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去了哪里？

    汴河两岸依旧是繁忙的水运，各种装满物资的船舶来来往往，码头到处是转运物资的人员，这些苦力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人群中有一个矮的身影，他虽然显得弱了些，可丝毫没有减少自己身负的重量，大人们一次可以扛一件麻袋，他也不含糊。

    从船头卸下的麻袋一个足有上百斤，干苦力的人一天要扛上百个麻袋，当然报酬低的可怜，只能挣个一家人的吃饭钱。

    宋清可以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尽力在坚持着，每天扛四五十个麻袋，便足够一个人的吃喝，以及去住最廉价的旅店了。

    自从离开了雷家，宋清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绝不再回去！

    他不像自己的哥哥宋江那样，哥哥现在的一切，都承蒙雷家所赐，而他不愿意再走哥哥的老路，凡事都要靠自己去打拼才行。

    寄人篱下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去过，宋清倔强地认为，雷笑笑对他一贯的歧视和欺辱，全都因为自己在雷家的寄宿生活。

    “俺已经十六岁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必再依靠任何人，俺要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码头上有集体食堂，每天几乎都是两个黑面馒头，一大碗稀粥，偶尔会在粥里加些菜叶和肉末。

    这些饭食勉强能不让自己到半夜饿醒来，谈不上吃饱，更没有什么营养可言。

    不过这些饭食很廉价，每天只需要十个铜板，比起街市上最便宜的面食，可以省下一半的钱，宋清需要攒一些钱，他也在为以后做着打算。

    累了一天，宋清回到城边一处拥挤而嘈杂的客栈，那里住的全都是苦力，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能出的起店钱的人都住在屋里，那里有大通铺和被褥，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只能有了一处遮风挡雨的所在。

    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会躲在院子里，那里有一些草棚，他们每晚来住宿，对客栈老板的回报不是钱两，而是每人替店里做一些粗活。

    客栈也需要这样的帮，凡是砍柴担水，抬屎倒尿的累活脏活，掌柜的使唤起这些人来，比让店里的伙计来干，更加得心应。

    宋清可以忍受每天流血流汗的在码头出力，自己的力气不用，也攒不下来，出一身臭汗，到让人觉得痛快。

    不过，每晚要忍受难闻的异味，还有工友们如雷的鼾声、磨牙放屁的声响，实在让人很崩溃！

    宋江咬着牙坚持着，他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等自己攒够了一定的钱，他是绝不会再这样下去的！

    睡在宋清左右的两人，都比宋清大一些，不过也就大两三岁，算是同龄人。

    “这样的日子哪天才是个头，老子不干了！”

    一个工友躺在被窝里唠叨着，他的情绪很影响宋清。

    “就是，我们每天要死要活地干，一天才挣几个铜板啊！”

    另一名工友附和道，他二人左右夹击着宋清，这种话语自然动摇了宋清的初衷。

    “两位哥哥，我们不去码头扛包，还能去干什么呢？”

    宋清不解，大家都有怨气，可仅有怨气又有什么用呢？谁都想找一份既轻松，又体面的差使，可哪有那么容易！

    “我黑子，你先别吵吵，明天我们再告诉你”

    二人故作神秘地道，宋清感到更加的疑惑，可两位工友完，没有再告诉宋清什么，就各自扭头睡去了。

    第二天一切照旧。

    就在宋清奋力扛着麻袋，来回走在码头上时，昨晚睡在他一侧的工友，忽然将他拉拽到了一旁。

    “黑子，你知道今天我们扛的是什么吗？”

    宋清摸不着头脑，他从没有考虑过麻袋里会装什么，只知道扛完一件麻袋，就会挣一份收入，肯本不知道是什么货物。

    “这可是从江南来的丝绸，听还是宫里要的！”

    宋清还是不懂同伴的意思，他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黑子，你真是个傻子，要是我们能留下一件，便是咱们三人扛一年的麻袋钱呢！”

    “留一件？这”

    宋清明白了同伴的意思，他俩想要“偷”！这怎么可以！

    在码头扛麻袋，最忌讳脚不干净的人，更何况码头上有很多监工，他们随时都在盯着大家，绝没有下的会。

    那两个同伴也不是吃素的，他俩早就谋算好了，而且也非常熟悉码头的地形，知道在哪下才能成功。

    “黑子，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在这下苦力吗？”

    同伴开始怂恿宋清，他的语气很有煽动性，有谁愿意出蛮力挣钱呢？更何况这种蛮力根本就不值钱！

    “那，你们的意思是”

    宋清有所动心，可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去做。

    “你一会听我俩的，到时叫你做什么，你便照做就是了！”

    同伴见动了宋清，低声向他嘱咐道。

    从将货物从船上卸下，苦力们就要每人扛起麻袋，沿着码头走向岸上的一处集散地，然后放下麻袋，再返回到河边。

    这其间的路途，只有不过百丈，但路上有一个拐弯的地方，是一个斜坡，斜坡下面停靠着船舶。

    同伴就瞅准了这个会，他俩将船夫买通了，决定在那下。

    而且要选择好时间，只有在快收工时，监工们才会比较懈怠，趁着乱哄哄的人群，搞出一点意外，才会有可能。

    宋清扛着麻袋，他的身前和身后被那两名工友夹着，三人离得很近。

    拐过那个斜坡，其中一名工友忽然倒地摔倒了，另一名工友赶紧假装去扶他。

    “宋清，快过来帮忙！”

    三个人趁人不备，快速将一件麻袋抬上了船，那名船工立即就将船驶离了岸边，其中一名同伴和麻袋一同登上了船。

    宋清和另一名工友，继续扛着麻袋往前走，在众人中消失了一名不起眼的苦力，似乎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宋清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麻袋扛到了目的地，身前的监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督促着大家赶快返回去，抓紧扛完剩下的货物。

    总算扛完了所有的货物，工友赶紧拉着宋清离去，他俩到了城东一家丝绸商行，另一名同伴和船工早已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