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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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黄昏,薄暮冥冥。慢慢淹没在西山群岚下的金乌将整座燕京城渲染成一片橙红色。晚上下班的邻里邻居们骑着自行车和电动摩托穿梭在窄窄的胡同里。原本乌漆嘛黑的房间点亮了一盏盏灯, 鹅黄色的灯光伴随着电视里的广告声从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来, 炒锅与铁勺叮叮当当的撞击着, 滋啦滋啦的炒菜声从厨房氤氲而出,喷香喷香的烟火气息顿时弥漫在胡同里。

    孤儿院的院里,一群孩子们正满院子撒欢儿。护工阿姨站在堂屋门口儿吆喝大家吃饭。陶暮鼻子特灵的闻出今天的晚饭是大白菜炖土豆和煎刀鱼。

    由于孤儿院的孩子太多,经费又太紧张。即便陶院长想方设法的给孩子们补充营养,这日常伙食仍旧是白菜豆腐萝卜土豆居多。每个周末会有一顿大餐——基本上就是买只整鸡炖土豆,或者买几根棒骨炖酸菜,要么就是买几条鱼炖豆腐。这么多孩子再加上孤儿院的护工员工一起吃,每个人能分到多少肉腥可想而知。而且大锅饭的味道……不也罢。

    反正陶暮是不爱吃的。他从就嘴馋,能为了一口吃的偷偷跑出孤儿院,跑到对面的饭馆里,一下子就捡到了一个对他特别好的老爷爷。

    而今, 老爷爷老了,或许当年还受了好多委屈, 自己没办法找补回来,需要陶暮这个晚辈站出来给撑腰了。即便是为了这么多年已经吃到肚子里的饭菜,陶暮也不能装作什么不知道。

    “陶院长,”饭后, 陶暮一直黏着陶院长进办公室:“您就跟我吧。我们家老爷子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姓姚的鳖孙又是什么人?”

    陶院长叹了一声:“我也不大清楚——”

    “不可能!你们两个都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陶暮真是一点也不信。他走到陶院长身后,殷勤备至的给她老人家按摩肩膀:“院长, 您就告诉我吧。我特别想知道。可我又不能当面问老爷子。今天我稍稍探一句, 话还没完呢, 他就跟我急了。我只能来找您了。”

    陶院长又叹了一声:“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老爷子毕竟是我们家的老爷子,他真要是被别人欺负了。我得给他报仇呀!”陶暮的一脸认真。

    “报仇?”陶院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脸唏嘘的道:“果然是孩子才会的话。人家家大业大,你怎么报仇——”

    “院长你果然知道。”陶暮眼眸微微闪烁,他绕到陶院长身边,半蹲下来,仰头看着陶院长,神色诚恳真切:“您就告诉我吧。就像您的,如果老爷子真的受了委屈,还有那么一个家大业大的仇家,我作为老爷子的晚辈,应该知道的。”

    陶院长沉默不语。她知道陶暮的性子,如果陶暮知道真相,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可是陶院长又实在担心,自己把事情出来会牵连到陶暮。毕竟以对方现在的家世背景,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可要是不的话……这么些年了,宋老头这日子过的也实在太苦。他应该为自己讨个公道,为宋家那么多条人命讨个公道。

    陶院长觉着,就算陶暮现在做不了什么,可是等到他成了大明星,认识了更多厉害的人,至少可以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姓姚的当年犯下的恶行。

    “陶院长?陶院长?”陶暮轻轻催促着:“我保证,我只是想知道老爷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管真相如何,如果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在陶院长眼中,她的暮今年才满十八岁。恰恰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又很努力的把自己伪装成大人的年纪。

    可不知怎么的,眼前的陶暮却让陶院长感受到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内敛,似乎他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轻举妄动。

    陶院长纠结良久,始终拿不准自己究竟要不要把那些往事告诉陶暮。最后默默叹息:“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别呀。”陶暮深知趁热铁的重要性。以陶院长的性格,这一考虑可真不知道要考虑到猴年马月了:“您就告诉我吧。我保证,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重活两辈子,陶暮的性格始终执着如一。但凡他决定的事情,即便是撞破南墙都不会回头。而且他深知死缠烂的各种技术性手段,又懂得针对不同人的弱点选择不同的话术。

    最终,陶院长被陶暮磨的没有脾气,还是把当年的旧事和盘托出。

    “……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还记得当年开在鼓楼大街上的宋记。这个宋记就是宋家开的。宋家老祖宗是宫里的御厨。后来清朝亡了,宋家的老祖宗就在鼓楼大街盘下一家店,开始做买卖。宋家一脉单传,到了宋老头这辈儿,也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他父亲宋濂生,当时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姚圣安,二徒弟王一品。那个年月收徒弟可跟现在不一样。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家伙儿都住在一起,徒弟是要给师傅养老送终的。当然了,得师傅器重的徒弟也能接手师傅的产业。”

    “那时候宋记还是宋老头的父亲当主厨。宋家有一本祖传的菜谱。当时姚圣安就想要这本菜谱,可是宋老头的父亲觉着姚圣安的手艺还不到火候,就不准备把这菜谱传给大徒弟。而是想传给自己的儿子。”

    “姚圣安大概是觉着不服气,在那之后就离开宋记,自己另立门户。后来遇上特殊时期,姚圣安把他师傅举报了。宋记因此被封。宋家的祖传菜谱也被抢走了。宋老爷子和宋老头天天被拽到大街上接受批斗。宋老爷子受不了这个气,半夜自己上吊了。宋老头被下放到农场改造。那会儿他才结婚没几年。儿子刚会走。家里顶梁柱一夜之间都没了,剩下一老一的,他媳妇儿吃不了苦,就改嫁了。把孩子扔给宋老太太。这孩子从就没人管束,长到十几岁,天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在街上混。后来遇上严,被枪毙了。宋老太太承受不住,就疯了。见天疯疯癫癫的满大街乱跑,叫她孙子的名字,叫宋老头,叫送老太爷,有一天失足掉进后海的荷花池子里淹死了。连尸首都是街坊邻居给收的……”

    “等到宋老头从农场回来的时候,家也没了,人也没了。政府倒是把宋家的祖宅还有那些东西都还回来了。可是有什么用呢?人都没了。”

    陶院长长叹一声,万分唏嘘:“那个年代,这种憾事太多了。”

    陶暮面无表情。半晌,幽幽问道:“那个姚圣安,就是圣安集团的创始人?”

    陶院长点点头:“你也知道了。当年姚圣安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被街坊邻居戳着脊梁骨骂。他在燕京待不下去了,就跑到沪城。后来就创建了圣安集团。人家现在家大业大。听还是有名的慈善家呢。”

    陶暮低垂眼眸:“他还有个孙子,叫姚文霄。”

    陶院长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陶院长好奇的看向陶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陶暮神情漠然,悄悄握紧双拳。沈家和姚家都在沪城,家世相当地位相等,自然也有交情。姚文霄是沈毓的青梅竹马,也是沈毓的爱慕者之一。他一手建立的星星传媒,在当年可是黑陶暮的主力。

    陶暮真没想到,他上辈子跟姚文霄过那么多次交道。竟然不知道两家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这么一段渊源。

    重活一世,陶暮本来是想竭力避开沪城的那些人那些事,踏踏实实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可现在看来,有些孽缘,兜兜转转始终绕不过去。注定了他们存在于这世上,就必须要恶斗一场。直到你死我活,避无可避。

    陶暮从陶院长的办公室告辞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冯远蹲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听到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响,立刻站起来:“暮、暮哥,我送你,出去。”

    他手里握着一只手电,眼巴巴地看着陶暮。

    陶暮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冯远枯黄的头发。其实冯远只比陶暮几个月。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天生就长得又黑又瘦的,看上去跟十五六岁的孩儿差不多。用大毛胖的话,这么多年喂他的大肘子炸鸡腿还真是白喂了。

    可就是这么一又黑又瘦,连话都不利索的孩儿,却是陶暮上辈子最信任的人。这辈子,也不例外。

    “远。”

    乌漆嘛黑的胡同中,冯远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给他暮哥照亮。听到陶暮叫他,孩儿连忙回头:“暮、暮哥?”

    “我要做一件事情。需要人帮我。”陶暮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道:“我不信别人,也不想麻烦耀哥和齐哥。你来帮我吧。”

    冯远眼睛一亮,用力的点点头:“好!”

    听到冯远干脆利落的回答,陶暮唇边勾起一丝堪称温柔的弧度。他扭头看向冯远,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比寒星还要明亮:“远,这次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冯远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暮哥,虽然不知道他暮哥在什么,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怀着苦大仇深的心情,陶暮在门禁之前赶回寝室。兜头就被满屋子乱飞的卫生巾弄蒙了。

    “什么情况?”陶暮一脸震惊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弯腰撅腚的往鞋子里塞卫生巾的三位室友:“你们干嘛呀?”

    “呃……据可靠情报,军训的时候把卫生巾塞进鞋子里会很舒服。”杜康挥舞着手上的粉色天使:“你也来呀。”

    陶暮脸都黑了:“我不要!”

    听到陶暮如此坚定决绝的拒绝。杜康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大兄弟,我发现你的偶像包袱真的很严重啊。但是今天这个事儿吧,它就是咱们301寝室的集体活动。你还是先把你的偶像包袱放下吧。人生在世,还是要学会和光同尘的。”

    和光同尘个屁啊!请不要把这么高端大气有内涵的词汇放到这种语境下好吗?简直心疼和光同尘这个词儿!

    陶暮呵呵哒。他宁愿不合群也不要做这种事情。而且他觉得他的坚持跟偶像包袱没有关系。

    “这孩子,怎么都不听!”杜康捧着粉色的天使,以老母亲感慨自家顽皮子很不懂事的口吻了一句,扭头看向温葆和褚遂安。三位室友眉来眼去的交流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扑到陶暮面前。一个从后面抱住陶暮,另外两个抬起陶暮的腿就要脱鞋。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子。既然你抵死不从,那就别怪我们逼良为娼啦!”温葆以唱戏念白的腔调来了一句,故意笑的阴险渗人的,活动着手指抓向陶暮的滑板鞋。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啦!”陶暮哭笑不得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鞋子被俩位室友以强硬的态度脱下去。一声不吭的褚遂安,我们未来的褚大视帝,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往里面狠狠塞了两只卫生巾。

    “杜康,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要啊!”陶暮简直无力吐槽了:“还有你们几个,将来都是要当大明星大影帝的人。给自己留下这种黑历史,不好吧?”

    “所以这就是咱们301寝室绝对不能外传的机密。”温葆笑的好像一只偷了耗子的猫,冲着陶暮挤眉弄眼:“为了防止内部有叛徒出现,大家必须要在行动上保持一致。把柄是要相互捏着滴。这才是最稳妥的保密方式。你滴,明白?”

    “我明白什么呀我!”陶暮气的笑出声来:“杜康,你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杜康一脸无辜的反驳:“明明是褚遂安提出来的好吧?”

    神马?????

    陶暮一脸惊诧的看着五官阴柔气质忧郁,一举一动都很文质彬彬,还被后世媒体誉为“华夏娱乐圈最具文人气质”的褚大明星。他刚刚是不是耳朵串烟了?没听明白?

    褚遂安特别羞赧的抿了抿嘴,极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也是听我同学的。”

    陶暮:“……”卧槽!!!真是你!!!!!

    没想到眉清目秀的褚大视帝才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那个啥!这也太幻灭了吧!

    陶暮一脸崩溃的看着褚遂安。这子何止是闷骚啊!这简直就是明骚啦!

    陶暮神情恍惚的坐到桌子旁边,翻开自己的《编程导论》,开笔记本电脑,翻墙进入某个很著名的国际互动学习平台,准备学两章C语言压压惊。

    “这什么呀?”三颗大脑袋齐刷刷的挤到电脑屏幕前面,看着满屏幕神仙难懂的英文代码,还有桌上摊开的《编程导论》,挑眉问道:“陶暮你看天书呐?”

    “你咋不我看经书呐!”陶暮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先好,就算你们把那东西塞满我所有鞋子,我也不穿啊!”

    “嗯???!!!”

    三位室友面面相觑,眯着眼睛搓着下巴,温葆还贱兮兮的搓了搓手,三人阴笑着凑近陶暮:“兄弟,我们知道你的偶像包袱非常严重。”

    温葆这话,还特意强调了“非常”俩字:“然而!”

    温葆字句铿锵,炯炯有神的看向陶暮,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进了我东厂的门,可由不得你了。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温葆着,大手一挥,经典的京剧老生念白:“的们,上刑啊呀呀呀呀呀——”

    “嗻!”褚遂安和杜康齐齐得令,两双罪恶的大手伸向陶暮的咯吱窝。

    “啊呀!”陶暮用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以此抵御室友们的魔爪。奈何人单力薄,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终,未来的金乌影帝流量巨星陶先生,不得不屈从在室友的淫威之下。答应同流合污。

    “哎,不是,明天也不用军训啊!”闹过一场,陶暮反应迟钝的回过神来:“好了带叔叔阿姨逛燕京城的。你们这么着急干嘛?”

    “是啊!”听陶暮这么一,其他三人也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对啊,这军训在大后天呢!谁出的主意啊?”

    “褚遂安!”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杜康毫不犹豫的指出罪魁祸首:“丫提议的,去楼下超市买卫生巾。”

    “我当时就是听我学长给我的建议。”褚遂安也连忙解释:“我可没立刻就要弄的。”

    那是谁啊!

    杜康和褚遂安大眼瞪眼的看向温葆,明明是这子一回寝室就开始拆包垫鞋的。现在怎么把锅推别人身上啦?

    “我吗?”温葆也够坏的,反手指着自己,瞪大了一双眼睛装无辜。

    陶暮算是看出来了,这仨子都是坏蛋!没一个好人!

    “哎,我陶暮,你这是编程吧?”闹了一会儿,大家也累了。各自往自己的桌前一坐,温葆歪头看着陶暮,特别好奇:“你还懂这个?”

    “我就懂一点儿。”陶暮笑着自谦:“充其量做个网站,修个电脑什么的。”

    “对,我觉得会修电脑这个技能简直太重要了。尤其是明星。”杜康忽然想起一八卦,眉飞色舞的看了看大家,一副“你们应该懂”的表情:“就那香城明星,挺帅一伙子,要不是因为修电脑,那么多照片是吧……哎你们都看了吗?”

    十八九岁的男生们,正值雄性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凑到一起,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体育啦,明星啦,女孩儿啦……果然,没多久,几人聊天的内容就被杜康这子硬生生拐到女孩子身上。他言之凿凿:“我觉着吧,咱们京影08届的校草,如无例外肯定就是咱们家暮儿。这校花吧,就不知道花落谁家了。哎,你们今天报道的时候,有看到特别漂亮的姑娘吗?”

    “漂亮姑娘太多了!简直看花眼了都。”温葆立刻附和道:“我也特别想知道,就以咱京影女生的颜值,究竟是何等绝色,才能在诸多莺莺燕燕中脱颖而出。”

    “想知道呀?”正在噼里啪啦码代码的陶暮同学挑了挑眉,屈指敲了敲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任凭手指关节与液晶显示屏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也不难。只要你们能多多提供女生的照片。”

    寝室里的三位雄性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的看向陶暮。

    白色的炽光灯下,陶暮笑的意味深长。

    他是懂一些编程的。主要是因为上辈子国内这个投资环境,稍微赚钱且有点发展潜力的项目,都绕不开互联网这一块。他没重生那会儿,互联网加金融几乎等同于搂钱的代名词。

    陶暮作为一个不甚合格的金融专业毕业生,上辈子滚出娱乐圈后,唯一熟悉的就是金融投资这一块。可投资这种东西,不懂行就跟拿钱水漂是一个道理。所以陶暮一开始,投资的方向全都是跟娱乐圈有关系的项目。比如直播网站,游戏平台,视频网站什么的。后来慢慢接触到团购网站和社交软件之类的。

    为了更详细的了解自己投资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运行模式和盈利模式又是怎么回事儿,开发团队烧钱到底烧在什么地方,陶暮那会儿是狠狠自学了一把编程——主要也是为了跟创业团队沟通的更加顺利。不至于被人欺上瞒下的骗走投资。

    当然陶暮在IT编程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自学两三年,充其量就是个二流程序猿的水平。自己能鼓捣个网站、手机APP之类的,没事儿弄个示爱程序,玩儿个浪漫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再往深研究就不行了。跟那些有天赋有才华的高手大拿们没法比。当然也没有比较的必要。

    却没想到重生一回,这点手艺竟然成了他赖以立足的资本。

    陶暮盘算着,随着奥运会的结束,他已经把赌外围的钱全部投入国际石油期货市场。而根据历史资料显示,国际石油价格将会在12月末下滑至每桶32.4M金。超过75%的跌幅,意味着陶暮此时做空石油期货,等到年末的时候,至少盈利数十倍。

    到时候他在期货市场的盈利,足以支撑他发展网站。

    陶暮目光幽深地盯着电脑屏幕,深情凝望着自己码的半拉卡机的网站源代码。

    宋老头的遭遇,仿佛当头棒喝,直接砸醒了重生后的陶暮。他终于可以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证自己不再被人肆意欺辱;唯有自身强大,才有余力保护自己最在乎的人。

    重活一世,陶暮认为他已经过了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向最无以为继的现实妥协的阶段。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妥协也没必要妥协。

    如果避开只是因为无能为力。那就等到有一天,他能成长到足够强大,强大到破沈毓的猪脚光环,破剧情诅咒的那一刻,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陶暮不动声色地捏紧鼠标,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电脑屏幕。那势在必得的架势看在三位室友眼中,不觉面面相觑。

    ——然后,就在陶暮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帮混蛋室友已经悄悄地给陶暮安上了一个“偶像包袱极为严重的技术型色狼”的江湖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