘皇后怒道,“来人!一定是这个婆子偷了公主的东西,又下毒害侯爷!将她拉下去,给本宫杖毙了!”
金妈妈慌了,“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不知皇后娘娘”
哪里容她辩解?尹嬷嬷很快就堵住了她的嘴,带着几个太监上来将金妈妈拖下去。
而端敏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金婆子居然偷了她的东西?还好母后下快,不然,她可就麻烦了。
云曦看了她一眼,微微弯唇一笑。
好戏还在后来,端敏,你跑不掉!
金妈妈被带下去后,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段瑞这里。
服了药的段瑞,躺在砸萼的怀里,忽然抽搐起来,眼皮翻了翻,口里吐起了血水。
红萼失声喊道,“瑞!瑞!”
“太医!快!公主的解药有问题!”云曦走过去,伸按着段瑞的脉搏。
殿中的其他人更是惊住了,刚才的段瑞只是昏迷,这回可是直接吐了血了。
刘皇后的脸色也是大变,“太医,动作快点!”同时,拿眼狠狠的瞪向端敏。
这个惹事的女儿,都干了些什么事?
“不,不可能,我这是神仙丸。”端敏吓得脸都白了,怎么会这样?
“公主,请交出你刚才的药。”一个太医伸到端敏的面前。
端敏犹豫了一下,还是交出了解药。
太医打开瓶子闻了闻,顿时脸色一变,转身朝刘皇后与云曦道,“皇后娘娘,奕王妃娘娘,公主的这个瓶中装的不是解药,而是砒霜!”
什么?砒霜?
众人听后,个个都是大吃了一惊。
端敏的神色也是一变。
“不可能,不是,绝对不是!一定是瑞体内还藏着其他的毒,一定是那个婆子的干的!而现在正好毒发。”
反正金婆子已被带走,死无对证。
云曦开口道,“是不是毒药,拿活物一试就知。”
“奴婢去抓活物。”青衣应道。
很快,她从外面抓了一只麻雀,麻雀系着腿,扔在地上。
那个太医将药丸捏成了粉,送入麻雀的口里。
过了一会儿,麻雀扑腾了几下,歪倒一边不动了。
“公主,你还有话吗?”
云曦微微弯起唇角,端敏,自作孽,不可活!
与人勾结,毒害段瑞,嫁祸谢枫与奕王府,就不能让再活着!
“不,我不知道。我”端敏脸色惨白,吓得身子发抖。
刘皇后吓得浑身发着抖,她不死心的又盯上了谢枫。
“不,公主不可能下毒,是谢枫,一定是谢枫身上的药有问题,是他暗中给段瑞下了药!”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云曦清冷开口,“本宫的大哥,最近受了风寒,那个药粉包里,装的是本宫的母亲给他备的驱寒药,胡椒粉!”
谢枫一脸疑惑的看着云曦,胡椒粉?
刚才在宫门口遇上青一,青一非要塞给他一个药包,原来是一包胡椒粉?
而那个拿了谢枫的药包正研究着刘太医也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正是胡椒粉。”
着,他还伸捏了一点放入口里。
因为太辣,他狠狠地打了一下喷嚏。
刘皇后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头。
。
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羽林卫头领纪恒与三青带着一众太监护卫跑了进来,“奉皇上旨意,前来缉拿毒害瑞侯的端敏公主!”
“不!我没有,我没有——”
“带走!送入宗人府!”
刘皇后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娘娘”
殿中乱与一团,有扑上前看皇后的,也有上前来段瑞的。
红萼抱着段瑞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云曦塞了一粒药丸到段瑞的口里。
这药混着她的血,可保段瑞不死,但又带着嗜睡的药粉在里面。
一时救醒,端敏的罪就轻了。
她要端敏彻底不能闹腾!
。
刘皇后晕倒后,已被尹嬷嬷安排着人抬到锦华宫去了。
景宁宫里,身份最尊贵的便成了云曦。
她命人将各位夫人姐一一送到宫门处。
为了将事情闹大,云曦便没有带着红萼与段瑞离开,而是让人在景宁宫里找了一处地方将段瑞安置下来。
又责令宫中的太医全都来会诊,闹得人心惶惶。
吃了砒霜的人,早已是跨进了棺材一步,还怎么治?治活了也是个傻子啊。
太医们愁得个个一张苦瓜脸。
青衣与青裳忍着笑,还得不停的催他们找药。
红萼则是寸步不离守着段瑞的床榻前,嗓子都哭哑了。
“王妃,咱们一直要在里吗?”青衣朝景宁里四处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宫殿,瞧着让人不舒服,还是王府好。
“当然。”云曦道,“还有一人没来呢!”
“谁啊?”
两人正话,“皇上驾到——”
“来了!”云曦弯了弯唇。
元武帝的到来,多少可以给红萼一点安慰。
云曦起身,立在殿门处,青衣与青裳陪在她的身则。
“皇上万岁万万岁。”三人均屈膝一福。
一个太监推着元武帝的轮椅。
表情木纳的宫女跟着他们的身后。
宫女朝云曦眨了眨眼。
她微微弯唇,这是林素衣。
“起来吧。”元武帝道,然后,双目紧紧地盯着云曦的脸。
“是,皇上。”
三人起身。
云曦抬头,不经意遇上元武帝的目光,她眼睛一眯,这元武帝为什么这样看她?
“你”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你母亲是谁?”
云曦一怔,她的母亲?
为什么都好奇她的母亲?
她抬头看向林素衣,林素衣则在看元武帝,唇角正勾起一抹冷笑。
“夏氏。”云曦道。
“夏氏?你敢骗朕!她只是你的养母,不是你的生母!”元武帝盯着她的脸道。
林素衣忽然清冷开口,“皇上,您不是来看瑞侯爷的吗?怎么问起了奕王妃的私事?”
元武帝的脸色顿时一沉,抿了抿唇,闭口不再话。
林素衣朝那个太监点了点头,太监忙推着轮椅朝景宁宫里走去。
红萼拿着布巾正给段瑞擦着脸,猛然听到身后有轮椅的声音传来,她吓得怔住了。“侯爷怎样了?”元武帝问道。红萼但没有回头,而是跪下应道,“禀皇上,侯爷还在昏睡着,太医们”
她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元武帝的眸色沉了沉,“放心,朕会给他一个交待的。”
红萼低着头,没话。
元武帝正要让太监推他离开,忽然盯着红萼的脸看。
“你叫什么?朕像是在哪里见过你?”
“红萼,奕王府的一下人而已。”
“下人?”元武帝眯着眼盯着她的脸,略有所思。
他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眼神一亮,眯起眸子盯着红萼耳朵后的一个肉桩看。
他低沉的问道,“那天那人是你,是不是?”
红萼的身子一颤,道,“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是什么。”
“你想不想”他顿了顿,又看到林素衣按在轮椅上的,便将话给吞了回去。
。
元武帝离开后,青衣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云曦。
“王妃,好消息,端敏被赐了毒酒,已死在宗人府里了,皇后气得又晕死过去了。”
“她是必死无疑!”云曦了然一笑。
青衣眨眨眼,“王妃,您怎么就肯定皇上一定会赐死端敏?必竟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
“因为,他发现有个比端敏更让他愧疚的女人。”
“谁?”
“红萼?”
青衣吃了一惊,“王妃,您是”
“红萼才是瑞侯的生母。”
青衣吸了一口凉气,“红萼还真给隐忍。”
“不是她隐忍,而是她淡然,她曾跟我,不求段瑞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
。
云曦又割了心血喂给段瑞,不多时,他就醒了。
红萼抱着他,又是一阵狠哭。
青衣发现她又割了,急得跺脚。
“王妃,主子知道了,奴婢又得挨骂了,您再割下去,这只就得废了!”
“哪里有那么严重?他现在又不在,你担心什么?再了,我是在旧伤口上割开的,他发现不了。”云曦不以为然,重新包扎好了掌。
此时起段奕,云曦的左眼皮忽然一跳。
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在她心中,段奕就算身处绝境,也会逆转,但这次,她却心跳加快,眼皮乱跳。
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青衣发现她神色不正常,忙问道,“王妃,怎么啦?”
她眯着眼盯着青衣,“跟我实话,王爷呢?去了哪里?”
“他奴婢一直跟着王妃,不知道啊?王爷去哪里也不会出宫的,王妃放心,他一会儿就回来接您。”
“青裳你知不知道王爷在哪里?”
青裳摆摆,“奴婢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他太后寝宫的院墙倒了,去看看,怎么会去这么久?这天都要黑了”
“王爷想必是与瑞福宫的人商议着怎样修缮吧。”青衣敷衍着道。
云曦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而是提着裙子在原地踱步,“不行,我找他去!”
青衣与青裳互相看了一眼,只得马上跟上她。红萼与瘦个子嬷嬷宋妈妈抱着段瑞跟在她的后面。
。
云曦到了太后宫中的瑞福宫,但宫中并没有段奕的影子。“王爷人呢?”她挑眉看着两个侍女。
两人的眼神躲闪,一定有问题。
“王妃王爷,他在宫中办些事情,让您在这里等他也好。这座宫苑都是王爷的人,您可以放心休息着。”青衣与青裳一人扶着她的一只胳膊,不由分的扶着她进了内殿。
虽然这座宫苑没有人住,但依旧打扫得干净整洁。看守宫苑的太监宫女都一齐迎了出来,“王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我只是来歇歇脚。”
她挥退了众人,一人站在宫苑的窗前。段奕跟着那个太监走时,那人递给他一个布包,然后,他就变了神色。那布包有什么问题吗?
皇宫中的一处僻静的宫苑里,景姑被几人拦住了。三青正与青一青二带着十来个太监围攻着她。段奕负立于一旁,眸色沉沉,俊颜上布着寒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景姑。
景姑袖子忽然用力一甩,射出几只短箭出来。玄色的箭身,幽蓝的箭尖。段奕脚尖一点跃离地面,躲开了那几只短箭。但没一会儿,景姑的箭又一只接着一只朝他射来。
动作之快,仿若只是几道光影闪过。“主子,心!那短箭上有毒!”青一几人惊呼一声。段奕神色一冷,从袖中抽出长鞭扫开短箭,又飞快地卷向景姑。
哪知景姑的身子像是会变一样,片刻就跃离了地面,跳到包围之外。段奕神色一缩,这婆子的本事当真是高深莫测,这么多的青隐卫围攻她,居然沾不到她的半片衣角?
“子!以你的本事,你杀得了老身吗?哈哈哈——” 她有半边脸被谢枫毁了容,笑起来时,皱起的皮肤看着阴沉渗人。
“本王倒是看走了眼,你居然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你一直混在皇宫里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的人?”
景姑冷笑,“哼,子,你居然识破了老身的身份,那么,你今日就别想活着走!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也无妨。老身谁的人也不是,他们都是老身的棋子!看着所有人都杀来杀去,看着那些人厮杀得你死我活,真是开心啊——”
她仰天大笑,声音刺耳,惊得青一青二等人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段奕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又沉了沉,“互相厮杀?什么意思?难道所有的恩怨,都是你挑起来的?”
“没错!老身要看着所有人都死!全都死!”
“六年前,你杀了黑水岭的谢宏夫妇?”
景姑咬了咬牙,“凡是与那个人有关的人,老身都不会让他活着!”
“那个人是谁?”
景姑森然的脸忽然柔和起来,一双苍老的眸子,竟然同少女的眼睛一样清澈。
她忽然看向段奕,“五十年前,那人当得是天下第一美男,多少女人为他倾倒,子,你长得同他有几分像,本想最后杀你,但你太多话了,老身现在不想了,你受死吧!”
她袖子一扫,一道劲风朝段奕劈来。段奕眉尖一拧,脚尖飞快跃起,躲开了她的掌力,同时扬起鞭子就卷向她的脖子。
景姑冷笑,伸便去夺他的鞭子。但段奕却忽然弃了鞭子,指一转,一枚双头蛇短箭现于上。
噗——
短箭末入景姑的胸口。“以彼之箭,刺彼之身!”
“好子!找死!”景姑大怒,反朝段奕拍去。
“主子,心——”青一青二众人顺势又围了上来。
受了一箭的景姑,中的动用明显地比刚才慢了不少。
一缕头发已被人削掉。
而这时,忽然从院墙上又跃下一个人来。她的身影如一抹红霞般绚丽,动作轻盈如燕。
曦——
段奕的心忽然抽紧。 他想喊她,却又怕惊动景姑,只得悄然朝云曦跃去。
但云曦的动作却快如一道光,动作之快竟不输于他。 他捞了个空。
“谢云曦——”段奕彻底怒道, 这女人不要命了?居然敢偷袭景姑!
云曦没理她,中正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飞快地往景姑身上一刺。因为心中一直不安,眼皮一直狂跳,两个侍女又死活不段奕去了哪里,她只好自己在宫中寻起来。
一路找到了这里,正听到景姑六年前谢宏夫妇是她杀的。
她如何还忍得住?她受了多年的委屈,眼看仇人就在眼前,她哪里忍得住?
她便拔下绑在腿上的匕首跳进院墙来。揪准那婆子背后无防守时,用力一刺。
噗——
景姑正与十多个青隐卫厮杀,这背后的一刀,她是毫无防备。
这一刀刺得太狠,整个刀身都没入她的后腰处。云曦又飞快地拔出匕首。
景姑身上的鲜血马上喷了出来。她疼得勃然大怒,挥掌就朝云曦劈来。
但段奕已带着云曦跳离到几丈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杀我父母,你究竟是什么人?”云曦双目如剑狠狠盯着景姑。她的声音颤抖着。
她的父母广施钱财,将免费药铺开遍天下,却被疯婆子杀了,她怎么不气愤?她的里捏着那把匕首,匕首上还滴着血。
景姑眯着眼看着她。
“丫头?呵,你算你命大,你居然死了几回都没死!南诏的那几个护法与堂主真是太蠢了!不过,你以为你就平安无事了吗?哈哈哈哈,你的血可以治毒,你便是大大的解药,要是让不时受毒虫困扰的南诏人知道的话”
段奕大怒,“青一,不要让这个婆子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是!”
很快,十几人又举起剑来将景姑围住。景姑前后各受了一刀,脚步更显慢,身上又被剑刺了几下。
忽然,又从围墙上跳下一人。
那人身材欣长,着一身天青色长衫,蒙着脸孔,双掌齐发劈开青一众人,掳了景姑就走。动作很快,眨眼便跳过院墙不见了。
段奕怒道,“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主子!”青一带着十几个人一路追了上去。
云曦微微眯着眼,刚才救起景姑的人,有一双熟悉的眼睛,会是谁的?正想着,捏着匕首的上忽然一空。
“知不知道这样做很是危险?”段奕将她中的匕首抽出扔在地上,双搂着她的肩头,又生气又担忧又无可奈何。
云曦抬头看他,这回没有讨好的笑,而是更比段奕生气。她柳眉一竖,咬着嘴唇。
“你还我,你呢?二话不就跑来抓那婆子,还骗我是去修缮太后寝宫的围墙。一座墙倒了,自有宫中的主事太监们c心,几时轮到你的一个亲王来亲自监管?”
段奕叹了口气,揉了揉额,“你呀,瞎想什么?你相公的确是来修围墙的,只是偶然发现了那个景姑。”
“胡,瑞是她害的对不对?”云曦怒,“我看见有人给了你一包东西,是不是血圣蛊?”
段奕扶着她的肩头,眯着眼,“为夫做什么,好歹带着不少人,你呢,那两个丫头呢?”
“你不是宫里有不少你的人暗中跟着我吗?我让她们看着瑞去了。”
“哼!单身一人出行,得挨罚!”段奕打横将她抱起来!“回家,一定得接受处罚。”
“段奕!”
“不许狡辩,狡辩无用!”
云曦叹了口中气,她也想带着两个侍女,但她的轻功进步很大,两个侍女早已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回府,让为夫好好的检查一下,女儿有没有因为你翻院墙而生气!”
云曦:“”
段奕抱着她走出这座院落。云曦忽然想起被他打落的匕首。
“我的匕首”那把不知什么人暗中送给她的匕首,削铁如泥,给她帮了不少忙。
“待会儿让三青捡回来,一把匕首而已。”段奕不满道,“是你身子重要,还是一把匕首重要?”
刘皇后醒来时,整个人如同抽了灵魂一样。宝贝女儿忽然就没了,任谁也受不了。
“娘娘,您别难过了”尹嬷嬷叹了口气劝道。这话安慰起来只会显得苍白无情,但,她又能些什么?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父母送走成年女儿,哪里会不难过?
“本宫不会放过谢云曦!”刘皇后咬牙切齿,“她那个贱人母亲,抢走了本宫的未婚夫,本宫一辈子都不会咽下这口气!”
“娘娘,这事都过去了二十年了”尹嬷嬷劝道。
“一辈子过不去,母债女还!”刘皇后两眼血红,“再过半月,便是祭天大典,本宫要她跟段奕,活着进宫,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