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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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瞿嘉第一反应是避开, 但刚才第一眼的瞬间,已经看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洗个澡把自己洗硬了……还开门, 招她进来?

    瞿嘉意识到不妥,立即要退。

    陈皖南喊住她, 声音沉哑,“不敢看我?”

    敢看就怪了。

    他那里狰狞的像支凶残的武器,平时藏在西裤底下一本正经的东西, 此时,看的见上面脉青色经络,和她逃避眼神时, 那猛然紧缩了下睾.丸。

    瞿嘉惊慌的闭下眼帘, 可事实上陈皖南才是紧张揪心的那个,“还是接受不了我, 嗯?”

    “没有。”瞿嘉即刻否定。

    “那睁开眼睛。”

    “……”瞿嘉肢体僵硬的无法动作,两排睫毛轻轻颤着,如何努力都不开自己的眼帘。

    她害怕男人。

    从到大,即使有血缘的父兄, 也不曾亲密抱过她。

    曾设想过自己大概会单身一辈子,直到研一那年, 陈皖南的出现, 他恋爱方式极其热烈,在新生欢迎晚会上,遥遥初见后,听到她联系方式。

    大约一个星期, 便尾随在她回宿舍的路上。

    换成正常女孩子,半夜三更,被男性尾随,不报警就是喊色狼了。

    瞿嘉不是常人,她不惊不慌的从身后那道影子,走路插兜方式,步伐跨越幅度,判断出此人性格极其自信,典型的行动主义者,并且意志力强悍,对自己的信念十分专注,一旦认定目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直到他攻下这枚目标为止。

    这就是陈皖南的追求方式了。

    未启用一言一语,尾随了瞿嘉整整两个月,从格物楼到她宿舍的那段夜路。

    学校里,甚至不知道刑侦的人在追求瞿嘉。

    两个月最后的一天夜里,下着毛毛雨,直到瞿嘉走到宿舍门口,都没发现他的身影。

    这是最难的一次。往常,出格物楼的十分钟内,她必找出那人的踪迹。

    瞿嘉判断人从不会出错,对方如果不是她看上的那种旺盛力性格,多废一句话都无意。她撑伞原路返回,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比如情人湖那里的木桥,雨天路滑,掉进去好几位了。

    到了情人湖,细雨如毛,不见人影。

    她失望,算返回。

    瞿嘉,你找我?那人两个月没开过口,先喊的是她名字,瞿,嘉,平整的音调,像是认识许久,好整以暇,压着笑意,在桥下看她。

    瞿嘉不动声色,夜雨吹过她的短发稍,尽是利落,可心里明白,是她输了,这场无声无息,却心照不宣的战役。

    陈皖南大胜,甚至掐好了收兵的日期。

    为什么是今天?瞿嘉问他。

    他,昨晚你给我发了信号。

    瞿嘉心服口服,前一天晚上,秋雨将袭,她比往常早了二十分钟离开教室,因为怕他在外面淋雨,出去一看,他果然没带伞。

    ……

    的标间内。

    靠窗的那张床上,两个人不分你我的卷在被窝里。

    “你心里在意我。”灯关掉了,房间里,只有窗口这片白光,是外面的暴雪反射过来的。

    陈皖南把她侧搂在怀里,中间隔了被子,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的,他自己身上的那条被子却拖到床下去了。

    瞿嘉怕他冻着,一直反手在给他捞被子。

    烫伤的左肩,随着这个动作,不免的一阵阵疼。

    陈皖南扣着她的手腕,往她被窝里塞,自己的手也按在她胸口,不出来。

    “这点恩惠,我不稀罕。”陈皖南咬着她耳垂,“睡你的。”

    这怎么睡?

    虽她有肢体接触恐惧症,暂时没办法在简陋的旅馆里,并且工作缠身的情况与他做亲密的事,但被陈皖南裹着动也动不了,他却自由的“治来治去”,真有点受不了。

    “皖南……”瞿嘉低低的喘了一声,若不是夜色掩盖,真要豁出去了,总比这么吊着好,“求你了,要么睡,要么做……”

    “不做。”陈皖南受伤了,刚才在浴室,他正面开给她瞧,她没反应,现在被撩几下,就求做了?而且,她肩上还有伤。

    想到此,陈皖南就把唇瓣移到她后肩上,借着微微雪光,把她面朝里压了一下,左背露了出来,没穿内衣,皮肤白润如玉,只蝴蝶骨内的皮肤,全军覆没,红殷殷的一大片。

    “这是巴掌大?我两巴掌都不止!”

    “这么多?”瞿嘉诧异,她自己是从镜子里看的,大概没看全,但不怎么疼,应该不会留疤。

    “以后不是你干的事别插手行吗?”陈皖南无语的要死,身体里那股欲.火灭就灭了,再看她无辜无所谓的样子,气不一处来,把她衣服归还原位,在怀里搂紧了点,凑她耳朵上轻骂,“什么时候能学学卓韵,有事儿大老爷们上,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

    瞿嘉笑了,提到卓韵,燃情气氛自然没了,和他聊起来,“今晚你们出去聊什么了?到山上来后,你就心不在焉。”

    “我可能会为她心不在焉吗?”

    瞿嘉心一抖,“那为什么?”

    “剪子巷。”陈皖南眉头紧皱,吻了吻她面颊,“总觉得有点奇怪。卓韵找我们前,去过两趟剪子巷追查郭姗姗的事,她怀疑曾鹏人品出了问题,但结果显然和她预料的不一样。赵蕊蕊与曾锐轰趴结束后,死在别墅外头,那证明,对方确实是和曾锐发生的关系。但她还继续找曾锐,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坚定不移否定自己老公?”

    他语气有点不可思议,“夫妻间弄成这样,有必要过下去?”

    陈皖南怎么也无法想象,他此刻抱着的瞿嘉,如果这么怀疑自己,真要气的立马吐血三升,并且果断离婚。

    瞿嘉听了只是笑,她其实不想管卓韵的感情事,但陈皖南嘴上和对方撇的一干二净,其实是有点放心不下。当年她离开时,他多少的好兄弟电话给她,汇报那个新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孩卓韵,风姿绰约,谈笑大方,与他肩搭肩,把酒言欢。

    这种革命友谊之深厚,从他对曾鹏诸多挑剔的目光上就能看出来。

    瞿嘉脸埋进枕头里,一声不吭了。

    陈皖南兀自抱着她赏了会儿雪,察觉到她没动静,唇角微微一扬,气笑,“心眼。”

    谁心眼了?瞿嘉不承认。

    “好,其他公事?”他笑着。

    这就把卓韵归为公事一类了。

    瞿嘉没有异议的继续装睡,窗外大雪呼啸,能听到山风猛窜的寒冷声势,隔着温暖的被子,陈皖南轻轻话时,胸膛微微起伏的弧度,仍能传到她背上来。

    有点催人入梦。

    眼皮渐渐磕上,最后一个意识来临前,瞿嘉想起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问他,那三名在旅途被曾锐喊去轰趴的女游客,是关键人物,失踪的曾锐一定和她们关系不浅,如果夜里有事,一定要叫自己起来。

    然而,怪就怪在瞿嘉太困了。

    瞿嘉回国以来,深受失眠困扰。今天是头一回躺在深爱的男人怀里,那安定的仿佛在做梦的幸福感,把她深陷在睡眠中,不愿醒来。

    ……

    “801客人在吗?”

    “801客人开下门!”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凌三点钟。

    瞿嘉放下手机,一时有些找不着北,因为她第一时间找的是陈皖南,她床上没人,旁边那张更是连躺过的褶皱都没有。

    他出去了。

    瞿嘉开灯,一边穿自己的衣服,一边数床头柜上,陈皖南留下的物品,口供袋在,钱包证件在,外出御寒的衣物全部不在了。

    半夜三更,外面狂风暴雪。

    他出去了?

    “你好瞿姐。我是宾馆服务生,801号陈先生一个半时前给您留话……”门外的女服务生话没传没。

    紧闭的房门,啪的声从内开。

    瞿嘉发丝微乱,神情却是一片镇定,“什么话?”

    “你来看下吧。”女服务生欲言又止,不好直,怕把人家女朋友吓住了。

    瞿嘉警察的身份,并不为其他人知晓。

    她长的花容月貌,实在像陈皖南这名刑警先生,上来游玩时,带着的女朋友。

    女服务生一路把瞿嘉带着,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大厅。

    大厅的旋转玻璃没让外面的寒气透进来。

    但暴风雪的威力十分强悍,大厅里听到的呼啸声,比封闭的房间内大多了。

    瞿嘉看到厅里大约了二十几位,衣衫随意披着的住客,都是半途被叫醒的样子。其中男人居多。

    地上水淋淋的,两个医生模样的男人,蹲在地上查看一个女人的情况。

    “这是?”瞿嘉惊诧。

    “韩莹,女,二十八岁,昨天上午入住本店的游客。”回答瞿嘉的男人是宾馆的负责人,他面色严峻,走到瞿嘉身边,“这是陈警官的冲锋衣?”

    “对。”瞿嘉当然认得这件蓝色冲锋衣,刚才她还在房间内寻找着,以判断陈皖南的行踪。可现在被盖在一个明显被冻的半死不活的女人身上,她心头狠狠的发跳,听到负责人介绍,一个半时前,这名叫韩莹的女游客,从宾馆后山坠崖。

    宾馆方面第一时间报警,由于风雪阻挡,山下的松阳派出所告知宾馆入住了两名刑警,便立即找上人帮忙。

    不止陈皖南下山救人了,赵乐天也下去了。

    “现在情况是,当时和韩莹坠崖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个男人。我们宾馆的电工,只把伤势轻的韩莹先带上来。此刻底下除了两名警察,还有一名身份不明的男士,照外面那天气,今晚他们不一定上的来,所以告知你一声。陈警官叫你不要担心。”

    宾馆负责人的底气明显不足,既然是悬崖,那道路必定惊险,韩莹先上来,不代表那名坠崖的男士会和她同一个地点,只可能是比她掉的深,救援难度自然大,而且危险。

    负责人兀自强装镇定,准备全身心应付那名陈警官的女朋友。

    然而,当其他人也在等着这名女朋友哭闹时。

    瞿嘉却径直掠过酒店的复责人,目光笔直望向那名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外套上染着油渍的年轻电工,“下午,是你在三楼观察我的吧?”

    这问题和现下情况有关系吗?

    众人眼神狐疑。

    “是我。”出事后,这名是唯一自告奋勇跟着两名刑警下去救人的人。他虽然年轻,但救援显然耗损了他不少体力,此刻回答瞿嘉问题,气息有点喘,“我知道你们是警察,中午在餐厅,我看到你手里拿着郭叔女儿的案卷。”

    这名电工,下午在经理那里拿到资料,陈皖南就确认了,此人不是凶手,对方在宾馆工作五年,与挑山工郭玉关系亲厚,看到案卷在瞿嘉手上露出来,有观察之心不奇怪。

    但韩莹这名女游客,却是非凡。

    她与另外两名同伴,就是昨晚最后见到曾锐的人。

    下午赵乐天只问到另外两名同伴,而韩莹单独游玩去了,本来等待对方归来,才在山上住下的。

    现在,人是等回来了,却是被人从山下背上来的。

    那坠下的那名男游客,是曾锐的可能性极大了。

    “我半夜上厕所,从窗户里看到她和一个男的,从宾馆后面的储物间走出来,就很奇怪,因为那里不能住人。出于好奇就去看看了,走到后院边上,听到男女声的惨叫,吓了一跳,立即电话给经理,然后跑去看看,果然是坠崖了。”男电工这么对瞿嘉解释。

    他似乎百思不得其解,狂风暴雪里的凌,那对男女为什么会走到后山那里?

    “那间储物室,放什么的?”瞿嘉问酒店负责人。

    你现在该关心你的男朋友。

    负责人眼神如是道,出了这么大事,事主不找自己哭闹,反而在查案,他佩服之余,也觉得这女的冷血,声音便有些硬,“就摆些宾馆的床单被罩什么的。”

    “什么床单被罩?你敢没违规那些经济拮据的挑山工住吗?”这道女声气势如虹,从狭长的楼梯上传来,正是面色不善的卓韵。

    她睡了半夜,突然听到楼下异响,曾鹏立即就穿衣下床。这次上山,他们是抱着来找曾锐的心思上来的。

    别墅里死了人,曾锐下落不明,依他尿性,肯定是吓得屁滚尿流,躲了起来。

    这会儿,酒店里有了异动,八成与对方有干系。

    这名叫韩莹的游客,坠崖前与曾锐别墅轰趴,又被电工证实,同坠崖的还有一名男性。

    曾鹏立即便去后山查看,才刚反馈了消息给卓韵。

    “那间储物室里,住了一名叫郭玉的挑山工,对吧,宋经理?”卓韵气愤至极。

    郭玉因为女儿失踪的事情,一直不待见曾家人,曾锐撞到这老人家手上,铁定被骂了个透,不定正因此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坠崖的。

    “我给郭师傅免费住怎么了?天寒路滑,老人家干了五年多挑山工,后天就回老家了,想在这山上看看夜景,不耽误其他游客的事儿吧?”负责人霸气极了,他这态度,获得了那名电工的力挺。

    这两名旁观者,明显和郭玉私交亲厚,并且对曾家同仇敌忾。

    瞿嘉在思考着,郭师傅坚忍不拔,为了女儿,留在外乡五年,他这精神,除了感动宾馆的负责人和电工,还感动过谁?

    那名凶手?

    自从报道车震新闻的男记者被杀后,曾家便鸡飞狗跳。

    卓韵还在吵,这名阔太太,恨不得撸袖子上去跟酒店负责人干架,她担心的不是叔子曾锐,而是陈皖南。

    “人住在你们店里,要人家刑警去救,自己半个人不出,山下要出了事情,我叫你这店别开了!”

    “没办法出。”负责人面露难色,“风雪太大。专业救援队来,也得等风雪停。”

    围观的住客也纷纷点头,虽然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都不敢下山。

    卓韵呆呆傻傻,望了一眼外满暴雪怒吼的天,忽地,软地下,瘫坐在了地上。

    曾鹏也下去了。

    是他亲弟弟,他不能不管。

    此时,韩莹悠悠转醒。

    陈皖南的冲锋衣早被丢开了,其他人拿过厚厚的被子把对方卷了起来,山下情况之恶劣,韩莹手指上的冻伤可窥一二。

    “我自己下去!”卓韵忽地回光返照,不能指望酒店,她自己还不能下去吗?

    “曾太太,你还是不要添乱。”旁边人劝着。

    卓韵气的眼泪快下来,“我朋友没有外套穿,他会被冻死!滚开!”

    回身,却找不到陈皖南的那件冲锋衣。这些人,趁乱还要偷衣服不成?

    “有没有男士冲锋衣?多少钱,我都买!”她记得上楼的过道边上,有个店,里面似乎有些东西。

    “曾太太,山上不卖冲锋衣。”刚才领着瞿嘉过来的那名女服务生,正拿着一串钥匙,从店那边走过来。

    “你管店的是吧,有吃的喝的,防寒的其他东西,通通卖给我好吗?”卓韵着就要掏钱包,可她大衣里,半毛钱没有,手机也没带下来。

    女服务生见她一通乱折腾,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不用了。已经被陈警官的女朋友买走了。”

    “……谁?”卓韵怔愣。

    “瞿姐十分钟前背包下去了。”

    ……

    他,你什么时候能学学卓韵,有事儿大老爷们先上,一个女人掺和什么?

    陈皖南他确实先上了。

    后面的纰漏,也肯定不让他一个人顶。

    直到站在深不见底的风雪崖前,瞿嘉还是镇定的。伴侣是什么?福祸生死相依。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她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  双更没有,就来个肥章吧。

    韩流来袭,大家注意,我刚病完,宝宝也发烧了,靠。

    明天照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