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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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3-

    BBQ派对结束了,可风波远远没有平息。

    卫修先声夺人还强词夺理,生生地在人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猜疑的种子。

    猜疑的种子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随着当日在场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数日,便散播出各式各样的流言。

    “这入手的角度也够刁钻的!就因为余总之前才向卫家发过难,居然就想到可以利用余太太,再推卫三一把——还连孩子都利用上了,啧啧,这戏子养的啊,就是有心计。”

    “可不是?我回来再一想,吓出一身冷汗!这一环扣一环的,他倒是摘得干干净净。那天余太太看着就是大病初愈,弱不禁风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余总可不得恨死了卫三少?不定还要感激郑承望,谁让人家是头一个跳进去救人的呢?”

    “所以啊,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跳下水的,可能救人,也可能按着让人上不来啊……”

    “卫三这么快就看出了门道,脑子倒还挺灵光。”

    “不灵光能成么?都被发配欧洲那么多年了,卫氏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听就前天,他还跟他爸在董事会互相拍桌子来着——以卫永言对郑承望的偏爱,唉,卫修这子前途艰难呐。”

    “呵,卫家在卫老爷子之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老公要是敢把外面的野种弄回来当继承人培养,看我儿子处处不顺眼,我分分钟剁了他!”

    “所以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周芷就是去得太早了些……”

    流言的风向这么偏,蔡太太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卫修的先声夺人加上梅衫衫的暗示,那天送走梅衫衫后,蔡太太越想越觉得,这是郑承望借着她的场子想给卫修使绊子。

    他们卫家的事情,关起门来怎么斗都无所谓,可是连累她的派对不欢而散,害她在众多宾客面前颜面尽失,这简直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更可恨的是,她一开始甚至都没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蔡太太最宝贵的面子被人丢在地上踩,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素来交游广阔,又长袖善舞,隐晦地放出点风声什么的,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这也是以牙还牙——让郑承望也尝尝吃个哑巴亏的滋味!

    风向这种东西,一旦定了调,便很难逆转。要不人们怎么常,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效果已经好得出乎了卫修的意料。

    他那么咄咄逼人,无非是想抢占先机,先把锅扣出去,以此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当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是卫氏的内斗八卦时,梅衫衫便成为了可怜被炮灰的背景角色,不会遭受太多恶意的揣测。

    所以他当日也是先行离开,没有再和她有什么交流。后来虽然忍不住让周伯去叫她……还是被拒绝了。

    “——我去!三哥,你怎么开一电动车啊?!卫老头克扣你零花钱啦?”

    向宇一进卫修的院子,便指着那辆白色特斯拉大呼叫,痛心疾首。

    卫修挥开他的爪子,“你懂什么。信不信让你先起步,还甩你几个车身?”

    “切,我不跟你比。”向宇进了屋,又惊呆了,“……搬家啊?”

    屋内,周伯指挥着佣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他这才想起,刚才外面的确停着几辆搬家公司的车。

    “你有事?”卫修插兜而立。

    向宇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瘫,扯起一抹不正经的笑,“当然有事!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三哥,不厚道啊!都看到我女神湿身了……”

    “怎么样,有没有,”他嘟起嘴,啵啵了两下,“做个人工呼吸什么的?”

    卫修抄起架子上汤姆布雷迪签过名的橄榄球,往他的猪嘴上一扣。

    死子,表情这么猥琐,思想这么肮脏!

    向宇堪堪接住,被砸得龇牙咧嘴,还不怕死地追问,“到底有没有嘛?唉,早知道那天我也去了,不定还能看到她……哎哎!我不看我不看!别再扔了!”

    他这么口无遮拦,卫修又无法抑制地回想起了那天所见过的美景,还有她唇瓣那不可思议的软柔。

    周伯瞥见他红通通的耳根,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这几天,某位少爷总是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健身房里,亢奋地沙包、举铁。有时候是跳进游泳池,就那么一圈……一圈……又一圈……

    妙龄少男夜夜失眠为哪般?肯定是思春了。

    年纪轻轻的,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也是可怜呐。

    向宇此番前来,倒也有正事。

    “妈的,郑承望那个娘养的,也太阴险了!还好你机警……我跟你,他这几天快气炸了,哈哈哈!不过你可得心了,他那个舅舅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也跟些不太好的人走得近。当心他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他特意来提醒,这份关心,卫修心领了,“放心,我有分寸。”

    发走了向宇,卫修问周伯,“那个艺术品顾问,都安排好了?”

    “已经照您的吩咐提出了要求,她上午传过来一份推荐出席的画展名单,望梅轩本周末的「仲夏夜之梦」也在列。”周伯答道。

    卫修点头,“很好。跟她,我届时有空的话,会去看看。”

    周伯心道,你没空也会有空啊!拐弯抹角,不就为了最自然、最不引外人遐想地出现?

    “我有一句话,”他斟酌着语气,“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修似笑非笑:“讲不讲,都一样。”

    他知道周伯其实不赞同他对梅衫衫的那点心思。

    “那我还是讲吧!”周伯毅然道,“当下的状况,我认为不适合追求梅姐。”

    “其一,她是个有夫之妇,夫家还是余家,余致远并非易相与之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了。您真的要结下这么个难缠的仇敌吗?”

    “其二,您在卫氏这个漩涡里,危机重重。远的不,光是近一周,我的人已经抓到几回藏头藏尾刺探情报的鼠辈,都跟姓郑的脱不开关系。您的父亲更是巴不得逮着机会,就置您于死地——当年那个跳楼姑娘的脏水,您至今都没有洗清!眼下的当务之急,我以为是收拢人心,掌控卫氏,而不是儿女情长!”

    “更何况,此时与余致远结仇,只会让您腹背受敌!”

    卫修静静地听他完,才道,“道理我都懂。”

    ……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是吧?

    “姓余的对她不忠,余家也对她不好,就连认她为养女的汤家,当初不也是欢天喜地的把她包送给了余家,以换取十年的持续投资?这对她不公平,她值得更好的。”

    周伯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他想到了卫修的母亲周芷。同样是联姻的牺牲品,同样有个混账丈夫,周芷郁郁寡欢了十几年,最终在车祸中香消玉殒。

    可梅姐看着不抑郁啊!

    “也许梅姐是真爱余致远,愿意等他回心转意,回归家庭……?据我所知,他们并不是那种名义夫妻各玩各的——至少她从未出轨。”周伯忍不住道。

    “那是她品行高洁,”卫修斩钉截铁,“我只想帮她认识到,她不必把一生都葬送在不幸福的婚姻中。”

    不要像他的母亲,至死都没能摆脱卫永言的伤害。

    周伯:“……”

    当三也能讲得这么大义凛然,我还能什么?!

    ……

    卫修忙着搬家的时候,郑承望正暴怒地将酒杯砸向墙面。

    “哗啦——”一声,碎玻璃四溅。

    室内如台风过境,一片狼藉。

    郑倚菱刚挪动一步,红底鞋娇贵的真皮底就被玻璃渣划花了。她心疼地蹙起了描画精致的柳眉。

    哪怕现在可以满世界飞、随意将奢侈品店一扫而空,骨子里的家子气仍是改不掉。

    “那些人都瞎了吗?”郑承望前晚彻夜饮酒,眼中布满血丝,“对付卫修,我会用那种手段?我恨不得直接送他下去见他老娘!”

    “你可不要轻举妄动!”郑倚菱忙道,“你爸爸对那崽子厌憎至极,根本不需要脏了咱们娘儿俩的手!你只要对他做出宽厚包容的兄长姿态,他那个脾气,必然会不识抬举,反应激烈。对比之下,谁都能看见,他的品行可比你差远了!”

    郑承望深吸一口气,“妈的对。”

    “别着急,妈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郑倚菱又何尝不对卫修的跋扈傲慢耿耿于怀?

    她安慰儿子道,“等你舅舅出来,我有的是法子给那崽子点颜色看看——包管他终身难忘!”

    ……

    画展的准备在紧张有序的进行。

    交待好工作,梅衫衫就先行回家了。虽然是夏天,那天骤然落水,她还是的感冒了一场,这几天都特别容易疲乏。

    刚进区,便见搬家公司的卡车排成了一长串,搬运工人穿梭着将一个个箱子往楼里搬。

    作者有话要:  修修:今晚月色真美,想她,睡不着。嗷呜~~~~~~~~~~

    邻居:报警了。

    谢谢Coo宝贝的营养液,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