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泠歌离去后，越云里眼中恢复一片清明，从袖口摸出香料来，悄声吩咐道：“洒进香炉里，再往床下梳妆匣里放些。”

    云梦不安往屋外望了眼，心中虽犹豫，却仍是照做，接过香料后迅速洒进苏姨娘屋里的香炉中，又甩了些仍在床下，忧虑道：“五姑娘，这是麝香的味道？您闻到这种味身上会起红疹的，再怎么样，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继承了楚泠欢的记忆，越云里自然对她的身体情况清楚得很，麝香除了香气袭人外，功效也十分特殊，若不好好利用身体病症做出点事，还真白白浪费了。

    “无妨，你假装看不出便好，等大夫来这戏才能做全套。”越云里艰难开口，喉咙肿起一大块，她这下呼吸是真的困难了，“别慌，我能撑住，不要自乱阵脚。”

    半柱香的功夫，常来丞相府看诊的刘大夫就赶到了。

    短短时间，越云里只觉难熬至极。

    刘大夫见越云里脖颈间红疹，喘气声粗重，当即明了是怎么一回事，忙对云梦道：“快把你家姑娘从这房子里拉出去，这么浓重的麝香味，这么明显的红疹症，再耽搁下去，她命都没了！”

    云梦终于松了口气，一时间连主仆规矩也顾不得，将越云里连拉带拽的送到房门口。

    呼吸到清澈空气，越云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红疹还未消退。

    楚泠歌捂着口鼻，站得远远的，仿佛遭遇了传染性极强的瘟疫一般，“刘大夫，我五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什么疫症？”

    胡子一撇，刘大夫哼了声，道：“什么疫病？只是红疹症罢了，五姑娘和先夫人一样，闻到麝香味会发病。”

    “红疹症？”楚泠歌一惊，姐妹十多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越云里对麝香患有红疹症，“怎么可能？这是我母我们府姨娘的屋子，香炉里没有麝香的。”

    越云里轻笑，清亮双眸中像是汪着波澜不惊的湖水，“三姐姐，您进去闻闻，便知道有没有麝香味了？”

    楚泠歌怔住，暗暗讶异越云里的反常转变，还未反应过来，便听闻院外嘈杂脚步声，匆匆回头，只看见许姨娘的贴身婢女柳湘领着一干粗使婆子闯了进来。

    “这是苏姨娘的院子。”楚泠歌柳眉一横，也不装娇憨了，杏眼瞪着来势汹汹的柳湘，“你们想要做什么，得把话清楚了才行！”

    柳湘名字听着婉约秀气，实则是个壮实的大高个，随意行了个礼，道：“苏姨娘这回可真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土茴香和麝香都分不清楚，却红口白牙污蔑我们姨娘！”

    越云里道：“柳湘，这是怎么了？”

    相较苏姨娘的女儿，柳湘对越云里这个战线不明的五姑娘还有几分敬意，“回五姑娘，苏姨娘称许姨娘院子里的树下埋了有毒香料，请人搜查过后，只发现了没有燃烧干净的麝香香灰和火石！是有人在土里埋了点燃的麝香，让渗出土壤的香气侵染姨娘的身体！”

    “麝香！”越云里佯装惊讶，“前段时间，许姨娘腹中的弟弟，怕是”

    胎儿是男是女越云里也不清楚，只是给个面子成是男孩。

    提到这，柳湘便恨得牙痒痒，“明正是那些麝香害姨娘流产！老爷了，麝香一次购买的量大，不燃便有完整香料在，即使燃了也有香灰，一间院子一间院子的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越云里顿时面色煞白，露出脖颈红疹，颤抖道：“苏姨娘的屋子里，此时正燃着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