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程盟调任
正话间,隔壁有人闻声过来,在门口探进头来,问道:“李大姐,有什么事情么?”
李大姐看了一眼程盟,摇头:“无事。”
那人回头也瞧了瞧程盟,转身退了出去。
程盟只觉这其中事情有异,又见那人虽着走,但并未离开,身影映在窗纸上,倒映着灰蒙蒙的夜空,犹如鬼魅。
李大姐一直留意着窗外那人,指搓着茶壶的把,似有话要将,但又不方便。
程盟见此,觉得再留下去也没有意思,便站起身,又给水壶里灌满水,谢过李大姐,起身继续往前走,他还是要去焦阳县看看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官员,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夜晚的山林里充满了危感,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
程盟走了一段路,寻思着找个破庙先歇一晚上,便四处看了看,余光从身后瞥过,当即后背一凉。
夜晚的山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一切事物都笼罩在一片氤氲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四周的树木只剩下黑乎乎的枝干,在黑暗中肆意挥舞着爪牙,忽然,他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像是有人踩在枯叶上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盟加快脚步,悄悄按紧了腰间的佩刀,他想,要是遇见劫匪,就跟他们拼了,要是野兽,正好当一顿晚餐。
可是他全猜错了,来的既不是劫匪也不是野兽,而是要索他命的无常。
扭曲的人影从雾气中钻出来,持匕首一步步向他靠近,程盟慌乱中匆匆瞥了一眼,看到一个人,正是刚才去李大姐家敲门的那个男子。
李大姐过,村里能干活的都被抓走了,怎么还会留下他一个精壮汉子呢?
程盟一拍脑袋,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点都给忽略了,他身后是一处断崖,苍天有眼,算是给他一条生路,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来者数十人之多,他硬拼绝对一点儿胜算也没有,情急之下,纵身一跃,跳下了断崖。
等他醒来时,何大全正坐在房间里,程盟揉着头坐起身。
“大人醒了?”
何大全赶紧将他扶起来。
程盟呛了水,不住的咳嗽,喉咙里扯的生疼:“怎么回事?”
何大全就道:“大人迟迟未归,我便找了过去,从一个渔夫船上找到了大人。”
“原来如此。”
程盟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何大全的臂,心急道:“快,快去我落水之处上游的村子,李大姐,李大姐有危险。”
那么朴素的女人,那么可爱的男娃,程盟越想越心里害怕,只是他现在行动不得,只能坐在客栈里等何大全回来告诉他消息。
如此一等便是半天的光景,他又怕何大全过于莽撞,那些人有了昨晚之事一定会加强防备,不知道何大全会不会有危险。
思来想去,程盟在房中如坐针毡,再也待不下去了,干脆披起外衣,出了门。
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泥土味道,以及若无的血腥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周围人来人往一番热闹景象。
绕过主街,他沿着巷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正走到城西一户人家门外,那院门咯吱一声轻响,两个男子推着辆独轮车走了出来。
程盟被吓了一跳,赶紧侧身去躲,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人的胳膊,那人年纪稍大,腿脚不好,这巷里又多是土路,十分泥泞,当即打了个踉跄,那车把一歪,车子便向旁边翻了过去,露出里面装的东西。
只听“哗啦”一声响,车里掉出两支弓弩。
那院落,正是张员外的宅院,而那运送兵器的人,正是李春长和他同村的大伯。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意外的交汇,可以称之为缘分,亦或者是一种劫难的开始。
李大姐和虎子不知去向,追杀程盟的人也没有踪影,多年以后他在回去那个村子,早已荒废。
物业梦回时,一张张面容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夜不能寐,
数年间,他想尽办法想要破开这座固若金汤的城,确实徒劳,这些人扎根扎的太深了,利益链直接牵扯到汴京,他没有能力去撼动,只能装疯卖傻于其中周旋。
李春长的劫难到底因他而起,程盟一直在暗中帮助他的一双儿女,直到不久前,在郊外看到雷清远一行救下了福生。
程盟曾在汴梁见过一次雷清远,虽然只是匆匆一眼,隔着人群,但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个人虽然身份显赫,但程盟就是觉得他身上,与其他的官员有一种不一样的特质。
他不能赌,所以他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先进行试探,所以才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程盟将故事完,天色依然大亮,楼下有响起了贩的吆喝声。
雷清远站起身,向着程盟恭恭敬敬一拱:“程兄,可有这些贼人的把柄?”
“有!”
程盟站起身,从袖带里取出一卷书:“这上面是下官多年来收集的证据,重要人证我已派人接到安全地方保护了起来。”
雷清远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松动了几分,当即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看完之后,深吸一口气,唤了巴特尔进来。
“兄长,兹事体大,需得你亲自回一趟汴京,将此物交于皇上。”
雷清远着,从怀着那个掏出一物,正是御赐的腰牌:“你拿着这个腰牌,进皇城,没人敢拦你。”
巴特尔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即点头:“不辱使命!”
“此物必须你亲自交给皇上,绝对不能假以他!”
雷清远紧紧握着巴特尔的:“兄弟!注意安全!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
巴特尔郑重点头:“我记住了,后会有期。”
罢,将东西揣进怀里,趁着熹微,转身出了门。
太阳从东方升起,这一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拨开云雾间太阳,着一桩无头案,终于还是慢慢捋除了头绪。
程盟顾虑着朝中的势力,不敢贸然将证据往上递,雷清远自然想到了这一层,既感慨他这许多年卧薪尝胆,又佩服他的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