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调查清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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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生溦躺在屏风后的床上,其余所有人都聚到了院子中,风吹树叶,寂静无人。

    端木伶摇摇欲倒,垂眸哀泣的跪在中间,娇弱的身躯不停颤抖着,身上早已换了整洁的干净衣裳,然而刚才草地中赤身的放荡模样,几位夫人却是记忆犹新。

    在她身后仰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淫贼祸首,浑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着,衣不蔽体实在恶心,胡乱搭了件脏袍子,才不致于污了在场夫人小姐的眼。

    端木昊挺立在端木伶面前,垂眼看着自己素来疼爱的嫡女,如今却已成了残花败柳,如何能不心疼,大颗颗的眼泪瞬间融化了他的心,压下私心,正声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实说来!你与这男人为何会在这个院子干如此不知羞耻的苟且之事,简直丢尽了端木家的脸面。”

    “父亲!”端木虬当即就要求情,被端木昊一个凌厉眼神制止了。

    端木伶嘤嘤哭泣着,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脸色惨白,一脸难以面对的开口回答,“女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儿一直在花园里招待客人,突然不知道被谁从背后打晕了,再醒来,再醒来眼前全是人……”

    端木伶羞的说不下去,想到自己醒来时母亲满脸着急的模样,不停拿衣服往她身上遮,周围一大群夫人小姐议论纷纷的看着她,浑身酸痛的厉害,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什么也没穿,赤身露体,身边还躺着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男子,脑子瞬间一声轰响,痴呆的回不过神来。

    “你说你在招待客人,可有人看见了?”余思抱着双臂直直的俯视着她。

    “端木小姐好像来了后院一会,然后就没看见了。”

    开口说话的是魏王妃,在此算起来身份最尊贵之人,是侯夫人请求来的,知道是审案查真相这种事很是乐意的就同意了,她与他的夫君和儿子一样,最是喜爱凑热闹。

    端木伶身体僵硬的沉默了许久,才弱弱的开口,“我今日有点头疼,招待了一会客人,就在荷塘石台边休息,然后就被劫走了。”

    “你没看见劫走你的人是谁吗?”端木昊开口询问,端木伶委屈的流着眼泪摇头。

    “端木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想必罪魁祸首是微生溦这种话也不是她说的,那左相夫人凭什么如此激愤断定这是微生溦的阴谋?”余思突然发问,萧含怜猝不及防。

    她总不能说这是她的直觉,但依旧强词夺理的傲然解释着:“伶儿从来与人关系友善,除了微生溦,今日宴会没有任何人与她有恩怨。上次剪了伶儿头发,这次更加残忍的侮辱伶儿清白,这样阴狠之事,也只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做得出来。”

    萧含怜口无遮拦的大骂着,余思脸色沉了又沉。

    余思与微生溦一样,从来嚣张跋扈,听着萧含怜一口一个的‘不要脸’,终于忍耐不住,一个迅速闪身突然来到萧含怜身边,手掌准确无误的掐着她的脖子,浑身笼罩着寒气,冽声警告,“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端木昊措手不及,看着余思当面掐着她夫人的脖子,也是一腔愤然怒气,在他府中如此嚣张,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

    “余思公子!”端木昊神情冷酷的注视着他,声音阴沉。

    端木虬也愤怒的冲上前来解救母亲,却丝毫奈何不了余思如铁板般钳制的手,端木瑞则以柔克刚好言劝解,“余思公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家母一个女人,如何经得住你的这般对待。”

    余思邪笑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直盯着萧含怜越加惨白惊恐的面容,“左相大人,我是不会掐死她的,但要再出口骂人,我就封了她的嘴,您信不信?”

    余思手用力一放,萧含怜身体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上,被端木虬接住,伸手抚着自己脖子痛苦的咳嗽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涌进肺叶,缓了许久才后怕的瑟瑟发抖。

    余思的嚣张让端木昊脸面全无,在场所有端木家人也是面色阴沉,却只有暂时忍耐着,手指用力捏紧,在掌心中掐出道道指痕。

    “什么头绪也理不清,接下来怎么办?”

    侯佳佳担忧的询问着,不屑的瞪了端木伶一眼,在她看来显然是这个女人在耍心机,但也不至于搭上自己的清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方向,微生溦一个人在里面睡着,担心又会出什么岔子,懒得再听他们调查情况,直接过去推开门,独自进了房间。

    “事情很简单,当事人不还有一个吗。这男人不知是府里什么人呀?”

    余思抱着手臂询问,端木昊也不清楚,萧含怜此时也惊魂未定的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命人传唤了管家,准确的替众人解释道:“这是府中干粗活的小厮,今天本该在厨房帮忙,不知道怎么跑这儿来了!”

    余思双手一摊,“事情很清楚了,这儿是后院,厨房小厮不可能进来,除非有里面的人领进来。既然大家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了,那等他醒过来后一问不就清楚了!”

    端木伶听见余思的话后明显身体一僵,身体颤巍巍瑟缩着,却没有人怀疑她,只当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反而楚楚可怜的令人同情。

    “但问……也要有方法!”

    被五花大绑的小厮在一桶冰凉冷水的猛然浇灌下清醒过来,入眼是湛蓝的天空,飘着柔软洁白的云朵,缓和少许后回过神来,感受到一阵紧张冷冽的气氛,稍稍坐起身,努力挣扎着僵硬着身体,终于看清周围人的面容,扫视一眼,瞬间记忆回笼脑海。

    柔软的草地,芬香的躯体,迷乱的呻吟,刺激的欢爱。

    端木伶和萧含怜一齐被带走了。

    看着面前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眼神,男人瞬间吓破了胆,并曲着捆绑的双腿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凄厉恐惧的呼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下贱的东西,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端木昊大喝着一脚踹在男人身上,跪着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侧摔在地,头砸在地上立刻流出血来,但丝毫不敢理会,立刻又挣扎着跪好。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你知道那是谁吗,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这下贱东西,你是想害死谁?”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端木昊没有出手,直接委托的下人,连踢带打毫不手下留情。

    男人衣不蔽体的在地上胡乱滚动着,手尽力护着头,脸上还挂了彩,本就难堪的长相此时更是面目全非,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流进眼睛,眨巴出血泪来!

    妇人们看着这惊悚暴力的模样躲远些,一顿毒打结束后,即便浑身痛的发麻,嘴里依旧不停求饶,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才见她喝醉了一时色心起,犯下大罪,求老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话让余思脑袋轰隆一响,‘喝醉’?端木伶可没喝醉,院子里喝醉的只有一人,就是微生溦,意思是这个人本来是要侮辱微生溦?

    余思瞬间将整件事理明白了,看来这个人受了谁的命令特来找微生溦,侮辱她的清白,但微生溦身边有沥,绝不可能让她出事,而他怎么又和端木伶搅在一起据此也可想而知。

    端木伶就是罪魁祸首,害人不成反被侮辱,只是这究竟是沥干的?还是微生溦的手笔?看来回去等她酒醒后,定要好好问一问。

    端木昊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问题,这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侮辱的谁,粗鄙下人进到后院定是有人带领,结合着看来,是有人让他侮辱微生溦,结果搞错了人。

    但究竟是搞错了人,还是被人发现将计就计?

    无论是哪种,端木伶的清白,算是白被糟蹋了!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左相大人也听到了,小溦儿明明也是受害者,如何会被说成凶手!”

    余思又踹了男人两脚,“那你是怎么进入房间的,侯夫人一直守在床边!”

    男人埋着头颤巍巍的沙哑回答,“奴才吹了迷香!”

    几位夫人叽里呱啦小声议论着,神情好不激动精彩,不一会传言版本就已圆满成型。

    端木伶与微生溦有着私人恩怨,听闻微生溦前来参加生辰宴醉倒在房间休息,端木伶便偷偷前去报仇,正好看见淫贼吹了迷香潜进房间,恰巧凑过去看,见他想要对微生溦欲行不轨,心想如此正好,也不找人帮忙,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

    却不想转折在此发生,端木伶一不小心发出声响惊动了淫贼,淫贼因为吸了屋里少许的迷香,加之色心大起,迷迷蒙蒙中神志不清,瞬间发现她便扑过去,她想要跑,但刚跑到院子草地就被抓住,不幸的被淫贼侮辱了。

    原来这个男人本来是想欺辱醉过去的微生溦,结果阴差阳错变成了自家大小姐。

    端木昊阴沉着脸,拘了拘手赔礼道歉,“让微生家主受委屈了,实在抱歉。既然事情都已清白,我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各位便不送了!”

    端木昊直接下了逐客令,看着他按压不发的模样,想必整件事也猜测清楚了,再继续纠问真凶是谁,只会让微生溦牵连更深,洗清嫌疑便已足够,适可而止才能简单了事。

    余思看着端木昊吃了这么大个鳖很是开心,终于点头放过了他,不再追究,碎嘴妇人们心满意足的得到了所有信息,跟着丫鬟重新回到了后院中。

    余思没有再停留,抱着微生溦穿过后花园的众人宴会,丝毫不避讳,亲密的视若无人,走到前院出了府门,也没有和男客们大声招呼,坐着马车便扬长而去。

    余思带着微生溦一走,端木昊立刻阴沉着脸将端木伶带来审问,两个儿子又担忧又心疼的站在一边,想要出言求情,却又被他骇然神情吓得止住脚步。

    萧含怜抱着自己可怜的女儿跪在地上,两人皆是颤颤巍巍,楚楚可怜,抬头看着上首坐着的威严男人,抖着苍白的嘴唇,轻声请求着,“老爷……”奈何话一出,便被立刻瞪了回来。

    端木昊直勾勾注视着垂头啜泣的端木伶,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用力掐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沉声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许隐瞒!”

    端木伶被父亲严肃威严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平日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因着聪明伶俐,又是唯一的嫡女,受尽了全家的宠爱,此时却是狼狈可怜的接受着讯问,丝毫不准含糊。

    “女儿,女儿……”端木伶浑身瑟瑟发抖,嘴唇抖了好几抖,终于勉强发出了些许声音,结结巴巴着认错,“女儿知道错了……”接着就是不歇止的哭泣。

    端木伶带了一个下人进入后院想要损害微生溦名声和清白,奈何事情不能天衣无缝,被微生溦察觉害了自己,损失了自己的清白和名声。

    端木虬看着可怜的妹妹终于忍不住大步上前跪下求情,“父亲,就算这件事是妹妹起的头,但微生溦不什么事也没有吗,而且妹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何故还要为难她。依我看全是那个微生溦的阴谋,故意将计就计,父亲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端木昊阴沉着脸怒声大喝,“不放他们走还能怎样,让他们找出证据说我端木府嫡小姐命令下人趁虚而入侮辱微生家主吗?你当那个女人是谁?现在满都城谁敢动她?”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女,父亲为何这般怕她!”

    端木虬话一出口,端木瑞惊了一身冷汗连忙出声呵斥,“二弟,住嘴!”

    端木昊坐在位置上阴沉着脸不准备解释,端木瑞乃家中嫡子,跟着父亲学习朝中府中事物,自然更加了解情况,便代替父亲给二弟,以及跪在地上满脸不甘的母亲和妹妹解释。

    “这微生溦虽是商女,但与她交好之人却是个个分量举足轻重。燕王殿下、镇国将军府、丁埂前将军、乃至中尉府,都与她交情匪浅。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她今日真的在我们府里出了事,虽然如了妹妹的愿报了仇,折辱了她的名誉和清白,但是而后她将怎么报复我们端木家?她可不是一般无能为力的后宅女子,从她自剪头发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对名声什么的没有那般看重,但她的影响力和手段,却是会对我们端木家造成巨大威胁。”

    提起微生溦,端木伶的满脸怨恨和不甘心展露无疑,扭曲着她高傲的自尊。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自己便再不是那都城中人人艳羡仰视的左相府大小姐,只是一个被坏了名节清白,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大笑话。

    “那妹妹的清白就白糟蹋?”端木虬愤然的抬头顶撞,端木瑞叹了口气,“明显微生溦身边暗中有人保护,所以妹妹才会遭到报复,这件事必须就这么过去,不可再提。”

    “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次次都输给她,我哪里比她差!”

    端木伶激动地大吼出声,趴在地上痛苦的颤抖大哭着,萧含怜也凄凄哀哀抱着她痛哭流涕。

    端木瑞看着地上自己陷入疯狂的母亲和妹妹,女子所能拥有的一切她们从前全部拥有,如今却被自己丢的所剩无几,只剩下满心的难堪、狼狈、以及怨恨。

    “这件事到此为止,马上叫来媒婆,找个婆家嫁出去!”

    端木昊大步流星离开了,留下这个残酷的命令,让端木伶还在哭泣的脸颊瞬间一僵,哭泣声顿然止住,无声掉着眼泪,许久才反应过来,父亲……要丢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