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白玉如意
“为什么?”
越云里借助树丛遮挡身体,远远望着混乱不堪的正厅,“告发会牵扯出她收买我院中婢女之事,她的一些心思和谋划也会让父亲知道,但比起担上害死许姨娘腹中孩儿的罪名,这些段显得微不足道。”
“诶?”云梦挠头,“那姑娘为什么不担心,月眉一定会和盘托出的,虽然这回姑娘力挫了苏姨娘,也使她和许姨娘的矛盾更加激化,但受损失最大的,好像还是我们。”
见月眉拿着玉如意被苏姨娘的贴身女婢带进正厅,越云里回道:“会有人拿着证据帮我们证明清白,现在过去吧,一起瞧瞧苏姨娘不可置信的吃瘪表情。”
正要挪动步子,越云里忽而拾起一枚石子朝身后树上扔去。
云梦回头,却没有发觉任何不妥,“姑娘?”
越云里察觉身后细微声响,唇角不自觉向上弯弯,“没事,走吧。”
待她离开后,御景焕从树干上一跃而下,指腹摩挲着方才毫无征兆飞来的石子,清朗眉目间染了层阴郁,“派人看着,把她的所有举动都画下来,一天了什么话,都记录成册。”
听到这任务,侍卫玄鹤眼角微抽,“属下遵命。”
越云里到正厅时,正赶上了月眉告发她的场面。
“奴婢那天正在院中洒扫,五姑娘突然叫我进屋,让我把香料埋在许姨娘院中的树下,奴婢懂点香料,知道那是有毒的土茴香,怕得很,就向苏姨娘报告了,姨娘不信五姑娘会行如此恶劣之事,便命我将计就计,想弄明白五姑娘的意图。奴婢不知为何会变成麝香,但麝香与土茴香香气相差甚远,奴婢不会闻错。”
罢,月眉额头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她捧起玉如意,向楚秦轩道:“老爷,五姑娘给我这个让我不要出去,是先夫人的遗物,整个丞相府中,仅此一件。”
视线扫了眼玉如意,楚秦轩却并未像苏姨娘预料般的大怒。
“苏姨娘想要污蔑我,为何偏偏要带上我娘?”越云里酝酿好一会的哭腔在此刻爆发,“我怎会把我娘的遗物送给旁人!”
事情终于有了转,苏姨娘心中大石早已放下,“这件玉如意这样大,总归不可能是月眉偷窃的。”
越云里红着眼眶,向楚秦轩道:“父亲,母亲陪嫁中只有一双玉如意,为上等紫金玉制成,现在还在您书房中摆放着吧?”
秦楚轩微微点头。
“我想问问苏姨娘许姨娘,问问二位姐姐。”越云里挨个点了遍名,“你们谁房中,没有这样的玉如意?”
苏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自然是一言不发的。
许姨娘煽风点火道:“我屋里也有一双白玉如意,其中一只还找不到了,这婢女不如我自己往自己院中埋香料更为让人信服。”
如意寓意着吉祥如意,清贫些的人家屋内会摆木如意,而显赫些的,就有紫金玉,黑玉,蓝田玉这些贵重玉石制成的玉如意,最为普遍的,就是绿玉如意和白玉如意了。
拿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当作指控人的证据。
真真是滑稽可笑极了。
“不是的老爷,不是的,这玉如意是五姑娘给奴婢的,她亲口是先夫人的遗物,是她告诉婢女的”
“你凭何?”越云里厉声质问,“凭何我这样做了?凡事要看证据,像苏姨娘房里的麝香,这才能算是证据!”
楚泠歌思忖片刻,还是咬牙道:“麝香是你放进屋里的,你装病其实就是为了陷害!作假证据!”
越云里指着脖颈间还未消退的红疹,“三姐姐,我对麝香有红疹症,刘大夫了,我若是再在那房子里待一会命都会没有,我平日里哪敢碰麝香?”
许姨娘也帮衬道:“老爷,妾也就罢了,毕竟腹中孩儿已逝,只能祈求他来世不会遭人害的如此短命。可五姑娘还是娇花般的年纪却无生母依靠,有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用拙劣的腌臜段污蔑并利用,来给妾头上安罪名,妾实在想为五姑娘鸣一声不平!”
苏姨娘目光移向月眉中的白玉如意,又看看一言不发的秦楚轩,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下。
她中的所有牌都已经出完了,本以为是一副能稳赢的好牌,没想到每一张都是越云里给她下的套!
“欢儿多谢许姨娘,您方才就相信诉状书不是我写的,反而是唉,我原以为苏姨娘是向着我的,没想到竟在我身后挖好了坑。”越云里回头,盯着已然沦为败兵的苏姨娘,“我是不是也能随意拿根金簪子,向旁人称那是你母亲的遗物,您想要用它杀了我?”
苏姨娘的母亲现在还在世,越云里这话多具有侮辱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