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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清了真相, 警方整理好了资料交给律政署准备起诉李先生误杀。

    而周亦霏从警局得到完整的证词之后,也很快联络到了保险公司,要求他们按照朱耀财生前购买的那份保单支付保险金给受益人朱巧儿。

    她的要求被拒绝了。

    保险公司的接待室里, 一身西装的接待员向周亦霏道着歉:“对不起, 让周律师你白跑一趟。投保人朱耀财之前在我们公司买的是意外险, 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 如果他在购买保险一年之内死亡而且又是自杀的话,我们公司一分钱都不会赔偿。因为朱先生在投保之后一个月内就去世了,而且警方又裁定他是自杀,所以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按照公司的规定将那份保单做了无效处理。”

    “现在警方已经找到足够的人证物证,证实朱耀财先生其实是在跟人争执的过程中失脚堕楼死亡,并不是之前裁定的自杀。根据那份保单, 根据你们公司的规定, 应该重新启用这份保单, 按照保单上约定的数目赔偿保险金给保险受益人朱巧儿。”周亦霏没有被唬住。

    “周律师,你这样做我很为难, 保单做了无效处理之后没办法再重新启用的。”接待员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嘴里出的话却完全不是周亦霏想听到的。

    周亦霏也在脸上堆起了微笑:“看来贵公司是想赖掉这笔保险金了?要不要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朱巧儿姐将贵公司告上法庭,让法官来决定呢?”

    接待员的神色带了点无奈, 不过还是微笑着:“周律师,这种情况我们公司见得多了, 我们不怕官司。公司的确有规定,保单宣布无效之后没办法再启用。”

    周亦霏站起身:“那我们没必要再讲下去了,我会直接向法庭提起诉讼, 希望贵公司快点请个好律师,我们法庭上再见。”完就转身离开。

    接待员在周亦霏身后大声喊:“官司就官司,死要钱的人我们公司见得多了,从来都没有怕过!”把早先那副礼貌和善的面孔竟完全抛弃了。

    周亦霏再次来到花店,向朱巧儿和她婶婶明了保险公司拒绝赔偿的事,朱巧儿吃惊地瞪大了眼:“周律师你不是我爸爸不是自杀的吗?”

    “所以是保险公司想赖账。”周亦霏道,“我既然接受了你们的委托帮朱姐你讨回这笔保险金,就一定会用心做事。我算起诉这间保险公司,官司叫他们赔偿。”

    婶婶有点担心:“人家是一间大公司,有名声有地位,不然耀财也不会找他们买保险了。我们巧儿一个人……不得赢啊?”她还特意放低了声音,“如果真的赢了,他们会不会派人威胁我们巧儿呀?”

    周亦霏有点哭笑不得:“朱太太你想到哪去了?保险公司又不是帮会。”

    朱太太略略尴尬地拍着胸口:“哦,我乱估的,周律师你莫见怪。对了,你来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

    “我需要朱姐手上的保单,研究一下保险公司的规定。放心,不需要带走原件,只要借原件复印一份带走就可以了。”

    朱巧儿点点头,很快取来了一个文件夹:“周律师,给你。”

    周亦霏半开玩笑地:“刚才朱太太猜测保险公司会派人威胁,巧儿你要不要客串一下我的保镖?同我一起去复印店?刚好我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复印店。”

    “好哇好哇。”朱巧儿大力点着头,“我知道哪里有复印店,我带你去。”

    朱太太也满口赞同,于是周亦霏便跟朱巧儿一起出了花店的门。

    路上周亦霏才向朱巧儿问起她那件挟持人的案子怎么样了。

    “那位律师告诉我,他向法庭提交了我有精神病的资料之后,就要求了法庭指派心理医生再来评估我的心理。他还告诉我,我爸爸的案子也会对我的案子有影响。现在证实了我爸爸不是自杀的,就能明我的行为师出有名,那我的案子应该很快就可以上庭了。”朱巧儿解释得很清楚。

    周亦霏又问她见心理医生的结果怎么样。

    “医生,可能是因为我爸爸的冤屈得到了伸张,我受刺激的主因没有了,所以病情好了很多,可以差不多痊愈了。”朱巧儿完又担心地问周亦霏,“周律师,我的病好了,会不会法庭上会认为我之前是故意装病的?”

    周亦霏笑着安慰她:“你放心吧,不会的。你想下,见你的心理医生的是你快痊愈了,如果你没有生病的话,又怎么会痊愈?所以医生的话就是他承认你之前的确是患了病的,不是装病。”

    “对哦!”朱巧儿反应过来,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复印店离得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店里,店员拿着文件去复印时,周亦霏接到了杨光的电话,他的声音充满了狂喜:“Eva,我合格了!我考上PNC了!”

    “恭喜你哦!心想事成了。要不要帮你庆祝?”

    “庆祝就不用了,晚上在PNC总部开毕业典礼庆祝。不过你可以陪我吃午餐当是单独替我庆祝,怎么样,有没有时间哪?”

    “吃午饭呀?”周亦霏一边一边看了看店里的钟,那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过一点儿,够自己把保单复印件送回公司,“可以。我们去哪里吃?”

    “差馆楼下餐厅喽,我们下午还要开会分组,没时间走远。”

    平时吃警局楼下餐厅,庆祝也得吃楼下餐厅,周亦霏简直可以想象得到杨光的郁闷,便笑着同意了:“那到时间我过去找你,为了避免排队,你可以先点好餐等我。”

    “你想吃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我中意吃什么吗?”

    “哦,我知,我当然知了。但是,”杨光忽然话锋一转,“万一你突然想有点新鲜感呢?”

    周亦霏又被逗笑了:“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帮我点一份午餐就得了。”

    “好,那我就在差馆等你过来了。”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店员拿着复印好的文件回来了。周亦霏自己付了钱,又跟朱巧儿一起走回花店去——她的车停在花店门口。周亦霏把保单原件留给朱巧儿让她收好,自己只拿了复印件告辞离开。

    朱巧儿知道周亦霏跟人约了一起吃午饭,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很亲密的人,自然不会没眼色地再拉着她问什么,还阻止了婶婶热情地挽留周亦霏一起吃午饭的举动。

    回到律师楼,周亦霏一进办公室就听见公司助理在电话跟人抱怨:“你都想不到公司会有那么多事做,一单案有好几份资料,我要复印好分好类,再根据内容分别送去给人。十几个律师,每人一单案,一天到头很少有能留在公司静下心的时候,总是跑来跑去送文件。难怪之前那位助理要辞职,原来真的没时间学东西……”

    因为助理是背对着门站在复印机旁边电话的,周亦霏要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要经过助理身边,势必要暴露自己听到他电话的事,一时有点踌躇起来。

    想到杨光还在警局等自己过去陪他吃午饭,时间紧张,周亦霏只好轻咳一声,提醒助理有人回来了。

    助理立刻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周律师,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哦,我刚刚见完客准备过一阵去吃午饭,但是有点资料怕丢,先送回公司放下。”周亦霏看助理极力扮作没有背后抱怨过的样,只得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却把目光轻轻地扫在复印机上的一个用牛皮信封装起来的文件上,“又有新案子的资料要复印啊?”

    “不是,是李律师接到一件案子,要发一封律师信给西九龙总区。”

    “给警员的律师信?”

    “不是,不是给警员,只是给法证部的一位化验师。”

    “法证部?”一到法证部,周亦霏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位首席化验师布国栋的身影,该不会继钟学心之后他也要倒霉了吧?

    不过这种背叛婚姻的渣男倒霉是一件让人喜闻乐见的事,因此她兴致勃勃地问道:“是哪一位化验师?”

    “是一个叫何正民的化验师。”助理知无不言,“何先生最近从一位叫向怀英的阿婆手里继承了一间屋,目前正在办遗产继承手续。但是那位向婆婆同这位何先生无亲无故,而且向婆婆还有一个亲生子杨先生在世,没道理会把遗产留给外人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周亦霏对此不置可否:“然后呢?”

    “所以现在那位杨先生来我们公司,怀疑何先生伪造了遗嘱侵占他妈咪的房子,请李律师帮手夺回他应得的遗产。”助理继续,“李律师就叫我准备了律师信,发给何先生。他手上的遗嘱无效,叫他即可中止办理遗产继承手续。”

    “何正民,”周亦霏把这个中文名字回想了一阵,才隐隐约约跟阿Ken的身影对了起来,“这位何先生的英文名是不是叫Ken的?”

    “是的。周律师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姐以前的老公就是法证部的主任。”周亦霏随口答了一句,又拿起文件袋,“我刚好要去西九龙差馆,不如顺手帮你送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  抱歉今天有事回家太晚了,没有第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