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碧水和云梦一路架着莺蝶到了苏姨娘院子。

    莺蝶脾气火爆，爱贪便宜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得罪过府里不少婢女婆子，眼下看她遭难，窃笑声挖苦声不断。

    苏姨娘正笑吟吟为楚秦轩夹菜，听到院子中动静，强压下心中怒火和不耐，担忧道：“这是怎么了，看那身影，似乎是五姑娘的贴身婢女？”

    楚泠雪抬眼，轻抿口茶水，起身宽慰道：“父亲与姨娘安心用饭，女儿出去看看。”

    楚秦轩看着举投足间温柔得体的大女儿，眼中满是欣慰，“雪儿乖巧懂事，早已及笄，婚配之事，却迟迟没有着落。”

    苏姨娘嘴角含笑，却是微叹口气，为难道：“秦轩，你是知道妾的，从被嫡姐欺压，什么委屈也都受过了，好在嫁给了你，才得以从苦海脱离。求娶雪儿的，高门高户只能许她一个侧位。身份卑陋的虽许正妻之位，可却是看上你的身份地位，渴望被提拔罢了。”

    这话的诚恳中听，里里外外都是一个意思，苏姨娘自认已经不算暗示，都算是明示了，可见楚秦轩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她暗暗咬着银牙，心里恨透了周淳雅。

    若是楚泠雪有丞相府嫡女的身份，便有资格和世子，朝中重臣结亲，就算是做，也能是个王爷的侧妃。

    庶女可就不一样，有身份有头脸的世家公子，断然不会娶一个庶女为正妻。

    苏姨娘心里除了愁就是苦，她身为庶女只配做妾，不能让两个女儿重蹈覆辙，在后宅中斗一辈子。

    楚泠雪很快便回来，嘴唇隐隐泛白，为难道：“来人除了云梦，还有五妹妹的婢女莺蝶和碧水，莺蝶一只扎满了碎瓷，鲜血淋漓十分可怖，她是五妹妹心里有气，用残忍段虐待她”

    啪——

    楚秦轩重重把筷子扔在桌上，向院外走去，“我看她现在是无法无天，必须要上家法，好好整治一番！”

    见此，楚泠雪嘴角微弯，见苏姨娘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问道：“母亲，五妹妹又要被罚了。”

    苏姨娘强扯出笑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在府里一天，你父亲就一直忘不了姓周的那人。”

    “母亲别急，很快她就会被赶出丞相府，沦为街边人人喊打的老鼠。”楚泠雪美眸微眯，“那时，女儿和妹妹在谁面前都能堂堂正正叫您一声‘母亲’了。”

    “老爷，老爷！”莺蝶待楚秦轩出来，无助向前叫喊着求助，之前积攒的泪水全都涌出来，“五姑娘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向前挥舞的一只的确如楚泠雪的一般，还有鲜血不断滴下，被瓷片划开的皮肉露出，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碧水静静立在一旁，云梦焦急万分，可越云里没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慌忙跪下，“回老爷，是莺蝶偷吃了五姑娘的饭菜，却，却不承认，还对五姑娘不敬这才，才会这样。”

    “奴婢没有”莺蝶突然大声喊叫，义正言辞为自己辩解道：“奴婢今晚的饭菜是鱼，油麦菜和米饭，奴婢正吃着，五姑娘突然闯进婢女房，把盘子都摔碎，碎片都扎在奴婢上！”

    楚秦轩自认是儒雅之士，本就是文官，又不是武将，见到血立刻把脸别开，恰好方才被越云里在祠堂中怼得够呛，现下心中天平自然偏向可怜凄惨的莺蝶，怒道：“把那残忍无礼的泼皮带到这来！”

    “不用劳烦别人。”

    院门口蓦然传来越云里的声音，她双眉微敛，凤眸像是被墨染过似的，黑沉幽深，掩去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