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好友重聚
他就好似赌气的孩子,受了委屈之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跟自己过不去。
明明寒窗苦读的是他,不是别人,凭什么在被迫放弃之后,还不能遵从自己的心意。
她就不信,他会不想去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前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虚度了那么多年的光阴。
良久,应簌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睡觉吧。”
他的双眸在黑夜中格外清晰,眼底里的光亮重现,答案已经浮现。
“今年秋闱,我会参加的。”
他让她睡觉的时候她真的是以为他不想让她管了,没想到他能答应参加秋闱,这个答案实在让她始料未及,能参加就好,以他的实力,一定不会落选的。
“好,从明日开始,我会把你的课停掉,你专心备考就好。”
“嗯,我打算近日把武校的事宜处理了,快的话,秋闱之前就能正式办起来。”
应簌离还惦记着开武校的事,这是年后孟橘络跟他的,起因也是有村子里的人提,他们都想跟着应簌离学些功夫,当时却因为忙于学堂的事情搁置着,既然学堂的人够了,他也可以安心做这件事了。
这件事之前孟橘络确实是想让他着去做,可眼下离秋闱开始仅有三个月的时间,怕耽误他的考试。
“你安心备考吧,这事待你有空了再做,咱们也不像从前那样缺钱了,这些东西都可以放缓。”
“好。”
忙碌了一日,一开始就困得很,只是为他考试的事情忧心,一直睡不踏实,这番得到了他的答案,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翻了个身睡下了。
三日后,陆铭钰果然来了,应簌离介绍孟橘络和他认识,还介绍了一下求知堂里的其他人。
陆铭钰是个腼腆的,不过应簌离的朋友他向来都是当做自己的朋友一样对待的,笑着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后,才和应簌离聊了起来。
得知应簌离终于改变心意,同意参加今年的秋闱的时候,他欣喜的不能自已,主动提出要去喝酒,还打算叫上曾经的那些朋友。
应簌离本来不愿意再和那些人多接触的,奈何禁不住陆铭钰的请求,还是答应了。
人都是陆铭钰叫来的,他叫上了昔日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窗,还叫了应子桓,大家约好了时间,竟没有一个缺席的。
许久未见,这还是应簌离离开应家后的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有些期待,不止是这些人来,还多了一个屁颠屁颠赶的来了。
这个人就是温织月,和应家沾着酱油亲故,从玩到大,从应子桓处打听到了这次聚会,便缠着要来。
一来是见见应簌离,表示一下关切,二来是凑个热闹,喝酒吃肉这种事情她向来最感兴趣,三来也是跟着有应簌离在,她老爹才能放心她一个出去。
孟橘络作为原定的唯一女眷,自然是以应簌离娘子的身份去的,一开始她是不想去的,和这些人也不熟悉,是一起吃饭倒不如是种折磨。
她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生人太多的聚会,但应簌离让她去,这些都是他的朋友,她也就答应了。
嗯,臭婆娘也是要见人的。
早晚都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私下里接触总比在明面上接触的自然,于是乎党日她也跟了去。
没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眷在,那就是温织月,一个特别豪爽大气的姑娘,之前卖卤肉的时候两人还颇有些交集。
因此,见温织月也在,孟橘络倒是觉得适应了许多。
她看见了温织月,温织月当然也看见了她,温织月的反应很大,立马就从椅子上窜出来,跑到孟橘络的面前,“热泪盈眶”的看着她。
“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这阵子我还去原处找了你几次,都不见你在,听人你有许久没有出摊了,我真是想死你了。”
孟橘络笑了笑,她才不是想她,是想她做的肉夹馍了才对,她可是个十足的吃货,这一点可是她亲自鉴定的。
“过年那阵子就很少去了,后来天冷了事情也多了,就没再去。”
“真是可惜。”温织月惋惜道,不过转念一想,听应子桓她开了个求知堂就在镇子里,那时常过去蹭个饭还是很方便的啊。
“我听应子桓,镇子上新开的那家求知堂是你开的,那,我闲来无事能不能去找你玩呀。”温织月拉住她的,可怜巴巴地问道。
一旁的应子桓见这两个人相聊甚欢,摇了摇纸扇,摇头晃脑道,“看来温织月
同你家那位关系不错啊,这下好了,我就不用再多温织月操心了,让两个姑娘好好玩去。”
应簌离闻言点了点头,这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孟橘络和温织月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也好,有个同她话的,她这一趟来也不至于太寂寞。
外界一直猜测在他和应家二少爷应子桓的关系,几乎都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剑拔弩张的,可实际上就连应家的很多人都不清楚,私下里他和应子桓的关系算是融洽。
应子桓从就不喜欢读书,偏好舞枪弄棒,为人性子乖张,胆大妄为,和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本来他们二人互相都是看不顺眼的。
应簌离讨厌他的顽劣,应子桓讨厌他的假正经,在一些事情发生之前两人的关系一向不好。
可偶然一次,应子桓发现了应簌离会武,每日晨起都会外出练剑,起先他是当做一个重大的秘密来窥视的。
想着那日抓个正着,去向爹爹告发应簌离,要知道家里人都爱他喜欢往外面窜,殊不知这个看似乖巧的大哥才是日日都往外跑的,他一定要揭发他大哥的这个秘密,让他们都看看,到底是谁更顽劣。
可接连观察了几日,他看的都入迷了,直到某日看见了应簌离飞檐走壁的样子,他忘记了自己偷窥的身份,禁不住站出来叫好,一下子被发现了个正着。
还有应簌离曾经不止一次救过贪玩的他,险些掉进河里的他,差点被野狗咬了腿的他,爬树时被树枝夸在半空的他,诸如此类,应簌离总是一边嫌弃厌恶着,一边帮他收拾烂摊子。
甚至,还为他受过几次罚。
应簌离虽然不喜欢他,却一直担着作为大哥的责任,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应紫玉,都是勤加管教,从前他和应紫玉一样翻他,不知道是哪一天这种感觉就变了味,变成了崇拜和感激。
他从来不想要什么应家的家业,那是他老娘非想要的,不管外人应簌离什么,他总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至于那什么家业,到底给谁,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得知了应簌离是因为自己才被赶出家门去的时候,应子桓更加自责了,尤其是知道家里人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大哥去帮他考试,帮他考功名的时候,他更加的愧疚和气愤了。
愧疚是因为知道耽误了应簌离的大好前程,气愤是气家里人的擅作主张,那个家给他的失望太多,连他都宁愿整日晃在外面,而不想回去。
“听应兄又打算参加今年的秋闱了?这是好事啊,到时候金榜题名,你可一定要再请我们喝酒啊。”一位陈姓友人朝着朗笑道。
应簌离摆了摆,“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荒废了许久的课业,兴许会叫你们失望。”
“哎,这是哪的话,谁人不知道你应簌离那可是天纵奇才,从就饱读圣贤书,就是放在群英荟萃的逐鹿书院,也是稳占了第一的宝座数年,若不是铭钰兄够争气一举考上了第一,怕是整个书院都找不到对咯。”
角落里的一个蓝袍书生开了口,却是话里有话,丝毫是暗指应簌离就是天才却也难免中途夭折,最后却是陆铭钰做了第一,也是存了一分挑拨的恶心。
陆铭钰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听不出这意思,当下就后悔叫了这人来,他多应簌离会介意,不安地看了应簌离一眼,紧接着责怪着那书生道,“聂兄这话倒是不妥,我与簌离兄情同足,怎会计较这般虚名,簌离兄乃是以真本事服人的,若非是发生了意外,我哪能有这分运气。”
“啧啧,铭钰兄,你这就是太过自谦了,我看你不比应兄差嘛,有些人就是临到正式考试的时候发挥不好,你要是和应兄一起参加乡试,真刀真枪的,怕是不一定你会输给他。”
应子桓不屑地瞄了这书生一眼,附耳对应簌离道,“这家伙就是万年第三,去年他家里给他娶了亲,娘子早产,偏生在考试前日,他又是个妻管严,所以是耽误了考试,今年啊是有望冲第一的,谁知道你又要考,他这不是又没戏了,可不要这种酸话去挑拨你和陆铭钰。”
应簌离喝了一盏酒,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去,“一只蚂蚱而已,随他怎么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