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王爷可真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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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王爷可真贤惠

    李煦在山庄住了几天,没能等到播下的稻种出苗就回城了,因为雷阳派人来传话,甘蔗榨汁做好了。他带着人回到王府,果然看到了十台石磨榨汁以及放在一旁几大桶榨出来的甘蔗汁,还有几名工匠在对设备进行调试。

    雷阳笑嘻嘻地跑来汇报,“王爷,您做的这个石磨真是太好用了,能好几根甘蔗一起压榨,而且出汁快,还省力。”

    李煦见他们用的是人力,就提议:“也可以用驴来拉磨,省点气力。”

    “这您放心,我已经找好了上百名年轻力壮的雇工,日夜交替着干活,不出几日就能把甘蔗汁都榨出来。”

    李煦心道:这也太不知道省钱了,一百名劳动力要开多少工资啊,结果雷阳笑眯眯地:“每日管两餐,再每人送十方豆腐一斤豆干,咱们这最不缺的就是豆腐了。”

    得,这时候的劳动力是真心便宜,像农闲的时候,只要能管饭,就能招到许多免费劳动力,这么一想,李煦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招工了。

    大灶的火已经烧起来了,锅里按李煦的要求开始熬甘蔗汁,一边熬一边搅拌,以免锅底糊掉。

    雷阳跟前跟后,兴奋地:“王爷近日不在,豆腐铺的销量可好了,每日要做上千斤的豆腐,还好您可以用豆子换豆腐,否则豆子都不够用了。”即便如此,雷阳还是让人四处收购黄豆,因为这,黄豆最近还涨价了。

    “豆腐毕竟是廉价之物,百姓们自己在家就能做,等赚了些钱,就把方子传出去,我们的主要市场将会是南越之外。”要不是李煦实在穷,豆腐这东西他都不准备卖,做豆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赚的钱也不多,与其把人力物力放在这,不如做其他更赚钱的生意。

    雷阳有些担忧:“如此一来,若是方子传到外头怎么办?”

    “到时候你把告示贴出去,就王府要招加盟对象,愿意做豆腐的人可以来报名,筛选后择一部分人留下,签好保密协议,再把方子告诉他们,至于几年之后,方子泄密也无所谓,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宝贝,捂的那么紧做什么?”

    “王爷大义。”雷阳心疼地。

    “好了,这东西不难做,就算不传出去别人也很快能做出来的,红糖也是一样,捂不紧的。”当然,如果李煦想独占产品,可以弄个古代专利,不允许别人制作这两样东西,一旦发现,抄家灭族,那肯定没人敢顶风作案,啧,那他岂不是和暴君没两样了?

    “红糖要熬到浓稠适中,让工匠们多试试,最好是放凉后能成型的,这样比较好储存。”

    到糖,雷阳立即把豆腐丢一边去了,寸步不离地守在灶房里,等第一锅熬好,等不及放凉,就用筷子挑了一团出来吃,刚出锅的红糖甜香可口,入口即化,滋味妙不可言。

    “真甜啊!”雷阳笑眯了眼,舔了舔嘴唇,还想把筷子伸进锅里。

    李煦按住他的,“雷兄,注意卫生,想吃让他们装一碗给你慢慢吃。”

    “是是,疏忽了,实在太香太甜了。”对于没有多少零食的古代来,这东西确实让人爱不释。

    李煦记得时候,他就喜欢吃麦芽糖,一块一块白白的麦芽糖放在嘴里慢慢吸着,都舍不得一次吃完。

    等第一批红糖脱模,李煦拿了一块煮了一锅红糖水,确实是记忆中的味道,红糖独有的香味是白糖无法比拟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吃红糖馒头、红糖年糕了。

    寇骁刚回府,和迎面走来的刘树碰了个面对面,他诧异地问:“刘总管怎么没跟在王爷身边?”

    刘树行了礼,规规矩矩地回答:“王爷命我来给府上送些吃食。”

    “哦?王爷又做出什么好吃的了?”

    刘树想起之前李煦还提到寇将军,是想从寇家弄几块地来种甘蔗,于是绽放个真挚的笑容,:“是红糖做出来了,殿下命厨子蒸了年糕和馒头,送来给各位主子尝尝,不过奴才没想到寇将军回府了,送少了些,不如您跟奴才去西苑坐一坐?”

    寇骁回来本来就是居心不良,当然乐意跑一趟,等绕了半条街,他才诧异地问:“不是在围墙那开了个门么,怎么还绕了远路?”

    刘树漫不经心地答道:“那个门啊,奴才觉得不雅,便让人封了。”

    寇骁嘴角抽了抽,他是听过某些高官身边的奴才很难缠,但一直没见过,直到刘树出现,他才知道原来做奴才能做到他这种地步,这可比南越的任何一个官员都气派了。

    刘树回头看他,语重心长地:“寇将军是武将,不拘节惯了,我家王爷吧,平日里最怕麻烦人家,能得寇家收留已经万分感谢,因此许多事情都得过且过,这门留着是方便,但也徒增麻烦,万一奴才舍不得我家主子受委屈啊,这才自作主张把门封了,还望寇将军海涵。”

    得,你都这么了,我还能什么?寇骁第一次发现自己口才还不如一个太监,深深觉得懊恼,而且这围墙上的门一封,以后西苑怕真得改姓了。

    寇骁倒不是舍不得几个院子,只是这么一来,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两人成了邻居,一个屋檐下也见不着面,想想就心塞。

    他瞥了刘树一眼,笑着问:“刘总管今年几岁了?”

    “十七。”

    “呀,比我还一岁呢,不知家中还有何人?”

    “不知,我入宫年岁,连家在哪儿都忘了。”刘树很无所谓地回答。

    “那你和王爷一起长大的吧?你们感情肯定非一般主仆可比。”

    刘树虽然自己也觉得如此,但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寇将军笑了,王爷是主子,奴才这等身份可不敢和主子谈感情。”

    着着西苑就到了,几天没来,寇骁发现这个从自家隔出来的院子大变样了,根本不是他原来的院子了。

    刘树抬着下巴炫耀道:“将军是否觉得变化很大。”

    “是啊,雅致多了,是刘总管找人来修葺过了?”

    “非也,是我家王爷随便布置的,您看着变化大,其实没变动多少东西,您瞧那边多了一排盆栽,湖边多了一条石头栈道,还有那边的花园,多了几棵桃树,都是挑现成的移植过来的,半日功夫而已。”

    寇骁感慨:“王爷眼光独到啊。”要是能把他家也布置一下就好了,他平日很少住家里,他的院子也没什么人,因此也没人有心情给他布置屋子,那屋子里的陈设还是好多年前的,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和这边一对比,就觉得自己院子像个狗窝。

    想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可真贤惠!”

    刘树瞪了他一眼,“将军别乱讲话,贤惠可是形容女子的。”他心想:这寇将军真是个武夫,一点文化都没有。

    两人进了李煦的院子,见他正在书房写写画画,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自然地问道:“东西送去了?他们可喜欢?”

    刘树跑几步,到他跟前回答:“自然是喜欢的,那馒头和年糕做的太香了,奴才都忍不住吃了好几块呢。”

    寇骁很不满,这子怎么一见到李煦就变成个屁精了呢,而且没大没,刚才还跟他不和主子谈感情呢,结果这一主一仆处的跟兄弟似的。

    “咳咳末将来给王爷请安。”寇骁粗声粗气地。

    李煦听到他的声音抬头,诧异地问:“将军今日怎么回城了?”

    “是林统领他们要走了,末将回来给您一声。”

    李煦怔了怔,原来是羽林军要走了啊,算一算,他们也逗留了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他忙的很,也没去军营瞧他们。

    “他们何时启程?”

    “明日。”

    “之前拜托将军买的东西可都买全了?”他当时要给羽林军准备回程的行礼,因为自己口袋没钱,就拜托寇骁帮忙置办,当然,还是赊账。

    一债不烦二主,反正他欠寇骁不少了,不在乎再多一些,而且有了这层关系,他和寇骁也能更亲密不是?

    “王爷放心,都准备妥当了,药材也让医匠炮制好了。”

    李煦冲他笑了下,“辛苦寇将军了,正好这几日卖豆腐挣了些钱,先付一部分给你吧。”

    寇骁砸吧了下嘴,似乎在回味豆腐的味道,真心赞道:“那豆腐可真美味,一日三餐都吃不厌的,钱就算了,之前王爷送的弓弩可比这些值钱多了,而且王爷这儿的吃食新颖美味,别处都找不到,以后王爷有好吃的,能给末将留一份就足矣。”

    “这简单,你还未曾用晚膳吧?”李煦把书桌简单收拾了下,然后领着寇骁去餐厅吃晚饭。

    饭桌上就摆着一盘新出炉的红糖馒头,裂口的地方流出暗红的红糖汁,一进门就闻到了香甜味,还有一盘煎过的红糖年糕,把红糖年糕切成薄片,裹上一层蛋液用油煎一煎,表皮酥脆,内里绵软,也是非常香甜。

    作者闲话:  我本人不怎么爱红糖馒头,但油煎的红糖年糕真的好喜欢,很香,想吃。

    00得了滋润的男人都这样

    寇骁先啃了个馒头,这种面食南越比较少见,因为面粉很贵,寇家虽然吃得起,但也很少做,一口咬下去,满嘴甜香,寇骁食量大,这样发酵过后松软的馒头一连吃下五个也不觉得饱。

    李煦赶紧夹了一个放进女儿碗里,又自己掰了半个尝尝味道,也许是到了这个世界,吃的花样太少了,李煦仿佛回到了时候吃什么都香的日子。

    尤其对面坐着个大胃王,大口大口吃饭的模样也特能激起他的食欲。

    “好吃!”寇骁又夹了一块红糖年糕,年糕在南越是家家户户都会做的食物,也是过年过节时祭祀必备的贡品之一,因此寇骁没抱太大的希望,结果一口下去,滋味和平时吃的大不一样,用红糖蒸出来的年糕更甜更香,用油煎过后年糕没那么粘牙,多了一层酥脆的表皮,香味浓郁了许多,而且红糖的味道也还在,让人吃的停不下来筷子。

    “别只顾着吃年糕,那东西不好克化,晚餐吃多了不好。”李煦给女儿和寇骁分别盛了碗汤,“来试试这道笋丝鸭汤,解腻的。”

    餐桌上还有几道菜,一盘海蛎煎蛋,一盘油焖大虾,还有一盘凉拌海带丝,都是平日里大家餐桌上会出现的菜色,但做法独特,味道比寇家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等吃得十二分饱,寇骁才不舍的放下筷子,玩笑道:“若是能天天吃上王爷做的食物,寇某这辈子不娶妻也可。”完看了李煦几眼,心想:若这是个女子,我定千方百计娶回家,管他是何身份,实在太有口福了。

    南越不是没有好吃的东西,只是很少有人会花精力去研究新吃法,加上调料有限,吃食的味道很难千变万化,李煦做的东西也很一般,对现代人来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在南越却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李煦翻了个白眼,“感情寇将军娶妻是为了一日三餐,那你不如娶个厨娘回来。”

    “若是这厨娘能有殿下一半的气质与风采,我倒也娶得!”

    李煦听他越越不像话,让人把桌子收了,又去拿了钱给他,“豆腐毕竟是廉价之物,赚不了几个钱,不过积少成多,这些你先拿去,制造弓弩是不够的,但好歹能给将士们制一身新衣,算是本王给寇家军的见面礼。”

    寇骁愣住了,久久没反应,他舔了下嘴唇,不可置信地问:“这是王爷给寇某的?”

    李煦眉头一挑,“本王刚了,是给寇家军的,将军听差了?”

    “不不不,这这”这给寇家军的不就等于给他的?寇骁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话了,自打李煦来到闽州,他已经做好供他吃供他穿供他玩乐的准备,只要李煦不大大脚的花钱,他自问还供得起,像给羽林军买药材,建个作坊做豆腐做红糖,这些寇骁都不在意,反正花不了几个钱。

    他原先的愿望也只不过是想李煦能看在百姓疾苦,南越贫瘠的份上收敛些,没想到这才几天,李煦不仅赚到了钱,还把这笔钱给自己。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既然寇将军不要那就算了。”李煦完就要收回,却被寇骁紧紧握住,不仅从他里把钱袋子抠出来,还迅速握着他的放在嘴巴亲了一口。

    这一口把李煦的脸都亲绿了,狠狠甩开他,“寇将军这是何意?”

    寇骁也是一时情不自禁,赶紧找了借口解释:“王爷恕罪,末将一时太过激动了,原本是想亲这个钱袋子的,您是不知道啊,南越穷啊,将士们都三年没发过新衣了,末将实在太感动了,一时失误,还望谅解。”

    李煦瞅着他的眼神辨别真假,奈何这子惯会演戏,睁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热忱忱地看着他,那眼里放着光,似乎是挺激动的。

    寇骁能不激动吗?他居然亲到了李煦的,虽然确实是太激动才亲的,但亲完居然没挨揍,这可是一大进步啊。

    李煦把放到身后,沉声:“寇将军是一方主帅,性子还是沉稳些好,本王不懂军事,这南越的安宁还需寇将军来守护,不过你放心,本王会尽力赚钱,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寇骁从十四岁接寇家军,这几年独自顶着这片天,不累是假的,尤其是没钱打造武器没钱赈灾的时候,如今有个人对他,会努力赚钱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怎能不感动?

    原本对李煦还存着几分忌惮之心,如今也烟消云散了。

    他单膝跪在李煦面前,捧着他的郑重地承诺道:“只要王爷一心为民,寇某定当肝脑涂地,忠心不变。”

    李煦扫了眼被握住的,再三确定对方眼里只有感动没有其他,这才没将他甩开,不过,两个大老爷们握,也太gay了。

    他把抽出来,见这袋钱的效果这么好,也心满意足了,伸将他扶起来,“快请起,寇将军这话严重了,本王既然来了南越,就得担起责任,咱们君臣一心,定能为南越拼出个大好前程。”

    寇骁瞥了一眼握在自己胳膊上的,纤细修长的指,圆润齐整的指甲,他又忍不住想抓着亲了一口了,但这回好歹理智战胜了冲动,没敢下口。

    等他一走,刘树从门口进来,嘿嘿笑道:“还是殿下高明,一袋子钱就收买了寇将军,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至理名言啊。”

    李煦敲了他一记,“你看他像是会被钱收买的人吗?他明明是被本王的大义与正直所收买的,只是不知他的表态有几分真心。”

    “难道他是做戏不成?”

    李煦耸耸肩,“谁知道呢?”

    刘树打了水来给李煦净,“这南越蛮夷之地,无规无矩的,这寇将军竟敢亲您的,太放肆了。”

    李煦擦干净,低头瞥了一眼被寇骁亲过的地方,总觉得隐隐发热,让人想忽视都难。

    “他解释过了,是亲错地方了,太激动了嘛,能理解。”不过自己没赏他一巴掌就不太能理解了。

    李煦发现,自己对寇骁的容忍度出奇的高,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年纪还是因为欠了他钱,这钱债好还,人情债可不好还啊。

    “王爷也是大方,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竟然都送出去了,哎,散财童子也没您大方啊。”

    李煦毫不在意,“钱是靠挣出来的,这才刚开始而已,放心,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的。”

    刘树是心疼啊,他家主子每日忙个不停,好不容易上有点钱,既没有给自己建宅子,也没有买奴买婢,到现在,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哪有半点王爷该有的风光?

    寇骁连夜回了军营,一路掂着钱袋子走进军营,哼着曲儿,显然心情极好。

    守营的士兵等他走远了才吭声,“将军难得这么好的心情啊,难道发财了?”

    “将军又不擅经营,能发哪门子财,我猜是去喜凤楼了,得了滋润的男人都这样。”

    “放屁,不是将军上次去喜凤楼压根没让人伺候吗?”

    “那你,将军最近老是往城里跑做什么?难不成是家里给他相看对象了?”

    “肯定不是,咱闽州城内的大家闺秀都让将军相了个遍,也没见他看上谁了。”

    “这不来了个顺王么?听公主漂亮着呢。”

    “滚滚,那公主才几岁,将军能看上才怪。”

    寇骁回到屋里,招来军师和心腹爱将,把钱袋子丢在案几上,嘚瑟道:“快瞧瞧,王爷送的银子。”

    众人皆震惊,原先听寇将军王爷身无分文,借住在寇府,还当这位主比他们还穷,没想到这才几天就能甩给他们一袋子钱了,厉害了。

    “真是王爷给的?”

    “王爷为何给您钱呢?”

    “王爷哪来的钱?他自己没钱不会是骗您的吧?”

    大家一口一个问题,寇骁摆摆,自信地:“他能屈尊降贵住在寇府,显然是个穷的,这些钱是他近日卖豆腐所得,豆腐你们吃过吗?那白嫩鲜香的味道实在太好了,听生意极好,城中百姓日日都要去买上几块的。”

    军营设在郊外,城里发生的事他们总慢一步才知道,不过他们休沐回家时也吃过豆腐,虽然知道是顺王卖的,却没想到这么赚钱。

    军师是一位三十出头姓姜的美男子,留着八字胡,穿着青布衫,闻言笑道:“很显然,这位顺王爷精通经济,擅于商贸之道,只不知他还有何妙法,光靠一个豆腐可撑不起南越的财政。”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这豆腐再稀罕也是廉价之物,等过了新鲜劲买的人就少了,何况这东西也不难做,很快就有人模仿出来的,王爷该不会想靠豆腐发家致富吧?”

    寇骁乐呵呵地:“你们太看王爷了,豆腐算什么,他今日做出了一种红糖,香甜可口,很快又能大赚一笔了。”

    寇骁完从包袱里拿了块红糖出来,心翼翼地掰了一块下来,让亲卫拿开水泡了,给大家尝尝鲜。

    姜军师看他心情好,提醒道:“将军,您这是要认顺王为主了?”

    “他若一心为民,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让寇家军更上一层楼,我又有何理由拒绝呢?”

    “那您可曾想过,一旦王爷掌控了兵权,也许会命寇家军北上,这位以前可是太子,若他有心争权,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中刀。”

    旁边一中年副将挖苦道:“若是做刀还好,就怕是垫脚石,被人利用完就踹的那种。”

    有人反驳道:“往好了想,若能成功,我们不就有了从龙之功?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寇骁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他里拿着李煦送他的那块红糖,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想那么远做什么呢,若他有德有才,又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又如何,总归是件好事。”

    0辞别

    “何必想太多,王爷能关照我们是好事啊,难道你们还喜欢供着个荒淫无度的王爷吗?”郭孚悄悄伸出,将钱袋子勾过来,打开一看,里头都是碎银子,掂了掂,估摸着有几百两,听那豆腐便宜的很,要积累这些银子得费多少工夫。

    赵刚把脑袋伸过来瞧了眼,冷笑道:“王爷这些银子给寇家军制新衣,我估摸着只能做一套夏衣,还用不了好布。”

    钱袋子在每个人上过了一遍,有人反驳道:“赵副将别这么,这好歹是王爷的心意,而且王爷也不容易,到现在还借住在将军府上呢,有了钱没给自己买宅子买美人,够厚道了。”

    郭孚立即点头支持:“对对,王爷才刚到南越没多久,已经能给我们每人做一套夏衣了,要是过个一年半载,没准咱们冬天还能穿上棉衣呢。”

    姜军师却道:“还是用来打造武器吧,多一支箭多一点保命的会,衣裳什么的,往后再做不迟。”那连弩的图纸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恨不得给每个士兵配备一把,以后往山里钻的时候,还怕个屌。

    一个身高马大的副将抠着自己衣服上的破洞:“军师啊,您看我这衣裳,再破下去可就没法穿了,这三年才发一次新衣,许多士兵的衣服补了又补,走出去被人笑话哩。”

    寇家军平日里是不穿甲的,怕磨损,只有出任务时才会披甲上阵,但也只有竹甲和藤甲,因此这平日里的衣服就破损的特别快,补了再补,甚是难看。

    寇骁也知道这情况,但财力有限,每月的饷银能顺利发放已经不容易了,哪有余钱制新衣制新武器?

    但李煦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道曙光,如若李煦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他们拥护他又有何不可?他舔了下嘴唇,仿佛已经看到了寇家军身披铁甲,骑着重甲武装的骏马驰骋沙场的情景了,立即拍案决定:“就做春裳,不够的寇府出。”

    大家乐滋滋地讨论起该找哪家铺子来做春裳,又起城中最有名最贵的成衣铺,新出了几款新样式的春裳,那谁谁谁家中的女眷穿出来后惊艳了整条街,要是有钱,他们肯定也找那家。

    “别做梦了,那霓裳坊的东家是京城高官,做的都是官夫人的生意,咱们这点钱还不够他做几条裙子的。”

    寇骁“咳咳”两声,“霓裳坊就别想了,让大家量好尺寸,布匹裁好发下去,回去找自个婆娘缝制,还想找专业裁缝,美的你们,哪来的钱?”

    “嗷不是吧?”郭孚扑过去抱住寇骁的大腿,“将军,我家中无妻无妾,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找谁缝?”

    寇骁揪着他的袖子问:“那你这身衣裳哪来的?”

    “这这是喜凤楼的红袖姑娘送的,嘿嘿,这不是看我穷么。”

    郭孚是所有副将中年纪最的,他从在寇府长大,是寇骁的贴身侍卫,吃穿住行几乎都形影不离,这群人里,怕是最有钱的就是他了。

    不过他深得寇将军真传,知道财不露白,不管什么时候,哭穷就对了。

    寇骁却不吃他这一套,“那你就拿去叫红袖姑娘再给你缝一件,没钱付账就肉偿呗。”

    大家默契地笑起来,赵刚打趣道:“到最后得了便宜的还是你啊。”

    姜军师也哀叹道:“郭副将好歹有个相好,本军师找谁缝衣裳去?”

    众人立即退散,不敢接这个话题,惹得军师大人又频频叹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点忙都没人帮,哎”

    寇骁忘了拿钱袋子,回头见他这副衰样,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军师要是能少些要求,我家奴婢还是可以借你用一用的。”

    “不不不,寇府的奴婢粗,绣不了精致的图案,这次本军师想在衣裳上绣上仙鹤,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鹤啊松啊,看着多仙气多长寿啊,晚生还想为将军多谋划几十年呢。”

    寇骁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走了,懒得搭理这神经病。

    李煦把原先的豆腐铺扩大了一倍,正式挂了牌,就叫“李记食杂铺”,简单的五个字,却已经传遍了全城。

    如今一起美食,再也不是什么什么酒楼,什么什么铺子,直接往王府那条街一站,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了,比什么广告都有用。

    这天中午,李煦在福来酒楼给羽林军践行,一回生二回熟,掌柜的不仅清了场,还免费送了茶水点心,菜肴一上桌,发现好几样都是从李煦的铺子里学来的。

    这福来酒楼是雷家的,正好是雷阳管着的,只是碍于雷鸣的面子,没敢大张旗鼓地偏向李煦,否则,怕是牌子都得改一改了。

    李煦看着休息一段时间精神面貌极佳的羽林军,心里有些不舍,“本王曾过,到了南越要拿好酒好菜招呼各位,结果你们也瞧见了,这闽州城内无酒,菜也普通,怠慢各位了。”

    众人哪会介意这个,李煦这段时间的事迹大家都有听,又是做豆腐又是做糖的,他们吃了也觉得好,听还亲力亲为地栽种粮食,竟是片刻不停歇地开始做实事,哪里能顾得上他们?

    不过谁也不会觉得被怠慢了,看到李煦勤勉奋进,他们这半年的奔波也不算白忙。

    林钊目光复杂地看着李煦,心情沉重,以茶代酒敬了李煦一杯:“王爷珍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李煦回敬他一杯,“林统领也是,这一路回程也要多加心才是不知长青可有消息传来?”

    林钊扫了周围的人一样,叹气道:“只知他跟着线索出海了,一时半刻也没有消息,只能劳烦王爷多加留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担忧,一去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大海茫茫,他们连寻找的会都没有。

    “这孩子太冒失了。”林钊再焦心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那子是自己躲起来的,“末将留了封信,待他回来后,王爷再让他们快马加鞭回京城吧。”

    李煦点头答应,“也只好如此了,至于贾平,就先安心在闽州养伤,若是伤好了,本王会派人送他回去。”

    话已至此,二人心知肚明,叶长青和贾平的未来会和李煦连在一起,未来的路会怎样,他们谁也不知道。

    “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保重。”

    “一路顺风。”

    羽林军五百人出京,护送李煦至南越,回程再一算,竟只有三百余人,这损失不可谓不重。

    李煦亲自送他们出城,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

    天空下着下雨,地上一如既往的泥泞,刘树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李煦身后,劝慰道:“王爷放心,以后回京城还是能见到林统领他们的。”

    李煦斜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本王只是在想,如何才能让他们在往后的日子里深深记着本王的好。”

    刘树笑容顿了顿,声:“等他们回到京城,受尽约束,日日遭人使唤,自然就能记得您的好。”

    李煦冲他竖起大拇指,“还是刘看的最明白,聪明。”

    贺遵看着远去的队伍,神色莫测,“王爷,您为何不让林统领将您遭三皇子刺杀的事情上报给皇上?”

    李煦解释:“没证据啊,人都死光光了,靠尸体怎么能扳倒老三。”

    “皇上若想彻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是啊,你也要他想查才能查出来了,他若是不想查呢?”

    贺遵和刘树愣住,齐声道:“不至于吧,皇上能如此容忍三皇子胡作非为?”

    李煦给他们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皇上只有三个成年皇子,一个镇守西北,目前相安无事,一个贬至南越,此生想回京都难,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已成年的儿子,就算是个废柴也能当成宝了,至于到底能不能变废为宝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如今,老三他还不想动。

    更何况,有他在朝堂上搅风弄雨,本王在南越才能更安全,出风头的事情让给他就好,咱们需要时间需要安稳,大动干戈只会两败俱伤。”

    “可是听朝上许多官员纷纷倒戈,认三皇子为主,您就不怕他真的上位,到时候他要杀您也就是一道圣旨的事。”

    李煦嗤笑道:“我那父皇正直壮年,不出意外至少能活个十几二十年,现在这些太早了,我敢打赌,这老三如果自己作死,不出五年就得凉凉,到时候又有皇子成年,前仆后继,为这皇位继承大业添砖加瓦,咱们啊,就先在南越安居乐业吧,管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便宜了三皇子。”贺遵恨恨地。

    “不怕啊,等咱们的生意做到京城,有的是会给他添堵。”

    送走羽林军,李煦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农庄,田垄里已经冒出了青绿色的秧苗,郁郁葱葱的,看着喜人。

    不过钟水清却没觉得欢喜,他日日守着这片田,始终参不透顺王这法子的好处在哪。

    一旁的同事嘀咕道:“钟大人,你这王爷是不是胡来,这稻苗长的如此拥挤,怎么可能会长的好?”

    钟水清摇头:“不知啊,而且等这些苗长高了再拔出来,岂不是会损坏根基?”

    “可不是,而且等他们长高了再拔苗插秧,不是多此一举么。”

    众人想不明白,李煦也不出个所以然,只试着种种看,反正也没种多少,大家也就随他折腾了。

    02来者不善

    等到秧苗长成,李煦让人拔苗,再分插到已经翻过的水田里,每块田里的秧苗都必须保持一样的行间距,太近了影响生长,太远了浪费空间影响产量,因此这个间距的把握也让李煦头疼了一会儿,好在他虽没种过田但见过不少,试了几回就找到答案了。

    附近的佃农都来观看,有那老农皱眉深思:“这育秧的法子瞧着是挺稀奇,长的竟比播种下去的快一些,就不知是否能种成。”

    没人能回答他,结果如何,只能等丰收时见分晓。

    李煦等插秧完了才回城,剩下的事也无需他管,该灌溉灌溉,该除草除草,他知道的也不比别人多。

    回城的路上,李煦想着接下来做什么生意好,豆腐红糖之类只是打闹,赚不来大钱,真要论大生意,肯定是关于民生的,如铁矿、金银矿、盐等。

    南越的兵器如何李煦不曾了解过,但从上次寇家军救他时也能窥见一二,除了寇骁那一柄威风凛凛的长枪,其余士兵的兵器都旧的没眼看,配备新武器是必须的,而且铁的作用广泛,光是打造农具就必须要有铁。

    这时的粮食产量之所以低,一部分原因是缺少农具,全靠人力耕种,人力有限,自然耕种不了太多田地,第二也是种子太差,种植方法不够科学,以致于一家几口人忙碌一整年的收获也没有多少。

    但这提高产量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煦只能一点一点尝试,他这一步改进了播种方法,下一步准备改进农具。

    但要找到铁矿可没那么容易,这时候又没有专业设备,勘测不到,朝廷对生铁管制的严,有钱都买不到。

    入了城,李煦见时候还早,就领着刘树和贺遵在街上闲逛,见着一家卖盐的店,便领着人走进去。

    此时的盐店皆是官府授权开的,盐价也是由官府定的,而这些盐的来路更是由朝廷一把控,若发现有人贩卖私盐可是杀头大罪。

    李煦抄起一把盐看了看,与他平日里做菜用的一样,颗粒大,略微发青,咸味不够纯正带点苦,显然不是提纯后的精盐。

    “全大燕卖的盐都是一样的吗?”李煦问店里的伙计。

    那伙计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应是一样的吧,人卖了十年的盐,从未见过第二种。”

    刘树哼哧一声,鄙夷道:“那是你孤陋寡闻,皇宫内与各大臣家中的盐可不是这样的。”

    李煦不知道这个,便问:“那是怎样的?”

    刘树可没下过厨,偶尔去御膳房也是给李煦要食物,只偶然瞥过一眼,根本没过心,但大体知道盐的颗粒没这么粗,颜色也更白些。

    “这位爷的好笑,您也那是皇宫和大臣家中了,用的都是最好的,咱们老百姓可用不起那么好的盐。”

    “这盐是哪里生产的?”

    伙计戒备地看着他,笑着摇头:“您这可问倒我了,不过能告诉您,这两年南越都自己产盐,所以价格才低许多,往年,许多人家都买不起盐呢。”

    李煦问了盐价,然后带着刘树去了郡守府。

    这座府衙本应该是寇骁坐镇的地方,但他常年练兵带兵,多数住在军营,这郡守府也就成了雷鸣的天下。

    衙门口立着两名衙役守门,不认识顺王,见他带着两个人就要往衙门里钻,拔出刀将人拦住,厉声喝道:“哪来的后生,知道这是哪里吗就往里头闯?”

    李煦恍然大悟,上辈子进政府部门虽然有保安看守,但都是不拦人的,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和声和气地:“我找盐官。”

    “嗤,哪来的傻子,府衙里可没什么盐官,你到底要找谁?”

    贺遵站到李煦身前,推开衙役的刀,冷声:“找雷鸣,让他滚出来接驾。”

    李煦收起脸上的笑,背着双站在台阶上,“你们去通报吧,就顺王李煦到访。”

    顺王的名头自然无人不知,衙役吓得脸色苍白,重重地跪在地上,“王爷恕罪,人有眼不识泰山。”

    “去通传吧。”李煦自然不会和两个人物计较。

    刘树不干了,“王爷就是心肠太好,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犬打杀了了事。”

    李煦扶额,他身边这两位是有多残暴,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一点不和平。

    道明了身份,李煦自然无需通传就能进,脚刚跨进门,有名眼熟的官员朝门口走来,两厢一对望,那官员吓得大跳起来,尖叫道:“王王爷来了。”

    这一声足够石破天惊,整个郡守府都惊动了,李煦扶额,看着从各个办公房里跑出来迎接的官员,突然想到了“狼来了”的故事。

    院子里眨眼跪满了人,李煦没为难他们,“起来吧,本王只是来随便走走,无需接待。”

    这话可没人当真,哪有皇帝来了臣子还躲在屋里的道理,自然是屁颠屁颠跟在李煦身后,他走哪跟哪,一个个卑躬屈膝,恪守礼仪。

    李煦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没有哪个政府部门喜欢接受领导视察的,好在大家一起吃过一餐饭,勉强混了个面熟,刚才尖叫的那个老头在青楼撞见寇骁嫖妓的那位,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煦见围着的官员越来越多,皱眉道:“本王来找管盐务的官员,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无需跟着本王。”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时没个主意,李煦扫了一圈,问:“雷大人呢?”

    众人不知他问的是哪个雷大人,见郡丞站在人群中,自然将目光看向他。

    那人见状,不得不上前几步,朝李煦弯下腰,“下官雷战,乃本郡郡丞,管着本地盐务,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也姓雷啊”李煦意味深长地扫了一圈,问:“在场还有几位姓雷的,站出来本王认识认识。”

    依次站出来了七八人,有个不知是灵还是傻的年轻官员急切地跳出来:“王爷,下官虽姓雷,却与雷家无关系。”这雷家,显然是指雷鸣的雷家。

    众人纷纷低头,觉得这青年脑子进水了,这话传进雷鸣耳中,他还能好过?

    李煦笑笑并未什么,只把郡丞留下,让其余人散了。

    自有下人奉茶来,李煦问了雷战不少问题,对方支支吾吾总是不肯好好回答,显然有所保留。

    李煦也不急,一个问题问一次没得到答案,就问两次,两次没得到答案就问三次,直到衙门的官员都走了,天也黑了,他依旧端着茶杯不肯走。

    雷战被问的满头大汗,这顺王来的突然,问的问题也突然,也不知他怎么就盯着盐税上心了,这盐税可是税收的大头,顺王别是想打这盐税的主意吧?

    李煦耐心极佳,问他:“南越可有产盐的盐田?”

    雷战深思熟虑后回答:“有是有的,但产量并不多,比不得其他郡的盐井盐田。”

    “年产量多少?”

    “这下官一时也记不清了,可否明日查阅账簿后再告知王爷?”

    李煦喝了一口冷茶,漫不经心地:“你身为郡丞,既管着盐务,怎能连这点事情都记不清,怕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记性不佳吧?”

    雷战噎了噎,不敢反驳,心里嘀咕开来:顺王果然来者不善!

    “也别等明日了,现在就去查阅了告知本王吧。”

    “账簿锁在仓库中,此时拿不到钥匙了”

    “那你告诉本王,南越盐田几亩,位于何方,这总不至于忘记了吧?”

    雷战擦了把汗,呵呵笑道:“不能够不能够,下官记得,盐田一共三百亩,位于沿海章县。”

    “三百亩?”李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个数字他是万分不信的,但无论他再怎么旁敲侧击,这老头都守口如瓶。

    酉时过,李煦饿的肚子咕咕叫,这才放过雷战,不过放话:“明日再来叨扰雷郡丞。”

    等他离开,雷战虚脱地坐在椅子上,随从鬼鬼祟祟地进来,声:“大人,您还好吧?”

    “好个屁!”雷战伸出,让他扶自己起来,“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这顺王可真是难对付。”

    随从可不敢顺王的不是,只问他:“大人,回家么?”

    “回,肚子空空,快饿死了,赶紧回家用个膳再去找雷大人商议此事。”

    雷家会发生什么李煦管不着,他回到家,见女儿还在等他吃晚饭,不高兴地:“不是过很多次,不用等我回来开饭吗?你自己先吃,长身体的时候,可饿不得。”

    公主飞扑过来,撒娇道:“姝儿一个人用膳吃不香嘛,得知父王今日回来,自然是要等的。”

    李煦抱了抱她,这姑娘也是可怜,他成天在外忙,她只能自己玩,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

    一边吃饭,李煦一边问公主:“父王不在家时,你都做些什么?”

    公主吃着父王给他夹的大虾,高高兴兴地:“父王不在时,姝儿晨起在院子里散散步,吃完早膳去找纪夫子上课,午时用完膳后歇息一个时辰,下午由孙婆子陪着做点针线、练练字,再或是和吴进他们话,一日也就过去了。”

    “可觉得无聊?”

    公主低头不话,显然无聊是有的。

    李煦叹了口气,给她盛了碗汤,问:“父王给你找几个同龄的玩伴,再买几个丫头回来吧,好歹能陪你踢踢毽子跳跳绳。”

    公主惊奇地问:“踢毽子和跳绳是什么?”

    李煦没了解过这个时代孩子玩些什么,但他时候,周围的女生们都喜欢踢毽子啊跳绳啊,或者丢沙包之类的,没成想公主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可怜的孩子,除了看书练字,绣花打络,童年过的也太无趣了吧。

    03鸡毛毽子

    饭后,李煦让刘树去找几根鸡毛来,准备做个鸡毛毽子。

    刘树去厨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一根鸡毛,鸭毛倒是有一筐,于是挑了几根漂亮的鸭翅毛回来,“王爷,您看鸭毛行吗?”

    李煦气笑了:“你有见过鸭毛毽子吗?蠢!”

    刘树委屈地:“奴才连毽子都没见过,怎知是鸭毛的还是鸡毛的?”

    “行吧,等会也给你做一个。”李煦见到他中的长鸭毛,灵一动,朝他勾勾指:“鸭毛拿来,你去王府那边找点鸡尾巴毛来,要颜色艳丽漂亮些的。”这时候的鸡外形还是更像山鸡,有着漂亮的羽毛,寇府里甚至养了几只锦鸡,纯粹观赏用的,做出来的毽子肯定好看。

    李煦拿着鸭毛量了下长度,每根翅膀毛约有掌长,又对着光照了照,然后跑去书房弄了点墨,剪开鸭翅毛根部的管子,将墨水沾了点上去,在纸上写了个字,但写到一半墨就没了,“不行啊,管太细存不住墨。”

    刘树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里提着一篮子的鸡毛,全是最漂亮的尾巴毛,谄媚地递到李煦面前:“殿下,您看这些够用么?”

    李煦拿鸭毛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是准备给自己弄个鸡翅膀好飞上天吗?”是这么,李煦接过鸡毛,又让刘树去找找有没有鹅毛,鸭毛太短太细,鹅毛肯定够用。

    刘树苦着脸:“王爷,您今日怎么跟这些畜生过不去了?”

    “等好东西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李煦日日练毛笔字,但练了半年也没长进多少,只能勉强把字写端正,所以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写字,作为现代人,肯定是硬笔书法更过关。

    一筐子鸡毛都很鲜亮,全是今天才宰杀的鸡身上拔下来的,李煦挑了十几根彩色的鸡毛,用一枚铜板作为毽子的底部,但还缺个固定的东西。

    “该用什么固定呢?没橡胶啊。”这鸡毛毽子底部肯定要有些软才好踢,李煦找了件不穿的破衣服,剪块布下来,折两折将铜板和鸡毛的根部包起来,再用细绳扎紧,一个漂亮的毽子就做好了。

    “我真是太有才了!”李煦忍不住自夸道,然后去院子里找闺女,献宝似地送给公主:“好看吗?”

    公主惊喜地点头,“这就是毽子吗?真漂亮啊。”

    “这东西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踢的,我教你。”李煦将毽子高高抛起,然后在它落下时抬腿,脚跟轻轻一提只见那毽子笔直地飞上半空,然后程抛物线落尽了水池里。

    公主目瞪口呆,差点想跳下水去捡,好在被李煦拦住了。

    “这好像哪里不对。”毕竟是第一次做毽子,李煦也没什么经验,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太重也太硬了些。

    “等着,父王再去做一个。”李煦转身跑进屋里,这回只挑了五根尾巴毛,抓在上想了想,又加了几根柔软一些的鸡翅毛,这么一来,底部就蓬松起来了,不至于头重脚轻。

    “很好,这次一定能成功!”李煦拿着做好的毽子回到院子,就见池子里的毽子被贺遵捡上来的,但毛已经粘在一起,成了一个落汤鸡毛毽子。

    “试试这个。”李煦做出经典的踢毽子起始招式,但依旧只抬了一次脚毽子就落地了。

    他无奈了,“这次不是毽子问题,是父王没水平,不如姝儿自己玩吧。”

    公主已经迫不及待地亲身试验了,女孩子基本抵挡不住这种玩具的诱惑力,又漂亮又好玩,直到天黑还舍不得放下。

    “父王,我明日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一起玩毽子吗?”

    “当然可以,让钱婆多做几个,送给朋友当礼物。”李煦把做毽子的方法教给钱婆子,这东西做起来简单,他那一篮子的鸡毛能做几十个,一个晚上就做成了。

    而且钱婆子心细,还给改进了一番,用纳好的鞋底剪开做成托盘,比胡乱折叠的布更稳更薄。

    而后没几天,鸡毛毽子就在闽州城内传开了,不仅孩子喜欢玩,有些年轻人也喜欢玩,丝毫没觉得幼稚。

    倒是可怜了城里的鸡,要么被杀了拔毛,要么就是成了秃尾巴鸡,光着屁股在街上溜达,鸡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这天,李煦从外头回家,在院子里看到了纪韩宇正陪着公主踢毽子,居然已经能玩出各种花样了,前踢后踢回旋踢,把公主迷的连连叫好。

    一段时间没见,纪韩宇看着健康了不少,脸色红润,瘦下去的身材也恢复一些了,打理一番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俊书生。

    公主见到李煦冲了过来,撞进李煦的怀里,等李煦把人抱起来她才:“父王,纪夫子玩毽子好厉害啊。”

    “父王看到了,是挺厉害的。”

    纪韩宇尴尬地看着李煦,解释:“时候玩过的,让您见笑了。”作为一个端庄沉稳的教书先生,踢毽子这种事在某些人眼里肯定是有辱斯文的。

    李煦当然不会这么觉得,笑着打趣道:“终于又见到生龙活虎的纪夫子了,真好。”

    纪韩宇把插进腰带里的衣摆扯出来,拍了拍,笑着拱道:“多谢王爷关怀,自安定后,日日补品不断,生的身体已大好了。”

    “那就好,既然纪夫子身体大好,那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纪韩宇曾经对自己充满信心,以为自己能官拜丞相,再不济,也是个名留青史的博学大儒,哪曾想,离了那青穹书院,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除了胸中那点墨水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教教孩,这让他颓然不已。

    “生得王爷信任,能留在府中教授一二稚儿足以。”纪韩宇言不由衷地。

    “真心话?”

    自然不是真心话,纪韩宇抿着嘴不回答,只悄悄翻了个白眼。

    李煦看的好笑,“纪先生一身才学理应报效国家,等过段时日,本王找个先生和你交接,你替本王做点实事去。”

    纪韩宇点头不语,心有戚戚,深怕自己年轻没有经验做不好实事,但委实不想放过这个会。

    “多谢王爷。”

    李煦岔开话题问他:“你那几个学生学的怎样,可有不听话的?”除了公主,纪韩宇还在教吴进和那个异族少年,两个歪瓜裂枣加一个无知儿,想也知道纪韩宇的心情是怎样的。

    纪韩宇却分外高兴地:“吴进真乃天才也,短短时日进步神速,他记忆极佳,过目不忘,将来必有所成。”

    李煦诧异地问:“真的?”那子自己是富商之子,上过几年学,结果学的不三不四,没什么成就,难道是骗他的?

    “自然是真的!”纪韩宇走上前,给李煦絮絮叨叨地了许多吴进的事迹,直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就是被耽误了几年,若从开始培养,这个年纪已经能精通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绝对是神童啊,可惜了”

    李煦打住他的话头,“停停停,你去把他叫来,本王亲自问一问,可真有你的那般好。”

    虽然这一路南下都在一起,但李煦对吴进也没太多关注,印象中的少年还是那个勇于和命运斗争却有些畏缩的样子,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好了呢。

    吴进很快来了,穿着一身布衣,头发用布绳扎成一个髻顶在脑门上,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然后站在一旁等李煦发话,再老实不过的样子了。

    李煦干咳一声,“吴进,你走过来些。”等人站到面前,李煦打量着他,发现这子几个月间真长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更加俊朗了,走出去也是个翩翩少年郎。

    这个年纪,在大燕已经可以成亲生子了,李煦作为现代人,肯定是不支持早婚早育的,因此也没把这事提上日程。

    他开口问:“听纪先生,你学业极好,且过目不忘,可是真的?”

    纪韩宇插了句嘴:“王爷哪有如此问话的,他若真的,显得太过自负,若假的,显得过于虚伪。”

    李煦和吴进同时笑了,吴进红着脸:“承蒙纪夫子耐心教学,学业确实大有长进,而且有了对比才知,以往父亲给我找的夫子太不堪,误人子弟。”

    “纪夫子可是青穹书院的老师,学识渊博,又不迂腐,肯定不是一般夫子能比的,你能得他教导也是幸事。”

    “确实如此,夫子再造之恩,吴进不敢忘。”

    李煦指了指自己,“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本王,这么好的夫子是本王请来的。”

    吴进脸爆红起来,拱作揖,“是是,多谢王爷大恩,您才是吴进的大恩人。”如果不是李煦,他现在还在四处乞讨流浪,也许去年寒冬就冻死在某条街上了。

    李煦培养吴进当然不是好心,而是人才投资,吴进将来越有出息,他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虽然没让吴进签卖身契,但没给他干几年活想离开是不可能的,资本家可没那么善良。

    作者闲话:  老攻:“听城里最近流行踢毽子?”

    “是啊。”

    老攻:“媳妇儿,我们来玩踢毽子么?”

    李煦:“幼稚!”

    04军营

    李煦培养吴进当然不是好心,而是人才投资,吴进能有出息,他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

    见了吴进,李煦自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少年,那异族少年一直安安分分的,沉默寡言,听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李茂盛,李煦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要姓李,对方只李是大姓,随便选的,至于为什么要叫茂盛,呵呵,听某日纪夫子教到这个词的时候吟了一首诗,那少年觉得这个词既好听又高深莫测,便安在了自己名字上。

    “去把李茂盛叫来吧,听他学了一烤肉的好艺,本王让厨房送点肉串来,咱们烤肉吃。”

    李茂盛来的很快,一进门就把李煦吓了一跳,那个子就跟吃了催化剂似的见风长啊,站起来一比,竟然比他还高了几公分。

    刚才还吴进长的快呢,和李茂盛一比,吴进算是个矮子了。

    纪韩宇无奈地:“他胃口好,又好动,而且匈奴人天生个子高大,还会长的。”

    李茂盛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李煦,他一直以为李煦想睡他,所以平时见着他都绕道走。

    李煦嫉妒了,他这身体的身高还没一米八呢,而且眼看就要二十岁了,想再长几公分也不可能了,见到李茂盛这样的大高个,自然是羡慕的。

    “走过来些,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茂盛抬头看他,满脸的不信任,他的眼瞳是漂亮的琥珀色,五官硬朗,配着这身高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是个柔弱的少年,而是个硬朗帅气的大男孩了。

    “啧,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男人吧?”李煦皱了皱眉,“那都是骗人的,你何时见本王和男人亲密过?”

    李茂盛怀疑地问:“真的?”话一出口,他又低下头了,一脸的不好意思。

    李煦大笑起来,原来这子不话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变声期,那粗哑的声音如同鸭叫,实在不算好听。

    “放一百个心,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李茂盛下意识地问:“那王爷喜欢哪样的?”

    李煦开玩笑:“自然是纪先生那样博学多才的青年才俊。”

    这回轮到纪韩宇脸红了,别开脸没话,感觉吴进和李茂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恼羞成怒道:“看什么?没听出王爷是开玩笑的吗?今日布置的课业可完成了?”

    正巧厨子端了肉来,后头刘树带了个炉子来,铺上铁,把炭点燃,就可以开始烤肉了,纪韩宇也就不好继续发作。

    李煦挽起袖子,牵着公主的起身往外走,“走,给你们烤香喷喷的羊肉串吃。”

    吃过夜宵,纪韩宇临走前跟李煦提议:“那李茂盛天生力大无穷,好好培养将会是一名高,放在我这学文可惜了。”

    李煦点头,“明日我送他去军营,让他参军吧。”

    “可他是匈奴人,参军不太妥当吧。”

    李煦浑然不在意,“匈奴人又怎样,这南越和匈奴隔了十万八千里,只要他的心在这,是哪族人并不要紧。”

    第二天,李煦果真亲自带着李茂盛去军营,雷郡丞心惊胆战地在衙门里守了几天,一直没等来李煦,还以为这事就翻篇了。

    军营设在闽州城外三十里的地方,背山临河,地势平坦,倒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军营里没有李煦以为的大片白帐篷,而是沿着山坡建了一排排整齐的宿舍,无品级的士兵住最底下,越往上品级越高,最高的那排住着寇骁和他的几名副将,李煦看到那陡坡时心想:住在半山腰,每日上上下下不累吗?

    寇骁等在军营门口,远远地看到李煦骑着马过来,他今日穿着一套柳绿色的胡服,是南越没有见过的样式,长裤短衣,衣身紧窄,腰上系了一条红色的腰带,脚穿皮靴,更显得身材清瘦修长。

    李煦骑马水平一般,好在这南越的马儿都是矮脚马,骑在背上格外有安全感,他见寇骁等在门口,加快速度上前,在门前下马,冲行礼的将士道:“平身吧。”

    寇骁的目光从他纤细的腰身滑过,又想起初次见面时环着这细腰时的感觉,真真是引人犯罪。

    “王爷今日是来视察军营的么?”寇骁眸色深邃地问。

    “非也。”李煦把李茂盛叫到跟前,介绍给寇骁,“这是李茂盛,本王的护卫之一,但年岁太不成气候,想托给寇将军教导一番。”

    这异族少年寇骁也是见过的,见他年纪尚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是个人物,竟然能让顺王亲自送来。

    “他是哪族人?”

    “匈奴。”李茂盛自己回答了。

    见大家看他的目光透着警惕和防备,李茂盛又:“那是以前,如今我是王爷家的奴才,王爷希望我能学些本事,我只是来学艺的。”

    李煦哭笑不得,这子刚把汉话学顺溜,却不太懂汉语言的文化,而且直来直往,经常个话能把人气死。

    瞧瞧,几个副将都开始翻白眼的,李煦都能猜到他们心里想什么。

    寇骁没理他,问李煦:“王爷是想让他学武艺还是学上阵杀敌?”这二者显然是有区别的,如果李煦只是想要个贴身侍卫,那武功高强就行了,但要想上阵杀敌,首要的是服从军令,若要有出息,还得学兵法与谋略。

    “随他吧,先与普通士兵放一起练一练,若是无能,就送给寇将军当个兵。”

    李茂盛其实不想来,他更想拜贺遵为师,那是他心目中的顶尖高,可贺遵看不上他,李煦身边也离不开贺遵,这才退而求其次到军营来。

    寇骁命个兵带李茂盛去营房安置,收拾一下就可以拉出去操练了,他问李煦:“王爷可要参观一下军营?”

    李煦点头:“自然。”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了解南越的军事,送李茂盛只是个借口而已。

    “请。”寇骁请李煦前行一步,跟在他身边做个讲解员,两人离得极近,寇骁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李煦身上,出口赞道:“王爷今日穿的很新颖,可是北地的服饰?”

    “算是吧,我做了些改动,比较方便骑马。”李煦见他目光灼灼,以为他很喜欢这套衣服,便:“寇将军喜欢的话,我让下人做一套送给你。”

    这点恩惠李煦还是给的起的。

    寇骁没拒绝,靠近李煦,借着打量衣服的名头使劲闻了闻,他发现李煦身上总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出的清香,和他们这群臭汉子一点也不一样。

    “王爷身上用的什么香?”

    李煦懵圈,“什么香?”他抬起胳膊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香味。

    寇骁见他表情呆呆愣愣,无端的有几分可爱,凑过去用力闻了闻,一本正经地胡八道:“没有吗?末将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还以为王爷有用什么特别的香囊,末将孤陋寡闻,对外头的事物特别好奇。”

    李煦把他的脑袋推开,“也许是下人烘衣裳时沾上的木香吧,寇将军鼻子真灵。”

    占了点便宜,寇骁心满意足,认真带李煦参观军营,李煦到的时候士兵们还在操练,背负着石头沿着山坡往上爬,他们光着上身,穿着黑色的长裤,从远处看,像极了一群背负着食物回巢的蚂蚁。

    见李煦盯着山上看,寇骁解释:“南越地形以山陵为主,战场多在山中,因此将士们每日必须训练负重爬山,再有就是练习箭术和武术。”

    李煦点点头,觉得这安排挺好的,因地制宜。

    看完了校场上的士兵操练,寇骁带李煦去看了军营的仓库,从粮库到武器库完全为他开放,惹得几名副将拼命给寇骁使眼色。

    寇骁却是不理,把人带着绕了一大圈,临到午时才走完。

    “王爷有何感想不妨直,末将年纪轻,见识浅薄,这辈子也没走出过南越,无从借鉴,还望王爷指点一二。”寇骁从不看李煦的本事,作为储君,顺王自学文习武,兵法谋略更是不俗。

    李煦看完一圈也是有些想法的,这军营实在简陋,粮库里的军粮也不多,武器又破又旧,他甚至看到了一仓库的竹甲,看颜色肯定也是旧的。

    “军中士兵几人?”

    “整个南越屯兵两万,其中一万驻守在南关,此营中将士八千,剩余两千分散在各地。”

    李煦了解过,普通郡能屯兵五万,边界的军事重地则由皇帝特批,屯兵五万到几十万不等,像西北大关,足足有三十万的兵力守在那,东北的要塞也有二十万大军,没想到这南方却只有这区区两万。

    “一万守军,若是敌军来犯能守得住?”

    寇骁表情深沉,语气无奈地:“再多的士兵南越可养不起,好在南边的国不成气候,比南越还穷,轻易不敢来犯。”

    李煦摇头,“只要有接壤,必有发生摩擦的时候,南越多山,若发生战乱,北边的将士们想支援都来不及。”

    寇骁没反驳,只:“人少是少些,但财力有限,末将只能尽力将他们培养成精锐,以一敌十,贵精不贵多。”

    “想法是好的,寇家军本王是见识过的,确实勇猛,就是装备太差了些。”这都是穷闹的,没钱哪里来的装备?

    钱啊钱,想起来就感觉窒息,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李煦觉得自己有十个分身也不够用。

    作者闲话:  李煦:总觉得有人时刻在占我便宜,但我没有证据。

    05茶园

    两人一时沉默不语,直到副将来请示:“午时已到,王爷可要在营中用膳?”

    李煦点头,跟着寇骁一起去军营的大食堂,是食堂,其实只是一个简易的草棚,十几口大锅架在土灶上,大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不过以李煦的身份,吃的不是大锅饭,而是单独给他开了灶,但摆出来也很简单,一碗米饭,一盘捞青菜,一碟葱拌豆腐,还有一盘炒鸡蛋,汤则是紫菜海带汤。

    李煦去看了普通士兵的伙食,发现他们吃的是杂粮饭,配菜只有腌菜汤和酸豆角,吃的实在差了些。

    他拉住一名兵问:“平日里都是吃这些吗?”

    那兵紧张地看着寇骁,不知如何回答,寇骁笑着:“按实即可,王爷又不是来纠错的。”

    那兵这才笑着回答:“今日听王爷要来,食堂才蒸了干饭,平日里多是吃稀饭的,配菜也不是天天这样,有什么吃什么。”

    李煦放他离开,和寇骁坐到厅里吃饭,总觉得越吃越没胃口,前世里,当兵的人其他不,伙食肯定是好的,为了让他们有力气操练,搭配的都是营养餐,再不济也有鱼有肉,荤素齐全。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经济水平差了十万八千里,想吃饱都难,自然不能强求吃好,但见士兵们操练辛苦,却吃的简单,李煦心里不太好受。

    “王爷别多想,此时刚开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等过段时日,野兽也多了,山上的笋长出来了,还有各种野菜,伙食也就好多了。”

    李煦点头,他又改变不了什么,也就不多了。

    吃过午饭,寇骁邀李煦到自己屋子里坐一坐,李煦欣然应允,跟着他爬了一段山坡,然后就看到了寇骁在军营的住宅,很大,但很简陋,屋子里只有桌椅床铺,连个衣柜都没有。

    寇骁给他介绍:“这是末将的卧室,西侧是议事厅,东侧是浴房。”完给李煦上了一壶茶。

    李煦喝了一口,是温的,茶叶有些发苦,但很提神,他喝了半杯就放下了,“这茶叶是本地产的吗?”

    寇骁随指了指上头:“就这座山山采摘的,味道不好,随便喝喝。”

    李煦心里一动,南越从地理位置来看应该是盛产茶叶的,茶叶可是个好物,在大草原和西域可是生活必需品,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茶马古道,但南越的茶绝对可以作为经济收入的大头之一。

    “平日里大家都喝什么茶?”

    寇骁以为他要和自己谈茶道,摸了摸鼻子:“我没什么研究,只要能解渴都是好茶。”

    李煦笑了起来,举起茶杯朝他碰了碰,“本王也不懂茶,只是想着若是大众喜欢的茶,可以销往外地,也是一笔进项。”

    寇骁摇头,“记得听父亲过,有一年曾采摘了茶叶上贡皇室,却被退了回来,当时的封王因此丢尽脸面,斩杀了好几个官员。”

    “知道是为何被退回来吗?”

    寇骁深深地看了李煦一眼,嘴角擒着一点嘲弄的笑意,:“陛下言之,南越的茶叶如陈年破布,又臭又苦,难以下咽。”

    李煦转着茶杯,盯着里头的茶汤看了许久,颜色红褐,刚入口是极苦,但下咽后有回甘,如果改进一下茶叶的烘焙和泡茶的方式,会好喝很多。

    寇骁不知他在想什么,把他中的茶杯拿过来,又添了半杯,“末将军务繁忙,也没什么时间好好煮茶,听从中原传入了一种新的煮茶之法,在茶水中加入生姜、盐等调味之物,能令茶汤变得美味。”

    李煦嘴角一抽,“不,本王觉得这样的茶水就挺好。”他并不想喝一碗加了调味料的茶汤,“这茶叶是何时采摘下来的?又是如何烘干的?”

    寇骁转身去拿了一罐茶叶来,打开给李煦看,“这是去年秋天采摘下来晒干的。”

    李煦还是懂茶的,虽然他不觉得茶有多好喝,但生意场上来往的客户和朋友,总离不开烟酒茶,久而久之,不懂也懂了。

    南越的茶叶,应该多数是岩茶和铁观音,而寇骁晒干的这种是岩茶,茶汤颜色深,味微苦,就是不知道是岩茶中的哪一种。

    “本王想去看看山上的茶树。”

    寇骁自然乐意,“如今茶树已结出花蕾,若是再迟个把月,满山茶花绽放,也是一大美景。”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也没走多远,李煦就看到了成片的茶树林,茶树约有半人高,长的随意,绿叶间缀满了白色的花蕊,他摘下一片茶叶放进嘴里嚼了嚼,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这样的茶树南越多吗?”

    寇骁也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没尝出什么美味来,也不知顺王笑什么,“多吧,反正到处都有见到过。”

    李煦回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寇将军,借你的兵用一用吧?”

    寇骁差点醉死在那片眸光里,心脏不争气地欢悦跳动,他哑着嗓子问:“王爷有何吩咐?”

    他想,这种时候,无论李煦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吧?色令智昏,他算是体会到了。

    “我准备建个茶园,如今已经二月了,要赶紧把茶园建起来,这样就能在谷雨时节采摘第一波春茶,经过烘焙,夏初就能卖往全国,正好到时候要去北地采购羊毛,顺带把茶叶卖到匈奴去,其他东西不好,但这茶叶绝对能打开西北及北边游牧民族的市场。”

    寇骁见他越越兴奋,仿佛看到了一座座金山银山,顿时笑开了,他很想提醒李煦,南越的茶叶臭名昭著,一般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不屑喝此茶,要想卖到全国,怕是难于登天。

    不过,反正是树上长的东西,就算最后卖不出去也没什么,不过是动用点人力采摘而已,由着他去就是了。

    “王爷打算将茶园建在哪?”

    李煦站在山腰,举目四望,发现不少山上都有茶树,只是疏于管理显得乱糟糟的,他从上往下看,指着下方的军营:“军营肯定是要扩建的,要留足地方,这茶园一时间也找不到太多人看管,就建在军营附近吧,如此一来,让士兵们每日到茶园跑一圈,保管没有宵敢靠近。”

    李煦指着不远处的山脚:“那块地不错,先建个厂房做烘焙间和仓库,如果今年能打开市场,明年就可以号召百姓种茶树,以茶叶为生,到时候再另择合适的地方建厂。”

    寇骁听到他要扩建军营,心里可高兴了,自然不介意在军营附近建个茶厂,“那明日末将就召集士兵动工,王爷可以连夜将图纸绘制出来。”

    寇骁见识过李煦建的厂房,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只要调动百人,几天内就能完工,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李煦点头,边走边:“时间紧迫,也不用连夜,本王现在就下去把图纸画出来,茶叶制作过程差不多是采、晾、摇、揉、焙、拣,最重要的程序就是烘焙,还得让人加紧制作竹筛和茶笼,再收购足够的炭,最好是荔枝炭,也不知道有没有”

    寇骁见他脚步急促,好几次差点滑倒,便伸扶着他走,耳边是他叽叽喳喳自言自语的声音,掌心下是软热的触感,令他有些出神。

    李煦和他见过的所有贵族子弟都不一样,他性格温和却不是软弱可欺,待人真诚,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区别对待,可要他礼贤下士,寇骁又从未见他对学子高官另眼相看,听他府中的那个夫子是名师之徒,却也只教导几个幼儿,每月拿着一两银的月钱。

    百姓们都在传,顺王好吃,开了个食杂铺也是为了方便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怕是对政事一窍不通,无甚建树,但寇骁不会这么认为,比起吃,顺王更精通商贸,对经商之事的头头是道,寇骁这个不懂经商的人也听出了几分道理来。

    到了营房,李煦才发觉自己被人扶着走了一路,有些不好意思地:“诶,你可以放了。”

    寇骁惊醒过来,一缩,直视他:“王爷的这些末将听不太懂。”

    “不懂不要紧,反正也不用寇将军动。”李煦找了新财路,心情极好。

    “王爷为何对卖茶叶一事胸有成竹?匈奴人喜欢喝茶?”

    李煦跟他起了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匈奴人常年食牛羊肉,缺乏蔬菜,肉食吃多了不好消化,茶可以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在草原,他们多以牛羊奶煮茶。”

    寇骁揉了下肚子,发现确实是这样,有时候在外行军,一连几日都以烤肉为食,那几天的排便就是个大问题,看来以后可以带点茶叶出门。

    不过用牛羊奶煮茶寇骁是接受不了的,那膻腥之物闻着就无法下肚好么?

    李煦见他难得露出一点孩子的表情,又给他讲了一些草原上的风俗,以及他们能从匈奴那里换到什么好物。

    “南北差异大,盛产之物也不同,他们需要我们的茶叶丝绸瓷器,我们同样需要他们的牛羊马匹和铁矿,互通商贸带来的不仅是金银,还有我们急需的铁。”

    寇骁双目明亮,有了铁就有了武器,这茶叶生意必须做起来。

    李煦问他要了纸笔开始画图,竹筛茶笼都好做,南越最不缺的就是竹子,这些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做,他完全可以让村民做,焙窟也简单,就是一成排圆形的土坑,比灶台矮一些,坑里放炭火,覆上草木灰,把茶笼放在坑上,掌握好火候,经过几个时的烘焙让茶叶里的水分蒸发即可。

    过程当然不会很简单,李煦也没自己制过茶,要制作出好的茶叶肯定是需要一次次经验的积累和改进,但茶叶这东西,个人喜好不同,很难界定好与不好。

    作者闲话:  我家先生最爱喝岩茶,一天不喝就睡不着的那种,写这章的时候还是他提供的资料,还跟我岩茶历史,我平时不喝茶,难得和他聊茶,他可兴奋了,滔滔不绝的,总算可以当回老师了。

    06这该死的妖精

    画好图,外头又下起了雨,这南越的春雨绵绵不绝,甚是让人心烦,李煦眼瞅着天都黑了,便干脆在军营住一晚。

    寇骁派了人回城给府里的人知会一声,主要是公主,总要让她知道父王的去向。

    晚饭吃的更好些,有士兵在山上的陷阱里捡了只野兔,被伙头兵烤了送给李煦当晚餐,还有一碗鱼汤,鱼则是寇骁趁李煦画图时下河抓的。

    李煦分了一半给随从,又从剩余的一半里分了一碗汤给寇骁,春寒料峭,喝碗热腾腾的鱼汤好睡觉。

    吃过饭,寇骁命人提热水到浴房,好让李煦沐浴去乏,他自己每天都是冷水冲洗,但想到李煦身娇体贵,舍不得让他碰冷水。

    李煦有条件的时候都是天天洗澡的,既然备好了热水,他也就欣然接受了,只是没带换洗衣服来,外头的衣服不换可以,内裤却是不能不换的。

    刘树知道李煦的习惯,“贴身衣物奴才给您洗干净,放在火上烤一烤,您明早就能穿上了。”

    寇骁等在门外,见刘树拿了李煦的贴身衣物出来,眸色渐深,他回房拿了一套寝衣,敲响了浴房的门:“王爷,末将能进去吗?”

    李煦正舒服地泡在水里,声音软软地:“进来吧。”都是男人,李煦也没什么可防着的。

    寇骁深深吸了口气,才推开房门,脚步缓慢地走进去,见李煦靠在浴桶边闭着眼,双轻轻地撩动水面,白皙的肌肤时隐时现。

    “王爷,末将拿了套寝衣来,您将就着穿吧。”

    李煦回头,脸颊因热水而熏的白里透红,两条胳膊搭在浴桶上,皆是一片诱人的春色。

    “多谢了,不过不必,本王夜里裸睡即可。”

    寇骁鼻尖发热,今晚李煦是要睡在他床上的,因为他的卧室是全军营最好的,理所当然要让给李煦住,可一想到李煦会光着身子睡在他床上,寇骁忍不住骚动起来。

    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寇骁忍了又忍,朝前走了几步,将寝衣挂在浴桶旁的架子上,视线游移,“这寝衣末将只穿过两次,还算干净,王爷还是将就着穿吧,夜里寒冷,被褥也太薄,怕冻着王爷。”

    李煦抬头瞥了一眼挂着的寝衣,其实就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袍,像极了女生的长裙,只是宽宽松松没有收腰,穿与不穿有什么区别呢?他更想要的是内裤啊。

    “等今年入冬,本王给寇将军送一床羊毛被,睡觉就不冷了。”

    “末将阳火旺,倒是不觉得冷。”

    李煦想到了什么,打趣道:“那也是,寇将军这个年纪的男孩身体火力壮,尤其是常年得不得发泄,都淤积在体内,自然是不怕冷的。”

    寇骁没想到顺王这样的贵族子弟也会开黄腔,下腹更是绷紧了,问:“王爷可是想女人了?”

    李煦打了三十几年的光棍,从没碰过女人,不想是骗人的,只是一直忙,也没找到中意的,也就一直耽搁了,生理需要全靠五指姑娘帮忙。

    寇骁见他不话,只当自己中了,嘴角扯了扯,心里发酸,他伸出一根指在李煦的胳膊上画了画,低沉地道:“王爷若是憋得慌,末将可以帮忙。”

    李煦打了个抖索,把胳膊收回来,瞪着寇骁,“年纪就不学好,这种事怎么帮忙?”

    寇骁一本正经地:“王爷是见得少,军营这种地方,没有女人,一群大老爷们,偶尔也会你帮我我帮你,算不得什么。”

    李煦本来是没想法的,但这身体也憋太久了,一起这种话题就免不了有反应,再瞧寇骁,宽松的裤子也微微能看出弧度来,顿时尴尬了。

    “如此来,寇将军在营中也有相好的?”

    寇骁急忙否认:“并无。”

    “那你懂得可真多。”李煦讥讽道,“行了,你出去吧,别碍着本王沐浴。”

    寇骁见他脸色越发红润,露出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甘心地问:“真不用我帮忙?您放心,肯定舒服的。”

    “滚滚滚,水要凉了,快出去吧。”

    寇骁只能退出浴房,在门口立了会儿,模模糊糊地听到浴房里有些沉闷的声音,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顿时面红耳赤,这撩人的王爷,竟然竟然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寇骁跑到河边洗了个冷水澡,才压下内心的欲念,回房时见李煦坐在椅子上,刘树正站在他身后给他绞头发,他穿着自己的寝衣,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踝,顿时压下去的欲念又死灰复燃。

    他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妖精,怎么像是要吸干自己的精气,没完没了了呢。

    “寇将军晚上睡哪?”李煦随口一问。

    “能与王爷抵足而眠吗?”

    李煦笑看着他,摇摇头:“本王不习惯和人同床。”尤其是一个开口闭口就要帮他打枪的男人。

    寇骁也知道不可能,“末将去和副将挤一挤就好。”

    夜里,雨下个不停,士兵们也停了晚上的操练,早早回营房去了,古代没什么娱乐,大家都睡得早,李煦却躺在床上睡不着。

    早知道就让寇骁留下了,好歹有个人可以一话,他还有许多计划没有实行,也有许多问题想问寇骁,无论是茶叶还是盐,肯定都要寇骁帮忙才好开头,否则光是那个郡丞老头就不好沟通。

    “刘,去把寇将军叫来,本王有事相谈。”

    刘树应了一声,很快就把人带来了。

    寇骁也没睡,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和副将挤一张床,那副将早就带着枕头找同伴借宿去了,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李煦趴在浴桶里的情景,肌肤白皙细腻,氤氲的热气朦胧了他的俊脸,却多了几分仙气,愈发引人遐想。

    寇骁想着李煦的脸发泄了一回,身体是舒服了,却没有餍足的感觉,一听到刘树的传唤,他洗干净就迫不及待跑回去了。

    进门,见李煦靠在床头,被子盖到腰间,低头问:“王爷找末将来有何事?”

    “上来。”李煦拍了拍床。

    寇骁吓了一跳,又惊又喜,以为李煦是有需要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过去坐到床边,正要抬头摸一摸身边的人,就听对方:“坐这么近做什么,挪床尾去。”

    寇骁顺着他的指挪了床尾,不甘心地问:“您不是想要”

    李煦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抄起枕头砸过去,“要你妹!快把脑子里不正常的东西清除干净!”

    寇骁却只听到了前半句,“末将的妹妹很多,王爷喜欢什么样的?”

    李煦瞪着他,“闭嘴,再敢提一个字,本王挣来的钱你一个铜板都摸不着。”

    这句威胁相当有用,寇骁立即端正思想,挺直腰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煦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衣,脚下连双袜子都没有,用脚尖踢了踢他,“被子盖上,可别冻着凉了。”

    寇骁往后挪了挪,一双大长腿麻利地塞进被窝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暗忖:难怪男人都喜欢有丫头暖床,这暖过的被窝太舒服了,也许他也可以考虑找一个。

    寇骁的床很大,被子却不大,原本只够寇骁一个人盖,同时盖住两个人就有些漏风,李煦干脆把腿压在寇骁的腿上,开始起正事。

    寇骁哭笑不得,这样怎么能好好谈事?却又舍不得这温暖诱人的被窝,时不时还能碰一碰李煦的身体,哪怕再难受也忍着。

    李煦问了他一些雷家的事情,有心提醒他,雷家参政的太多了些,一个郡守府里竟然有七八人,那在各县各镇肯定也有不少雷家子弟,长此以往,这南越怕是要改姓了。

    “雷家是商户起家,能发展至今想必在经商上有非人的天赋。”李煦试探地问了问:“如今南越百废待兴,经商是来钱最快的,本王想重用雷家的人,但似乎只有一个雷阳还在兢兢业业地经商,雷家其余人以何为生呢?”

    寇骁想了想,“雷鸣当年于寇家有恩,有一年,洪水泛滥,淹没了大片良田,死了很多人,疫病横行,南边的国趁此进犯,当时粮库空空,要粮没粮,要钱没钱,是雷家倾尽家财替寇家军买了军粮和装备,才把敌人赶出南越。

    至那以后,先父就将南越的政务交给雷家来打理,其实也是存了私心,南越穷困,常常入不敷出,都是雷家私下贴补才使得官员有薪俸可拿,为此,雷家有些越权之举也就不好责怪,这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李煦叹了口气,这样也就难怪雷家发达了,人家毕竟付出了真金白银,救活了多少百姓,论功劳赏个官也应该。

    “寇将军可有想过,长此以往,雷家人渐渐会失了本性,那到时候,再想夺回政权可就难了。”人都是会变了,雷家人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哪舍得放,他相信雷鸣是个不错的行政长官,但雷家其他人呢?也会是个合格的官员吗?

    一旦雷家人犯事,雷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还是会秉公处理,恐怕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官官相护,若是都出自一个族里,更是紧密抱团了,这样下去,谁都得听雷家人的号令了。

    0还真是个毛头子

    寇骁没话,心里想的是:雷家要真敢不听话,那就灭干净再找一家听话的用就是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李煦面前。

    他假装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我与雷鸣年纪相差太大,话也不到一处去,原本是想从雷家挑个品性符合的年轻人取代雷鸣,一时没找到合适的,雷家之患,也并非不可解,真到了难以调和的时候,我这八千寇家军也不是吃素的。”

    李煦用脚尖顶了他一下,然后看着年轻英俊的将领倏然红了脸,目光迥然地盯着他。

    “做什么?”

    李煦笑出声,“还真是个毛头子”见寇骁要发飙,他赶紧转移话题:“好了,继续,你以为你上有兵就万事大吉了吗?错!若是这八千将士的军饷都由雷家掌控,军粮也由雷家掌管,若有一日,他想夺兵权,你觉得将士们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衣食父母、有奶便是娘,这年头,为了一碗饭都可能杀人,何况是关乎一辈子饭碗的事情呢?忠心这东西,离开了温饱,还能有几分威慑力?

    寇骁不得不承认李煦的是对的,好在他不是全无防备,但这没必要太清楚。

    他看了李煦一眼,嘴角露出一点微笑,“不过那是以往,如今有顺王坐镇,雷家定是翻不起大浪的,末将能安安心心地做个将军就好。”

    “你真是如此想的?”

    “比真金还真。”

    李煦见他不像谎,心里顿时舒畅了,不枉费他拿这子当朋友看待,不过还是开了句玩笑:“那得看寇将军的表现了,顺我意者,一切好,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逆我意者,剥皮拆骨,再挂上城门暴尸三日。”

    寇骁从床尾爬到床头,双撑着李煦的两侧,和他平视,声音低沉而性感地:“王爷,末将给您提供一条新思路如何?”

    “。”李煦一只抵住他的胸口将人推开些,

    “有一种特别好特别省事的方法能让末将言听计从。”

    “哦?”李煦怀疑地看着他,这话谁信呢,就算有他还会主动告诉自己?

    “那就是将末将变成顺王的家人,如若我俩是一家子,那可不就全听您的么?”

    “一家人?你想和本王结拜为兄弟?”

    “不不不”我想结拜为夫妻!但这话寇骁不敢,只能稍微给点提示,“比兄弟更可靠的关系是什么?”

    李煦觉得他在逗自己玩,猛地抬腿将人踹下床,“本王觉得,这世间最可靠的关系是利益,夜已深,寇将军去歇息吧。”

    被掀到地上的寇将军也不恼,只是有些遗憾,他还没抱一抱顺王的大腿呢,下次也不知还能不能有会。

    第二天,雨下得更大了,到处都湿漉漉的,刘树一早起床就没个好心情,伺候李煦洗漱的时候发起了牢骚:“以往都听人,春雨贵如油,但这南越的春雨未免太不值钱了些,下个没完没了,到处潮乎乎的,腻人的慌。”

    李煦心想,你是还没碰到真正的返潮天,那天气才叫人烦闷。

    “王爷,我们何时回城?”

    “不急,看看再。”

    刘树可不觉得这军营有啥好看的,才八千人的军营,连羽林军都不如,而且场地也简陋,竟连个像样的校场都没有。

    吃过早饭,李煦旁听了寇家军的晨会,也顺带认识了一遍寇家军的几位副将,然后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寇骁的副将几乎全是年轻,三十岁往后的也就一个。

    年轻人聚在一起开晨会,开着开着话题就跑偏了,一会儿食杂铺昨日新出的饼干太美味,一会儿喜凤楼新来的花娘好妖娆,就连那唯一一个中年副将也能和他们其乐融融地聊八卦。

    真是缺乏纪律管理的一支军队。

    寇家军八千人,但这个人数是这两年才固定下来的,八位副将全是寇骁一力提拔的,一人管着一支千人分队,李煦私下了解过,军中的老将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倚老卖老被寇骁撸了职位,唯一一个赵刚,还是老将军时代的伙头兵,寇骁掌管军队后才提拔上来的。

    寇骁平日里也和这群副将混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等话题偏到军中又发现了一队契兄弟时,他赶紧阻止:“咳,都什么浑话,赶紧做事去!”

    等他完,李煦突然提了一嘴:“本王身边有个夫子,平日里只教两个学生,大材用,不如晚间命他来给将士们上上课吧。”

    从晨会就能看出来,寇骁掌管着军营的大事务,连中午吃什么都要他决定,这群年轻的副将只负责执行命令和插科打诨,这可不行。

    “上课?一群武夫,上课何用?”一名副将觉得李煦有些异想天开,不定是故意安插个人进来打探军情的。

    “王爷的夫子,给我们一群大老粗上课也是大材用,还是不必麻烦了。”

    “对对,其实我们有自己的军师,无需再来一个夫子。”

    李煦挑挑眉,又看了眼寇骁,想听听他的意见,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太好了!”很快,一个年轻人推门进来,作揖行礼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煦问:“王爷此言当真?”

    “你是?”

    寇骁解释:“这位是军师,姓姜名秋明,昨日回城探亲去了。”

    “失敬,姜军师这边坐。”李煦难得在这军营里看到一个文化人,给出了很高的待遇,位置安排在自己身边,“军师定能明白本王的苦心,将士们多识几个字,传递消息时才不容易出错,若是再学些兵法,定能培养出几名将领。”

    姜秋明连连点头:“王爷所言极是,不知您的夫子是哪位学士?”

    “这个不值一提,本王不知军中还有军师这样的人物,夫子自然用不着别人,军师即可胜任,不知你可愿意?”

    姜秋明没想到他会把锅甩给自己,推迟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想到要给那群兔崽子上课,他怕是会短命十岁。

    “不不,王爷怕是不知,军中八千将士,识字的寥寥无几,这么多人光靠在下一人教导不过来啊,不如邀请您那位夫子一同教导?军中也会备上一份束脩,聊表敬意。”

    “可行,那就如此定了,本王明日就让人过来。”李煦起身,准备回城,却听姜秋明拦着人问:“王爷可要参观一下军营的制器坊?”

    四周响起了抽气声,副将们觉得他家军师一定是疯了,怎么大方的连底牌都透露出去呢?再看寇将军,居然跟着点头,“时候还早,王爷随末将去瞧瞧吧?”

    “好啊,可是在这附近?”

    寇骁带头,领着李煦往山上走,到了半山腰就不让其他人跟了,亲自带着他翻到山的另一侧,然后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李煦怪惊讶的,没想到这座山内藏着乾坤,那这山上的茶树最好移走,否则以后采茶人一来,秘密就难保了。

    这个山洞极深,越往内越大,李煦有光亮从前方透出来,山壁潮湿,地面湿滑,并不是个很好的工作地点。

    往里走了约十米,李煦才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可见这山洞之深,再往里走,这声音越来越大,叮叮当当的震人耳膜。

    “殿下给的弓弩就是在此制作的,如今这洞内有木匠一百二十五人,铁匠两百五十人,每日能做出弓弩两百把,弩箭五百支。”

    走了约几十米,李煦看到一个非常宽敞的洞穴,这洞穴应该是在天然洞穴的基础上开垦出来的,顶上有道裂缝,有光线漏进来,如果是大晴天,里头应该挺亮的。

    他见匠人们各自忙各自的,甚少交流,每做好一把弓弩,都有将官拿去校对检验,合格的才能收进仓库。

    “他们可是一人独自完成一把弓弩?”

    “每一名木匠配两名铁匠,铁匠只要制作箭头,比较轻快些。”

    李煦观察了一下,摇头:“这样太没效率了,弓弩无非就是那些零部件,你将每个零部件分给不同木匠做,定好尺寸,让他们只做其中一部分,再交给别人组装,如此一来,既能提高效率又能保密,就算走出这个山洞,他们也不知自己做的是什么。”

    “妙啊!”寇骁一听这主意就知道极好,尤其是后一条,能最有效的防止泄密,这可是他千防万防的事情。

    他真想抱着李煦亲一口,世上怎会有如此聪慧通透之人,太惹人喜爱了。

    “不仅制作弓弩可以如此操作,往后其他的兵器都能拆分来打造,如此一来,也无需太专业的木匠铁匠,只要能做好其中一部分即可,可是如此?”寇骁兴奋地。

    李煦见他思路清晰,笑着点头,这寇骁确实是个人才,他应该是看中了自己的才能才那么快接纳自己,否则他不信他没有一点夺权之心。

    不过话回来,他现在里也没什么权利,既没兵也没钱,能得寇骁尊重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看看那雷家,不就不给自己面子么。

    0王爷您要活的还是死的?

    这个隐蔽的兵器厂全靠人工,效率低下,往往一个月下来也做不出八千人的装备,这才使得军中将士的武器又破又旧,除了没钱这点外,也是因为更新维修的速度太慢。

    这个问题要解决也不难,形成流水线生产后,可以酌情添人,也无需艺精湛的匠人,简单些的零件可以交给学徒做,甚至可以将部分不重要的零件外包出去,由商人接单生产,再回到兵器厂加工。

    李煦把自己的思路告诉寇骁,后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王爷提点的太对了,您真是天下最聪慧之人,就没什么问题能难倒您的。”

    “有啊。”

    “是什么?”

    “生老病死无论哪一个都能难倒本王,本王也只是比寇将军多了几分见识而已,谈不上聪慧,更不可能天下第一,不过你的赞誉我收下了。”

    寇骁耸耸肩,管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反正在他眼里是第一就好了。

    到了中午雨了些,细如牛毛的雨飘飘扬扬,比下大雨更烦人,打着伞也没用。

    不过这样的天气也只有李煦孜孜不倦地撑着伞,军中的大老爷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

    用过午膳,寇骁来问:“王爷想去打猎么?”

    李煦眼睛亮了起来,又看看这天气,犹豫着:“刚入春,野兽正是发情期,这时候打猎不好吧?”

    寇骁没听过这种法,他们只知道春天到了,那些冬眠的家伙也都出来了,山上也热闹起来了,是时候打些野味加餐了,至于它们发不发情,跟自己有关吗?

    刘树凑到李煦耳边声:“王爷,城里未寻到大鹅,听往西北方向的湖泊里有。”

    李煦想到用毛笔画图的艰难,点头:“那就去看看吧。”然后对寇骁:“寇将军陪本王去打只野鹅吧。”

    寇骁只当他想吃鹅肉,随即点了人,带着李煦向西北出发。

    这一路骑马过去并不远,他们沿着河岸走,入眼的是青山绿水,景色美的像幅画,李煦原本还想赶在天黑前回城,看到这样的美景就有些走不动路。

    在二十一世纪,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李煦偶尔也会到所谓的旅游胜地看看风景,但哪怕再知名的景点也比不上这时候的随便一处景色,美的清新自然,一点也不造作,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挤人的嘈杂场面。

    寇骁见他停下来赏景,骑着马与他并肩,“王爷,南越的山河美吗?”

    “美!”美的毋庸置疑。

    “和中原相比呢?”

    李煦想想这一路南下所经过的地方,回头笑着:“各地都有美景,只是美的方式不一样,平原的辽阔,高山的险峻,大海的壮观,河的蜿蜒,各有各的美。”

    寇骁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他自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南越,这条路更是经常走,从来不觉得景色有多好看,“我是个粗人,大概领略不到这种美吧。”

    “不是。”李煦摇头,“这是你见惯了的,而对本王来,却弥足珍贵。”

    现代有句话叫:所谓的旅游就是从你活腻的地方去别人活腻的地方,当地人看你拿着相在他们家门口到处拍,都觉得你像个傻子。

    就像北方人不可能到南方看雪,南方人不可能去北方看山,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走吧,这样的景色往后年年都能见到,也许看上两年,本王也就腻了。”

    寇骁看着他的背影:“这天下很大,这一处看腻了可以换一处。”

    李煦回头,朝他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咱们寇将军也有大抱负呢,那就如此定了,以后有会一起往外闯一闯。”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寇骁眼睛贼亮贼亮的,他以前没想过走出南越,但现在,他特别想和李煦一起走遍天下,看尽不同的美景,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流连在某处景色前不舍得离开。

    走走停停两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那个没有名字的湖,李煦站在湖边看了看左右,大概知道这个湖为什么没有名字了,因为它实在很,是湖都在给它脸上贴金,指不定一个夏天过去就晒干了。

    “这儿真有鹅?”

    寇骁笑了笑没话,拿出弓箭朝着对面的芦苇林射出一箭,箭矢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惊起了一群在芦苇林里休息的飞鸟。

    他身后的士兵麻利地拿出弓箭,朝着空中一通射,李煦就见那群野鸟哀鸣着掉落下来,有的落进水里,有的落在岸边。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就惊醒了附近的生灵,这个湖仿佛活了过来,平静的水面波光粼粼,有成群的鱼儿朝着野鸟落下的地方游去,发现不是自己的食物又迅速分散开来。

    湖边又好几种飞鸟奋力起飞,寇家军挑个头大的射了几只,然后脱了衣服跳进水里去捡鸟。

    等他们陆续回来,李煦才算看清他们打到的野鸟,一只只都跟大雁似的,还有几只长的像天鹅?

    李煦擦了擦眼睛,努力分辨着那几只纯白色的大鸟,真的太像他见过的天鹅了。

    寇骁点了那几只大鸟送到李煦面前,问:“王爷,这些够吗?”

    “这是鹅?”

    寇骁提起一只翅膀受伤的天鹅看了看,不太确定地:“应该是吧,这些鸭鹅雁长的都差不多,也没个具体的名字,您要什么样的?”

    李煦看着他中的天鹅,那修长优雅的脖颈,洁白如雪的羽毛,连粗哑的叫声都是那么动听,实在让人心生不忍。

    被人伤到了翅膀,又被抓住翅根,这只天鹅也生气了,脑袋一转,细长的脖子一扭,朝寇骁的胳膊啄去,可别看天鹅的杀伤力,这一口下去就能见血。

    还没等李煦替寇骁担心,只见寇骁的另一只轻轻一掰,这条优雅的脖颈就断了,彻底成了一只死鹅。

    他提着鹅的尸体问:“忘了问,王爷您要活的还是死的?”

    李煦突然不想做鹅毛笔了,无力地:“活的吧,本王想在院子里养两只。”

    寇骁摇头:“那怕是有难度,这种大鹅只有冬日才来南越,等天气再暖和些就飞走了。”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等天冷了再来看也一样。”

    寇骁想了想觉得不对劲,王爷要看鹅,而他们要吃鹅,那岂不是显得他们太残暴了。

    “要不给您抓几只剪去翅膀的羽毛,它们就飞不走了。”

    “不了,让它们随遇而安吧。”

    晚餐吃的是烤鸟肉,寇家军一个个都是处理野味的高,拔毛破肚分分钟搞定,李煦最后还是得了一大把长鹅毛,

    其实也没什么好矫情的,现在很多动物没有濒临灭绝,它们还只是人类的食物,像老虎棕熊这些猛兽,饿极了也会攻击人类,如果生态没有破坏,这种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

    等到它们需要人类保护的那一天,那也离灭绝不远了。

    天黑后,一行人还是返回了军营,李煦一身都湿透了,没有换洗的衣服,干脆就连夜回城去了。

    临走之前,李煦将自己即将去沿海视察盐田的事情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寇骁借点兵给他当护卫,否则再来一次海贼之患,他这条命就没了。

    寇骁当即表示:“王爷安全重要,末将亲自帅军护送,您大可放心。”

    这么一来,李煦还真放心了,和他约定三天后启程,就带着人回到城里。

    寇骁找来副将军师议事,对着自己的几个心腹:“你们觉得顺王人品如何?”

    大家其实对李煦并不熟悉,接触短短的一天也只能看出他外表谦和,雍容大度,其他还不好。

    姜秋明沉思了会儿,问:“听闻昨日王爷提及建茶园的事情,要将茶叶卖往全国乃至关外?”

    寇骁点头:“是有此事。”

    “将军觉得可行否?”

    “若是我们来做必定失败,但王爷来做可不好,就算他是废太子,京城及各地的人脉也不容觑,只要上层有人通融,卖点茶叶出去不成问题。”

    “依属下之见,顺王若能福泽南越,那便是个贤王,跟着他有肉吃总比咱们吃糠咽菜强。”

    赵刚立即反驳道:“军师也太夸张了,咱们何时吃糠咽菜了,他顺王真有如此厉害,还能沦落到此?”

    寇骁指着郭孚,道:“你跟着顺王一段时间了,可看出什么?实即可。”

    郭孚摸了下鼻子,贼贼地笑起来,“就算将军不点名,卑职也是想几句的,您可知道,卑职跟着顺王那几日都见了哪些人?”

    中年副将踹了他一脚,“瞎吊什么胃口,快。”

    “除了王爷的近身之臣,王爷还见了许多匠人,以及雷家的雷阳,就是雷家总管外务的那位,你们可知,王爷对匠人的态度比对卑职更好,言行有礼,从不倨傲,那些匠人若是做的好,皆有赞赏与赏银,竟是比卑职更得重用,不仅如此,王爷起初将那豆腐坊全权交由雷阳经营,竟是一点防范之心也无,十足信任,其他方面卑职不敢,但论礼贤下士,没人比王爷做的更好了,卑职是真心叹服不已。”

    中年副将不太明白地问他:“就这?这能明什么?不就是王爷脾气好么?那些卑贱的匠人有何可拉拢的,无非是不想刚来就得罪人罢了。”

    作者闲话: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09骚气满满

    寇骁一个茶杯砸过去,训道:“赵刚,你这些年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了吧?这都听不明白?”

    姜军师也笑骂着道:“这明啊,咱们这位王爷可不仅是脾气好,还能识人善用,用人不疑,此乃君王大德,更何况,他一到南越,既没急着抢兵权也没急着抢政权,反而去经商致富,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王爷是个聪慧明理之人,这种主子,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寇骁点头附和,“这也是我一直没动他的原因,我原本想看看他到南越后会有什么动作,如果他一心夺权,就直接软禁了事,没成想,是我看了他。”

    “那雷家对上顺王半分胜算都无,这政权迟早是王爷的,将军可要阻扰?”

    “雷家不堪大用,这些年雷鸣管着政务也没见百姓们多吃几粒米,被夺权也好,省得本将军做出忘恩负义之举。”

    想起李煦过,雷家不少子弟都在官场,这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在没有酿成大错前,他也不好什么。

    姜秋明捅了捅身旁郭孚的胳膊,挤眉弄眼地:“你瞧,咱们将军这才几日就被顺王收买了,这寇家军往后怕是要改姓咯。”

    大家善意地笑起来,寇骁也不恼,淡定地喝口茶,“都别贫,有种以后别要王爷给的钱,别要他给的装备,他可是了,等从海边归来,亲自设计一款军服送给大家,还那绝对会是个大惊喜。”

    众人不解,“军服还能有惊喜?难道是送一副铠甲给我们?”如果是,那绝对是亲爹啊,他们绝对不会有二心。

    “不知,等着吧。”寇骁把这话题揭过,开始和大家讨论军营的正常军务,雷阳寇骁是南越的一言堂,其实他只是寇家军的一言堂,大大的事物都由他拍板决定。

    想起李煦过的话,寇骁动了心思,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开始分派任务:“从今往后,这军营中的物资出入交由姜军师总管;厨房及每日的餐食由郭孚管着,不必再来请示本将军;后山的兵器库交给赵刚,每日入库多少新兵器,库存多少都记录清楚,士兵的操练交给曹吉,无论刮风下雨不可懈怠,此外,王爷送来的那个异族子也交给你亲自带着,先让他跟着士兵一起操练,若有才,再开点灶培养一下,免得殿下我们不尽心,可有异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除了姜军师都一副不太想接的样子,赵刚更是直白地:“将军,这你也我没长脑子了,万一做不好怎么办?”

    寇骁怒视着他,“又没让你去打造兵器,只是管着兵器的出入,很难吗?”

    赵刚抓了下头发,窘迫地:“那不是卑职不识字么,如果管呀?”

    “不会就学!”寇骁这才明白李煦找夫子来教学的用意,看看这些目不识丁的家伙,除了会杀人,连账都管不好。

    他还记得上回剿匪回来,核算军功时,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有几个兵数都数不好,连自己杀了几个人都算不出来,争来争去,贼丢人。

    郭孚心翼翼地露出脑袋,苦着脸问:“将军,能给卑职换个差事么?”

    “一日两餐的吃食而已,这有什么做不好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今日要吃什么?”

    “不是啊,那我想吃也得有啊,万一一个月的军粮被我半个月吃完了怎么办?”

    寇骁冷笑一声,“那就让大家把你洗干净切块煮了,好歹能得几块肉。”

    郭孚浑身一冷,立即挺直腰板拍着胸口保证道:“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不会出这种错,一定会好好规划每日的吃食,不会饿着一个人!”

    “还不能浪费一粒粮食!”

    “是,遵命!”

    郭孚完见寇骁表情缓和了些,又嬉皮笑脸地问:“将军,不如您和王爷提一提,咱们也不要什么新军服了,让他折成粮食和肉送给咱们呗,穿哪有吃重要啊!”

    寇骁这回是真没忍住,拔了剑劈过去,直把人吓得摔倒在地,“没出息,上回送来的银钱被我们裁布制衣了,当时你怎么不吃更重要?”

    郭孚摸了摸身上的新衣,这衣裳虽然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但因为是新的,很柔软,没有打一块补丁,但衣裳嘛,有一套新的就行了,再多也不能当饭吃啊。

    “你是不是傻,王爷既然了是惊喜,可见不是普通的军服,你们难道不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吗?”

    “也许王爷只是而已呢?”赵刚想到李煦的年纪,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顺王白白净净的,看着也就和自家兔崽子差不多大,他家兔崽子这会儿怕是还在青楼酒馆闲逛呢。

    他完全忘了,对面坐着的寇将军比顺王还一岁,却已经执掌军权好几年了。

    寇骁一个眼刀甩过来,赵刚默默地把椅子往后一搬,坐的远远的。

    寇骁懒得看他,“郭孚,建茶园的事情也交给你了,一回生二回熟,有问题去城里找王爷,半个月之类必须将茶园建好。”

    郭孚应的心惊胆战:“可是要连茶树一并挖了挪过去。”

    “王爷这次不必,等今年采完了春茶再挪不迟。”

    郭孚拍拍胸口,“那就好,卑职一定完成任务。”他脸上表现的刚毅,其实内心早笑开了花,给顺王办事实在份美差,吃的好还有奖赏拿,再者,王爷脾气好,长的又俊,若能天天见,心情都能美好许多,可比寇将军这暴脾气好伺候多了。

    寇骁不知自己的爱将在心里腹诽自己,他拿出花名册,点了一百名士兵出来,准备三日后带着这些人护送李煦去海边。

    “一百人太少了吧?若是遇上海贼,太危险了。”大家表示反对。

    寇骁把名册往桌上一扔,“那许昌已死,他的部下也亡了大半,短期内是不会上岸了,其余海贼还不成气候,这一百人多是本将军的亲卫,都是精锐,不用担心。”

    郭孚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地:“将军,您把属下给带上吧,属下也是您的亲卫啊。”

    寇骁把他踹开,“行啊,那你就降级吧,军饷正好减一半。”

    郭孚立即跳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一脸正义地:“属下先去看看那茶园的大,即日开始动工,先行告退。”

    寇骁摆摆,继续:“本将军不在期间,该怎样还是怎样,一切事情由军师酌情处理。”

    军师表示脑壳疼,“将军不必亲自护送王爷吧,随便指个将带兵跟随即可,您可是寇家军的定海神针,这一走大家可就乱了。”

    众副将纷纷点头,他们其实很乐意效劳的,跟着王爷出行可是美差啊,听那位王爷最擅长做吃食,想想都流口水。

    寇骁哪能让他们如愿,冠冕堂皇地:“毕竟是新主,本将军还是与他多接触一段时间才能将他看透,此甚好,每日能同进同出,若他有出格之举,本将军也能及时阻止,更何况,他是去视察盐田的,是有法子改进煮盐之法,能得到更多更精细的盐,这可是大事,本将军要亲自看着。”

    “又是茶又是盐,若能成功,南越富足指日可待,王爷真乃奇才啊。”姜秋明不反对了,如果顺王真是如此奇才,那必须寇将军亲自看护,否则他出了事,南越损失惨重。

    赵刚不解风情地:“怕就怕这位王爷把南越当跳板,意在天下呢。”

    “那本将军争取一番,不定能弄个国公当当。”寇骁伸了个懒腰,“好了,散了吧,本将军收拾行李去了。”

    郭孚在门口绕了一圈,见他出来急忙跟上去,平日里出门都是他给将军打点行装的,自然以为这次也一样。

    没想到跟进将军的房间后,他却不让自己动,而是自己哼着曲兴致勃勃地打包行李。

    郭孚见他一连塞了五套常服进去,善意地提醒道:“将军,您衣裳带太多了吧,平日里出门不是只带一套换洗么?”而且看看将军带的是什么衣服,全是花里胡哨平日里不穿的。

    寇骁拿起一套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问:“这套如何?绛红色是否显得本将军皮肤黑丑?”

    “这这衣裳不是雷家的大姐亲给您缝制的么?您太丑一直不穿的。”

    “哦,是那女人做的啊,那丢了吧,免得图惹是非。”

    寇骁又拿了一件比划,这是一件湖蓝色的深衣,穿着显得文气许多,只是寇骁以前嫌穿着碍事,一直闲置着。

    “好看吗?”

    郭孚傻愣愣地点头:“好看是好看的,就是”不太像将军的风格啊,他啥时候穿过如此骚包的衣裳。

    “好看就行,这件呢?”

    “这件是您妹子给您缝制的,上头还有梅花呢,您不是嫌花哨么?”

    “梅花啊,是挺花哨的,不过北边不是崇尚什么竹菊梅兰四君子么,挺好。”着塞进行李中。

    等他拿出下一件,郭孚自动解:“这是寇夫人送来的,一起送来的还有底下那三件,是让您赴宴穿的。”郭孚重点点出了“赴宴”二字,心想,他家将军这趟出行是任务,又不是去喝喜酒,不至于穿这种华服吧。

    没想到寇骁一股脑儿都塞进包袱里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再给我找找,我那玉冠放哪儿了?”

    郭孚嘴角抽了抽,回答:“不是上回被您砸了吗?”

    “是吗?镶金的玉冠本将军舍得砸了?别是你记错了吧?”

    “没记错,您上回和赵副将吵起来时亲砸的。”郭孚完把玉冠的尸体找出来给他看。

    “他娘的,去通知赵刚,让他沿着军营跑二十圈,没跑完不许吃午饭!”

    郭孚笑呵呵地应了,然后见寇将军拿了一柄扇子塞进行李中,顿时不淡定了,“将军,那是军师的扇子吧,怎么到您中了?”

    “哦,借来用用。”寇骁也不知道自己用得上不,反正多带点东西准没错。

    “您这是要出游吧?”

    寇骁苦大仇深地:“你又不是不知道顺王此人,洁癖又闷骚,他成天穿的精致风流,招蜂引蝶,本将军不穿的清楚些,哪配站在他身旁?”

    郭孚声哔哔了一句:“王爷就是穿着破布衣裳,也是姿容盛世的,这是气质!”

    “本将军也有的是气质!”寇骁把他赶出去,把行李打包好,然后交代姜秋明打理军营,自个骑着马跑回寇府去了,一到家,立即让管家找裁缝和绣娘来,是他要制衣。

    寇府养着不少匠人,但最近能借的都被顺王借走了,老管家苦着脸:“将军,那顺王也太太,住着寇家的房子,吃着寇家的米,还把人全扒拉过去使唤了,可是一点都不生份。”

    寇骁没觉得不对,“那挺好啊,明王爷与寇家不分彼此,他如今用得着寇家,往后自然也会多多补偿。”

    这点寇骁从不怀疑,否则李煦也不会刚赚了一点钱就全部交给自己,可见对自己的重视和信任,用点寇府的人怎么了?

    “但府里的绣娘和裁缝也都被王爷借走了,无人给将军制衣。”

    寇骁瞪了他一眼,“府里没人就外头去找,这偌大的闽州还找不出第二个裁缝了?”

    老管家一见他发火立马低头缩脑地应答:“是是,老仆这就去办。”

    寇骁去见了长辈,了几句话,然后就急匆匆去了隔壁,但李煦并不在家,昨日出门就没回来。

    寇骁直接去了王府旧址,一靠近那条街,就见前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不复往日清冷的状态。

    走进一看,临街的店面前排起了长龙,来购物的人贼多,寇骁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然后身子被人撞了一下,不等他发火那人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往前跑了,边跑边喊:“快快,听闻今日新出了蜜汁烤鸡,好吃的很,快去排队,晚了就没了。”

    身后还有几个年轻男人快步跑来,寇骁让道,站在一旁看着。

    他没想到这顺王的食杂铺生意如此好,这才几日,已经全城闻名了吗?

    一个老汉坐在寇骁身旁,见寇骁站着没动,好奇地问:“这位郎君不去排队吗?晚了可就买不到好吃的了。”

    寇骁低头看他,“老汉为何坐这儿?”他看这老头也不像是乞丐,坐在这里有些奇怪。

    “我啊,是闻着香味来的,可惜价格太贵买不起,只能坐这儿闻闻味道咯。”

    不用他寇骁也闻到香味了,那是烤肉香,又有些不一样,想到李煦那别出心裁的美食,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活跃起来了。

    “这李记食杂铺每日必出一种新食物,前些日子上了一款红糖,可把全程百姓乐坏了,来买糖的百姓从早到晚络绎不绝,最近又新出了许多用红糖做的美食,老汉只吃过一个红糖发糕,真是香甜的很。

    昨日出的是红烧肉,一块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的猪肉用坛子焖着,那香味才叫绝,隔了好几条街都能闻得到,可惜啊,老汉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几家贵人瓜分了。

    前日卖的是豆油,王爷卖豆腐置换了许多豆子,一时用不完就想出用豆子榨油,这油能炒菜能炸东西,那滋味真是美极了,听王爷还用豆子制了酱,只是时日未到还不能起坛,老汉每日守在这儿,有便宜好吃的东西也舍得买一份哩。”

    寇骁远远地看着,感觉肚子有些饿,辞别了老汉走到店门口,指着上头一排颜色鲜亮的烤鸡:“烤鸡来两只。”

    一旁正排队的人皆怒目而视,“你怎么不排队?王爷规定,谁敢不排队往后都不许来买东西。”

    寇骁回头,表情淡然地看着那一排顾客,自然有人认出他来,然后惊呼:“原来是寇将军,您先请!”

    笑话,谁敢跟这位争东西!

    今日守着店铺的是赖三,他自然也认得寇骁,却是阻止了伙计的动作,不卑不亢地:“将军见谅,排队这规矩是我家王爷定下的,若是为了您一人破坏,往后可就不好遵守了,您看,王爷就在府内,而且亲烤了几只鸡,您不如入府一聚?”

    至于王爷愿不愿意分鸡给寇将军吃,赖三就不管了。

    寇骁看了他一眼,嘴角笑了笑,“如此也好,不过听店里的食物都可预订,可是真的?”

    赖三点头,“是的。”

    “那以后每日的新品都送十份到寇府,月底结账,可否?”

    赖三为难地:“预订是可以的,但店人不够,不包送货,您可以让府上的下仆每日过来取,月底结账是可以的。”

    周围的人一听他这话,家里有点钱的也纷纷效仿,只是赖三板着脸:“预订有数,先到先得,而且赊账只有寇将军行,其余人得先付定金再取货。”

    阶级社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李煦在不得罪众人下做出的让步了,而且这还得凭着他王爷的身份,否则这生意哪那么容易做。

    寇骁走到王府正门,见之前破败的大门已经修缮好了,只是太过简陋,毫无雕饰,实在不像个王府。

    门口看守的士兵是军营里借来的,见着寇骁立即行礼。

    寇骁径自入内,朝着人声鼎沸的地方走去,果然看到被人群包围的李煦,他身上换了一套月牙白的长衫,头发像是刚洗过的,披散着垂在脑后,他笑得如沐春风,竟比三月桃花还红艳。

    寇骁停下脚步,远远欣赏着这个比美景更吸引人的男人。

    雷阳激动地:“王爷,如今红糖全都制成了,这满满一仓库的货,光一个南越定然是吃不下的,不如某带些去外地贩卖?”

    李煦嘴里嚼着一块糖,点头:“肯定是要卖到外地的,咱们好好商议下定价多少,再想想每个郡该分多少货,此外,出行的人也必须是信得过的,这第一仗至关重要。”

    雷阳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但他没想到顺王是要把红糖卖到全国,“王爷,这摊子会不会铺太大?咱们货源也没那么多。”是一仓库,但各地分一分,肯定是没多少的。

    “货不足才显得精贵,先打出名气,等下半年甘蔗收割了制成糖就更好销售了。”李煦看着他,见他面露为难,便问:“人方面不够是吗?”

    雷阳讪讪一笑,“确实,虽雷家生意做的大,但大家都是东跑西跑,一次要去如此多的地方,人确实紧缺了些。”

    “那就招人吧。”李煦也没人,不过没人可以招啊,再培训个把月,先顶上用一用,人总不会凭空出现。

    他对雷阳:“也并非要在南越招,不够的去全国各地招,也不用他们来南越,只要在当地的分部做事即可,做得好的有奖励,敢糊弄本王的让他们提头来见。”

    雷阳表示同意,他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商品要卖,最好在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商铺,否则每次都要组织人马也够浪费时间的。

    “对了,红糖留一半出来,本王要卖到关外去。”

    “啊?”雷阳搓着,心建议道:“王爷,不如先稳住中原的市场,再徐徐图之如何?”

    “不用,等过几个月茶叶做好了,一起运到关外去,不过这路途嘛,就不能再走那条山路了,本王会尽量找到海船,从海上运输。”

    雷阳惊叫起来:“从海上运货物到关外?这这这如何能做到?大海可不比内河,风云变幻,波涛汹涌,随便一个大浪打来都是船毁人亡的结果,而且,咱们没有海船啊。”

    李煦哪里不知道这些,但船是一定要造的,就算不为海运他也要建一支海军,否则这沿海一带只会成为海贼倭寇的盘中餐,而他们只要退回海上,就能逃的无影无踪。

    “只是暂时这么定的,到时候再看吧。”

    雷阳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王爷,人今日才知,这谋略与胆量真不是练出来的,而是天生注定的。”

    作者闲话:  二合一章

    090约见

    李煦笑笑,突然间看到寇骁倚在一棵树干上盯着他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明明才分开半天,怎么就追来了呢?

    他朝寇骁笑了笑,大声:“寇将军是来找我的吗?”

    寇骁走过去,围拢的人群立即给他让道,纷纷行礼,寇骁摆摆,径直走到李煦跟前,“不忍打扰王爷办正事,寇某是来吃美食的,外头的伙计不给寇某面子。”

    李煦猜得到是怎么回事,解释:“是本王规定,必须排队才能买食物,否则秩序乱了容易生事。”他把刘树叫来,吩咐道:“你先带寇将军去餐厅,本王随后就到。”

    寇骁见他们还有事,也就先跟刘树离开了,不过却没有去餐厅,而是让刘树带着自己参观了一遍这个新王府。

    新王府的图纸他是见过的,当时只觉得简陋无比,现在看来,比想象中的更简陋,方方正正的屋子,平坦的连棵草都没有的庭院,毫无趣味,看来顺王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里修建成王府,那他是打算借住在寇府一辈子吗?

    进了豆腐坊,寇骁在一旁看了许久,“原来豆腐是如此做出来的,看着也不难啊。”

    刘树骄傲地:“那是因为这是我家王爷想出的法子,自然是又简单又好的。”

    寇骁吃了一碗甜豆腐脑,对刘树的话深表赞同,他以前不喜欢吃豆饭,这玩意涨肚还容易吃坏肚子,没想到王爷变废为宝,大大改善了这豆子的用处。

    看完了豆腐坊,寇骁去已经停工的红糖车间逛了一圈,问刘树这红糖怎么做出来的,对方回了他一句:“商业密无可奉告。”把寇骁恨得牙痒痒的。

    这王府里还有几个大厨房,专门给顺王发明新食物用的,像今天的烤鸡,寇骁就看到了炉子,用土垒出的高炉,下头烧着炭火,在炉壁上挂了一圈圈的烤鸡,每只鸡都不大,四肢摊开固定在竹架上,有雇工不停的往鸡肉上抹酱料,香味浓郁扑鼻,一滴滴的鸡油落在炭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鸡长的不像是野鸡啊。”寇骁平日带兵出门,没少猎取野味,山鸡吃过不少,看出并不相同。

    刘树解释道:“这是农户圈养的家鸡,才养了三个月左右,嫩着呢,王爷重金包圆了,但也就得了这百来只,下次再想吃就得等下一批鸡长大了。”

    “可以让百姓上山猎野鸡啊,猛兽难猎,野鸡还不是满山都是。”

    “这您就不懂了,野鸡肉老且柴,又有膻味,不如家鸡鲜嫩好吃,不仅野鸡如此,其他野味其实也比不上家养的,您吃过红烧肉么?正经的红烧肉还是用家猪的肉烹调更香。”

    寇骁第一次听到这种法,南越多山,山林多猛兽猎物,因此圈养家畜的人家很少,有也是从山上抓来吃不完的,如果家养的好吃,倒是可以在庄子里养一些。

    “自从王爷卖了这几样食物后,百姓们已经开始圈养家禽家畜了。”

    寇骁就觉得李煦是个很神奇的人,理论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是南越太落后还是自己孤陋寡闻,许多在自己看来很难的事情在他那里就特别简单。

    “时候不早了,奴才带您去餐厅吧,该用午膳了。”

    寇骁见他吩咐厨子把炉子里的烤鸡拿了三只出来,又去隔壁吩咐上菜,这才带着他去到餐厅,心思一动,问:“刘总管自伺候顺王,对顺王肯定了解甚深吧?”

    “不敢,王爷深藏不露,岂是我等奴才能看透的。”

    得,论拍马屁寇骁实在不得不服刘树。

    事实上,刘树现在是真看不懂李煦,自从宫里出来,他家殿下就完全变了个人,不过这是好事,没什么好发愁的。

    这里的餐厅其实就是员工食堂,在这王府里头做工或者在店铺里当伙计的都能在食堂免费吃一餐中餐,遇到加班,晚餐也是包的。

    寇骁进餐厅时里头已经坐满了三桌,看穿着就知道是这里干活的雇工,见到来人,规规矩矩地下跪行礼,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竟有几分纪律严明之感。

    寇骁好奇地看着餐厅里的桌椅,这里的椅子和桌子都比常见的高许多,肯定又是顺王想出的主意。

    他正要发问就见李煦在隔间朝他招,寇骁进去后落座,挪动了下屁股,一双大长腿有些不知道怎么摆放,好奇地问:“这桌椅为何这般高度?”

    这时候,大家吃饭聊天用的桌椅都很矮,椅子基本上就是个蒲团铺在地上,双腿要跪坐着吃饭,李煦不习惯这样的坐姿,因此找了木匠做了这样的桌椅,让大家解放双腿。

    “这样舒服。”李煦伸长了脚,又弯了弯膝盖,示范给寇骁看。

    寇骁动了动双脚,一时不太习惯,不过等一餐饭吃完,他再站起来时,就知道这桌椅的好处了。

    平时跪坐时间长了,站起来时双腿容易发麻,这样的椅子就不会,再看其他人,也都一副舒爽的表情,顿时想把家里和军营的桌椅全换了。

    “这烤鸡味道如何?”李煦问他。

    寇骁舔了下嘴唇,似乎上头还有残留的香味,“甚是美味。”

    李煦自己也吃了两只枪腿,鲜嫩多汁,比现代的奥尔良烤鸡也不枉多让。

    这农家散养的土鸡味道真是不错,纯天然喂养,没有激素没有药物残留,吃着也放心,李煦还留了两只鸡准备晚上煲汤喝。

    他本来想邀请寇骁晚上去他家吃饭,但看到他面前摊着的鸡骨头后就默默改变想法了,那两只鸡可不够这子啃的,还是算了。

    下午,李煦和雷阳又开了两时的会才回家,公主刚睡醒,看到父王回来很是高兴,赖着他一起玩了会踢毽子,然后才告诉他,“父王,最近姝儿结交了几位好朋友,可否邀请她们一起来府里上课?”

    “只要纪夫子同意,父王不反对。”李煦想了想,把纪韩宇叫来,告诉了他给寇家军上晚课的事情,以他的想法,纪韩宇要从政,最好先去军营和几个将领混个脸熟,能得到他们的拥护最好,这么一来,以后要借兵也容易,底气也足。

    纪韩宇听他把自己的路安排妥当,感动的眼睛都红了,他这辈子就两个人对他好,第一个是卢山长,收留教养他,不是亲父甚是亲父,可惜后来闹的连师生都做不下去,再有就是顺王了,在危难之际给了他容身之处,如今又处处替他着想,怎能不感动。

    “多谢王爷栽培,生没齿难忘。”

    “别这些没用的,我给你铺路,也要你能胜任才行,如果做的不好,还是回来教教幼儿识字吧,你也不要有负担,你能做的事越多,我自然越受益,对了,你的月钱涨到五两,平日里的笔墨纸砚都可以报账,一日三餐在府里吃在军营吃都行,两边我都交代好了,往返军营会有士兵车马接送,这待遇不错吧?”

    纪韩宇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情,一个月拿五两银有些心虚,“王爷,生也用不着多少钱,月钱无需太多。”

    李煦大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嫌工资高的,笑完打趣他:“你也老大不了,该考虑成家了,那点钱你存着娶媳妇吧,若是想要从这里搬出去一声就行。”

    纪韩宇脸色发红,憋了半天才:“还未立业何以成家,此事不急,不急。”

    李煦也不管别人的私事,交代清楚就放他离开了,然后让刘树给自己收拾行李。

    刘树一边忙碌着一边吐槽:“王爷太不厚道了,赖三他们的月钱都涨到八两了,纪先生怎么还是比他们低?”

    李煦端坐在一旁,拿笔写下一份招聘启事,“你怎么不,你现在都拿年薪了呢。”

    “这”刘树“嘿嘿”一笑,美的冒泡,虽然他钱包还是扁的,但一想到自己年底能拿到的数额,就忍不住嘚瑟。

    “赖三他们现如今已是个管事了,涨月钱是应该的,纪韩宇可还是个低级教书匠呢,等他将来当上官自然水涨船高。”

    “也是,纪先生是大才者,非我等能比。”

    李煦没告诉他,当官的未必有做生意的有钱,赖三他们如果能当个区域经理,赚的钱绝对比一般官员多,而刘树呢,只要他在一天,他就是铁打的特助,工资奖金随便开的那种,多少人巴结羡慕不来的。

    写好了招聘启事,李煦叫刘树带去给雷阳,让他在全南越开展人才招聘,等他巡视回来就可以面试了。

    刘树扫了一眼,怪叫道:“王爷,您您要招上千人?”

    “是啊,到处都缺人啊,一次性多招些,而且这些人都要经过培训才能上岗,有的岗位没个三五年都无法胜任,自然要先做打算。”

    “还得付他们来回的路费啊,这可不是数目。”

    “这不是怕他们因为没钱来不了吗,只要能收拢足够的人才,这点钱不算什么。”

    “那他们招来了住哪啊?您的王府都还没影子呢。”

    李煦敲了他一记,“本王怎么会让他们住王府?那旧王府那么多空屋子,随便弄一弄就能住大几百人了,再有,这些人一大部分都是要外派的,无需长期提供住宿,人来了就先让他们到各个客栈住着,这事情你让雷阳去办。”

    “好嘞。”刘树磨磨蹭蹭半天没走,等李煦发飙了才声问:“王爷,您以后有了其他奴仆,会不会喜新厌旧啊?”

    李煦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感觉到竞争压力了?”

    刘树不明白啥叫竞争压力,不过他确实怕自己失宠,他一个阉人,这辈子只能跟定李煦了,万一王爷有了更喜欢的奴才,他要怎么办呢?

    李煦招让他到跟前来,“本王给你两条路选,你回去好好斟酌吧,一条是如赖三他们一样,替本王管着铺子,将来生意做大了,你自然会是个大管事,掌握着王府的经济大权,还有一条,是跟在本王身边,做个随叫随到的奴仆,替本王鞍前马后,虽然看着风光,但其实做的都是些事。”

    刘树信誓旦旦地:“不用想,奴才就要跟着您,您的生活起居哪是一般人能碰的,他们能知道您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吗?他们知道您每日必须热水沐浴吗?他们知道您出门喜欢坐马车不喜欢骑马吗?他们知道您不喜欢美女而喜欢美男吗?奴才将来要做王府的大管事的,这是奴才的荣耀,您可不能不答应。”

    李煦嘴角抽搐着,问他:“谁本王喜欢美男而不喜欢美女的?”这是造谣!

    刘树绞着指:“奴才就没见您对哪个美女优待过,反倒是如纪先生、寇将军之流,您对他们特别好,那寇将军非礼您都没生气呢。”

    “”李煦扶额,想那不叫非礼,最多只是撩拨,又没真枪实弹的他还能把人杀了不成?

    再,他也打不过寇骁啊。

    “行了,你还是出去吧,本王要静静。”

    刘树撒腿跑了,留下李煦哭笑不得。

    第二天,李煦约了雷鸣和雷战到福来酒楼吃饭,上次在雷战那碰了软钉子,这回可不准备放过他了,正好也和雷鸣正式接触一下,试探下他的立场。

    他换了一套深蓝色织花绸缎的深衣,上头除了花纹还绣着几丛绿竹,看着很有士子风范,一出门就见寇骁穿着一身红朝他走来。

    “王爷这是要出门?”寇骁拱问道。

    李煦打量了他一眼,他是第一次见寇骁穿的这么骚包,大红色的衣服皮肤黑的人一般都hold不住,好在寇骁是麦色的皮肤,没觉得太突兀,而且他身姿挺拔,标准的模特身材,像个衣架子。

    他想,要是以后进军服装业,也许可以找寇骁来当代言人。

    “是要出门,约了两位雷大人一起用午膳。”李煦也没瞒着,他眼珠子一转,笑着问:“寇将军可有时间一同赴约?”

    寇骁本来就是找李煦吃午饭的,听到雷家两兄弟也在,顿时有些想法,“不会打扰到王爷谈正事吗?”

    “谈的就是盐田之事,将军正好一起参谋参谋。”

    “那末将就厚颜打扰了。”

    福来酒楼不愧是闽州最好最大的酒楼,中午客人爆满,李煦到的时候见掌柜候在门口,见到他来笑眯眯地打招呼,等看到他身后的寇骁时却瞬间变脸,笑脸差点挂不住了。

    李煦朝后瞥了一眼,揶揄道:“寇将军似乎不太受欢迎啊。”

    寇骁双抱胸,冷眼看着掌柜问:“你不欢迎本将军来?”

    “不不不,的岂敢,只是没想到将军也一起来了,您里面请。”

    李煦事先订了位置,进了包间把门一关,还是无法杜绝大堂里的喧嚣声,掌柜的面如土色,问:“可否要清场?”

    李煦指了指左右的包间,“这两间可有客人?”

    “有两位大人家预订了的,还没来。”

    “那劳烦你跟他们一声,这两间本王有用就不对外开放了。”

    掌柜的应了声,“可要现在上菜?”

    “人还未到齐,再等等。”

    寇骁满脸不爽,“哪有让王爷等他们的道理,不如让他们先上菜。”

    “不急,是我们来早了,我约了午时。”

    寇骁心里明白,如果是他约雷鸣谈事,他午时,雷鸣绝不敢到午时才来,这还是欺负李煦人生地不熟啊。

    不过正主都不生气他也不好什么,只让随身侍卫去门外守着,别让人来打扰。

    李煦阻止他道:“让他们去隔壁用餐吧,门口留一人值守即可,别误了用膳时间。”

    这点事寇骁也不会拒绝,只是心想,王爷到底还是心太软了。

    窗外下起雨,寇骁让二上了果酒,亲自给李煦倒了一杯,“这是用十几种水果酿造的果酒,味道偏甜,好入口,您尝尝。”

    李煦之前就喝过这里的果酒,味道不错,后劲也不,不过到底比不上白酒葡萄酒喝着过瘾,但南越粮食产量着实不高,寇骁下过政令,不许百姓拿粮食酿酒,违者皆要流放岭南。

    岭南在南越之南,是真正的烟瘴之地,也是朝廷流放罪犯的地方,民风彪悍,匪徒肆虐,一般人到了那里活不过几天。

    寇骁一口喝了一大杯,“末将曾喝过北地的佳酿,入口醇香,后劲十足,远非果酒可比,只是粮食珍贵,军中将士尚不能吃饱,没有多余的粮食用来酿酒。”

    李煦表示理解,但他更想,靠节省是发不了财的,南越地大物博,土地肥沃,要不是生产力低下,实在不应该过成这样。

    但历史的进程总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发展的,百年前,南越还是一群土著,七大部落纷争不断,直到大燕王朝的开创者帅军占领了这里,才把南越纳入图。

    但因为南越特殊的地理环境,潮湿闷热,蛇虫鼠蚁甚多,稍不心就引发疫病,所以朝廷才没把这块地放在眼里,由着他自生自灭。

    “寇将军放心,南越雨水充足,草木旺盛,只要勤耕,不愁粮食不丰。”

    寇骁也知道李煦在郊外农庄上种试验田,听用了前所未有的法子,但他不了解农耕,看不出门道,只希望真如他所,能提高粮食产量吧。

    “南越种稻米,北地多种麦,这二者的耕种方式不太一样吧?”他以为李煦是拿北边种田的经验用在南边,如果是这样,怕希望渺茫。

    “自然是不一样的,稻米需水田耕种,一年能两熟甚至三熟,下一步,本王会发布告示,清查人口,鼓励开荒,如今的种植面积太了。”

    “这可不好做。”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好处,百姓们肯定愿意去开荒的。”

    寇骁摇头,“开再多的田地出来,人不足耕种不过来也是白搭。”

    李煦端起酒杯的抿了一口,露出一点微笑,“所以啊,提高耕种速度迫在眉睫,这些都需要大笔银钱,没钱就做不起来。”

    寇骁见他胸有成竹,也好奇他会怎么改变南越的现状,若以前的南越是一潭死水,自从顺王来了后,仿佛都活过来了。

    他越发相信李煦能把南越改造成一方乐土,真是让人期待啊。

    寇骁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头街道上忙碌而清贫的百姓,心里涌出一股豪情来,他心悦之人是如此伟大,一心为民,真好。

    街头,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街上的百姓无不为之让道,寇骁自然认出那是雷鸣的护卫队,眉头轻轻一皱,好心情瞬间消散。

    李煦日常出门只带了两个人,刘树和那姓穆的侍卫,他出门也只有四个亲卫跟随,这雷鸣好大的架子啊,前呼后拥十余人,而且竟敢让王爷等他。

    寇骁“啪”的一声关上窗,见李煦转头看他,冷冷地:“雷鸣兄弟来了。”

    李煦似笑非笑,问:“这雷战与雷鸣可是亲兄弟?”

    “嗯,雷战乃大兄,雷鸣在家中排行第四。”

    “哦,难怪年纪差挺多的。”

    雷鸣兄弟一前一后进门,见到寇骁都愣了愣,寇骁把酒杯重重一放,勾唇笑道:“你们来的够准时啊。”午时刚过,来还是迟到了。

    雷鸣急忙上前行礼,然后解释:“出门时遇到有人拦轿,耽搁了点时辰。”

    李煦不想浪费时间,对他俩:“坐吧。”然后让二上菜。

    福来酒楼的菜单里有许多李记食杂铺的菜,有些是从李煦那边买来的配方,有些是受到启发,厨师自己研发出来的新菜色,很受大众欢迎。

    一桌四人,李煦左边坐着寇骁,右边坐着雷鸣,对面是雷战,吃饭时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没话,只是这气氛太过压抑,他见雷家兄弟没怎么动筷,反倒是寇骁吃的津津有味,一大半的菜肴都进了他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