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人与绿杨俱瘦!
雷笑笑在李清照处无限欢畅,雷清远却有些坐不住了。
他其实也想到了,妹极有可能去了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处,但他也没有急于去寻找,笑笑确实有些任性,想故意晾她一晾。
借着去牧春园的时,雷清远信步来到了赵家。
一进门,满院子都堆着各种石器和铜铁用具,看形制和颜色好像都是地下的古物,清远知道这是赵明诚潜心研究之物,心中也暗自佩服。
“你兄妹俩可是心有灵犀?雷爵爷大驾光临,令赵某人家中蓬荜生辉矣!”
赵明诚拱施礼道,雷清远的身上戴着光环,依然是一介布衣的赵明诚自然不敢怠慢。
“赵兄哪里话,清远多有叨扰,希望不要坏了兄长的雅兴才好!”
二人相互寒暄一阵,明诚便请清远进屋落座,女仆急忙看茶服侍。
“兄长专于金石之学,实在令人钦佩,不知兄长精进几何?”
金石乃国学之精髓,要勘察校验多种文物古迹,查阅大量历史典籍和文献,搜集整理的材料浩如烟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收获的。
这是一段孤独凄苦的行程,耐不住寂寞的人,绝难走得下去,赵明诚立志有所建树,这种精神足以令世人惊叹和折服。
笑笑其实已经听到了兄长的声音,她故意躲在清照的屋里,不打算马上出来见他。
“要不要姐姐出去,就妹妹没有来过家中,让他白来一趟,如何?”
李清照揶揄地道,她有些“不怀好意”。
“嗯,就是要让他白跑一趟,哥哥心里只有兄弟,没有我这个妹妹!”
“谁的?”
雷清远和赵明诚缓步走了进来,笑笑赶紧躲在了李清照的身后。
“清照向爵爷问安!”
李清照微微一笑,她向雷清远略一施礼。
“姐姐客气,清远向姐姐问安!”
笑笑的脸有些微热,她虽然故作姿态,可谁都知道再这样躲闪,已经毫无意义了。
“难得我们在家中一聚,请爵爷和妹稍待,明诚便与清照备下薄酒,我们四人定要畅饮一番!”
大家一见如故,雷清远欣然接受了邀请,他的眼睛不时盯着妹,羞得笑笑无处躲藏了。
简单的家宴也不失热烈和隆重的氛围,这是大家都喜欢的一种欢聚形式,笑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和欢快神情。
“既然哥哥姐姐热情相待,妹也不能失了礼数,今日恰逢姐姐做成了一篇好诗词,我们便以此为题,吟诗助兴如何?”
雷笑笑反客为主,她其实一直沉浸在如梦令的意境之中,恰好借这个会,想附和一首,也有意识地想刁难一下她的兄长。
“我们每人和一首相同的词牌,但不能与姐姐这首意境相悖,大家共同来裁决,输者便来罚酒!”
“好!”
如此兴致定然能激起大家的诗性,明诚和清照非常高兴,且看他兄妹二人如何来附和。
清远心中明白妹的用意,但见笑笑恢复了欢快的神情,心中也甚为欣慰,别吟诗作赋,就是让他再入刀山火海,自己也会毫不犹豫。
“那笑笑就先来!”
雷笑笑有这个实力,她的诗词水平已经超过了在坐的两位兄长,否则怎么对得起“清照”的美誉呢?
如梦令又名忆仙姿、宴桃源,由五代时后唐庄宗(李存勗)创作,清真集入“中吕调”,三十三字,五仄韵,一叠韵。
“珠阁雨帘高卷,望断碧梧墙院。短梦有幽寻,晓枕一峰云乱。谁见?谁见?风散菊英千片。”
笑笑随口就吟诵了一首,她以“梧桐”入题,与李清照的那首意境十分相似,可谓相得益彰。
清照自然满心欢喜,她和笑笑一起看向了两位男子,明诚显得有些局促,他必须先来应和,否则就有些故意刁难雷清远的味道了。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歌舞凤。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赵明诚的词作虽然有些牵强,与前两首的意境迥然,不过也严格按照词牌的格律做成,还算勉强过关。
“你们这是在赶鸭子上架啊!”
雷清远自嘲地道。
“这罚酒我是喝定了,其实不罚酒,今日清远也要喝个痛快,呵呵!”
“那可不行,这酒岂是想喝就能喝到的?”
雷笑笑有意在将兄长的军,她坏笑着道。
“常言‘不吃敬酒吃罚酒’,清远甘愿受罚就是了!”
笑笑努起了嘴,清照和明诚相视一笑,这原本就是一场游戏,他俩自然不会去计较。
清远给自己斟满了一大杯酒,他缓缓地端了起来。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点波绿皱。指冷玉笙寒,吹彻梅春透。依旧。依旧。人与绿杨俱瘦!”
“好!”
没想到雷清远也做出了一首,而且他的格律和韵脚,与李清照的完全相同,最后又以“瘦”字结尾,堪称完美!
“好!”
清照也忍不住喝彩一声,她主动端起了酒,向雷清远敬酒。
“今日弟妹的和诗立意高深、词曲优美,无论用词潜句都在清照之上,在下的拙作只当抛砖引玉尔!”
“来,我敬爵爷和妹一杯酒!”
李清照举杯,赵明诚也赶紧端起了杯子,能够让妻子认可和赞誉的词作,定然是一流的佳作,他也感到了由衷的敬佩。
笑笑也暗自佩服兄长的惊人之作,她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看来哥哥的诗词修为并不低啊!
清远仰头喝干了大家的敬酒,最近闲来无事,其实雷清远没少下功夫研读唐诗宋词,除了处理日常的事务之外,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
“明诚单独敬爵爷一杯!”
赵明诚又斟满了酒,他发自肺腑地向清远表示了钦佩。
“多谢兄长,你我以兄弟相称,没有什么爵爷不爵爷的!”
“也好,来,兄弟请!”
“哥哥请!”
兄弟二人开怀畅饮,院映照在午后煦暖的阳光中,那一朵朵的海棠更加火红艳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