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鹰犬(四十九)
“故事我隐约明了几分,但不大确定。至于方才,她方才有同我传音。”
“传音?”难怪了。崔光召前后莫名,也没听出顾绥上一句如何惊骇,原来竟有传音。依顾绥先天之下无敌的实力,察觉不到也是正常。
难怪之后二女免不了诧异。顾知昘脱口而出,“她为何突然传音?”
徐文蓁想了想,前后一连贯,口中沉吟道,“莫不是涉及天元宗隐秘?是顾绥猜到原朝同天元宗有私人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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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绥同崔光召几句问答,分明点出了崔光召同原朝的相似之处:天资绝顶、技压群雄、弱冠之龄成名。再又提及她得原朝亲传,她同崔光召交有熟悉,这线索串起来,徐文蓁隐约便有了想法。
她这言下之意,约莫就是原朝与崔光召修练过同一种功法?而这世间能造就顶尖高的顶尖功法能有多少?
但凡知道大越那段建国史的,就没有没听过天门之主项天的。项天光芒之盛,数百年间无人赶上一星半点。天门所创武学,是习武之人趋之若鹜的至宝。天门武学若不称绝顶,便没有功法可称绝顶。徐文蓁师从隐士,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中人。听师尊历数武林各派、各家武学路数,如今能在武林中占一席之地的,多数都与天门有渊源。天元宗正是其中佼佼。而崔光召,正是前天元宗宗主云虚的关门弟子。
看崔光召先前的震惊、此刻的为难,看顾绥独独向崔光召传音,以崔光召的身份,徐文蓁当然更相信,这功法是出自天元宗,而不是崔光召与原朝在外头某个地方有了同一个奇遇。那么,猜测原朝与天元宗有纠葛也是常理了。
而且,比照眼前时局,再往下想,若是如此,若是原朝有紧盯着天元宗,那东厂对于成王府的掌握或许要比想象中的更多。而顾绥虚虚实实的表现,徐文蓁眸色深了深,也或许还有更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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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光召眸子睁了睁,回过神来便是一声苦笑。“顾绥如此,徐姑娘也如此。还什么天授之辈,召不过一介武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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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光召年少孤苦,可长大以后基本难见挫折。眼下这难得一见的哑然场景就被某对妻妻前后脚两连了。不过一惊之后,回神也只是一瞬间。
“徐姑娘的是,方才顾绥同我传音,讲起的正是我宗门秘事,我是以失态。”
“宗门秘事?原朝竟还同宗门有纠葛?”顾知昘被徐文蓁的猜测、崔光召的肯定惊了一惊。不过也就止于吃惊。
思及前头崔光召身上陡然激生、微不可察的怒意,顾知昘料想这又是给对原朝的仇恨多添上一笔。本就是不共戴天的关系,多多少少也无甚区别。此刻崔光召既是了宗门秘事,那顾知昘也就不再多纠缠。身为二代弟子,具体如何不便打探。
只是,“事涉天元宗,顾绥她当真是仅凭推敲就得出的么?”
“她那般讲法,合理也得。不然我们是该认为,原朝有阴谋派她来接近我们,还是她另有所图要取得我们的信任呢?”
“我、我自然是愿意相信我妹妹的。”
“无论真假,她这个情况,有成算总要比一无所知来得好。至少她今个儿没有对我们显出敌意,至少看她样子没有贸贸然对上原朝的意思不是。”
“然而听听她最后那几句,要是真的,她现在就是在有计划地对上原朝了?”
“”
“顾绥自跟在原朝身边,口口声声唤他义父,而她与我们见着面,还只是打了个照面,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个月,她是怎么就、就开始有计划了?”
“昘儿你前一会还欣喜于顾绥眼下可能就能清楚自己是谁、可能就知道与原朝有仇,怎么这会儿又嫌时间短了呢?许是血脉天性,许是她、她早就见不惯原朝行事了呢?”
崔光召有点卡壳,眼神飘了飘,拉来了一旁的徐文蓁,“徐姑娘不就曾经过,东厂之中顾绥风评还算不错的嘛。昘儿你不必过于忧心,顾绥绝对实力不凡,想来有自保段。我们只要再多多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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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光召没有出口的是,顾绥点出的可是天元宗最大的隐秘,有关天衍录的传承。虽然她未必知道天衍录。
天衍录的修习对修习者本身的要求颇为严苛,依顾绥的表现,她既在原朝下,被原朝挑中不是不可能。而她若得原朝亲传,那以她在原朝跟前的地位,察觉出一二信息,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崔光召认为的合理处。
崔光召不同于顾知昘。顾知昘先看顾绥想什么、想做什么,而崔光召先看顾绥做什么、能做什么。单就今日一番见面,单就这几分合理处,顾绥展露出来的,已经足够,无需再论背后真假。
若事情当真这般,如顾绥喻指,明她抱有诚意据实以对,那是最好。当然,眼下朝廷局势混乱,皇帝诸子乱斗,顾绥要是有什么想法,想留在东厂以做推词,亦是可能。至于顾绥言行背后若然真藏了原朝或是其他人,崔光召也觉得不打紧。还能多与顾绥接触,便于相护。
再者,顾绥最后那话,不管对象是不是针对东厂、针对原朝,都给了崔光召思路。原朝恶行滔滔,但位高权重不假。按照顾知昘讲述,当年顾家出事既是原朝本人登门,即便是许多年前,也能明顾家之祸或有其他牵扯在。不得就是同皇帝有关。顾绥那话,要挖出各种因素,就特别有道理了。不得就又是有仇一起报,连着心上人那份一起了。
总之,崔光召认为,虽按理顾绥不太可能知道顾家、不太可能知道她是顾家女,但她既有成算,都能举出神秀与惠能法了,那顾知昘一开始想要把顾绥带离东厂的意思,就可以缓一缓。以顾绥心思之深,不像是会轻易改变筹谋的,不如继续观望。合适的话,也好援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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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些个判断有涉及到日前宗门决议,眼下不好对顾知昘明言,崔光召便挑着些话劝慰。
“你不是还不确定顾绥知情到哪种程度?不是还弄不明白顾绥一通真真假假的讯息打哪来?”
“她要有计划,你一时也阻不了不是?我看她今个儿通篇只是在给我们露消息,半点不像想提行动、想商议的样子。”
话着,崔光召还想到顾绥提及的功法修炼的事儿。原朝修习天衍录也不知掺杂了多少邪道段,还得找会试试顾绥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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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蓁这会儿边听着崔、顾二人话,边想着差不多的问题。
顾绥要真是知道顾家,真知道与原朝有父母大仇,她打哪知道的?早知道了她忍了这么多年默默无闻,晚知道的她神通广大能掐会算么?可她话语里头又分明带了点这个意味。
正是思绪发散间,崔光召一句“通篇露消息”突然入了耳。徐文蓁挑了挑眉,可不是么。她心下一动,就突然想到那个家伙临走前莫名其妙的多余举动。再开口,直接终止了场上两人的惊疑忧虑。
“你们不确定顾绥的知情程度,不确定顾绥的心思立场,那不如交由我来寻个准信。”
徐文蓁眯了眯眼,若是当真有我想的这个意思在,罢了,便让你占了这个便宜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
程知感叹:你们这般天授之辈
崔光召扶额:谁天授之辈了?谁才天授之辈?
下章就讲具体占便宜了,程知干了啥,咋占的?
文蓁眯眼:你占我便宜
程知无辜:冤枉啊,不过你有就有,要不让你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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