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灾民遥祝
“你对我真好,我真的好喜欢你,谢谢”
孟橘络喃喃低语,声音虽轻,仍被他听了个清楚。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喜欢二字,从前问她,不过是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在这方面她极少回应他,他总是捉摸不定她的心意,患得患失。
他既想做她的夫,却又不想她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才喜欢上他,他要的,是成为她打心底里喜欢的男人,而不是占着她夫君身份的一个普通的男人。
心仿佛被什么一点点的填满,他的嘴角不断地上扬,应簌离握着她的,在心底默念,“也谢谢你。”
余生有你,足矣。
睡得早醒的也早,天刚蒙蒙亮,孟橘络就睡到自然醒了。
昨晚睡得特别好,她还做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梦,梦里的她好像抱住了一个大的暖宝宝,那个暖宝宝暖乎乎的,抱着既暖和也不烫,她还把冰凉的脚一直往上面蹭,还有她的也没安分,总之,一整夜她都没有被冻醒过,直到现在。
慢着,现在?!
孟橘络猛地睁开眼,扫视了一圈,不知何时,她的左边多了一个人,她的大脑飞转,昨晚不是打地铺睡的吗,怎么这会到了床上,这这到底是她自己的床,还是谁的床。
看这人的身材大,宽肩窄腰,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孩啊,孟橘络哆哆嗦嗦地掐了自己一把,嘶,果然疼。
那完了,既然没在做梦,那身边躺的肯定是应簌离啊!
完了完了,昨晚做的梦哪是什么暖宝宝,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啊,她还把她的冰冰脚往人家身上蹭,她居然爬到了别人的床上,天哪,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么想着,孟橘络就钻进了被窝里,死活不肯再出来了,她要装死,她要躺尸,她不知道她是谁,她不知道她在哪,她什么都不知道。
孟橘络的动作过分大了,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应簌离再迟钝,也早就被弄醒了。
身边的人跟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不知道是在扭什么,昨晚孟橘络的睡相实在不好,他帮她掖了几次被子,很晚才睡,一觉醒来喉咙不舒服的很,应簌离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沙哑。
“不睡了吗?”
尽管隔着被子,耳畔却也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组成一段好听的话。
孟橘络捂住耳朵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妈呀,声音这么好听,一大早上的是要迷死谁啊。
她不管,继续躺尸,抵抗声波攻击。
见无人回应,应簌离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掀开被子就伸去摸她的额头。
昨晚她闹腾的很,冷了就挨着他,热了又任性的把脚都伸出被子,他看了好几次,生怕她冻着。
被子只有一个,床只有一张,身边的人只是轻轻动一动,一旁人就能感受的清清楚楚,身后压迫感袭来,她突然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上次睡在一起,还是两个月前。
他温热的掌印在她的额上,孟橘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在那只在它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就伸了回去,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被窝里却突然亮堂了起来,她一抬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四目相对,应簌离的呼吸也滞了一滞,旋即又恢复如初,“没生病,为什么不话。”
“我没睡醒呢。”
“胡。”应簌离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中满是宠溺。
见她醒了,应簌离也就不再睡了,下床准备穿衣。他只着里衣,许是刚起来的缘故,领口还微敞着,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孟橘络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嘴上念着非礼勿视,两眼还是直愣愣的看。
脑子一抽,把嘴边的话直接了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她的声音很,这本是给自己听的,谁知道竟出了口,她赶紧闭嘴,可还是晚了一步,她眼看着,应簌离转过身来。
他的眼神中带着不明的意味,剑眉微挑,“怎么,你感兴趣?”
“没没没,我没兴趣,你快穿衣服吧,别着凉了。”孟橘络结结巴巴道。
应簌离点了点头,突然当着她的面把里衣解了,他侧着身,修长的指慢慢将上衣解下。
肩背一览无余,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肌肉的线条越发明了,侧腰处的人鱼线,还有自腹往上看那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完美腹肌,周身白皙的肌肤透着莹莹的光泽,让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羡慕。
生怕孟橘络看不见似的,他穿外袍的动作很慢很慢,尽管如此,孟橘络还是忍不住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不要觉得她此刻表现了十分不含蓄,往日腹肌什么的也是天天看,健身房里从来不缺的肌肉男,但是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还是头一回,尤其是顶了这么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还拥有这么完美的身材,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应簌离表现的太明显了,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嘲笑,她故作镇定,拿出自己见过大世面的气势,脸不红心不跳的,“咳咳,可以了,检验合格。”
“娘子满意就好。”
他调笑了一句,墨色衣袍翻飞,美色瞬间被藏了个严实。
孟橘络失望地挪开眼,恹恹的提醒他,“今日初一,怎么也得穿得喜庆些吧,一身黑的看着也不讨喜。”
“你今日穿什么颜色。”
“我?我打算穿我那件蓝色的交领裙。”
“那我今日配你刚好。”
着,应簌离从柜里拿出来一件浅蓝的外袍,披在身上,墨蓝相间中,竟别有一番华贵之态。
孟橘络点了点头,她的男人果然是帅的,如此穿法,倒让她生了想出去串串门的念头了。
见他已经穿戴妥帖了,她自然也不能落后,脚麻利的换好衣裙,她就打算去自己屋里看看那两个崽子。
直到她洗漱完了,张生和张悯还在睡着,她今日醒得早,这会还早呢,她不忍叫他们,就由着他们继续睡着,待饭食做好了再起也不迟。
应簌离有晨练的习惯,洗漱完之后就直接从后门出去进山了,孟橘络倒也佩服他,知道山里还藏有一大群狼的情况下,还敢整日往那山的深处跑。
厨房里备的水不多了,她拿了两个桶,打算先去河边弄点水回来烧,这活向来都是应簌离在做,河边有他特地凿的坑,为了取水方便,她闲来无事,今日就自己去了。
她正推院门打算出去,却发现从里面推门,门竟推不开,她又用力推了推,然门只是动了动,仍是开不得。
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卡着了,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孟橘络狐疑,又懒得从后门折出去,便唤了月璃来,让它到墙那边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挡着了。
月璃不情不愿的甩了一个白眼给她,三两下就翻上了墙头,低着猫头瞄了一眼,“门那躺了个人,你可能一下推动。”
一个人?
冰天雪地的一个人躺她家门口,这也不怕冻死在外面。
“是男是女的,你看他是死了还是没死。”
孟橘络仰着脸,询问道。
这可别真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家门口了,大年初一的,还怪吓人的,也瘆人的很啊,孟橘络稍微想一想,画面感就出来了。
月璃跳了下去,猫爪踩着那人的肩膀,见他嘴唇发紫,身体发僵,不知死活,便收起锋芒,用肉爪子探一探他的鼻息。
呼吸微弱倒差点它的肉爪都感受不到了,见院子里也没外人,月璃就直接大声在门外面起了人话。
“一个男人,年岁不大,看着应该是冻僵了,瞧那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啊。”
听已经快不行了,孟橘络也不再光站着不动了,忙从后门绕过去,想把那人挪到屋里先,她还不想让人在大过年的时候死她家门口呢。
她将人挪了挪,门倒是能打开了,只是这人看着瘦瘦的,动起来却沉的很,搬着颇费力了。
正一筹莫展之际,张生揉着眼睛从屋子里出了门,孟橘络大喜过望,连忙呼唤着,“阿生,快过来,帮忙把这人抬进去。”
张生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就过来了,凑近一看,险些吓着了,这人此刻面相委实可怖,嘴唇干裂发紫,脸冻得苍白到看不出样子来,甚至脸上有些地方已经冻伤了。
孟橘络猜他是真的冻了一夜,他的眉毛上也结了雪霜,下巴上是密密麻麻的青黑的胡茬,显得整个人邋遢又沧桑,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泥在,比叫花子的形象好不了多少。
应该就是昨晚上的事,吃饭前门口还没人呢,不知道是怎么摸过来了,看着实在是可怜。
她用张生一起又拉又拽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人拉进了屋子。
孟橘络把门关上,防止冷风进屋,还点了炭盆,做完了这一切,还拿来了一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人还躺在地上,她也不管了,先帮他取暖才是最要紧的。
她接了一杯热水过来,掺了些凉水弄到能入口的温度,正要试着看能不能把人叫醒,想让他喝点儿水。
这人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命大,她拍了拍他,没想到,他还能睁开眼,只是虚弱不堪,有气无力的勉强开口,“在下遥祝,多谢搭救。”
完就闭上眼睛,昏死过去了,刚刚那句话耗尽了他仅剩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