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压轴被剽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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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生籥远远便看到领先走来的十妹微生溦,连忙停下了手中吹奏动作,穿上鞋起身迎上前。

    “十,十妹!”

    微生籥不由自主的结了下舌,看眼后面跟着的几个大人物,依次行礼,见到荣王和瑞王两个生面孔却是不认得,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这两位是荣王殿下和瑞王殿下。”微生溦轻声介绍道。

    微生籥大惊,连忙又躬身请安,“在下微生籥见过荣王殿下,瑞王殿下。”

    “你是微生家主的九哥?看着长得不太像啊!”

    瑞王率先开口,声音里隐隐带着丝嘲讽,荣王接着开口,“听闻你很是擅长曲乐,不知可否为我们演奏一曲?”

    此时的房间内舞蹈早已停下,所有人皆是诚惶诚恐的朝着一群尊贵皇子的方向跪地趴伏着。

    “能为几位殿下演奏是在下的福气,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微生籥礼貌应着,微生溦带着几位皇子将军走进房间内,瞬间拥挤的室内移出大片位置,女眷们人挤人跪成一团,纷纷低垂着头不敢擅动。

    “这里空间太小,几位殿下欣赏歌舞实在促狭,劳驾众位女眷移步,失礼了!”

    微生籥建议着将女眷们请出,燕王殿下却摆摆手和善开口,“不必了,本就是我们后来,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精彩舞乐要人多一起欣赏才最热闹,就如此吧,不必大动干戈了。”

    燕王殿下的善解人意瑞王丝毫不领情,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弟心宽让大家不必麻烦,在场却都是些夫人女眷,还有许多未出阁的小姐,这般与男人同处狭室,污的可不是你的清白,二弟是准备将这些都收入你的王府不成?”

    瑞王这番话让在场所有女眷难堪的羞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颤巍巍抖着肩膀。

    “本王何时有这个意思,大哥莫要错解了!”

    “是错解吗?二弟一直这么善解人意,人人都以为你心胸宽广,却不知如此并非真正为他们好,虽话不好听也麻烦,总比将来被人说三道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好。”

    “不过一件小事,何以大哥说的如此严重……”

    “大哥是在教你做事,莫要只图嘴上好听,要用点心。”

    眼见两位皇子就要吵起来,微生溦瘪瘪嘴悠悠闲闲的往后迈了一步,准确的挡在两人中间,歪着嘴左看看右瞧瞧,直接代表众人定了主意。

    “既然房间促狭,那就到外面去。”微生溦大声说着吩咐下人,“即刻在外面草地上备好茶点座椅,殿下们要欣赏舞曲,通知五小姐,想要看的都可一并过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出了房间,强势的令与她初次相识的两位皇子殿下瞠目结舌。

    所需之物很快便准备好,就在这个偏僻角落的一处宽敞草地上,座椅有礼有序的整齐摆放着,热茶糕点全部摆上,优伶乐师严正以待。

    女眷们却局促的垂首站着,几位皇子也是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动作,唯有微生溦,大大方方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边嚼着滑嫩的点心,边示意皎月可以开始了。

    侯震身为花甲之年的老将军倒是没多少避讳,跟着她寻了位置坐下看热闹,侯佳佳趁着空挡一下黏上了微生溦,抱着她的手臂聊起私密话,留下一众客人尴尬站着。

    微生籥看着聊的热闹的微生溦一阵头疼,十妹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这么多大人物还干站着,怎么着也要招待招待,请他们坐下吧。

    微生溦就是这般胆大妄为,将当朝几个皇子,和一众权贵夫人小姐晾在一边的事,也只有她办的出来,也只有她敢这么办!

    微生溦有这个胆子,微生籥却不得不替她尽地主之谊。

    幸好先前一直在店面迎客的微生熙带着桃溪也过来了,三人急急忙忙好言好语将一众人全部安排入座,亲自倒上茶水,赔礼道歉,这才终于圆满解决过去。

    乐声起,翩翩舞姿妖娆尽显。

    本来聚在一起讨论绣妓的许多女眷们都闻声赶了过来,一时座位不够,下人们应接不暇的安排着座位,服饰展示会不一会又变成了叶殊阁的歌舞场,就连乐师优伶都是一样的。

    客人们享受的欣赏着都城第一优伶的绝妙舞姿,合着悠扬乐声满心陶醉,灿烂的大太阳晒在身上暖暖洒洒,悠闲的好不轻松惬意,即便同席坐着几位身份尊贵的皇子,略显局促,也不得不说是个满意开心的一天。

    时子萱跟着大姐来时就看到早已入座的侯佳佳,黏在微生溦身边,也跟着在她身旁落座。

    “有好看的歌舞也不叫我,真是不够意思。”

    时子萱娇嗔的抱怨侯佳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嗔怪。

    侯佳佳抱着微生溦的手臂哼了一声不看她,似在赌气一般,“刚刚你们聚在一起做女红,还不是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时子萱沉迷的一眨不眨看着前方表演的众人,完全沉浸在美妙的舞蹈和曲乐中般,眼角眉梢挂着迷人向往的痴迷表情。

    “真小气,这点小事都记着。”掩嘴轻笑了一笑,时子萱推了一下侯佳佳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的错,疏忽你了,那我可以在这坐下吗?”

    “你不已经坐下了吗,还问我。”侯佳佳瘪着嘴小声回着。

    “你要还生气,不想和我坐,我岂不也坐的不踏实。那我郑重请问一遍,佳佳小姐,小女子可以坐你身边的位置吗?”

    时子萱有模有样的垂首问道,侯佳佳噗嗤一下,瞬间喜笑颜开亲昵的挽着她,“坐坐坐,这儿是阿溦的地盘,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对吧,阿溦?”

    微生溦但笑不语的看着两个小女孩斗嘴,捧场的点点头,“对,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就是坐树上我也不拦着。”

    “阿溦,你取笑我!”侯佳佳脸红的嗔了一句,微生溦和时子萱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女孩们笑的开心,燕王殿下和荣王殿下的视线则无时无刻不落在她们身上。

    燕王殿下永远挂着浅浅淡笑,荣王殿下神情则要阴郁深沉一些,然则波澜无惊的双眼却都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且辨不出善意或恶意。

    后来的两位殿下皆是孤身前来,燕王殿下则是带了燕王妃,一直与女眷们聚在一起心灵手巧的讨论刺绣,此时才一同过来跟在殿下身边。

    “微生家主许久未见,真是越渐标致了!”燕王妃端庄有礼的夸赞着。

    微生溦不咸不淡的回以一礼,启唇回答:“多谢燕王妃夸奖。王妃见多识广,届时展示会开始还请您多多关照捧场,不足之处还请赐教,多多提点。”

    “微生家主真是谦虚了,本宫不过深宅妇人,若论见多识广,世间女子怕还没有几人比得过家主。家主倾心策划的展示会,必定会精彩绝伦,传扬四海。”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虚假客套着。

    燕王妃眉眼含笑的注意着燕王殿下看着微生溦的深邃神情,作为感性敏感的女人,作为了解深爱他的夫人,她如何会不明白自己夫君这个眼神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一种豺狼见到猎物势在必得的眼神,无论是冲着什么,财富也好、能力也好、甚至是感情,燕王殿下对微生溦,充满了占有欲。

    “时刻跟在家主身边的六小姐今日怎么不见?”

    燕王四顾一眼发现今日好像没看见微生清沫,不由很是好奇,那可是如影子般一刻不离跟在她身边的人呢,今日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着。

    “六姐有事要做。”

    正说着,在这宾客尽欢之际,侍女正替微生溦添着热茶,微生熙很是热情的招待着女客们,清沫说曹操曹操到,神色却是比之平日更加清冷幽深。

    清沫谁都不曾理会,视若无睹的直接走到微生溦身后,在她耳边小声耳语几句,顿时只见微生溦悠闲的小脸渐渐收拢,刺骨寒意充斥着绝丽面容。

    “这就是微生家的下人?一点礼数都不懂!”瑞王殿下讥笑着瞟了一眼不屑的开口道。

    微生溦面上表情越渐冰冷,看都没看瑞王一眼,声音低沉的开口道,“在下希望瑞王殿下能称呼她一声微生六小姐,我微生家的人,只容微生家评判。”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王乃……”微生溦的冷声警告瞬间让瑞王大怒,直接拍案而起,怒视着她的纤瘦侧影就要发怒,却被微生溦不屑的直接无视,兀自开口。

    “天色渐晚,今日重头戏戌时正式开始,现在先请客人们去休息片刻用晚膳吧,特为大家准备了新研制的菜式,请大家品尝鉴赏一二。”

    闲聊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最后的余晖照在身后房顶上,彻底消散,温暖渐渐远离大地,寒意来袭,夜蒙上了黑布。

    话一出口,整齐侍候一旁的侍女们即刻上前带领着女眷们离开,赏了一下午歌舞,女眷们也确实累了,而且看着瑞王殿下和微生家主间的紧张气氛也不敢多留,皆毫无意见的逃之夭夭。

    微生熙本也想要跟上前去照料安排,却被微生溦出声喊住了,包括桃溪、皎月在内,所有微生家的人全部留下了,看着她的冰冷凝重神情,不知发生了何大事,纷纷也是紧张不已。

    瑞王看着刚刚还热闹的歌舞现场瞬间人去楼空,满腔的怒火渐渐转为憋闷,望着微生溦怒气熊熊燃烧,几乎快要喷薄而出。

    她分明是在羞辱他,真是胆大包天,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他一朝皇子。

    “微生溦,你可知辱没皇室是什么罪,本王看二弟对你太过亲善,以至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次,初次相识的今日,微生溦第二次打发断了他的话,而且还是下逐客令。

    “展示会戌时正式开始,届时便不得再进出,瑞王殿下若觉无趣,趁着此时方可离去,在下有要事处理,便不远送了,瑞王殿下慢走!”

    说着,头也不回迈开了步子,转瞬间便走远了。

    客人们全部被带去用膳,侯震将军等几人也已离开。

    微生溦大步走远,微生家一众人紧紧跟在她身后,微生熙走在最尾不忘吩咐下人,“带几位殿下和王妃去用膳,好好侍候,不得怠慢。”

    说着也不再管剩下的两位突然驾临的的皇子,以及熟悉的燕王夫妇,赶紧跟着已经消失走远的微生溦,似乎相比地位尊贵的皇上儿子,自家家主还要更加重要。

    燕王一句话没说就带着王妃跟着侍女离开了,他对微生溦了解甚深,知晓她从来不是畏惧任何身份势力的人,即便现在亲面圣驾,若是惹她不快,说不定也敢如此甩头便走。

    他早已习惯了,但那两位从没遭受过如此待遇的皇子们却是满心怨恨,难以接受。

    荣王殿下不过心中厌恶闭口不言,瑞王殿下却是要气炸了,暴跳如雷的气红了眼,即便他只是无多大权势的闲散王爷,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上长子,这样的屈辱还是头一遭,实在难以释怀,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碎尸万段。

    “四弟,四弟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居然敢对皇子无礼,还甩头就走,本王定要将她的恶行告知父王,诛她九族,将她的头挂在城墙上。”

    瑞王怒火中烧的大吼着,荣王静默的站立一旁,遥望着微生溦消失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安慰了两句,“大哥消消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而已,何必与她计较。”

    “那就这么算了?我堂堂瑞王的颜面何存,天佑国皇室颜面何存?不行,我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此事朝臣难以插手,她是女眷,那就请皇后娘娘给她点教训……”

    瑞王殿下兀自沉迷的想着对付微生溦的办法,荣王殿下蹙紧眉头,不经意嫌恶的看了那个大哥一眼,眼中尽是嘲讽轻蔑。

    “大哥,你就老实一点吧,这点小事若是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上次父皇的警告你都忘了吗,若再惹出事来,你以为谁会帮你?”

    荣王语气不善的落下这段话,一甩袖子快步走了,瑞王则是犹豫又不甘的咬紧牙关站在原地,想着他的话,虽然满心愤恨,却只有压回心底。

    “用膳在这边,殿下请!”侍女恭请道。

    “请什么请,这鬼地方本王才懒得呆。”怒吼着,冷哼一声,甩袖大步出了觅缺。

    连通月亮门的绣坊中,院子里绣娘跪了一地,为首少言寡语的小铃铛,平日极少出自己的小地盘,此刻却是同所有人一起跪在院中,忍受着寒夜的侵袭,颤抖着身体静默不语。

    宽大寂静的绣房内微生溦冷眸微闭,嘴抿成一条直线,抬眼扫视着房内跪着的一众觅缺中人。

    微生熙此时依旧一头雾水,胆战心惊的站立着,偏头看眼跪在地上人,这些都是觅缺中管事的人物,以桃溪为首,绣房总管余大娘,以及几位管理绣房和觅缺各分细节事宜的大娘们。

    “十妹,究竟出了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客人们都还……等着呢!要……戌时了!”

    微生熙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此时的微生溦在她眼中已不再是好说话的妹妹,只是微生家的一家之主,浑身笼罩的骇人气息,让人闻而却步。

    微生溦什么都没说,从一言不发进到绣坊,将所有人集合起来跪在此处,便再不曾开口。

    刚刚清沫急匆匆来报,留在桃源会上观测情况的影卫禀报,杨贵在临结束之前突然推出一件压轴华服,引得一片哗然,争相叫价,最后以十万两的天价售出。

    据禀,这件华服与今日觅缺的压轴蓝蝶浮缕衣,一模一样。

    “杨贵也叫卖了蓝蝶浮缕衣。”

    微生溦没有开口,清沫替她回答,话一出,瞬间激的微生熙尖叫出声,“什么?”

    连忙有下人被派去查看展示的衣服,清沫直接喊住了,“不必去了,一直有人看着,一件没少,是提前被剽窃了。”

    “那怎么办?”微生熙急得直跳脚,她为了今天的展示会忙绿了几个月,这是她的全部心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岔子,那可是她们的压轴作品,这可怎么办。

    “杨贵那个老东西,竟然敢偷我们的设计,现在可怎么办呀,说好的三十二套,现在临时缺一套到哪儿去找呀,这些可都是最新最精美的杰作,就是替补也找不到这么好的。”

    这次展示会共商定了三十二套衣服,时间紧迫工作量庞大,直接依照图纸赛选的结果制作,夜以继日的忙碌才勉强完工,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多做一件以供紧急情况替补。

    如此紧急情况,众人都是焦急忧心的商量讨论着应对办法,微生溦却一语不发,手指互相揉搓着,垂眸似在沉思些什么。

    她此时与众人的关注重点完全不同,所有人在意着当下如何解决,她在意着觅缺出了叛徒。

    微生家铁律,唯‘忠诚’二字,超出所有同行近一倍的工钱,公平的发展空间,还有强大靠山的维护,到底还是有什么不知足,对微生家有什么不满?

    对她而言,展示会多一套少一套无甚大碍,就算是有人办砸事,办坏事,都不是大事,她眼都不会多眨一下,也不会这般生气。

    遗憾错误都可以修改,歪了的心再如何懊悔、修复,都无法回归最初的纯正。

    “三十一套就三十一套吧,我们不说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人发觉,我们在剩下的衣服里选出一套作为压轴便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微生熙率先说着自己的主意,微生琪拧着眉摇了摇头,“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不能期望不被人发现,我觉得立刻找一套新的作为填补为好,三姐新年前在觅缺做了几套衣裳,可能还有没穿过的,不如拿来应个急。”

    从来充当隐形人的桃溪接话否决了,“七公子,三小姐做的衣裳奴婢知道,都是些最为平常普通的佯式,布料虽好,却不是新设计,与这次展示的衣服完全不符。”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商讨的激烈,微生溦突然抬手唤近清沫,在她耳边耳语两句,清沫便一语不说的推门出去,瞬间消失在浅夜中。

    议论商讨声瞬间停下,虽不知她刚刚对清沫说了什么,但都猜测到可能已经有了解决办法,皆闭嘴不再言语,等待她的指示。

    微生溦阴沉的视线终于抬了起来,声音冷冽的厉声吩咐,“五姐,立刻吩咐护卫长,将觅缺和绣坊全部围起来,关闭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吩咐完便直接起身出了房间,外面绣娘们还一动不动跪在风中,站定脚瞟了一眼,完全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打算,阴沉着脸,出了绣坊。

    此时刚好已到戌时,虽不明就里,微生熙却还是连连应着立马按她吩咐去办。

    厚实大门被关上,宾客们在整腾出的宽敞店面中,各自寻着位置安坐下,等待所谓的重头戏,个个皆是酒足饭饱,精神十足,热闹畅快的聊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