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支线+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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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漫过头顶,一瞬间郝大福的脑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她似乎走过奈何桥,也瞧见过引魂人,可当手上捧着那一碗孟婆汤时,她望着里面晃动的倒影,突然有点意识朦胧。

    所有的人都在话,嘴巴一张一合,但她耳朵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反而是水声咕噜咕噜的,一直在她耳朵里盘旋不去。

    麻木。

    四肢都在逐渐退化成一滩软肉,她的意识在淡化,可眼里的黑暗却逐渐有了个破洞,光从那里面渗出来,带着惊人的热度,郝大福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即便沉浸在水里,好像还可以分辨出滴到下巴上的汗。

    “怎么能热成这样… …”

    朦朦胧胧,似乎有声音从天边传来。

    “热什么,我种了一片梅花呢,等花开了,这儿能把你冻着。”

    郝大福大梦初醒一般,脚趾都发软,她定睛一看,兰妃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她挑挑眉,很是不屑地轻哼一声,手上的瓜子儿嗑得正响。

    郝大福惊魂未定,她闪烁着眼神,伸手去摸椅子的把手。

    是真真实实的,她回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

    种了一院子梅花,等开的时候都他妈入冬了,那你就他妈等到入宫,你怎么学我话… …

    哦,应该恰好是詔阳帝跟她过两天要微服私访。

    郝大福开口刚想话,突然猛地身子往后一仰,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水淹上来的窒息感又来了,她像五官皆被封锁一样,靠在椅背上缓了又缓。

    “你怎么了!”兰妃把瓜子一扔,赶紧跑过来看,手忙脚乱地又不知道干嘛,只能拼命喊“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儿… …后,后遗症。”

    郝大福平静下来,大口喘着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以及人间不值得的自相矛盾之感。

    “但是这种情况,我的兰妃姐姐,你应该去请太医,而不是只在我耳边哔哔。”

    兰妃努努嘴,“你不是没事儿么,下回吧。”

    郝大福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红抹胸丝绸长裙,外面套一个薄纱防晒服。她脑里又闪过姜西帘那笑得天花乱坠的漂亮脸蛋。

    该干活了。

    “姐姐,天太热,我先行告退了。”

    兰妃还想留她,有些发懵道,“怎么今日不跟我斗嘴了?”

    郝大福走到树下,叉着腰乱走,像等待猎物一样等着詔阳帝到来,但这个等待得自然从容,于是她背对猎物,往里面又走了走。

    太阳照得郝大福眼花,但耳朵却不聋,郝大福听见了响亮的啵声。

    啵声!!!

    刺溜刺溜,噗叽噗叽。

    郝大福:???

    这是宫里没错吧,什么狗男女竟然如此大胆?

    郝大福往前轻轻挪动步子,飞速扒着另一棵树上,看不真切,只是听着声儿更大了。她想探脑袋,又怕暴露,望望粗壮的大树枝干,上面还爬着几只蚂蚁。

    郝大福快速一瞥,对着蚂蚁猛吹口气。

    没吹掉。

    “我要上树了,踩着你别怪我啊。”郝大福声嘀咕,随即搓搓手掌,往树上一跃。

    她像只蝙蝠在水里游泳一样死死抱着树,脚下却有力,蹬树的动作干净利落,“蹭蹭”就爬到顶上了。

    想当年,老子也是爬树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奖牌还是猴子蹬自行车给挂脖子上的呢。

    让我来看看是谁在这儿作妖… …

    郝大福微微眯眼,用枝叶挡住身子,却见到底下啵的人已经扭成一团,衣衫尚未全部解开,正声地嗯嗯啊啊。

    哇哦~

    等下,这男人埋着头乱啃乱咬她看不出是谁,但底下一手拔草一手拔男人头发还一脸享受的,好像是个熟人。

    郝大福正对着底下,看得一清二楚,这姑娘的容貌身段,她铁定是在哪儿见过的。

    哪儿呢?

    郝大福看得更认真了,正要再靠近一点,又怕站不稳,便沿着枝丫一点点躺下去,拉着树叶只露出两只眼睛,底下的姑娘却睁了双眼。

    她也非同常人,情郎就在眼前她不望,却直勾勾看见树上站着的东西,她惊慌失措,一把推开身上的人,那男人被她这一推滚了老远都没回过神,姑娘却瑟瑟发抖神经紧张。

    妈呀!好长好粗好大的蛇!

    郝·大粗长·福·蛇冲她诡异一笑。

    这下认出来了,皮肤白皙身娇体软,这不是元答应么。算起来元答应的破屋的确离兰妃挺近,人兰妃是大别墅,还带个院子,元答应那儿就惨了,搁一块儿比简直是公开处刑,又破又冷清。

    最要紧的是,元答应同另一位答应住一块儿,这情郎,总归是不好往家里带滴。

    元答应惊魂未定,指着郝大福想喊又不敢喊大声,毕竟旁边还有个汉子呢。

    “你… …你是何方妖孽?”

    郝大福露出张脸来,“元答应过得挺滋润啊。”

    “福嫔娘娘!”元答应声惊呼,瞳孔十级地震,“您,您怎么,怎么上树了!”

    郝大福向她抛一个媚眼,“看你。”

    元答应吓得腿都软了,还不忘推一把过来的情郎,“你赶紧走!”

    郝大福也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元答应跪下来求饶,“福嫔娘娘,还望娘娘饶过贱妾吧,贱妾再也不敢了!”

    她的真情实感,以这个姿势跪在树下,颇有一种祭拜老神仙的感觉。

    “你点儿声,”郝大福被祭拜地高兴,把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寂静间,她听到鞋子踩上草的唰唰响声。

    詔阳帝!

    “谁在那儿!”

    是薛总管的尖嗓子。

    元答应当场僵了,郝大福赶紧道,“你快走!用最快的速度!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时迟那时快,郝大福已一个转身朝向詔阳帝,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元妹妹,你藏在哪儿了,看我不找到你呢!怎么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了?”

    元答应平生都没跑这么快过,鞋都烫脚,冲出去老远,听到的最后一句是詔阳帝的声音。

    “颦扇?”

    郝大福很是惊慌的样子,喊了声“皇上?”

    便直直摔落下来。

    她当然是故意的,根据各大言情套路,此时必然会激起詔阳帝的保护欲,一个飞起两脚蹬树,恰好可以接到轻飘飘的美人。

    再不济就是跌到身上来一个亲亲,虽然有可能磕坏牙齿。

    所以,此时不跳,更待何时!

    郝大福满心的想象,却只听“噗通”一声,她屁股好疼……

    郝大福抬起因为疼痛泛红的眼皮,难以置信地盯着慢慢走来的詔阳帝。

    “what a fuck……”

    詔阳帝看着她凌乱的衣服和狗爬的姿势,很好心地帮她扔掉头发上的树叶,“颦扇,这是何意?”

    还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原谅他了。

    郝大福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把步摇插得紧了些,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贱妾在同元答应玩捉迷藏,这丫头跑得快一溜烟儿就没了,我为了找她,都爬上树了。”

    “哦,”詔阳帝这个字转了三个弯,“你很闲?”

    郝大福揉揉手腕,那儿掉下来咯到了石头,好像擦破了皮,“要起来,皇上日理万机,贱妾却没什么能帮上的,还颇为愧疚呢。”

    詔阳帝道,“现朕倒是有个事儿要你陪着,你可愿意?”

    来了!

    “愿意愿意,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贱妾又有什么怕的呢?只要是为了皇上您……”

    詔阳帝自然地收下马屁,大概又讲了讲微服私访的事儿,郝大福生怕自己惊喜地不够明显,还转了几圈。

    “微服私访,便不能暴身份不是?”

    “那是自然的,朕无论怎样,都不会摆出朕是皇帝这最后一步棋,朕就要用个百姓的身份,解决百姓的难事儿。”

    呵,希望你别自己掌嘴。

    这之后元答应也来找过郝大福,但大福却装作不记得此事,元答应千恩万谢,心里头却又有点放不下。

    她怎么都要放不下的。

    若是郝大福“没事儿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她就得想“福嫔娘娘同我不熟,为何要这样帮我,该不会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吧!她怎么这么恶毒,我要不要先发制人?”

    若是大福“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皇上”,那她想的更简单了,“去死吧!”

    只是她在这儿想的种种,郝大福一门心思扑在姜西帘身上,并没注意。

    待到两天后,詔阳帝果然又穿着“平民”的衣服“平民”的荷包逛“平民”的大街了。

    郝大福两个眼睛盯着大街上的一举一动,嘴里嚼着炸串,像个特务一样乱转又严谨。

    姜西帘,今天你能再中箭老子就叫福郝大!

    烈日头顶晒,詔阳帝想寻个茶馆歇歇脚,郝大福却擦嘴道,“再转转,我还没吃饱。”

    詔阳帝愣愣道,“你都吃了二十四串了。”

    郝大福又“呲溜”一咬,心想那能不多吃点儿么,不吃照顾得了您家那姜西帘么?

    视线来回在人群中寻找,郝大福的耳朵又一次灵敏起来。

    “啊啊啊啊!”

    来了来了!!!

    郝大福本站在詔阳帝身后,听了这一声赶紧推开男人,詔阳帝还没回过神,屁股却挨到了地上,他火还没来得及发呢,却瞧见有个美人像踩了风火轮一般朝她疯狂扑来。

    “你不要过来啊!”

    郝大福绷着的脸差点没笑出来,但下一秒她就看见姜西帘身后跟着的男人推开人群,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来对着姜西帘一个瞄准。

    姜西帘一眼就看中了地上男人腰间的玉,颜色纯粹透亮。

    “这一块拿走能还不少债了。”她心一横,估计是没料到追她的人还是个弓箭手,猛虎一样朝男人扑去。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砰!”

    姜西帘被突然窜出来的女人推到一边,就紧挨着横在詔阳帝旁边,詔阳帝看看她,屁股疼也不忘看美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愣了愣。

    就是趁这一刻,姜西帘突然伸出手要去够那块玉!

    然后手就被人坐到了屁股底下。

    姜西帘捂着手吃痛地要收回来,那人却故意一般,坐的更用力了。

    抬头一看,正是那杀出来的程咬金,此刻胳膊上还挨了一箭!

    郝大福咿咿吖吖地捂着伤口,腾出另一只手来抱住詔阳帝的脖子。

    詔阳帝受了惊吓,此刻看着她血流不止心里恍然大悟,也不顾身旁美人,心头一阵暖流,又是怜惜又是惊慌道,“颦扇!颦扇!”

    唉,猪脑子下一句果然是:“叫太医!叫太医!”

    郝大福觉得真是带不动,姜西帘听了这话果然一愣,脸上的烦躁生气一扫而光,成了个仙女垂泪样。

    可郝大福没想到的是,姜西帘会这么。

    “让我来试试!我略通医术!”

    郝大福:略通什么?

    作者有话:赶在12点前~追更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