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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亦霏被刘律师这无耻的行径气坏了:“刘律师, 作为一个律师你应该很清楚,刚才你对我当事人这番话算是一种威胁,我当事人可以起诉你的?”

    “起诉又怎么样?我不在意事情闹大, 只看你的当事人受不受得住众人的闲言碎语, 你当事人的子女会不会受得了别人的背后议论。”

    提到子女, 包租婆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周律师, 我同意了……”

    “但是……”

    周亦霏本想再劝劝包租婆的,却被刘律师断了话:“周律师,作为一个律师,应该尊重当事人的决定吧?”

    包租婆也拉着周亦霏的手:“周律师,我同意跟梁国邦和解,就这么算了吧。”

    等刘律师带着胜利的微笑回到梁国邦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时, 包租婆才对周亦霏解释:“我不想让我的子女被人议论, 他们已经受到惊吓了, 不能再被人指着脊梁讨论他们的妈妈是不是出轨。”

    看到周亦霏仍有些不忿的样,包租婆还笑了一下:“只要租约能够解除, 梁国邦就不能够再在我家继续住下去, 他会不会因为这封谅解书而不用坐监,对我们家来讲就无所谓了。”

    周亦霏叹了口气:“好吧。”

    两名律师再次来到法官的休息室, 向他明双方达成和解。法官在开庭之后宣布了控辩双方和解的消息,跟着便退了庭。

    忍着郁气, 周亦霏看着刘律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和解协议让包租婆跟梁国邦分别签下大名,别提心里多难受了。

    这次的官司表面上看,是满足了原讼人最初的要求, 可事实上却是被梁国邦那个无良的代表律师威胁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周亦霏心里那股子郁闷之气因此挥之不去。

    更让她气愤的是,因为是在法庭上,她并没有随时开着录音笔,连刘律师威胁的话都没有录下来,想替当事人讨回公道都没有证据。

    哪怕包租婆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很感激她了,周亦霏也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

    回到律师楼,周亦霏开始检讨自己在处理本次案子时的过失。

    首先就是没有认清刘律师不择手段的真面目。

    之前自己明明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对女性极其不尊重,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就没有采取果断措施临阵更换辩护思路。

    其次就是自己太想一举多得了,因此才给了这个无良的刘律师可乘之机。

    其实包租婆一家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不给梁国邦加租,自己一概不理会,只拿他持刀威胁包租婆以及两个儿童给这三人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这一点来事,就不愁不能解除租约了。偏偏自己还想借机展示一下包租婆一家的好心,却因此让刘律师钻了空子。

    关于这一点,其实师父以前提醒过自己,不过自己因为了几次官司都太顺利,所以无形中飘了点。

    痛定思痛,周亦霏暗下决心,以后官司之前不但要先核实各项线索,还要先了解对手,而且还要注意专注案子本身。

    正想着时,有人敲门了。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杨再谨,他穿着西服微微对周亦霏弯了弯腰:“周律师,陈大状请你过去。”

    “杨先生?是你呀。你通过面试了?”

    “是,宋大状同陈大状刚刚决定了请我,三个月的试用期,下周一正式上班。”杨再谨笑着,“都是周律师你提醒我,我才会来面试这份工,所以想亲自过来同你讲一声多谢。这么巧陈大状有事找你,我就顺便通知你一声了。”

    “我这就去师父那里。杨先生,有了好点的工作,又有便宜的屋子住,快点接你太太同孩子回来香港团聚吧。”

    “我知道,我算从律师楼出去就过深圳接我老婆同儿子回来,不耽误下周一上班。”

    “那你快去吧。”

    来到陈锦蓉办公室,师父果然正在等她:“坐。”

    周亦霏坐下来便去看师父的办公桌上,好像没有新的文件?那师父叫自己过来就不是为了案子了。

    “找你过来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林康的那件案子,林康的新辩护律师通过律政署联络我,林康决定认罪,我已经接受了。这件案子不会再摆上庭了。”

    “证据确凿,就算官司,罪名也一定会成立。不如直接认罪求情,法官可能还会考虑到种种原因轻判,林康这个人倒是很识时务。”周亦霏笑道。

    “总之他肯认罪不用官司,都算是不浪费纳税人的钱。”陈锦蓉也笑了笑,“对了,你今天上庭是不是受了点刺激?”

    “师父你不是一直在公司的吗?怎么知道我受刺激了?”周亦霏有点意外。

    “你那件案子的法官同我很熟,了电话告诉我的。”陈锦蓉解释道,看徒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便又笑了,“怎么,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极品的律师,还这么气不过?”

    “那,之前给林康做辩护律师的那个张耀宗张律师虽然也很极品,不过都算是一切从法律角度来办事。但是这位刘律师的行为,简直是心眼里就让人看不起。”周亦霏皱着眉,“时时刻刻拿着当事人的名声来事,这是毫无底线了。”

    “吃一次亏,以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人了。”陈锦蓉道,“事先做足准备,不给这种律师一点可乘之机。”

    周亦霏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不料陈锦蓉却又问她有没有看出从这件案子上看出刘律师的另一层算。

    周亦霏本想直接问他还有什么算,却在看到师父的笑脸时又忍住了。

    师父既然这么了,那刘律师就必定还有后手,不凭自己的本事找出来,只怕以后对上他的时候还会吃亏。

    既这么想着,周亦霏便开始思考起刘律师的意图来。

    刘律师想赢官司,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自己跟他做对手的这一场官司,从表面上看其实是自己获得了胜利。那么对于他这样一个想赢官司的人来,就必定是有其他利益让他放手输了这一场。

    他从这件案子上得到了什么?

    周亦霏想起了刘律师威胁包租婆给出的谅解书。

    一封谅解书能做什么?判刑的时候求情轻判吗?

    不对,假如仅仅只是为了轻判,刘律师不可能那样去威胁包租婆。因为他出梁国邦跟包租公有同事之谊这一点来向包租公求情,包租公都极有可能给出这一封谅解书。

    周亦霏把自己跟刘律师交锋的整个过程从头回忆了一遍,终于又想到了在法官休息室,自己曾经提到过梁国邦可能精神有问题,而当自己提到这一点之后,刘律师就痛快地提出了和解的建议。

    他的真实意图,难道是为了这一句“精神有问题”?

    像是要佐证周亦霏的猜测一样,陈锦蓉接了个电话,听完电话之后她向徒弟开了口:“刚刚收到律政署的消息,刘律师以梁国邦精神有问题为由,向律政署申请不予起诉。”

    周亦霏不禁苦笑起来:“师父,这个刘律师就算直接提出梁国邦精神有问题这一点都可以达到目前的效果吧?何必多此一举在我这件案子上来一手威胁?”

    “好多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个刘律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陈锦蓉道,“从这件案子来看,他有点歧视女性,但是现代社会信息发达,他不太敢暴露出自己的这一点歧视,不然他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所以他就把这种歧视带进工作,用这种类似侮辱女性的手段赢官司。会被人诟病,却能引起一部分有心人的共鸣,而且又不会得到太大的反弹。”

    “只不过一种手段用得久了变成了习惯,很多不必要的时候行事也会不自觉地用出手段了。”陈锦蓉叹了口气,“刘律师如果一直这样行事,以后遇到反弹的时候就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想到现在还有很多强歼案的受害者在身体受到伤害后,还会被人指责为“衣着暴露、自找的”等,受到公众的二次伤害,周亦霏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种“不怪罪犯怪受害者”的风气,更多的受害者就算受到了伤害也会选择不报警来保护自己。

    如果师父的推测是真的,那刘律师的行事作风的确很适合给强歼类罪犯辩护。而且刘律师选择做律师实在是比较聪明的,因为就算他为强歼犯辩护刻意为难受害者,都算是在履行律师的职责,不会得到惩罚。

    晚上跟杨光一起吃过晚饭,杨光看出了周亦霏有点不开心,便载着她再次来到海边。

    周亦霏把自己白天官司受到冲击的事简单地告诉给他。

    得知自己成功救下的包租婆一家又受到了二次伤害,连杨光这样阳光的性格都有点受不了。

    他揽住了周亦霏:“我们没办法决定其他人想做哪一种人,只能努力不让自己变成自己最憎恨的那种人。”

    作者有话要:  贱男刘律师我已经给他设计好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