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归来
一个月后。
“眉儿!”北帝一脸喜色的进了门, “朕的好眉儿!”
曲柳眉斜歪在榻上,一名宫人蹲在她身前正在给她涂蔻丹,听见皇上的声音, 宫人面色一变, 急忙回身俯首贴地, “陛下。”
北帝挥手,宫人便无声的退下了,路过时被北帝拿走了手上的东西。
曲柳眉看着涂到一半的指甲, 没分一点眼神给他,北帝好脾气的一笑, 一撩下摆坐过来,拉来她的手。
“真是一双玉做的手。”凑上去亲了一口,北帝接着继续给她涂,“让朕来给咱们眉儿涂。”
“陛下真会哄人, 我的这双手啊,满是老茧,哪里像玉做的了?”曲柳眉咯咯一笑。
“眉儿往日受苦了, 以后在宫里好好养着, 必定养的比玉还好。”北帝心的染了蔻丹,一点一点给她涂到了指甲上。
曲柳眉看了看指甲,“没想到陛下还有这份手艺,臣妾真有福分。”
北帝将东西拿到一边,歪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只要眉儿需得的, 朕都为你做。”
她弯弯眉眼一笑,“陛下这话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次是有眉儿出主意,虽未能按计划将江平西的夫人带回来,可也让她死的轰轰烈烈,动摇了南国百姓心中南国皇室的地位,再者,江星礼虽未投降,但是在黑鬼林失踪这么久了,必定已经丧命了,南国昨天都已经正式宣布他死亡了,那江凤予天赋不如她父兄,也一样下落不明,南国的臂膀已经斩去,待我北国修生养息一段时日,到时整了旗鼓,必能一举夺下南国!”
北帝起身,看着窗外的大好蓝天,“届时,朕御驾亲征,这天下都将是朕的!眉儿,那时朕便封你为后,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曲柳眉眼底幽深,唇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懒懒的下了榻,走到北帝身后,软软的依偎上去,“陛下,这可是你的。”
“自然,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咯咯,那臣妾现在就想要一样东西,很贵重的,陛下。”她撒着娇。
“哈哈哈哈,眉儿尽管,朕绝不吝啬。”北帝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手。
曲柳眉踮起脚,侧头凑近北帝的耳朵,一只手还抱着他的腰,另一手在他背心着转。
“眉儿……”北帝呼吸一紧。
“嗤——”轻微的刺破衣料的声音响起,锋利的匕首悄然没入男人的背心,又深又狠。
“我想要……陛下的命呢。”她语带娇俏,尾音软绵绵的。
“你,你……为什么?”北帝僵住,面上是不可置信。
曲柳眉仍然抱着他,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陛下,还记得你与臣妾初次相见吗?”
北帝感觉整个人几乎是三息之间便全身麻痹了,那一刀上竟涂了如此厉害的毒!
他张了张嘴,舌头根本动不了。
“陛下去猎,追一只兔子,追了好远好远,都追出猎场的范围了还不肯放弃,直到那兔子跑到臣妾脚边,被臣妾救了。”曲柳眉眉眼泛着笑意,像是想起了美好往事。
“陛下将臣妾带回宫,给尽了宠爱,臣妾什么,陛下就相信……咯咯,真是,果然五十岁的老男人自作多情起来,真以为全世界的姑娘对你都是真爱呢,我的傻陛下,你也不看看,你后宫前前后后十一个女人,死了六个,剩下五个疯了两个前朝公主,另外三个谨慎微,生怕惹怒暴脾气的你,啧……我有多蠢,才会喜欢你啊?”
他像是被她激怒了,这样的羞辱对自命不凡的帝王来,是致命的。
“陛下可千万别激动,否则死的更快哦。”曲柳眉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眨着眼睛俏皮道。
“可为什么臣妾还是跟陛下回来了呢,因为那时臣妾受了一个畜生一掌,还被人追杀,想来想去,便进宫玩儿一圈了。”
以魔教的一贯作风,换了教主,那么先前的就成了余孽,如同当初的莫月华被追杀一样,书争锋一直派人追杀曲柳眉,加上曲柳眉被盛怒之下的江星礼了一掌,尸毒入心,需要帝王精血,而北帝自然就入了她的谋算。
“陛下,臣妾本来想着,伤好了离开就是,可谁知道,臣妾犯了一个错,跟陛下一起犯下了一个错,让臣妾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她勾起唇笑,眸底全是深暗。
“陛下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战神江平西的妻子,她是臣妾的娘亲呢,臣妾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这样的错误,臣妾岂能一人承受?所以,臣妾来找陛下了。”她低低的道,手下攥紧刀把,狠狠拧了一圈。
“嗬,嗬嗬。”她退开,北帝直挺挺的倒下来,大睁着的双眼不甘的看着她。
轻抚袖摆飘然落下,曲柳眉指尖抚着他眼角眉梢的皱纹,“陛下恨我?”
“陛下这就不讲道理了,您贪恋我年轻美貌,我需要您解毒疗伤,你我是公平交易啊,何必这幅样子,莫不是……陛下这把年纪了,还在相信爱情吧?哈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合,“可笑的男人!你宫里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曾经你的爱情?看看她们的下场,我真庆幸,若非男尊女贵,约么世界会是另一种样子吧。”
“嗬,朕,朕待你不薄!”终究不甘心,他努力的脸都涨红了,指尖勾住她的大袖,恨恨道。
“是么?您的好是指各种赏赐和留宿?陛下,您可真天真,我伺候好您,给您温柔意,您给我那些我根本不稀罕的破烂东西,这不也是交易,可别您爱我,您的儿子都比我大呢。”
她站起身来,房顶上飘然落下一个男人,“我们走吧。”
“陛下,我不叫莫眉,我真名曲柳眉。到了下面,若遇见阎王爷,记得申冤,便是魔教教主曲柳眉,取了你的狗命!”
两人转瞬而去,北帝直愣愣的躺在烧着地暖的地上,暗红的血侵入地毯,蔓延开一大块暗沉,他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想睡。
*
“姑娘,京里二姑娘来的加急报。”彩月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线报呈上。
这位是那群暗卫里唯一的女子,据家人都在洪灾中没了,后来被陆王救了,她身为女子,本可以不吃苦,不过为了报恩陆王,心甘情愿做了暗卫。
李嬷嬷走了后,陆潺潺就将她提了上来。
接过她手里的纸条,“今其最近如何?”
“公子已经抵达了萧家堡,懂事了很多,萧家的人看了您的亲笔信,已经答应留下公子,不过将您分出去的生意给推了。”
皇帝虽然死了,玉天香看样子也安分下来,但陆潺潺还是为防万一,将陆今其弄到了萧家堡去学武,干脆让他吃点苦头。当然,萧家早已不欠她,所以她给出了条件,便是将手头一部分生意让出去。
“既然如此,也不要再明面上给了,私下里将生意多让他们几分便是。”
“是,对了,据萧老爷子有意收公子为徒,不过……”彩月面上难得迟疑。
“不过?”
“不过公子此事他不能轻易决定,要听大姐姐的意见。”
陆潺潺一顿,这大姐姐指的自然不是凤锦蓉,“倒是稀奇,他竟也将我看在眼里了。”
“公子心中,早将您看做最亲的人了。”彩月急忙为他好话,她对陆王有孺慕之情,自然希望他的儿子好。
陆家出事后,陆今其多次遇险,都是陆潺潺暗中帮助,被她提醒后,他才惊觉,他的家并不想表面想的那么美好,重击之下,他反而对陆潺潺格外依赖。
“若他无意,自己早便拒了,何必还问我?既然这样了,想必他也是乐意的,磨磨他的性子正好,去回他吧。”
彩月这才带了点笑下去了,陆潺潺回过神,开了手上的纸条,瞳眸微缩,僵了片刻后,将纸条扔进了火盆。
南国宣布威震将军江星礼、玉面将军江凤予战死,追封护国将军,立衣冠冢。
看着燃烧的火苗,陆潺潺勾了个冷笑,对于南国来,如今他们不仅夺回了石洲九地,还多占了北国两座城,明明是好事,可百姓的关注点却放在了江家身上,为了稳固民心,只能趁着两人都下落不明的时候宣布死亡,然后就可以大大的封赏了,这样不仅不损失什么,还挽回了民心。
“我的眼光倒是不错,那位三皇子,不糊涂。”轻声自语着。
据他不仅没有故意封锁消息,反而还义正言辞的替先皇道歉,十分谦卑痛惜,踩着先皇立足了人设,现如今百姓口口相传,全是这位皇帝的好。
也是,悠悠众口堵住了,却堵不了心,不如剑走偏锋,反正先皇都死了,活人才重要不是吗。
不过……她转头看着外边难得晴空,江星礼,你到底在哪?
代华背着双手,江星礼身着一件单衣,肌肉贲发,正立在庭中劈柴。
他如今已经大好了,即便代华故意克扣了药,九转寒功运转下,他还是康复了。
只有那张脸,倒真是半面恶鬼,结了疤后却留下了不少永久痕迹。
“劈完柴记得去挑水。”代华语气有点冷,垂着头整理药材。
江星礼顿了顿,将劈好的柴火整理好,抹了把汗却没动,“前辈,晚辈可否问前辈一个问题?”
“…。”
“前辈刚救我的时候,对我的态度虽不上热络,但也并非如今这样,是后来,晚辈到这第八天开始,前辈才突然转变,晚辈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江星礼被他这样冷着有一个多月了,心里总觉得奇怪。
代华拨弄着药材,“无可奉告。”
“那么另一个问题,前辈这里没有出去的路,敢问前辈,您这些工具和衣裳是哪来的?莫告诉晚辈,您当初掉下来的时候还带着这些细碎。”江星礼神色一沉,语气也含了冷。
代华停下动作,这才偏头看过来,“子,老夫且问你,你那伤势,为何好的那么快?”
江星礼一愣,的确,若非九转寒功,凭他的内伤,根本醒都醒不过来,更不要短短八天就可以自由行走了。
“这是晚辈的隐秘,与前辈无关吧。”
“哼!”代华彻底沉下了脸,将手中的药材一扔,“那日老夫将你带回来,检查之时发现,你的伤势外人给的反倒都是轻伤,最重的是却是你自己走火入魔造成的,邪气攻心十分罕见,我本以为这是巧合,并未放在心上,谁知,你伤势好的极快,种种迹象表明,你所练武功,乃是魔教邪功九转寒功!是也不是?”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完全是九转寒功消失多年,比邪气攻心还要罕见的多。
“晚辈所练武功又与前辈有何干系?晚辈敢对天发誓,除了战场杀敌,击杀蛮夷匪类,从未对百姓与无辜之人动手,前辈莫不是对魔教心存偏见,所以才误会了?”江星礼举起四指发誓。
代华神色极冷,“老夫心知你不是坏人,若你不是她的未婚夫,我还能放你离去,可谁让你不仅练了九转寒功,还是她的丈夫,那你此生,都绝不能离开这里!”
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潺潺心里有他,身为父亲,他实在下不了手弄死女儿的心上人,干脆把他困在这里算了。
“前辈未免有些无理取闹,恕晚辈实难从命!”江星礼眉头一皱,捞过衣裳要走。
“站住!”
“子,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尚未还恩,便要走?”
他脚下一顿,“前辈,还请莫要为难在下。”
“你以为,你现在离开就出的去?老夫没有谎,这里没有出去的路,若要出去,自然有特别的方法,没有老夫,你出不去!”代华背着手,神色冷冽。
“那前辈要如何才能放我走?”他此时已经对眼前的老头完全没有好感了,情绪隐有波动,被他死死压制。
“简单,三个条件任选其一。”
代华抬手,“一,你现在立刻自刎,将命还给我。”
“二,你现在立刻废掉武功,并发誓此生绝不再练九转寒功。”
“那第三呢?”
“三,你若前两件都不答应,那么也行,但你要发誓,出去之后,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见我女……见你的未婚妻,跟她再不要有任何关系!”
江星礼眉眼发红,“前辈,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
代华冷笑,“且看看你现在,不过是话罢了,还未曾动手,便已经控制不住魔功蛊惑,九转寒功自古以来,没有宁神心法就不可能成功,你的确天赋异凛,至今还未失去理智,可你敢赌吗?”
“这都与前辈无关吧?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子狂妄!今日你若不应了其中之一,老夫便是死也要将你留下!”代华满面寒霜,十分强硬。
“前辈若要咄咄相逼,晚辈也只能不客气了。只是晚辈并非不尊重前辈,而是前辈的条件太过苛刻,晚辈爹娘离世,还有妹下落不明,这条命是绝不能丢的,而第二条,实不相瞒,晚辈先天羸弱,几不能活,是练了这武功,才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若是废掉武功,不出几月,晚辈一样病弱而亡。至于第三条……”
他眸底带了柔情,“前辈不知,我那未婚妻自日子很苦,爹爹失踪,娘亲不慈,身边只得几个忠仆依靠,身子还一直病弱,偏偏,她头前两位未婚夫都琵琶别抱,离她而去,人们口口相传,谣言中伤,我是她仅剩的男人。我曾发誓,除非她先舍我,否则我绝不弃她,此生好好爱她护她,这誓言字字句句,言犹在耳,晚辈从未有一天忘记,如今前辈无理要求,晚辈绝不能答应。”
代华一愣,跟着大怒,“你什么?那两人竟负了她?”
“混账!”自己的女儿被两混蛋给悔婚了,换了哪个父亲都得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在原地转着圈,“她那母亲呢?陆王呢?这些人死了吗?便是不关心她,怎么任由他人陆王府的脸?”
江星礼心下突,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那两位抱的不是别家,正是陆王府另一位千金,玉夫人的掌上明珠,侧君之女。”
代华心里直泛酸,颓然坐在木屋的阶梯前,“实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知这么些年来,潺潺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前辈如此生气,我那未婚妻,与前辈有关系?”江星礼试探着问,“莫非您便是,神医代华?”
代华默了片刻,“老夫知道你不错,可非是我不讲道理,你们二人,命运作弄,绝不能在一起啊。”
“前辈……”见他没有否认,江星礼心里已经确认,如此,自然不能再对他无礼。
“多谢你多年来不曾轻视她,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代华犹豫着,“子,我今日便赌一把,将这秘密告知你。”
“我神医血脉祖师医神,与你魔教创立者尸魔,原本是一对夫妻,可是后来尸魔创下九转寒功,短短年限便修的大成,成为第一高手,你知道,为什么他能成功吗?”
“因为他有宁神心法。”
颔首,“是啊,宁神心法,便是这宁神心法。”
“我之所以不同意,就是因为……”他犹豫再三,“神医一脉的女子,便是宁神心法!”
“……什么?”江星礼怔了。
“可是,祖师身为尸魔的宁神心法,却活不过而立!那尸魔九转寒功的邪气,被尽数渡给祖师,他倒是神功大成,祖师年纪轻轻,却撒手人寰!你,我如何能同意?眼睁睁看着女儿走上祖师老路,我怎能答应?”
“你若真爱潺潺,便该离她远远地,万不可与她在一起!老夫今日将这绝密告知你,也是看你一片痴心,若你反而起了歹心,老夫拼了性命,也要杀了你!”
“你好好考虑吧,若你应下,吃下这颗言灵蛊发誓,老夫便送你离开。”代华完回屋了。
徒留江星礼呆呆站着,浑然不知如何反应。
继爹娘去世,妹失踪,江家覆灭,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连她,也要放弃了吗?
……三日后。
他站了三日,不眠不休。
最终乖乖吃下言灵蛊,发了毒誓,代华这才带着他去了一处山谷。
他将制作的几个特殊丸子抛上天空,顷刻间,山崖上便有金雕出现,一声清啸,含了丸子飞旋上天,片刻后又飞下来,乖乖停在两人面前。
“这里高悬万丈,往南是毒瘴沼泽,往北是断崖峭壁,往东是迷踪鬼林,只有这里,是北国国徽猛金雕的地盘,乘之而上,须臾便到。”
江星礼扬首观望,“前辈,我有一事不明。”
“既然您能出去,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看她呢?她很想你。”
“子,你答应过我,也发誓了的,绝不能告诉她我的行踪!”代华不得不再次提醒。
“……我在这里多年,是为了一味药。”犹豫后,他还是道。
“十五年?”
“是啊,十五年,那药便生长在南边的沼泽里,只有那里的环境才能活,我在这里,守了它十五年。”
“那药很重要?比她更重要?”
代华沉默,并没有更多,那药,他寻了两年,守了十五年,为了这株药,他独自一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十五年。
“子,我还有一事,三年后,若我未曾出现,你便独自前来寻我,若不见我,就拿着桌案上的药盒走吧,交给她。”
*
江南。
陆潺潺撩开马车帘子,“还有多久?”
“姑娘,咱们已经上了官道了,再行一个时辰,便是丰州城。”彩月乖乖回答。
“公子已经在那等着您了。”
“你最近倒是经常给他好话。”她挑眉笑道,放下了帘子。
“站住!”马车外传来粗嘎的男人嗓音。
陆潺潺眉眼未动,彩月从车夫的位置上站起来,“姑娘莫怕,不过几个毛贼,很快就解决了。”
这世道,官道上也有人敢拦马车了,腹诽了一句,抬手将书又翻了一页。
外面兵器的声音很快交织在一起,彩月原本以为只是几个不知好歹的山贼,谁知道就在她被缠住那一瞬,山林两边悄无声息射出几根铁索,精准的勾住马车四角,使力一扯,马车便四分五裂。
“姑娘!”
眼前大亮,陆潺潺一手握着书,已然起身,马儿受了惊,左右晃动着往前跑,她眉头一拧,躬身要去控制马车。
“嗖!”冷箭飞来。
暗处的暗卫已经跟埋伏的人斗上了,陆潺潺当机立断,整个人往后一倒,拼着摔下马车,也要躲开这只箭。
足尖踏着树梢,玄色袖袍翻飞,长发漆黑,男人罩着面具,五指修长如玉,百米外瞬间而来,出手间锋芒微闪,皂靴虚虚离地,长袖一甩裹住了她纤瘦的躯体,极快的倒退飞驰,带着她站上了树梢。
陆潺潺下意识隔着冰凉的衣袖抓住了他的手掌,男人似有所感,垂眸看来一眼,正对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陆潺潺心有所动,眉眼像是流入了星河,星星点点,亮的灼人,缓缓展开了笑颜。
作者有话要: 晚安,后面就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