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之物
江璃回到前头,花树还站在原地,“怎么样?”花树问。
江璃道:“怕是被选中了什么东西。”他想了一下:“总之不会是好事。游戏现下已不让他换牌子,那红牌是他的了。”
江璃完,花树就对跟在江璃身后的美姐道:“美姐,拿好牌,不要掉了。”
“啊?”美姐没明白。
江璃回头解释:“别让邋遢男把你的牌子抢去,不能跟他换。”
美姐明白过来,看一眼中的牌子:“难道,咱们要一直拿着这牌子吗?”
“原本不需要拿,”江璃道:“但邋遢男抽中了红牌,咱们就要拿着了。”
“接下来,怎么办?”美姐问:“咱们继续走吗?”她戒备的看了四周一眼,她怕那雪狼再回来,也怕还有别的雪狼出现,总觉得留在这里不安全。
江璃看一眼上的木牌,“等等吧。”
江璃话音刚落,这时候,突然自远处传来了一声鞭声。
鞭声很空旷,在这寂静的地方,听起来就像一个很响的炮仗,还带了回声。
众人循声往鞭声来处望,便见正前方,原本雪狼奔来的地方,雪天连接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黑点徐徐扩大,清晰的马蹄声传入耳际。
待得近了,能分辨出是一辆马车。
由两匹黑马拉着,车前头坐了一个人。衣上的白毛随着气流微微舒展。头顶戴着白毛帽,帽子底下露出雪白的头发,是一个皮肤暗黄,满脸皱纹,通身白毛衣裳的老者。
打扮的像一个雪怪。
在玩家们面前拉停马车,老者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了一句:“拿着牌子,上车。”声音很冷,一种对待生人的语气,没有任何客套。
老者身后的马车车身只是一层单薄的木板,木板左右四个轱辘,高出车身一半。坐在木板车上,可以从木板之间的缝隙看到车底下的白雪。
不过好在板车够大,5个人上去挨着蜷腿坐下,竟然都盛下了。
老者看一眼地上遗落的一根带红的木牌,下了车辕,围着马车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停在邋遢男面前,“拿上你的牌子,不然就滚下车去。”
邋遢男显然不想拿,他哼哼唧唧看着老者,“能不拿吗?”他显然也意识到那不是好东西。
老者不话,上揪他,邋遢男立刻叫唤:“拿拿拿,我这就拿。”
他完赶紧自己跳下车,捞起地上的牌子,生怕老者把他丢下一般。
老者见他拿上牌子,就没再话,重新上了马车,一挥鞭子,调转车头,往来处走了起来。
坐在板车上,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冷,但比徒步好受了许多。
等到来时指路的路牌已经看不见的时候,马车又走了约半时,远远的,一片雪白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栋木头房子。
房子看起来很大,目视有上下两层。
这房子孤零零的立在雪地上,显得十分突兀。
不过房前立着的一棵枝丫宽广的大树,给这房子增加了一点生气。
老者将马车停在离大树不远处,让大家下车,拍了拍马屁股,让马拉着车走了。
玩家们跟随着老者往大树走,待走近了,江璃看到树上有东西,就抬头去看大树顶上,便见粗大乌黑的树枝之间,有一个跟树枝颜色很相近的暗黑色铁笼子垂吊其上。
铁笼子四周封闭,朝下的地方是开口。也就是没有封底。
老者见江璃看,就跟大家了一句:“大树底下不要走。”
然后领着众人绕开那个铁笼所在地。
就在众人绕过大树,要靠近房子的时候,跟在队伍最后的邋遢男却突然惊恐的叫了一声。
江璃循声后看,便见邋遢男已经将里的牌子重新扔到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牌子出现了变化。
它原本木杆柄子底端的红色,此刻已经没有了,而牌子的圆头处,中心,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红点。
江璃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里的牌子,牌子顶端是扁圆形,直径二十厘米左右,厚约厘米,像个放大的无绳拨浪鼓,只不过拨浪鼓柄子没这么长。所有人的牌子都是长度一样,形状一样。
江璃的牌子上干净一片。
而邋遢男的牌子,现在正中间一个圆形红心,看着不似拨浪鼓,倒更像个靶子了。
老者见邋遢男又扔了牌子,很不乐意,走到邋遢男跟前,指着牌子:“捡起来。”
邋遢男不敢捡,哀求的看老者,“不捡,可以吗?”
老者斜着他:“你确定不捡?”
邋遢男心里咯噔一声:“不、不捡?”他心里有些畏惧,觉得不听npc的话可能有些危险,但跟这个比起来,他更觉得那靶子才是个催命牌,更危险。
能不拿,就不拿了吧。
老者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无所谓。”
这时候,木屋顶上的二楼窗口处,突然传来很响的一声,众人循声抬头,便见二楼窗户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红艳艳衣服的女人一下扑在窗口,半边身子都探了出来,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探出的身体仿佛要从窗口栽出来。
不是仿佛,她真的栽了出来,从二楼直接落在了众人面前的雪地上,雪被砸出很闷的一声,就像一团泥巴摔在了石头上,中间还有清脆的一响,这女人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别在身下,显然是脱臼了。
但是她仿佛没有痛觉,立刻爬了起来,脸上露出满满的喜悦,耷拉着脱臼的胳膊,晃着身体,红艳的裙摆划出波浪的弧线,她欢欣的冲着众玩家跑过来,“爸爸,你们回来了?我等了你们好久。”她冲到老者面前,用没脱臼的胳膊抱了一下老者,就要转身看众人。
但被老者拉住了,老者淡淡的道:“先把胳膊接上。”
女人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眼角有细微的皱纹,但动作表情却很年轻,仿佛带着稚气。她闻言就抓住脱臼的胳膊,咔的一下安了上去,期间迫不及待的伸长脖子,心思根本不在胳膊上,视线在众人脸上不住搜寻,按捺不住道:“他呢?跟你回来了没有?”
老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松开拉着女人的:“回来了。”
女人一被老者放开,就围着人群转,像欢快的花蝴蝶一般,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雀跃,当她转到邋遢男身前的时候,这种喜悦达到了顶点,她直接扑上前抱住了邋遢男的胳膊:“亲爱的,”女人把脸放在邋遢男胳膊上蹭了一下,用软软的声音撒娇道:“你回来啦?出去打工,结果到现在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邋遢男被这女人弄懵了。
也被这女人吓住了。
好好的,他成了人家老公了?!
邋遢男想起刚才这女人从二楼摔下都没事,还能若无其事的接胳膊,头皮都麻了。
女人在邋遢男肩膀上蹭过脸后,指着众玩家道:“这是跟你一起工作过的同伴们吗?那就都请进来吧。咱们家房子大,让他们做客没问题。”
女人拉着邋遢男往房子里走:“你这种好客的性子,我一直喜欢,爸爸会照顾好他们的。”
很快,邋遢男浑身僵硬的被女人拖进屋去了。期间邋遢男似乎试图掰开女人的,但他没能成功。女人的力气似乎很大。
她察觉不到邋遢男的挣扎害怕一般,自始至终都高高兴兴的。
女人拉着邋遢男进了屋后,老者抬步往前走,对玩家们道:“拿着牌子,跟我进屋。”
玩家们面面相觑一瞬,都抬步跟着老者往前。
江璃因为看邋遢男的牌子,所以此刻站的是队伍后头,前面的人都开始走了,江璃跟上。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却发现视线里闪过一抹红。
他停了下来,弯下身仔细看了一眼。
红色来自脚下踩下的雪窝里,地上的雪依然厚,一脚下去没到脚踝,但是一脚下去抬起来,踩下的雪窝断层处出现了一抹红。
像血的颜色。有些发暗。
江璃用鞋子把雪拨开一些,露出的红色更多了。
前头花树停下,回头等了江璃一下。
江璃抬头,见老者已经上了门前的台阶,此时回头看了这边一眼,江璃抬头,不动声色的用脚把雪拨回去盖住,然后若无其事往前走。
走到花树跟前,花树悄悄探过头来:“发现了什么?”
江璃也凑过头去,声道:“雪底下可能有血。”
花树眨了一下眼,抿嘴点了一下头。
一行人进屋,留下一根靶子般的木牌孤零零的躺在雪地上,还有一片纷乱的脚印。
江璃和花树是最后进屋的,进屋后,扑面一股热气。
房子很宽敞,进门是大厅,空间很广,中间铺着地毯,地毯上是回字形的长排沙发,沙发正前的墙边一个壁炉,里面烧着木炭,火焰很旺盛,房子里暖融融的。
许多冻麻木了的玩家,此时才真正的舒了口气。慢慢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不管这房子里有多么危险,但最起码不会冻死了。
毕竟前头的路上,太受罪了。不想经历第二回。
江璃站在玄关,往厅内扫了一眼,红裙女人没在,邋遢男自己坐在沙发上,面朝这边,似乎还在发懵。
老者扫了站在大厅的众人一眼,“跟我来,我给你们分配住处。”他完就往侧面的楼梯口走去。
老者要分配住处,玩家们自然跟着。
邋遢男见众人都上了楼梯,他扫视了一眼空旷的大厅,身子缩了缩,慌忙站起来,跟着众人后头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