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奴良组+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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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吗?”

    埃兰稍稍停顿了,自言自语地扬声,“没人我就直接进来了哦。”

    完全多此一举的行为。

    按照晴明所,在他出去之后,这个空间只剩下白、茨木白团子和魔蛙,埃兰只发现了在院子里的土地有翻过的痕迹,估计下面可能有“冬眠”的魔蛙,而白和茨木及茨球都不在,显然是到了七日放风时间,到外面玩了。

    真不巧。

    埃兰叹了口气,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将眼前的木质房屋仔细翻一遍,寻找线索。

    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不同的。

    那么,在晴明出去以后,又有什么变化呢?

    隐私观念薄弱的神祇仅仅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声,便将房门拉开,进入了名侦探模式。

    有狐狸毛的房间,毫无疑问是白的;有团子毛的房间是茨木和白团子的,只是不知道茨木这边有多少只白团子;还有一间显然也有人居住的房间,被褥和地板都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埃兰在院子里找到了答案。

    惊鹿旁是的池塘,靠近池塘的草地长势和周围有些微的不同,就像是有调皮的鱼儿常常在池塘玩耍,将水泼了上去为青草提供了养分。

    鱼的话,应该是惠比寿和他的金鱼了。

    漆黑的瞳孔看向眼前的一汪碧水,水流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呈现柱状,如同喷泉,原本被水填满的凹陷土地显露出来,一枚金币从湿润的泥土中飞出,在水里了个转,亮晶晶地落在埃兰手里。

    惠比寿在日本八百万神明中的位置,是财神。

    埃兰转着这枚成色十足的金币,眸子幽深,稍稍放开自己的力量。

    “轰!”

    喷涌的水流落入池塘,漾起高高的浪花,很快归于平静,而在黑暗神的眼眸中,浮现出诸般景象。

    首先是“过去”。

    冷清的、静止的空间,没有任何活着的生命,一切就像是一幅早已完成的画作,绘者不再提笔,这里也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但变化到底发生了。画面起伏不定,仿佛有雨水落于其上晕染出湿迹,这里对应的时间是玉藻前处在时空裂缝之中时。而后,起伏平定,空间里多了一个阴阳师和几只妖怪。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飞快地流淌而过,再后来,阴阳师离去,又一个妖怪——或者是神明,加入了画卷,再往后,是一片漆黑。

    原本要浮现出的“未来”因为黑暗神自身的参与而变得无法窥探,归于黑暗。

    “唉。”

    埃兰长长叹了口气,躺倒在草地上闷闷不乐。

    对于神祇而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给他造成威胁的事物,因此他可以分出许多力量去抑制自己的本源……是的,“时间”已在渐渐地融入“黑暗”,交汇着成为他的本源,即使再这么想要延长甚至逆转这个过程,也收效甚微。

    毕竟,那本就是“时间”。

    如果放飞自我,不加以抑制的话,这的静止空间在一眼之中便是看透,即使是在外面的世界,想要知晓任何事物的过去未来,也十分简单。

    这或许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异能,但对于埃兰而言简直是噩耗中的噩耗。

    看见未来的轨迹,何来惊喜?

    一潭死水,迟早会腐臭。

    怎样自救呢?

    倒转回还没有获得时间本源的时候吗?不,去往那个节点,本身就需要借助时间本源的力量。想要断干净的话……根本毫无办法。埃兰坐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拔着附近的草,开始回想自己以前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份本源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似乎没有刻意引诱的痕迹,尤其是……他在那个时候,并不知晓自己有过前世。

    “智慧”让未知不存,“时间”同样,都将他引至死域。

    如同命中注定。

    神祇就能够掌握自身的命运吗?

    不过是玩笑罢了。

    日本的八百万神明不用,即使到了埃兰和菲尔这样的地步,他们之上,仍有混沌。

    混沌并不是一种生命体,要定义的话,它是一种始终在运行和维系着平衡的规则,星球和世界的意志,懵懂又睿智,有情又无情,埃兰对于混沌,一直有种对着母亲的情怀,理所当然的憧憬与仰慕。

    既然如此,问题当然不是出在混沌身上。

    毫无疑问,都是菲尔的错!

    埃兰心中愤愤地下了这个结论,并且越想越觉得正确无比。

    由于原世界自始至终只有两个神祇,随着世界发展的进程,无论出现怎样的神职和新的本源,都只能由他和菲尔分摊,也就是,在光明神菲尔得以司掌“空间”之后,与之对应的黑暗神便一定会司掌“时间”。

    那么菲尔有没有避开空间本源的可能呢?

    有的。

    只要在埃兰前世之时,通天之塔不倒,第三位神祇诞生。

    真讨厌,为什么他拥有的不是“空间”呢?

    可恶可恶可恶——

    浓郁的黑暗将静止的空间包裹,死亡与静寂的气息暴虐地翻涌着,弥漫着充填,日光被乌云遮挡,在湿润的土地中沉眠的魔蛙感受到这夺命的危机,眼睛还未睁开就划动起有力的后肢来,努力地翻开泥土。

    “呱!”

    “发生什么事了?!”

    它惊恐地大叫着,声带中止不住地发出呱呱声,“晴明大人!白!茨木童子大人!呱!”

    乌云倏忽散去。

    魔蛙从泥土中急切地钻出来时,太阳仍然那般耀目,悬崖边的绿树承载着阳光,树下是一个个金绿色的圆斑,大和形状都和魔蛙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魔蛙心跳得飞快。

    刚才那种可怕的感受,难道只是幻觉?或者做了个噩梦?

    “哟,你醒了。”

    “呱呱呱呱呱!!”受惊的魔蛙猛地倒退几步,栽进了自己刚挖出的坑里。

    “……”

    不错,卡得很有艺术感。

    埃兰蹲在只有一个头在坑外面的魔蛙面前,慢悠悠道:“晴明已经出去和山兔汇合了,茨木和白也快了,你不要睡,在这里等他们来接你。”

    魔蛙点头如捣蒜。

    真难为了它那几乎看不见的脖子。

    埃兰好奇地摸了一把碧绿色大青蛙背上的花草,发现触感和普通的花草没有区别,很快失去了兴趣。

    没有管整个僵在原坑的魔蛙,黑暗与时间的神祇眼中浮现出虚幻的色泽,一条看不见的通道开,少年踏了进去,白衣黑发,很快消失在静止的空间之中。

    直到他走后很久,魔蛙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深深地吐了口气。

    真的是八神大人吗?

    好吓人。

    有那么一瞬间,它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恶,世间最浑浊的污秽在其中翻涌,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日本。江户时代。

    “喂,听了吗,真是令人不安啊。”

    “什么?昨晚又出现了么……”

    “不要在柳街走!那里会有妖怪!”

    “够了,不要再这些了!”

    阳光之下无新事……到处都在议论“怪谈”呢。

    这个时期,百物语风靡日本。

    在夜里点燃一百根蜡烛,几个人一起怪谈,完一个就吹灭一根蜡烛,传最后的蜡烛消失时,妖怪就会出现。这里没有SSR大妖怪青行灯,而那些醉生梦死、将怪谈视作刺激、游手好闲、不知敬畏的纨绔子弟,在百物语结束后返家,似乎也没有遇到什么东西。埃兰可不相信完全没有影响。只是,不是青行灯的话,出现的会是哪个妖怪呢?还是直接开冥府的大门?

    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玩过百物语呢。

    换了身符合时代背景的和服,埃兰朝旅馆的老板娘听:“到哪里可以玩百物语?”

    气质干练的老板娘量着面前的少年。

    生面孔。

    无论怎么看,眼前的少年都属于“少爷”这样的行列,容貌气质乃至衣着都和平民格格不入,但既然是少爷,身边怎么会一个仆从都没有?难道……

    老板娘神色有点复杂。

    短短几息时间,她就脑补了“长辈不允,为玩百物语逃家”这样的来龙去脉,但见少年眼神清澈、神情乖巧,看起来天真稚嫩,张口想劝又没有立场不知从何起,吞吞吐吐道:“我……”

    二楼突然传来乒铃乓啷一阵响声,似乎是桌椅翻倒。

    老板娘面色一变,抄起手边长长的竹竿就往天花板捅,方才称得上端庄的神色顿时变得有几分凶恶,“喂喂!二楼的鲤先生!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画风救不回来。

    “抱歉抱歉,现在就下去了……”

    楼上传来年轻男子的应答声,老板娘余怒未消地放下竹竿,见怎么看怎么教养良好少年似乎怔住,脸一红,赶忙挽救自己的形象,碎碎念道:“鲤先生总是不好好付房钱,做生意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

    埃兰看着东倒西歪下楼来的人,视线在那头挣脱了万有引力的长发上一掠而过,含笑道,“即使是老板娘你关上门,他也会不知不觉住进来,对吧?”

    毕竟是滑头鬼嘛。

    陆生的父亲,奴良组二代目,奴良鲤伴。

    真巧。

    只是跟着妖气走而已,还以为这边妖气重是因为有人在玩百物语,没想到是奴良组啊。随便了,不扰他玩游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