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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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语迟有些迷茫地看着两人突然交握的。

    难道她这就成功攻略大佬,成为大佬的好闺蜜了?

    好在两个女的牵就牵了,她也无甚别扭的。这时台上咿咿呀呀一曲唱毕,楚夫人又请沈语迟过去,含笑问:“大娘子看的可还满意?听出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吗?”

    沈语迟对她颇是不耐,也学着她的样子,意味深长地道:“听倒是听懂了,只是不知为何夫人为何不点一出喜庆的?明知这世上无神无鬼,看这样神神鬼鬼的戏有什么意思?”

    楚夫人见她脸上毫无惧色,脸色不觉一沉,强笑道:“倒是我疏忽了,夜深了,大娘子快回去吧。”

    沈语迟点了点头,接过夏纤递来的披风。

    楚夫人待众人都走了,才面色沉沉地转向楚姜:“夫人,余下的都布置好了吧?若是有什么疏漏,可别怪我们把你这些年干的腌臜事抖露出来。”

    任谁被这般威胁都不可能有好脸色,楚姜气的身子轻颤,冷笑一声:“放心,我既应了你们,自会办妥。只是这丫头一向胆大,你们想靠这些神神鬼鬼让她吐露什么,怕是白费功夫!”

    楚夫人重重擂桌,表情有些狰狞:“只要我淇儿能沉冤昭雪,什么事我都干得出!”

    沈语迟才出了戏园子,裴青临却走了过来,他抬眸看了看天色:“现在已过子时,我回府不便,大娘子可否留我借住一晚?”

    沈语迟明早一大早要赴永宁郡主的约,犹豫着道:“要不我派马车送你回去?”

    裴青临垂下长睫,微微一笑:“才听了那样的戏,我有些害怕,不敢独自走夜路。”

    沈语迟想到自己方才的豪言壮语,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那行吧,你跟我来。”

    裴青临一笑,缓缓踱在她身侧。

    两人和唯一的侍女夏纤走到花园幽静处,周遭连个巡视的护卫下人也无,不知哪里刮起了一阵阴风,悉悉嗦嗦传林而过,带起一片透骨的凉意。此处无人,这风声听起来却格外像有人哀声恸哭。

    沈语迟刚想跟裴青临话,就听夏纤尖叫了声‘有东西!那里有东西,有鬼啊!’里的灯笼‘唰’就落了地,她人也吓得一屁坐在地上了。

    这一下周遭更暗了,沈语迟顺着夏纤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树丛里冒起了幽幽鬼火,还有一道白影猛然从树上垂挂下来,又伴着鬼火从林中掠过,更不知从哪里传来断断续续男子的话声,极为缥缈空灵,又时远时近的,让人仿佛置身异度空间,着实可怕。

    这场景倘换个人过来,只怕早就吓个半死了。

    显然沈语迟不在此列,她紧皱着眉瞧了会儿,悄没声地就抄起路边洗衣婢落下的一根棒槌,跟站在后面的裴青临撂下一句‘别怕啊’,完冲着那白影就去了。

    裴青临:“”

    那白影飘忽不定的,似乎隐匿在幢幢树影中。沈语迟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那白影似乎没见过这么虎的,居然还有人敢追着鬼跑?白影身形还停顿了一下,直接往反方向跑了!

    于是裴青临和夏纤就有幸围观了一出人追着鬼跑的奇景。

    沈语迟本来就不咋怕鬼,只要她没害人,就是真鬼来了她也不怕。见白影这么一跑,更加笃定它不是真鬼,于是举着棒槌,更加奋力追了上去。

    她身体底子好,没多久就快追上了,毫不留情地举起社会主义唯物论的棒槌,冲着它脑袋就给它来了一下狠的。

    就听一声令人发毛的惨叫,白影蹬了蹬腿,再没了动静。

    夏纤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娘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它身上洒了磷粉。”沈语迟一扯开它身上的白布,白布底下是个身量瘦的男子,她吩咐夏纤:“有人故意搞鬼,你去找人来,把这人交给父亲处置。”

    夏纤正色应了,又迟疑着问:“这明显是有人要算计您,您不亲自告诉老爷吗?”

    沈语迟摆了摆:“我先回院了,你只管把实情了,然后交由父亲自己决断吧。”

    夏纤领命下去,裴青临瞧了眼她里紧紧捏着的棒槌,唇角微翘:“为何不亲自禀明公爷?”

    沈语迟那棒槌比划了一下:“这事儿一看就是楚家的笔,我要去了,楚夫人又得因为楚淇那事儿缠扯我,我不耐烦过去,就让我爹和他们折腾吧。”

    两人话间便走进了院子,裴青临随着她进了屋,脸上忽露出思量神色,他径直走向桌上的幽幽燃着的香炉,又泼了盏残茶进去,屋里的气味顿时一清。

    沈语迟吓一跳,心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有人给我下毒?”鬼她不怕,下毒她却是怕的。

    裴青临掀开炉鼎,仔细看着里面的残香:“算不上下毒,香里加了池南草和女萝,这两样平时用来也没什么,但若在人受惊之后,心神不定之时吸入过多,便会惊悸噩梦,心神失守,出许多平时不该的话来。”

    沈语迟回想一下今晚的事:“这还是个连环套啊!”

    他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语迟:“这香估计用了有几日了,幸亏大娘子心思粗犷。”

    沈语迟郁闷了:“你直接我缺心眼呗。”他但笑不语,她迟疑了一下:“叫你的我今晚上都不敢睡了。”

    裴青临笑笑:“倒也无妨。”

    虽然他这个人心狠辣背景神秘,但不可否认他总能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心感,她听他如此,也放下心来,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外绣松鹤纹路的灰色寝衣:“这件给你,咱俩身高差太多,这件已经是我最宽松的了。”

    裴青临似乎停顿了一下,这才伸接过。

    沈语迟还挺期待美人解衣的画面,坐在床沿两托腮,眼巴巴地瞧着。

    裴青临微蹙了下眉,面上倒也板的住,转过身解着腰封上的玉扣,伸扯下外面套着的水青色褙子,又解开腰间府裙幅,底下仅着了素白的中衣长裤。

    虽然只瞧了个背面,他还穿着衣裳,但也能隐约看出他细腰长腿的好身材,但是她总觉着他的身形全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美凹凸,总之不出来的奇怪。

    沈语迟瞪大眼睛看了看,不由哇了声:“先生,你没穿兜衣啊!”

    现代倒是有不少女性为了舒适不穿内衣的,但古代也这么开放吗?她琢磨了一下,裴青临平的跟那什么似的,穿不穿应该也没啥影响。她戳人痛处就不好了,忙补救道:“不过也没事,多吃点猪蹄,应该还有的救。再就算没救也没啥,你长得那么美。”

    人无完人,裴先生长得这么美,偏生是个平胸哩

    裴青临:“”他准备换寝衣的都顿了下。

    沈语迟趁他停顿的片刻,竟在他后背和臂上看到隐约的痕迹,有些像刺青,却不似刺青那般纹路分明。可惜他身上还穿着中衣,她瞧不真切,她正要凑近了看,裴青临直接把她给的寝衣套在中衣上了,这下可彻底看不清了。

    沈语迟郁闷了:“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多热不热啊?”

    这件寝衣她穿能拖到地面,裴青临穿就只到腿了。

    裴青临不答,反而道:“劳大娘子给我另置一张床榻吧。”

    沈语迟也不习惯和人睡一张床,于是命侍女在自己的床边,另给裴青临置了一张极宽敞的榻,被褥枕头都是全新的。睡到半夜,她又想到他身上那些纹路,好奇的抓心挠肺,悄悄从纱帐里探出个脑袋来,想要瞧个究竟。

    由于裴青临很狡猾地穿了两层衣裳,她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犹豫了下:“裴先生?”

    裴青临不答。

    沈语迟悄悄探出,想要掀开他的衣裳看一眼,她都贴在他腰上了,心里正在感叹靠他腰好细,就听底下慢慢叹了声:“大娘子。”

    她给吓得,差点一头栽下去:“你,你你没睡?”

    裴青临握住那只贴在自己腰上的,慢慢塞回她的薄被里,淡笑了声:“大娘子,好奇心过重,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沈语迟十分尴尬,忙转了话头:“我有些睡不着,怕楚家还会有别的招对付我。”

    裴青临半撑起身,轻轻‘哦?’了声。

    她犹犹豫豫地道:“我总觉着楚家就算想为儿子报仇,想从我嘴里套话,但这事儿做的太显山露水了,不够高明。”

    “这也不难理解。”裴青临拨弄了一下乌发,月影给他镀了层极淡的银辉:“楚大人下月就要调任,离开登州,朝廷律法规定,若为官者不能及时到任,轻则革职,重则抄家。他若是不趁着最后这几日查明真相,他怕是这辈子都没会查他儿子的死因了。”

    沈语迟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裴青临两根指突然抚上她的唇,沿着唇瓣的轮廓描绘,又摩挲着突起的唇珠,轻笑:“楚家人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撬开大娘子的嘴。”

    沈语迟呵呵干笑,深觉着自己被调戏了。

    他指定在她唇上,双眼似要看进她眼底:“大娘子没什么事瞒着我吧?”

    沈语迟心突的跳了下,竭力绷住脸:“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明日永宁邀她坐船游海,她届时就可以把那枚私印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尤其是裴青临的‘挖眼砍割舌断头’还是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入海底比较好。

    他收回,淡笑了下:“那就好。”

    沈语迟讪讪地缩回纱帐里。

    她第二日醒的极早,醒来的时候床边的长榻已经空了,她唤来夏纤:“裴先生呢?”

    夏纤一脸迷茫:“方才就见先生出去了,只是不知去了哪里。”

    沈语迟挥让她退下,自己再次取出那枚私印,贴身心放好,这才让夏纤帮自己梳洗打扮,又取了永宁郡主那张请帖来。

    夏纤出去预备马车了,她在屋里坐了半晌,见夏纤还没过来,起身想出去催促,一转身发现裴青临正站在她身后,神色难以琢磨。

    她吓了一跳:“先生?”

    裴青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纤长的指突然握住了她的肩。

    沈语迟惊了下,搞不明白他又想做什么,忙发力挣脱。

    他轻轻松松就把她两只反剪在背后,指灵活地探入她的贴身内袋里。

    她的贴身内袋是缝在胸前的,果真私得紧。他探过去的时候,便触到了一片温暖柔软的地方,隔着衣料剧烈起伏着,不过此时两人谁都没有旖旎的心思。

    她急忙挣扎,他已经取出了那枚玉印。

    她伸想抢,却突然顿住了,猛然间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阴冷。

    他摊开掌,端详着那枚私印,又忽的伸出纤长指点了点她的下颔,温柔道:“大娘子,你真让我失望。”

    也许前一天发现这枚私印,他都不会感到失望,果然,存了希望之后的失望才是最让人不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