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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警方的记录, 方世荣的哥哥,也就是之前上庭作证的心理专家方世友曾经向你询问过一个问题,就是十年前他弟弟究竟有没有侵犯你。当时你怎么回答的?”

    “我答他, ‘哪个男人不好色?你弟弟根本不是男人!’”

    “请你解释一下这个回答。”

    “要解释这句话, 需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讲起。”张美恩稍稍低了一下头才继续开口, “其实在我老公跟阿Jay之间, 我先认识的是阿Jay,互相之间先有好感的也是跟阿Jay。但是认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老公就开始追求我,而阿Jay就直接退缩了。”

    “我有私底下问过他,为什么明明喜欢我却要把我让给别人?阿Jay却,他年纪还, 还在上学, 家里条件又不怎么好, 我跟着我老公更合适。我对阿Jay很失望,又因为我们几个经常一起玩, 多半都是我老公决定去哪里玩、玩什么, 他发号施令的时候也很有领导者的气度,很man, 这一点对我也有一定吸引力。”

    “所以我最终接受了我老公的追求,跟他成了男女朋友。之后我慢慢地发觉, 我老公这个人为人冲动易怒,做事也没有什么可行的计划。他安排的事之所以能够成功,完全是用大把港币砸出来的。是钱造就了他所谓的领导者气度, 可是钱又不是他赚的,是他爸爸赚的。所以我对他逐渐也开始失望。”

    “刚好那时阿Jay大学毕业,家里人也移民加拿大了,我就想看看跟他还有没有可能。十年前,也就是阿Jay失踪那天,我们几个人又约好了一起玩,dy那天不舒服没有去,只有我们四个人。于是趁着我老公还有Bowie去其他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我问阿Jay还中不中意我。我对他,如果他还中意我的话,我就跟我老公分手,以后跟他在一起。”

    坐在被告栏里的胡启仁觉得自己的头顶有点绿绿的。

    “阿Jay没有回答,反而直接抱着我到沙发上要亲我。这时候我老公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我跟阿Jay状态亲密的情形。”张美恩闭上眼,“阿Jay一把就推开了我。”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

    “我哪个男人不好色,是指阿Jay明明不会跟我在一起了,却要跟我玩暧昧;可这暧昧一被我老公发现他就只顾着自保,一点男人风度都没有。”

    周亦霏仔细量了一下陪审团的七个人,见至少有三四个人脸上都有了些了然之色,便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宋家齐继续提问:“首被告伤方世荣,无视他倒在地上呼叫救命的样子,还叫上你跟曾子华离开,留方世荣一个伤者在南丫岛。你为什么没有阻拦?”

    “首先,我不是医生,根本不知道只是踢了一脚、砸了一下后背,阿Jay就会伤得那么重。他叫救命我也只是以为他是怕我老公继续他,所以在求饶。第二,阿Jay之前的行为更让我失望,在那个时候我不能失去我老公这个男朋友。他要走,我当然不能违背了。”

    “几天之后你们再回南丫岛,发现了方世荣的尸体,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的话我老公就要坐牢了。就像我刚刚的那样,我那时候不能没有他。我不想让我老公坐牢。”

    “从杀人埋尸到现在有足足十年的时间,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报警?”

    张美恩冷笑出声:“Bowie是在我老公完阿Jay之后才换完衣服出来的,只是参与了埋尸。这样我老公都怕他离开了之后会报警抓自己,要把他放在自己身边养着。我是亲眼看见我老公阿Jay的,他怎么会让我离开?十年前我才20岁,无父无母,没钱没工作,你以为我有办法离开吗?”

    “曾子华向首被告要求一百万港币离开香港,并且自己手上有首被告杀死方世荣的证据时,你为什么要对首被告,即使曾子华拿到钱也有可能把事情出来?”

    “人之常情吧。”张美恩苦笑道,“譬如我,我老公娶了我,对我很好,警察拿着证据问我的时候我不是一样把我老公杀人的事了出来?还有,我老公口口声声很爱我,被警察一挑拨还不是马上就指证我,我杀了dy?”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杀王彩凤?”

    张美恩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请你解释一下。”

    “我的确有拿腰带勒她,但我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的时候,我老公就敲门了。我开门放他进屋,他帮我伪造了现场,把dy吊起来。”

    “也就是,如果你只是勒晕了王彩凤,那么首被告把她吊起来才导致了王彩凤的死?”

    “我想应该是的。”

    “反对,”检控官跟张律师都站起来表示反对了,法官示意张律师先。

    “反对第二被告辩护律师把杀人罪责推托给我的当事人。”张律师道。

    “反对第二被告辩护律师对已经确定过的事实进行假设性地猜测。”检控官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之后,又专门做了解释,“较早之前法医已经在庭上做供,明第三名死者王彩凤脖子上有两道勒痕,其中一道勒痕有皮下出血的现象,证明死者被勒的时候还有生命迹象。而第二条勒痕上没有皮下出血现象,明死者被吊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也就是,首被告伪造现场吊起来的,确实已经是王彩凤的尸体了。”

    “反对有效。陪审团不必将这个问题作为判案依据列入考虑。”法官一锤定音。

    “Michelle,你勒王彩凤用的是什么?”

    “我当时穿得风衣的腰带。”

    “首被告敲门的时候,你有没有把那条腰带收起来?”

    “嗯……”张美恩做思考状,“没有。腰带还在dy脖子上。”

    “你们伪造现场的过程中,你都做了哪些工作?”

    “当时dy家的窗子窗帘都是拉开的,我老公叫我去拉上窗帘,他自己处理了尸体。”

    “那条腰带你为什么没有毁掉?”

    “是我老公,风衣上本来就有腰带,只要放回去就好了。反倒是腰带没了才容易引人怀疑。”

    “是你自己把腰带重新塞回风衣里的吗?”

    “不是,是我老公帮我弄得。我本来,先不要放回去,拿去干洗店里分开洗了之后再。但是我老公我们正在忙Bowie的丧礼,突然送衣服到干洗店去,会被警察怀疑的。要我等风头过后再送洗。”

    “根据之前上庭做供的凌督察的口供,你跟首被告在接受完警方的问话之后在警局相遇,首被告问了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他,请你出你当时的回答。”

    “我,当年我阿Jay欺负我,他冲过去就阿Jay的时候很man,那一刻我就爱他了。”

    “之后首被告问你,只有那一刻吗?你又做了什么回答?”

    “我回答他,我早就应该把他甩了,他自己没用就算了,还连累了我。”

    “我想请问你,你的这两个回答是不是真心的?你不单止没有爱过首被告,还认为他没用连累你?”

    张美恩望了望被告栏:“我的回答都是真心的。当年他冲过去阿Jay那一刻,我是真的觉得他很man,值得我爱。但是后来阿Jay死了。”她低下了头,“我跟一个杀人凶手一起过了十年,无论做什么都要心生怕他有一天不喜欢我了,又不肯放我离开,那他可能也会杀掉我。我得试探出他喜欢的女人的模样,心翼翼地跟他相处。在这种压力下,我还怎么爱的起来?”

    问到这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法官宣布暂时休庭,等第二天继续审。

    宋家齐却先提出了一个请求:“法官大人,由于我的当事人怀有身孕,需要到医院接受孕期检查,恳请法官大人准许我的当事人保释。”

    被告栏里,胡启仁呆立当场。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张美恩的手:“Michelle,你真的怀孕了?”

    张美恩甩开了他的手。

    胡启仁再次抓住了张美恩的手:“那些警察,抓你的前两天你还在教高温瑜伽,连教三堂课,怀孕的人不会做这种事;我还亲眼看到你扣留满48时离开差馆时身手矫健,警察你不像是怀孕。原来他们是骗我的?”

    “肃静!”法官道,他手里正拿着宋家齐送上的医生证明,“鉴于第二被告首次怀孕,且孕期不满三月,本席准许第二被告以港币三百万担保外出就医。担保外出就医期间需要交出护照、旅行证、回乡证等文件。首被告还押警方看管。”

    胡启仁望着妻子踏出被告栏的身影,暗自下了决定,一回到警局的拘留室就自己要见律师。

    而回到家里的周亦霏则被凌倩儿逼问:“张美恩怀孕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该不会为了赢官司伪造医生证明了吧?”

    周亦霏举手投降:“放过我吧,虽然我的确有帮忙,但这件案子不是我分内的事。”

    作者有话要:  下一章10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