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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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药铺外剑拔弩张,药房内争分夺秒。

    微生溦将瓶中药水滴在泥土中提炼出的灰色杂质中,药水接触到灰色杂质的瞬间,原本暗沉清灰的颗粒瞬间变得黝黑,黑的发亮,泛着淡淡的光泽,犹如饱满珍珠光滑圆润。

    果然是它!

    微生溦回忆着古籍上的记载,‘黑尘,生于至清之水,细小如尘,黑如浓墨,亮如宝石,出水则致幻,遇污则生毒,因而生果,周而复始。’

    这段话记载在写着血火莲的古籍医术上,微生溦读过一遍便记住了,却不想今日会遇见,还是在与水毫不相干的山里相遇。

    微生溦今日在那棵树下陡然想起这段话时本只是猜测,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制出药水试验,不想泥土中掺杂之物竟真是只记载在那一本古籍上的黑尘。

    既然知道是黑尘,也免了此时再继续研究的必要。

    微生溦细细嚼着古籍上记载的‘因而生果,周而复始’八个字,这两句话看似与黑尘毫不相关的几个字,微生溦直觉认为这应该就是记载的解毒之法。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微生溦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外面兵器交击声清脆刺耳,阻碍着她的思绪,不由蹙眉怒瞪一眼,抬手封闭听觉穴位,整个世界瞬间陷入沉寂,细细思量着。

    “因而生果,生于水,出水致幻,遇污生毒。周而复始,循环不息……水!”

    微生溦猛然抬起低垂的头,黑尘因水而生,水便是因,出水致幻生毒便是果,周而复始,水便是毒的克星,解药!

    微生溦激动的一击双掌,终于找到了!

    密林中的泥土里有令人致幻的黑尘,一进入便会失去神思,那悬崖又是为何?

    微生溦再次细细回想着那首熟悉的铃铛曲子,究竟在哪儿……二师父!

    微生溦惊喜的几乎跳起来,是了,是二师父曾经为她弹奏过。

    公孙绵一介武夫唯一会的便是那一首《殇调》,他还说那不是曲子,而是伤人的利刃。

    尤记得二师父弹奏时便如当时密林听到般难闻入耳,听的人抓心挠肺,怨、恨、悲、哀,各种痛苦情绪交织缠绕,无法自拔。

    听闻这是上千年前一位沙场将军弹得曲子,他为国效忠胜战而归,却被掌权者污蔑陷害,派人追杀,妻儿因此而死,满心不甘和怨恨无以抒发,躲在一座悬崖山上弹出此曲,跳崖自尽。

    或许正是因为他临死前的诸多怨恨悲痛全部寄托在这首曲子上,所以闻者皆痛苦不已。

    密林中的铃铛曲子便是《殇调》,如此也就不奇怪何故能够看见万丈悬崖了。

    想必自己看不见,也是因为曾经听过,如此解释也算说得通。

    此时药铺外已是狼藉一片,上百名官兵双腿是血的躺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

    京兆尹再没了傲气和底气,躲在又调来的一百名官兵后发号施令,新来的百名官兵皆是神情紧绷,心惊胆战的持枪以待,却是一个都不敢上前去,个个冷汗直冒,望着对面门口身上沾着血迹,面色凝重黑沉,犹如地狱修罗的两个男人,下意识不断往后退。

    京兆尹大着嗓子抬手命令:“快点给我上,否则全部军法处置!”

    靠前些的士兵试探着上前两步,见到城骠卓林又举起的带血长剑,瞬间又退回原地。

    周射看着被吓着的一群官兵怒声大喝:“一群窝囊废,养你们有什么用!”说着就兀自提着一把轻巧长剑上前两步,剑尖直指两人,“他们怕老子才不怕,你们杀了这么多官兵,今天休想再活着离开!”

    周射就是个马屎皮面光的无能公子哥,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些不入流的公子哥还行,对上城骠卓林这样的专门练家子连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周射刚刚握剑刺过去,城骠大手一挥,锋利剑身刮起一阵凌厉剑风,速度迅猛,眼见就要划破周射脖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切大吼,挥剑动作瞬间一收,偏过身子一掌打在周射腹部,将他倒退着击出老远。

    “两位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那突然大吼之人穿过层层士兵进到包围圈中,嘴上温和友好的不停说着,走近后还不忘礼貌的朝两人拱了拱手,谦谦大度,彬彬有礼。

    京兆尹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严苴,朝中二品大员严大人的儿子严议郎,即刻觍着脸上前讨好道:“严议郎怎么来了,这两个刁民刚刚杀了百名官兵,本官正准备将他们捉拿,您离远些,小心伤到您!”

    严苴没有理会京兆尹的谄媚,瞟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官兵,蔑笑着开口道:“这些官兵虽受了伤,却都只是被划伤了腿,被杀的百名官兵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难道京兆尹大人平日就是如此草率下结论,胡乱扣罪名的吗?”

    京兆尹闻此一言瞬间吓得跪倒在地,他的职位并不比严苴低,却是丝毫不敢得罪这位年轻的严议郎,不仅因这位严议郎的父亲是国尉大人的亲信,更主要是皇上对他格外器重,朝中无论大小事都会与他商议。

    这般荣宠放眼朝堂无人能及,他的一句话自然有分量让京兆尹吓得六神无主连连请罪。

    周射却与京兆尹截然相反,看见严苴风流倜傥出现的那一刻只觉得屈辱无比。

    他与严苴年纪相仿,家世相仿,从小便被人拿来做比较,他就从来没赢过。

    惹是生非,不学无术,这就是外人对他的真实评价,而严苴则是好孩子的模范榜样,长大更是风度翩翩,才学过人,深受皇上重用,被钦点为议郎,日日随侍皇上身侧,可谓前途无量。

    周射从小就活在严苴的阴影中,对他从没敬畏,只有无尽的恨意,奈何自己确实不如人,所以整日只有拿着严苴妾室所生来四处宣扬侮辱,一副自以为是的小人模样,却根本没有影响到严苴丝毫,反而让他如跳梁小丑,被人嘲笑而不自知。

    若非刚才严苴大吼一声阻了对方的剑势,周射此时怕早被抹了脖子一命呜呼了,他却愚钝无知不知其意,反而从地上蹿起来就开口大骂:“严苴,少他妈在这搅乱,这不关你的事,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别碍手碍脚。”

    严苴毫不示弱的望向怒目圆瞪的周射,不疾不徐淡淡道:“怎么不能管?我是皇上亲封议郎,有权评论国事,你们在此胡乱污蔑,我既亲眼看见便不能不管!”

    “少他妈胡说,这满地官兵就是他们亲手所伤,他们躲在药铺里的主子前些时日在群香居无端欺辱于我,这般目无王法之人岂能让他逍遥法外,必须捉拿严惩,以示纲纪。”

    周射此时已是气急败坏,今日好容易逮到这人,不想京兆尹如此没用,连两个手下都解决不了,现在还遇见自己的死敌,而且摆明了站在对方那边,岂能不让他窝火。

    “要说目无王法,汇城中还有谁比得过周射公子?”严苴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畏惧的威严,看向周射的双目渐渐冷然,警告的接着低声道:“堂堂侍郎光天化日之下无端生事,刚封侍郎就如此嚣张,是嫌官太小不想要了是吧,你有把朝堂官员的脸面放在心上吗?”

    周围百姓越聚越多,虽都躲得老远,却是津津有味注视着这里的情况,围绕药铺的酒楼茶馆各色店铺都挤满了人,无数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朝这里瞧,事情怕是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