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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亦霏被警员领到审讯室外面, 看到里面的文婉兰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同样呆在审讯室外面不能进去的江子山——为了避嫌,也因为婉兰是个警察, 知法犯法, 所以邱Sir准备亲自问婉兰口供。

    周亦霏走近江子山:“师兄, 这是怎么回事?”

    “Man涉嫌同伯父串谋绑架骆见业。”

    “绑架?”

    “子山, 你不方便讲,我来告诉周律师吧。”邱Sir过来了。

    “文国泰公司合伙人骆见业有个女朋友赵素卿,前几天来报案骆见业失踪,我们调查了一阵,发觉文国泰最有可疑。昨晚终于申请到了搜查令去文家找证据,在文家发现一处地下室, 骆见业就被文国泰迷晕了关在那里, 见到警察的时候, 文国泰还想杀死骆见业。”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告诉给周亦霏。

    “邱Sir,伯父在Man的劝下也都主动放下刀自首了。”江子山提醒道。

    “上到庭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提这一点的。”邱Sir点了点头, 又拍拍江子山的肩膀, “好啦,我现在要同之蓝进去录口供了。”

    周亦霏急忙问道:“邱Sir, 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进去?就以代表律师的身份?”

    邱Sir看看周亦霏:“我是无所谓,不过都要先征求一下Man的意见, 你在这里等一阵。”

    他先推门进去跟婉兰了周亦霏想做她律师的意思,谁知婉兰却拒绝了。

    邱Sir无奈地出来摇头:“Man自己知自己事,她的确协助她爹地绑架了骆见业, 她认罪,不需要律师了。”

    江子山激动起来:“邱Sir,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进去劝下她?”

    邱Sir摇摇头:“算了,你们在这里一样可以听的。”

    两人无奈地留在了审讯室外面,看着邱Sir和之蓝走进审讯室。

    “Eva,我知道你好难相信,不过证据是这样的。”江子山道,“昨晚我想叫你去劝下Man,其实就是为的这件事。不过差馆这帮同事做事很勤快,没给这个机会。”

    周亦霏量了一下江子山,他的形象保持的还可以,并没有突逢大变沧桑潦倒的模样,不过他对婉兰的担心看上去也一点不假。

    她甩甩头:“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先听听怎么回事吧。”

    里面也开始给婉兰录口供了。

    婉兰一点儿都不算隐瞒什么:“爹地跟骆叔叔的矛盾应该从十几年前起。那时我只有十岁,有一次放学回家,见到我妈咪同一个男人在客房的床上。那个男人没着衫,而我妈咪就双手捂着脸在哭。”

    听到这里,周亦霏不由惊讶起来:这是婉兰妈咪自杀的事!难道,那个男人就是骆见业?她扫了一眼江子山,见他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婉兰的讲诉还在继续:“后来妈咪就收拾了行李。我觉得她好似想离开,就告诉了爹地我见到妈咪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结果第二天妈咪就自杀死了。”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我只是不想妈咪离开,不知道她会自杀。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瞒着爹地的。”

    之蓝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她,婉兰擦过眼泪又继续讲了下去:“前一阵因为我结婚的事,爹地不经常去公司,多数都在家里。上个星期二,骆叔叔从意大利回来,直接来我家找我爹地。他同我爹地讲,已经为公司拿下了意大利一个品牌的代理权,算是帮我爹地最后一次忙。以后他就要离开香港,跟女朋友移民到澳大利亚去过后半生。”

    “那天白天我忽然觉得同子山结婚对我来讲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家。一回到家爹地就跟我,他把骆叔叔绑架了,叫我帮他向骆叔叔的女朋友要赎金。我不想做犯法的事,那时爹地才告诉我,我十岁时候见到同我妈咪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骆叔叔。他强歼了我妈咪,令到我妈咪羞愤自杀了。”

    “所以你也恨上了他,就这样决定去做违反法律的事?”邱Sir的语气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差人来着?”

    婉兰低下了头:“爹地,十几年来,我们两父女一直被妈咪自杀的阴影困扰着。而骆叔叔这个始作俑者却可以开开心心地找新女友、移民外国享受后半生,他不甘心。爹地已经绑架了骆叔叔,就算即刻放了他,都一样是犯了罪,要坐监。就同我妈咪自杀死了一样,没办法回头了。”

    “如果当时你报警的话,只有你爹地一个人犯了罪,你是有得救的。”邱Sir道,“但是你选择了帮助你爹地,现在才是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婉兰仍旧低着头:“我只有爹地一个亲人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坐监?我不能不帮他。”

    “但是现在你不单止没有帮到你爹地,连自己都搭上了。”邱Sir毫不客气地。

    之蓝飞快地做着记录,邱Sir也继续询问:“后来你是怎么想通的?还劝你爹地放下刀自首?”

    “昨天下午子山去找我,他同我讲,骆叔叔的女朋友骆叔叔告诉过她,当年我妈咪是同骆叔叔有婚外情,他们还约好要私奔的。我见到妈咪在哭,是因为他们不能带上我一起走,所以妈咪很伤心。”婉兰低声,“我知道错怪了骆叔叔,就不想爹地一错再错了。”

    “Man,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同子山分手,是不是因为不想连累他?”

    此言一出,审讯室外面旁听的周亦霏跟江子山都不淡定了。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婉兰,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只见婉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镜子。她知道这是一面单面玻璃,而江子山此刻必定就站在外面等候自己的回答。她毫不犹豫地开了口:“不是。这是两件事。”

    江子山“唰”地一下冲过去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抓住婉兰的手:“你是为了我才同我分手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还爱我的是不是?”

    “我同你分手,是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婉兰斩钉截铁的话让子山冲动的言语戛然而止。

    周亦霏却仍是皱起了眉头。

    这时徐飞跟韩国仁那边对文国泰的审讯也结束了,两个人拿着口供出来,韩国仁还在感叹:“真是想不到还有这种坑害自己亲生子女的人。”

    徐飞则冷着脸:“幸亏雄哥紧张芊芊,取消了原定在上个月月尾的菲律宾旅行。”

    “还有那个健身教练呢,都是因为要帮侄女讨还公道,所以才这么好运逃过一劫。”韩国仁笑道。

    邱Sir正好从审讯室出来:“徐飞,国仁,什么逃过一劫?又关雄哥什么事?”

    “哦,邱Sir,文国泰招供话他曾经策划过绑架雄哥或者一个叫Frankie的健身教练,杀死并且破坏掉死尸上可供辨认身份的部位,用来伪装成自己的尸体,骗一笔保险金。”韩国仁颠颠地把口供拿给邱Sir看,“是因为他们三个的血型都一样是B负,而一般人是B正。”

    邱Sir急忙看向徐飞:“阿雄在哪里?今天好似没见到他?”

    “雄哥请假去了大屿山看芊芊。”

    “昨天晚上我也在公寓见到雄哥了。”周亦霏插言。

    她把韩国仁的话听了个全,忍不住也有点庆幸文国泰的血型独特。不然他随便都能找一个身形样貌相似、血型一致的人杀死,伪造成自己的尸体,再让婉兰帮忙掩饰罪行。

    同是包庇罪,给杀人罪行包庇和给绑架犯包庇的量刑可差了去了。

    “对了邱Sir,这个案子是不是会尽快提交到律政署?”周亦霏问道。

    “你想做文家父女的辩护律师吗?”

    “我的确有这个算,我会让公司的事务律师来接下案子转介给我来。”

    “年轻人,有热情,肯为朋友出力。我看好你。”邱Sir赞了周亦霏一句。

    江子山失魂落魄地走出审讯室,之蓝随后带着婉兰出来:“头,我带Man过拘留室了。”

    周亦霏赶过来:“Man,用不用我帮你办保释?串谋绑架罪名不是很严重,我想保释金不会要几多的。”

    婉兰摇摇头:“不用了。我犯了罪,应该得到惩罚。”着就转过头去,却跟从另一间审讯室出来的文国泰遇个正着。

    只听文国泰大声喊道:“子山,看在婉兰同你拍那么多年拖的份上,帮她请个好律师吧。”

    周亦霏走上前来:“伯父,我来帮Man辩护吧。不过你要先劝Man接受我做代表律师,她现在一心只想认罪接受法律的制裁。”

    “婉兰,你再听爹地一次话好不好?好好同律师合作,爹地不想你坐监……”文国泰顿时流起泪来,“都是爹地害了你……”

    婉兰看着父亲的眼泪终于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