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再登左相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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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生溦回到府里睡了个通宵彻夜,第二天一早清清爽爽舒服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余思,脱了外衣只着里衣,闭着眼安静沉睡着,姿势乖乖巧巧,整整齐齐,比微生溦都还要老实。

    “你醒了?”微生溦刚刚坐起身,身后就传来余思慵懒沙哑的声音,因为刚刚睡醒,显得格外魅惑。

    轻轻‘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坐起的身子一下子被拉倒在床上,欣长的身影瞬间欺身而来,遮挡住窗外投进的耀眼晨光,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瘪瘪嘴刚想问他干什么,勾着一丝犹豫猜测的弧度的嘴唇已然张开,一句低哑悦耳又莫名其妙的询问率先出口,“你早就知道?”

    微生溦脑子一时还没完全清醒,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生辰宴之事,瞬间露出一个深奥莫测的笑容,没有回答,只冲他挑了挑眉,“你猜!”

    余思松开禁锢坐起身来,微生溦也心情大悦的一个跳身下了床,扯过床边衣架上的外套直接套在身上,扒拉两下头发,后仰着身体侧过头来冲他灿烂一笑,“怎么样,够狠吧!”

    微生溦在梳妆台边坐下,门外丫鬟听着声音叩门进来,一边侍候她梳洗着,一边偷眼瞧慢条斯理穿着衣裳的余思,满脸掩藏不住的八卦好奇。

    家主已经和余思公子同床枕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成亲呀,想来应该快了吧,否则怀了宝宝就来不及了,看来府里很快就要忙碌起来了,到时一定非常热闹!

    丫鬟们偷笑八卦着,微生溦没有错过她们暧昧的眼神,却完全没有理会,暗自笑了笑,接过热毛巾轻柔的擦拭着脸颊,尚还存留的丝丝睡意也彻底清醒了。

    “她竟然想设计你,要是我早知道,比你下手狠得多!”

    男人梳妆利索得多,收拾好来到梳妆台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檀木梳,亲自替她梳整发丝。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微生溦轻轻耸了耸肩,“很简单,我喝的酒加了料,眼睛一扫就看见她的丫鬟偷偷瞧着,将计就计就喝咯。”

    余思轻嗤一笑,“给你加料,还不如让你多喝两杯来的有效果。”

    “怕是现在端木伶都还以为我是因为她下的迷药才会昏睡不醒。”

    微生溦醉过去后一直陷入昏睡,后面的事什么都不知,但凭想象也能猜到端木伶有多可笑。

    “是啊,谁想得到你喝酒一杯就倒。”

    余思笑着逗她,微生溦回过头来反驳,“什么一杯,喝了四五杯才倒的好不好?”

    “是,四五杯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微生溦皱了皱眉头,将一根镶蓝宝翠钿拿在头上比着,余思突然好奇的问道:“你喝醉之前一直与我在一起,何时吩咐的沥,我都没发现!”

    微生溦俏皮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笑嘻嘻的凑近他耳边,“这——是——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微生溦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沥会读唇语。

    也许是小时候流浪无依时自我揣摩出的本事,本来是让人讨厌畏惧的本领,看着别人动嘴便可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因此也察言观色讨到过饭,得到过好处,在这半好半坏下越渐练就成熟,如今在微生溦身边,已然成了独一无二的特点,完完全全的优点。

    “你们秘密还真多!”

    余思吃醋的瘪嘴喃喃,微生溦好笑的身体向后靠在他胸膛,手指了指上面,“沥可随时听着呢,你要说他坏话,小心找你挑战!”

    “挑战就挑战,我还怕了不成!”余思故意环顾着房间出口,像是故意说给沥听,声音兀自放大了一倍。

    “沥不喜欢陌生人,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事,这是我答应过他的!”

    看着余思面上明显的气闷,微生溦温柔的出声解释着,也只有对他才这般有耐心,换做旁人,便是连不高兴的脸色都不敢给她露,更没必要多言解释。

    “知道知道,他是保护你的影卫,我怎么可能真的不高兴,谁没点秘密呀!”

    余思继续着手上梳头的动作,睡乱的黑发已经梳理整齐,没有繁复的拾掇,只简单夹了一个水仙花夹,这是微生溦独一无二的设计,牢固不易掉,不似发钗发簪之类需要厚重的长头发,专为自己的短发使用,很是方便好看。

    微生溦抓住他的话打量的转过身子,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发问,“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余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睛不看她,头穿过她的脸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柔情蜜意的眼中萦上朦胧神秘的光晕,“当然有了,你也不知道的秘密。”

    “是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吗?”

    “现在还不行,等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我向你保证,那是我唯一对你隐瞒的秘密,等将它告诉你的时候,我们就成亲吧!”

    余思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微生溦感受着他浑身笼罩的紧张和脆弱,手掌轻柔安抚的拍着他僵硬的脊背,轻声答应着:“好,我等你。但是……”

    突然的转折停顿让余思愣了愣,放开自己的手直直看着她,不解的无声询问,“但是什么?”

    微生溦沉吟片刻,“但是这么说的话,你以前没事就跟我说成亲成亲的,都是骗我的咯!”

    余思瞬间表情绷直,过了不知多久,严肃郑重的脸一下松弛开来,嬉笑着谄媚讨好,“不是不是,我怎么是骗你的呢,我是真的巴不得马上就娶你回家……”

    “可是你刚刚才说告诉我了秘密再成亲,不告诉我秘密就永远不和我成亲咯。”

    女人的蛮横不讲理余思算是彻底见识了,头大的拼尽全力哄着:“不是不成亲,我是想等自己没有秘密能够对你坦诚相见之时,让你完完全全了解我之后,再成亲,我不想对你有隐瞒,不想你后悔,但心里是恨不得马上就和你成亲的。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彻底拥有你,我想赶走那些觊觎你的男人……”

    “所以,你和不和我成亲?”微生溦打断他的话,故意板正脸认真询问。

    余思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总感觉解释不清楚,但还是拼命解释,“我们当然要成亲,我爱你,我只爱你,我只是,我……”

    余思一时语结,微生溦绷不住表情‘噗嗤’笑出声来,看着她逗弄的明媚笑容,余思知道自己是被耍了,但心情格外的愉快,嘴角咧向耳后根,宠溺的看着她,“你只属于我!”

    嘴唇被封,微生溦惊慌失措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狂暴亲吻。

    “小溦儿,天下人千千万万,我只爱你,也请你,只爱我!”

    沦陷于缠绵的亲吻,微生溦身体柔软的摊在他怀中,嘴角列出个笑容,几不可闻的轻‘嗯’一声。睁开迷茫含情的双眼,看着眼前认真而深情的脸庞,带上笑意,“我爱的人,只有你!”

    左相府生辰宴后第二日微生溦便收到了端木昊急不可耐的登门贴,这次郑重的请求登门拜访微生府,态度恭顺谦卑,看的侯佳佳目瞪口呆,连连啧啧感叹。

    “阿溦,你给左相大人下了什么药啊,让他这么急着见你。”

    侯佳佳拿着名帖一阵猛瞧,昨日离开左相府后一直担心微生溦,一早便来府里看她了,结果竟然被挡在院子外,硬是等到午膳时辰才见到人。

    视线从名帖上移开重新回到微生溦和余思身上,她可是亲眼看见这两人一起从凉溦轩出来,那红光满面暧昧不清的样子,真是太太撩拨她的八卦神经了。

    侯佳佳裸的暧昧神情完完全全被当事人轻易忽视,瞥了名帖一眼直接扔到一旁,对着进来禀报的守卫道:“告诉他们,我今日不见客,改日亲自登门。”

    守卫领命出去了,侯佳佳再次望着她睁圆双眼,堂堂一朝左相就这么被她毫不在意的轻飘飘拒之门外,这可真是前无古人的空前壮举,一眨眼功夫肯定就是传遍全城,被扫了这么大面子,左相大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我看你现在也没事,为什么不见啊,改天还要亲自去一趟左相府,多麻烦!”

    微生溦神秘的嘻嘻一笑,余思坐在她身边亲昵的掐着她的脸颊,白嫩的皮肤轻轻一掐就留下了红印子,很是娇嫩暧昧。

    “她这是故意摆架子呢,晾他几天好谈事。”

    侯佳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在她们亲昵的动作上,脸上一阵艳羡和愁云。

    她们这样视若无人亲亲爱爱的模样要被二哥看见,心还不碎了一地呀!

    私心里侯佳佳自然希望微生溦喜欢的能是自己哥哥,自己最好的朋友成为自己的嫂子,两家人关系更加亲密,无疑是最美满的结果,但终究不可能万事顺心,看着微生溦与余思的互动,侯佳佳明白,二哥是没戏了,只要是倾慕微生溦的都没戏了。

    “你脸上的伤擦药了吗,雪肤膏效果最好,你若没有就在我这拿一盒去。”

    微生溦听闻了昨日之事的细节,看着侯佳佳脸上的指甲痕有些自责,侯佳佳倒无所谓的甩甩手,“没事,本来我也不打算靠脸吃饭。”

    即便侯佳佳如此说,但女孩儿哪儿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还是抱歉的冲她感激一笑,吩咐着人拿盒雪肤膏来,认真嘱咐着日日涂抹,一定不会留疤的。

    微生溦硬生生拖沓了五六天才不疾不徐的前去左相府,端木昊早已是等的望眼欲穿,延颈鹤望,听到守门护卫的传话,即刻丢下手中书简出府迎接,还未到府门口,已然见到期盼的女子身影浅笑走来,悠闲自在,顾盼生辉。

    与第一次前来仅仅相隔几天时间,待遇却是完全不同。

    端木昊亲自前来迎接,耐心的陪着微生溦毫无目的的四处参观,与余思有说有笑的赏评着院中景致,丝毫不理会端木昊的急切,就像参加游园会般,一句不提请求见面所为何事。

    一大群下人亦步亦趋的随侍着,微生溦踏着左相府中的青石小路进到后花园,满园绚烂春色竞相绽放,娇艳争春,好不生机盎然。

    “上次没能观赏,左相大人府中真是好景致。”

    生辰宴时微生溦一行显然是不招待见,莫说招待女客的后花园来都没来,就连男客宴席的前院都没参观一下,直接坐下喝酒,然后喝醉,接着一无所知。

    余思环顾着后花园的景色有着自己的见解,评价道:“美则美矣,难免有些艳俗,缺乏底蕴。”

    余思故意咬重‘底蕴’二字,一语双关。

    端木昊此时也不再沉吟,直接出言邀请,“我有些事相与微生家主……”说着看了看余思,接着加上,“和余思公子商谈,书房请!”

    微生溦也不客气,‘嗯’了一声就率先抬步,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等走近才认出,是叶殊阁周年宴时保护着端木伶几人的端木松。

    真是许久未见,那日生辰宴也没看见他,见他此时比之一年前憔悴消瘦许多,神情也没什么光彩,见到端木昊时脚步顿了顿,而后看见与端木昊同行的微生溦,更加直接瞠目结舌。

    微生溦笑着迎上前,打下打量他一番,“三公子许久不见憔悴许多,可是身体欠恙?”

    端木松观察着父亲对微生溦的客气友好,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规规矩矩得体回答,“多谢微生家主关心,倒是家主许久未见,依旧神采奕奕,光辉照人。”

    这倒还真不是恭维,一年不见的微生溦比之去年更加的自信尊贵,就连父亲对她都是客客气气,想着这一年都城中关于她从不间断的各色传闻,看来再也不是初入都城鲜为人知的微生溦,而是名动都城的微生家主!

    “我与微生家主有事要谈,你去做你的事!”

    端木昊的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在前领着路。

    微生溦跟着越过端木松离开后花园,走出几步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一直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波都没流转一下,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微生溦没有多在意,很快便收回视线。

    一群人来到端木昊的书房,下人们侍候在外,端木昊请着微生溦和余思走进书房内,白日的阳光从窗户内照射进来,窗边摆放着案几座位,三人相对而坐,丫鬟端上茶水点心,退出时细心的关上房门,瞬间整个书房安静的只剩他们三人而已。

    窗外春色正好,鸟语花香,空旷无人,徐徐的风吹拂在脸颊,清清凉凉,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微生溦喝了几口茶静静等着,余思与她肩并肩跪坐在一侧,侧头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个茶不错!

    端木昊也不拐弯抹角,须臾客套两句直接起身离开,不一会回来,手中已然多了一个信封,重新坐下将信封放在案几上,奔入主题沉声开口,“微生家主命人送来这个东西,是何意思?”

    微生溦抿着茶悠闲浅笑,“正是左相大人想的那个意思!”

    微生溦看都不看信封一眼,捏着案上的一块粉色糕点送进嘴里,温温糯糯味道还不错,就是太甜了些,不经意蹙了蹙眉,只尝了一口便直接放下。

    这是一封自白信,上面清清楚楚罗列着一大批人物的罪行,都是先赵王手下的臣子幕僚,一条一条,以此为据,血洗都城三个月,灭门诛杀了上千人,全是曾经的权贵大臣,豪门世家,最后不过成王败寇,输掉性命。

    此自白信出自赵王府师爷之手,为了保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写书皇上,而唯一有所不同之处,便是当年呈报皇上那一封与此时案几上这一封,字迹一模一样,内容上却少了一个人,与其所做过之事,这个人的名字,便是——端木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