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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荞荞下课后跺了跺脚,非常的没有形象,无他,南方的冬天是真的不好过,万分想念有暖气的日子。

    室友招呼贺荞荞一起回去,可她和人有约,摆脱室友把书本带回宿舍转身就朝校外走,下午没课明天还是周末,她得去看那个天天给她电话催她过去安慰的望妻石了。

    从上海坐车到嘉兴,贺荞荞到时天快擦黑,阴沉沉的又没有下雪的样子,梁至屹恰好来车站,笑眯眯等在那儿,贺荞荞就有点腿软。

    “你笑的……很流氓。”

    梁至屹接过她背包,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哪里流氓了?”

    “眼神。”

    “嘿嘿,好不容易你成年了嘛,要不然我总觉得是在欺负未成年人。”

    贺荞荞上大学时刚过了十七岁生日,两人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在外人面前不好太明显,毕竟贺荞荞太了,在大学里是被爱护的妹妹,偏偏被众多师兄虎视眈眈的师妹还没进校门就被人拿下了,师兄师姐都跟防狼似的生怕梁至屹会亏待自家师妹,耳提面命让贺荞荞不能吃亏。

    大一暑假那年贺荞荞满十八岁,和梁至屹一起到服装厂帮忙,她一直是服装厂挂名的老板,只不过很少过来上班。

    同宿舍的姐姐们知道贺荞荞暑假来找对象不大放心,恰好服装厂需要实习生,五个姐姐都跟贺荞荞一起来了服装厂提前实习挣点工资,不过这暑假贺荞荞被她们看的够紧,刚刚陷入热恋的梁至屹只能和贺荞荞谈一场纯纯的恋爱,连初吻都是偷偷摸摸发生的。

    大二开学,贺荞荞抽时间学车,日后她肯定是要长时间来厂里的,学会开车也方便来往。

    梁至屹开车接她回去,两人上车后他突然靠过来在她脸颊上偷一枚凉飕飕的吻:“好想你。”

    前面大半个月梁至屹都在外地跑业务,细细数来两人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贺荞荞其实也很想他,握紧他冰凉的手掌:“辛苦你了。”

    服装厂许多事都是梁至屹一个人操心,她能帮的忙实在有限。

    梁至屹老实不客气的把嘴凑过来:“亲一个。”

    贺荞荞环顾四周,飞快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好了,快点回去。”

    “好勒!”

    服装厂设在嘉兴,场地租金便宜不,这里未来发展良好,他们算是提前占便宜了。短短一年半时间服装厂的规模已经扩大了一倍,四千名工人日夜不停地赶工勉强能供得上客户需求,两人都想再次扩大规模,但是手头资金有限,要扩大规模只能走贷款一途,贺荞荞同学的父亲在银行工作,她从同学口中得知近几年银行贷款有优惠条件非常划算。

    贺荞荞把知道的信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梁至屹,梁至屹精神一震:“宝贝儿太好了,我还没想到这件事你就帮我解决了。”

    “你就好听的吧。”这么大的事儿贺荞荞不相信梁至屹没有算,不过是怕她有心理负担罢了。

    车子开进服装厂,隐隐约约能听到机器轰鸣声,梁至屹却直接带她去了办公室,幸好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贺荞荞脸颊发烫。

    甫一进办公室,梁至屹拉着她进来反手关门反锁,然后用力把她抱在怀里,轻笑着吻上她的唇:“荞荞宝贝儿……”

    好想你。

    贺荞荞闭上眼睛承受他给的亲吻,如此安心。

    梁至屹的吻非常有大狼狗潜质,贺荞荞脸耳朵耳垂都沾上了他的口水,尤其是耳垂,红到发热,直到最后腿软才推开他。

    大狼狗哪里肯走,围在身边谄媚:“宝贝儿我给你把衣服系好……”

    “滚蛋,才不信你。”

    贺荞荞整理好衣服掏出手帕擦脸,梁至屹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心一软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还没沾上沙发就被人一把抱到腿上在脖颈里曾来曾去:“荞儿,咱们结婚吧。”

    “法定二十岁结婚,我今年十八,永远十八。”

    梁至屹也是发疯了才结婚的,本身他自己才二十岁,怎么可能结婚的,只不过不那么心安。

    “荞儿,你是不是瘦了?”梁至屹两只手不老实的丈量她纤细腰身。

    “可能吧,最近和室友天天跑步。”贺荞荞还没缓过来气,懒得理他作乱的手。

    梁至屹抱着香香的荞荞很满足了,然而现实很骨感,没过多大一会儿财务申请发工资需要他签字。来签字的财务是个年轻姑娘,期间好奇的看了贺荞荞好几眼。

    梁至屹没有错过她量的眼神,笑道:“王,那是咱们公司贺总,我对象。”

    财务王消化了一下这句话,有些局促道:“贺总好。”

    “你好。”

    王很快捧着工资表走了,梁至屹把需要签字的文件签完,准备带着贺荞荞去吃饭,路上遇到下班员工和他们招呼,梁至屹再次把贺总介绍一遍,新晋员工太多,贺荞荞这次来算是在管理层混了个脸熟。

    大约是到了饭点,梁至屹的传呼机响个不停,他将传呼机交给贺荞荞,自己专心看菜单给两人点菜。

    贺荞荞把传呼内容看了一遍,几乎全是客户约饭的,个别工作联系转达给梁至屹,对方嗯嗯表示听懂了之后兴致勃勃的问她要不要吃这个菜那个汤。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家,梁至屹在服装厂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刚好够他们俩住的,即便贺荞荞不经常来,她那间房依旧干净整洁,床铺上还有一条轻盈的蚕丝被。

    “怎么又给我买蚕丝被?”去年冬天贺荞荞就收到了梁至屹给她准备的一条蚕丝被,一个冬天都是暖呼呼的,怎么现在不经常盖的被子也准备这么昂贵的被子。

    “我们不是正缺资金么、”

    梁至屹把椅子拉过来坐下,顺势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不愁,要不你睡过给我盖得了。”

    “…………流氓!”

    大狼狗表示他很纯洁,只不过要亲亲抱抱摸摸……

    **

    一整个周末贺荞荞都泡在服装厂了,还有新出的设计稿全部交给梁至屹准备投入生产。

    返校那天梁至屹干脆送她回上海,反正周一还要练习贺荞荞同学的父亲办理贷款。两人并肩进入校园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谁不知道贺荞荞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教过她的老教授经常在下一届学生里一本正经夸赞贺荞荞在服装设计方面的天分,尤其贺荞荞还代表学校拿了一个服装设计的大奖。

    梁至屹阿了一声,引得贺荞荞扭头去看。

    “怎么了?”

    “确定名分了啊,不定时来刷新盖章。”他的媳妇绝对不允许被别人拐跑了!

    贺荞荞拿他偶尔的幼稚没办法,等联系上同学还有同学父亲就让大狼狗去办贷款去了,一周后梁至屹拿到一笔金额很大的贷款,等到寒假,贺荞荞又回到嘉兴帮他料理厂子里的杂事,春秋服装厂的规模一下子扩大了两倍,年后他们将会迎来一个新的起点。

    梁至屹放心的把后背交给贺荞荞,等新厂扩建联系好施工队迈上正轨,已经快要过年了。去年过年贺荞荞很忙没回去,今年仍然没时间,况且实在的,回去贺家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她按时给贺家钱,从五十到一百再到逢年过节的三五百,这次干脆汇过去两千块。

    这个春节,依旧是忙碌又热闹的,梁至屹有生意合作伙伴会带着贺荞荞一起应酬聊天,也好让别人知道他们春秋服装厂背后的知名设计师到底是谁。

    结果,还没出正月贺荞荞就被好几家服装厂挖角了。

    梁至屹扑过来抱住她蹭了蹭:“荞荞你一定不能抛弃我啊!”

    “戏太多了你!”

    “你凶我……”

    贺荞荞不忍直视:“大哥,你喝多了。”

    “我根本没喝酒……”梁至屹还在蹭来蹭去,非常的有目的性,他酒精过敏滴酒不沾,但装醉是一把好手。

    贺荞荞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两人躲在这一方天地里兀自欢喜,却不知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惦记他们。

    **

    林若男作为穿越者并且穿越到了自己写的里,开始是充满自信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发现就算这是她写的也没办法操控所有人,陆轩对她并不如穿越前那样死心塌地,先前信誓旦旦要做出来的房地产只是闹,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倒是囤了七八套房子,不过他们还没到结婚年龄,这些房子分别挂在彼此名下,因为房子占用资金,他们根本没有资金去做别的。

    偏偏陆轩十拿九稳的项目也没拿到手,那个服装厂扩建工程要是能拿到手,肯定能大赚一笔,但不知道怎么的到最后根本不是陆轩的施工队。

    陆轩不知上进更不如原文中的男主那样大杀四方,原本应该对她死心塌地的男配罗志也没见踪影,按照原文足迹,罗志现在应该在艰苦奋斗发现他真正的身世,成为上海某个大佬的儿子,再对她求而不得,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原文路线?

    林若男悔不当初,暗暗想着罗志应该在哪里出现,可循着路线找过去根本没发现这个人,总不能还在农村老家当那个极品老头儿的养子吧?

    **

    年后三月,贺荞荞收到家里一封来信,是贺母生病了,让她有时间回家看看,信是贺文写的但字体却很工整,连笔看起来像是成年人的字迹,贺荞荞无法脱身并且脑补了一系列逼婚事件,对这封信的可信度保持怀疑。

    可过了没多久,贺荞荞又收到一封信,这封信的字体工整,是贺圆写的,这妞比较心疼,顺道拆穿了上封信的阴谋。

    前面那封信果然不是贺文写的,而是贺红升那老头写的,原因是贺老太生病了没钱动手术,而过年贺荞荞汇过去的两千块被贺文漏嘴,贺红升不由分劫走一千五,又让贺国刚跟贺荞荞要钱,贺国刚和贺母都回过味来,就算贺荞能挣钱也是自己的闺女,总不能汇过来多少钱都交给老头子,因此不愿意写信,贺红升前脚冒充了贺文的笔迹,后脚贺母就让贺圆悄悄明了缘由,不过信的末尾提了两句,家里房子老旧漏水准备翻新房子。

    话都到这份上,贺荞荞也不好不拿钱给他们,好在能用钱解决的事不算问题。

    贺荞荞和梁至屹商量了一下,寄回去三千块钱,并且言明自己没多少钱,至于他们信不信的另当别论,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愿意拿钱买清净。

    钱寄回去后果然安生了好一阵子,服装厂扩大规模后少不了招兵买马,贺荞荞介绍了靠谱的师兄师姐,歪正着让服装厂和学校成就了合作关系。

    服装厂扩大规模后,梁至屹和贺荞荞给它换了一个高大上一点的名字,春秋服饰,还有不同年龄段的系列服饰都注册了商标,年末投资了一部电视剧给剧中角色赞助了春秋服饰出品的衣服,毫不意外的刮起一起时尚风潮,春秋服饰走红。

    一个品牌走红之后往往少不了跟着潮流走的,换句话就是抄袭者,有家服装厂一直抄袭春秋服装厂的产品,用的布料劣质价格便宜,更要命的是还用了春秋服饰的品牌,梁至屹让负责人直接找律师告了这家服装厂。

    春秋服饰的这场品牌官司上了电视,算是得了一个免费广告,火的不能更火,基本上到年底就还清了银行贷款。

    年底拿到分红,梁至屹挥霍怪癖再次上升,豪掷千金给贺荞荞买了一套上海的别墅,未来翻倍到离谱的那种。

    贺荞荞嘴角一抽:“大佬啊,我也是有分红的,只是比你少一成而已。”

    梁至屹神色不变:“就喜欢给你花钱的感觉。”

    你行你有理。

    梁至屹有收藏腕表的爱好,贺荞荞当然要惯着这个毛病啦,买了两块百万腕表送给他收藏,大狼狗开心的就差在地上滚了。

    “谢谢荞儿。”前世梁至屹买到这两只已经停产的腕表花了不少钱不,关键很费力气,贺荞荞作为助理记得他的爱好,简直感动的想以身相许。

    可惜,贺荞荞再次推开了大狼狗,没到法定婚龄什么的,真的不能结婚啊。

    虽然,贺荞荞有那么一丢丢眼馋霸总大人的routi……

    这等不可言之事还是瞒着比价好,不然贺荞荞怕应付不来某个兽/大发的霸总。

    大三暑假,贺荞荞和梁至屹不那么忙了,决定回家一趟,顺便把他们的事儿和家里一声,虽然不是正经岳父岳母,梁至屹仍是准备了一堆礼物和见面礼,礼数做足才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么。

    这两年多,梁至屹一直没和罗老实他在外面做什么,反正养老钱月月按时汇到账户上,罗老实斤斤计较又抠门,但为人还算精明,知道收了钱就不能乱话,所以拿了养老钱从不会过问梁至屹在外面做什么。

    贺荞荞有点头疼回复怎么应付家人的盘问,出来现在的事业肯定有一堆人想来分口肉汤,但什么都不反倒过不去,因为并不是所有亲戚都过分,老实本分的她还是想帮一把。

    梁至屹主动把这个担子揽过去:“就你是给我工,每月只拿工资,别的不掺和,黑脸我来当。”

    贺荞荞靠在他肩上安心很多:“不知道我妈知道咱俩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唔……”梁至屹摸摸鼻子,反正不管贺母同意不同意,贺荞荞他是一定要娶哒!

    省会并没有机场,两人坐着晃晃悠悠的绿皮火车经历了三十多个时才到达县城,阔别两年半的县城又热闹了许多,他俩先去原来的裁缝店看望韩家姐弟俩,不过韩家姐弟俩并不在裁缝店,据工人是在新厂忙活,他们只好放下特产留了一张字条,然后拦了一辆县城稀有的出租车回了贺家庄。

    “得亏贺家庄离柏油路近,要不然我肯定不能拉你们过去。”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方言絮絮叨叨,还不忘探他俩的来历。

    梁至屹没有多,渐渐司机也就不再多了。

    半时后,到了贺家庄村口,梁至屹开口指挥着司机往贺家开。

    此时快要过年,村子里人都闲着聊天,猛地见一辆出租车进来频频量,一路开到贺家胡同口实在进不去了,恰好贺圆和贺文在门口玩耍,贺荞荞招手让他们过来搬东西。

    贺圆开始根本没认出来叫她的是谁,看清楚是她姐贺荞立刻兴奋的跑过来,大声喊了一声姐。

    贺文也跟过来,梁至屹给司机结清车费,四个人搬着一堆年货往贺家走,胡同里三户人家听到动静出来看,无不露出艳羡的目光。

    离贺家还有二三十米贺圆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妈,俺姐回来啦!”

    贺母估计在家里准备过年的食物,腰里系着围裙就出来了,贺国刚在邻居家下象棋听见动静也奔了出来。

    “哟,这都是谁买的?”

    “有我的,有至哥的。”

    贺荞荞这话出来算是提醒了贺母,旁边几乎认不出的高个子年轻人就是她相当看不上眼的罗志,满眼的兴奋劲儿跟霜茄子似的消失不见:“你俩咋一块回来了?”

    “咋不能一起回来。”贺荞荞笑盈盈,出来的话却是不冷不淡。

    梁至屹悄悄瞟一眼贺荞荞,暗中给自家荞儿竖大拇指,嘿,有他家荞儿在,他才不怕被岳母怼。

    等把年货放下,贺国刚客气性的问梁至屹在哪儿发展混的如何云云,梁至屹轻描淡写和人合伙开了一个工厂,挣点钱而已。

    贺母没大在意,摸摸贺荞荞身上的羽绒服:“穿这么薄,冷不冷?”

    “不冷,妈。”贺荞荞解下围巾,兴致勃勃从包里找出来给贺圆带的一条围巾教她戴上。

    “姐还给你买了衣服,前几天寄回来了收到没?”

    因为做了服装行业,贺荞荞习惯性的给他们的礼服都是衣服,每人每年都有新衣服穿。

    贺圆美滋滋:“有,咱妈不让我现在穿,让我过年穿。”因为过年穿了才可以炫耀,贺母在家里不,可在外头可是相当得意有贺荞这么个能干的闺女。

    把各色年货分开之后,梁至屹带着他那份年货去了后面罗老实家,人既然回来了当然要走个过场。

    贺家里,贺母把鸡鸭鱼肉类的年货收到厨房,糖果点心零食被贺圆抱着不撒手,就差在零食口袋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荞,你在学校干啥呀,这么多钱?”贺国刚试探着问,怕贺荞荞不走正道。

    对贺国刚贺荞荞多了几分耐心:“爸,我在至哥的服装厂上班,我不是学服装设计么,设计了服装图纸给至哥,他给我发工资。”

    “哟,那罗志工厂不吧,那家伙肯定挣钱啊。”贺国刚知道一些南方工厂挣钱,大概没想到罗志真的能坐起来。

    贺母放好东西从厨房出来,不大高兴的问:“你咋和他一起回来了?”

    “咋了?”贺荞荞不喜欢贺母的语气。

    贺母没好气的道:“他家就不是啥好东西,跟他在一起回来有啥好,让人家看见三道四,你个姑娘家家也不知道害臊。”

    “我已经是大学生了。”贺荞荞努力心平气和。

    “是大学生也是孩,你懂啥。”贺母唠唠叨叨了一系列和罗老实那续娶的媳妇发生的鸡毛蒜皮事,总之就是一句话。

    “罗家不是啥好人家,你别给我和罗志走那么近?”

    贺荞荞那点子逆反心理又上来了,凉凉道:“噢,那你们盖这砖瓦房的钱还是人家发给我的工资。”

    “你啥?”

    贺荞荞直视着贺母的眼睛:“我罗志给我发工资,我还在和他处对象。”

    一句话落音,贺圆贺文呆了不,贺国刚愣愣的,好在在贺母扬起巴掌的时候抓住了。

    “你干啥你,孩子好几年没回来一回来你就要人!”

    贺母颇有几分气急败坏:“你不听听她的啥,不要一点脸啊!”

    哎哟我去!

    “谁不要脸了?我和罗志处对像关要脸不要脸什么事?妈,你这话出口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是你亲闺女?”贺荞荞话音冷冰冰的。

    谁知,这话一出口,贺母脸色一僵,继而红着脸怒道:“你瞎啥!你要不是我闺女我能管你死活!”

    “那你还不如不管我死活!”

    贺荞荞甩下这句话施施然去厨房找热茶喝。

    贺国刚立刻变了脸色:“你干啥呢?孩子刚回来不找事心里难受是吧?”

    贺母冷着一张脸:“你看她出去几年成啥样子了,还不知道都在外面干了啥事!”

    贺荞荞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很想骂人了,贺圆一脸不安的拉住她:“姐,咱妈身体不好,你别和她吵。”

    她可怜巴巴的都快掉眼泪了,贺荞荞叹息一声,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贺荞该不会真的不是贺母亲生的吧?不过,以贺家当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况也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吧?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贺荞荞再端着茶杯回到堂屋,贺母已经气呼呼的去里间了。

    贺国刚算是摸清楚了贺荞荞的脾性,看起来好话,倔起来谁都不认,只能搁在中间当和事佬,问两人状况,到底合不合适的。

    事实上,从贺荞荞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起,这夫妻俩就知道贺荞的未来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贺国刚不大在意,反正孩子有四个,何况贺荞不仅有出息还大方,上大学不要家里钱不,还能往回寄钱,她要找什么样的对象贺国刚根本没能力也不大敢过问,贺母却还没转过来弯,总觉得贺荞是她生出来养大的赔钱闺女,不管多出息都要听她的,一不如意就要任性的吵骂。

    可惜贺荞荞吃软不吃硬,何况现在她对贺母几乎是软硬不吃。

    贺母自持身份,贺荞荞也拉不下来脸和她道歉,也更让她坚定,日后能用钱摆平就绝对不会和贺母多一句,而且有时候故意低调更容易让人轻视,贺荞荞把原本算的三分改成了五分。

    总而言之,‘罗志’在外面的工厂办的不错,她工资也高,至于别的,就别想了。

    贺国刚听完默不作声去处理那些年货了,贺荞荞闲着没事给贺圆编辫子玩,贺圆这妞真的没心没肺,顶着样式新潮的发辫戴上新围巾出门炫耀了,贺荞荞想了想拿出一些电信糖果去找罗茜了。

    她走了两三年,罗茜几乎不认得她,似是不敢将眼前的时尚女郎和当年和她一起放羊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不过拿了糖果和发卡没多大会儿就熟悉起来了。

    “荞,我罗志哥也回来啦!”

    “我知道,我跟他一起回来的。”

    罗茜眨眨眼,笑嘻嘻的仿佛明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荞,你跟我罗志哥关系很好啊?”

    “唔,还行吧。”贺荞荞已经完全不算在村里公布恋爱关系,让两家老人筹备婚礼什么的,他们是自由恋爱,回头该结婚结婚,都是自己的事。

    罗茜这机灵的姑娘了一些罗志家的事,比如罗志的继母人品不行,爱占便宜啊,想让娘家侄子住在罗家吃饭啦,还算认个娘家侄子当儿子以后继承罗老实的宅地啦。

    最重要的是:“荞,前几天有人来问罗志哥是不是被人收养的,我爸妈是罗志哥的亲爹妈找过来了。”

    来找儿子那家人开着轿车无比气派,在罗家进进出出好几次给罗老实带了许多礼物,罗茜还听要将罗志的户口迁走,她爸妈猜测罗老实手里肯定有不少钱呢。

    唔……贺荞荞皱紧眉头,这倒是个麻烦事,如果真是亲爹妈还不知道是缘还是债啊!

    “人家不是罗志是被人家扔了吗?”

    罗茜神秘兮兮的:“我妈罗志哥是被他亲妈扔掉的,来找罗志哥的是亲爸。”

    好吧,都是知青下乡闹的。

    贺荞荞拿到意外交流到的消息回家了,刚一进门就听见话声,梁至屹正儿八经坐在贺家堂屋里,贺母在一旁脸色阴沉,贺荞荞猜她大约是想摆一摆岳母的谱吧?

    于是贺荞荞朝梁至屹眨了眨眼,从她给梁至屹做助理时两人就默契十足,梁至屹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不必对贺母太慇勤。

    恰好,贺国刚拉着他问服装厂的事儿,梁至屹交代的内容和贺荞荞相差无几。

    过了一会儿的差不多,贺国刚拉着贺母去厨房收拾鸡鸭鱼肉,堂屋留给了他们俩。

    梁至屹舒了一口气:“怎么了?”

    贺荞荞哼了哼:“人家看不上你。”

    “你这口气让他们听见肯定以为你被我迷了心智,胳膊肘朝外拐。”

    “我管他们。”贺荞荞心塞不已,过年的兴致都被败坏了。

    梁至屹连忙换个话题,起亲生父母的事儿,半个月前‘罗志’的亲生父亲霍荣盛果然找了过来,而且人在上海,在罗家确认了他的身份却联系不上他,霍荣盛只能先回上海找罗志,但他回上海,他们回贺家庄刚好错过。

    “那他怎么?”罗老实肯定不会愿意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吧?

    梁至屹耸耸肩:“他答应了,还让我赶紧回上海联系人家,大概是给了足够的好处吧。”

    也没什么好伤感的。

    不过,贺荞荞挺好奇梁至屹现在的事业规模后会不会愿意放走罗老实?

    **

    因为贺母脸色不好,跟谁话都带刺,贺家这个年过的并不咋地,贺国刚气的狠了俩人大吵一架,贺荞荞睡在西间用棉花堵耳朵,毫无压力。

    不过第二日除夕,贺伟让她去给贺母赔不是。

    贺荞荞淡淡看他一眼:“我哪里错了?”

    “荞,你还,你……”

    贺荞荞面无表情的听这个享受贺家最好资源的长子和她高谈阔论,从礼义廉耻到伦理道德,她不反驳,贺伟兴致越高,可贺荞荞还记得当初她和贺母吵架时贺伟那句弱弱的添油加醋。

    “您起来一套又一套的,我听不懂,也懒得听,这事儿我没做错,我劝你别白费口舌。”她不喜欢的贺家人里,贺伟居第二位,理所当然的占用贺荞的资源,还觉得贺荞奉献牺牲是应该的,贺荞荞偏偏不惯他这高贵长子嫡孙的毛病。

    贺伟面红耳赤,居高临下的指着贺荞荞的鼻子,贺荞荞随手抄起一本书把他的手开,白他一眼。

    贺伟立刻想起贺荞荞那次发火怒狮子的表情,轻哼一声貌似很是不屑的走了。

    贺母再不高兴,这年该过还是过,贺荞荞没一点心理压力的吃着鸡鸭鱼肉,算年后早早就走,因为贺家的气氛实在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梁至屹也有同样的想法。

    年初四,正是走亲戚的热闹时候,一辆眼熟的轿车再次光临罗家,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从车上下来,一同来的还有一个柔弱的美貌女人。

    罗老实拒绝了围观人群,院门一关,只留本家亲戚还有‘罗志’和他的亲生父亲。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饭后,罗家大门才再次开,那一对男女很快钻进轿车离开了,罗老实夫妻竟面带微笑将人送走了。

    他们走后,梁至屹来找贺荞荞。

    “反正据他们所,我是那男人霍荣盛的儿子,他们答应给罗老实五万块钱把我买回去,他们正等我回上海上户口,要不咱们改道去北京玩一圈再回去吧?”梁至屹很不爽被人扔来扔去的,更烦他长大了能自己奋斗了,来个没感情的亲爹,还不如月月给罗老实养老钱那么养着。

    贺荞荞没有不答应的,在贺家这几天她快憋坏了,好在贺老太养病没来贺家,要不然更是鸡飞狗跳。

    两人都有走就走的魄力,坐了当晚去北京的车毫无牵挂的离开了。

    第二天霍荣盛和妻子来到罗家接人,罗老实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人已经去北京了。”

    罗志不好管教,罗老实可是深有体会,此刻竟然开始脑补罗志将这个据是亲爹的人气到跳脚的情景,笑的毫不客气。

    霍荣盛当机立断要去北京,可那柔弱女子满面愁容:“荣盛,咱们还是回上海等儿子回来吧,追得太紧了儿子肯定会不高兴的,反正咱们已经知道儿子的地址了,不会怕找不到人。”

    “那……按你的办吧。”霍荣盛只能妥协,到这个年龄都没有生出别的孩子,对唯一的儿子,霍荣盛也舍不得骂,但隐隐觉得,这儿子很可能不会听他的,昨天认亲也没叫一声爸爸。

    贺荞荞和梁至屹在北京玩到年初十买到回上海的机票,到上海已经是晚上,没想到家门前还有人守着给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  sorry,补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