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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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白眼狼

    确认了明七等人的身份,贾平立即派人去传信,然后率领一支二十艘船的船队朝海贼追去。

    明七:“他们上岸的地点并非南越,而在南越以北一点的海域,东北那边向来人烟稀少,恐怕也是他们一路无人发现的原因。”

    船队一路向北,在闽州码头遇到了寇骁率领的寇家军,以及浩浩荡荡横在码头上的上百艘大海船。

    这里面有部分是征用的民船,其余全是最新打造出来的战舰,也是李煦一直藏着没有拿出来的秘密武器之一。

    避风岛的探子混上岸,来来回回也只知道顺王组建了一支两万人的水师,还几乎全是新兵,一点战斗意识都没有,船只有五十艘左右,看着挺大,但不足为惧。

    “寇将军!”贾平急忙登上寇骁的船,将明七带到他面前,仔细明了对方的发现。

    寇骁深深看了明七一眼,他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能分辨出死士与海贼的区别,并未怀疑他的身份。

    他望着大海想了一会儿,问贾平:“敌军约莫还有三万人,如果给你一万人,可有把握将人拖上十日?”

    贾平眉头微蹙,“将军明鉴,水师只有一千人能用,其余的那些新兵带去也是送死,卑职”

    寇骁伸打断他,:“不是水师,是一万寇家军,虽然也是新兵居多,但训练了几个月,还是能用一用的,而且无需你将海贼赶尽杀绝,只要拖住他们的行程,别让他们回避风岛就行。”

    “将军您是要?”贾平猜到他的打算,吓了一跳:“避风岛的情形尚未明确,岛上有多少武力也不知,您这么做太冒险了。”

    “冒险是肯定的,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寇骁这次出征前带上了秦祖新,他乔装成一名亲卫跟在寇骁身边,来之前他寇骁经问过避风岛的事情了,可惜秦祖新知道的也不多。

    “将军,既然末将才是水师统帅,那出海剿匪的事情就该由末将来承担,还望将军允许!”

    寇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到底是羽林军出来的人,底气十足,信心同样十足,可惜就是有些愣,“你以为你组建了一支水师队伍,打海战就一定比本将军厉害了?”

    寇骁可是土生土长的南越人,从和水打交道的会比贾平多多了,何况,他对海贼的了解远非贾平可比。

    这话怼的贾平无法反驳,无论是打什么样的战,寇将军肯定比他更有经验,贾平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冒险,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南越的寇将军又岂会折损在一群海贼里。

    “贾平听命!”

    片刻后,近百艘船扬帆出海,而之前分散在沿海的巡逻队也第一时间归整,浩浩荡荡地往北出发。

    乌昀的腹部被飞溅的石子击中,深深陷进肉里,又因为急着赶路一直没处理伤口,回到船上后就发烧了,伤口也发炎了,因此没能第一时间回航。

    而且他也不敢就这么灰溜溜地逃回去,他领着五万人马出来,信誓旦旦地一定能将南越占为己有,结果出师不利,连续两场败仗不仅让他们大伤元气,更灭光了士气,尤其是那要人命的黑球,士兵们谈之色变,几乎无法忘记那恐怖的杀人利器。

    见大家无心恋战,乌昀心里自然不痛快,但也不敢出兵了,一切总要等士气恢复了再。

    随行的医匠给他处理好伤口,又熬了药喝了一碗,乌昀沉沉地睡了一觉,休息了两日,才觉得自己疲惫的身体有了好转。

    也是这时,有去打探消息的士兵来报,是寇骁领着三万人出征,定然是来追缴他们的。

    “怕他个鸟!他能否找到我们的位置还是未知数。”乌昀捂着肚子上的伤,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下属,“之前千交代万交代务必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船只,要不是那日本少主回来的及时,你们竟然被人摸上船了都不知道,一群废物!”

    下属乖乖听训,知道自己没有辩解的理由,要不是少主打了败仗,自己估计早人头落地了,他期期艾艾地:“少主,属下知罪,但他们还逃了十几人,这地方不安全了,咱们不如先回去吧?”

    乌昀伸拽住他的衣领,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命令本少主!不过是两次失败而已,竟然想叛逃,就这样回去,你让岛主如何看待本少主?让本少主颜面何存?”

    “是是,属下错了,但无论如何,这地方是不能呆了,寇骁一定会带人追来的。”

    乌昀推开他,下令道:“往北再行船三百里,进入扬州府海域,如果寇骁敢越界追上来,就找人去扬州府报信,就顺王胆大包天,想造反起事,我就不信扬州府的那些大人们坐得住,顺王可是有前科的人。”

    “还是少主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贾平一路追到北境海域,却没看到敌军的船队,明七再三确认过位置,颓丧地:“肯定就是这儿,看来是早跑了。”

    贾平有些担心对方起航回避风岛,到时候可真要把寇家军前后夹击了,若是在海上遇上了,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但寇骁过,如果领军的是那位乌少主,一定不会甘心就此回去的,最大的可能是伺埋伏在沿海,等待下一次出击。

    但茫茫大海,他该往哪个方向去找人呢?

    寇骁留了一万寇家军下来,同时将曹吉留在贾平身边协助,不知是真心想帮忙还是不信任他。

    不过贾平和曹吉共事过一段时日,对他感官很好,知道这位话不多,但是个实干型的将领。

    他找到曹吉商量:“再往北就是扬州府的地界了,如果他们往北逃了,咱们追还是不追?”

    曹吉摇摇头:“往严重了讲,军队越界视同造反,在没有上报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别往北迈一步。”

    “听你这么,我越发肯定那群贼人往北跑了,他们当初选这个落脚点恐怕就是打了这个主意,倒是不傻。”

    “傻子是当不了将领的,何况这次领兵的人很可能是避风岛的少岛主,听是位狠辣的人物。”

    贾平这一路也听他了海贼两次进攻的事情,总结了一个结论,“狠是挺狠,聪明也许也有,但肯定不是个擅长领兵作战的人,这倒是个好消息。”

    曹吉笑笑,默认了他的看法,“不过还是要给王爷去封信,最好以郡守府的名义知会扬州府那边一声,让他们密切留意沿海的安全,他们大老远地来,粮食肯定紧缺,最可能朝沿海的百姓下。”

    贾平点头,立即写了封信让人送去闽州。

    李煦在大军离开后也没闲着,先是规划着将新城墙建起来,然后选了一块离王府不远的空地准备建第一所公立学。

    南越各行各业都缺人,但最缺的还是有学问的人,但南越人民能有会读书的很少,大多数百姓从出生到死亡都没会上学,妥妥的文盲一个。

    李煦也没打算一次性完成义务教育,但希望有条件的孩子能在学校安安心心读两年书,沉淀一下自己,起码将日常用字和基本算数学会。

    从前掌管着一家跨国企业,他的员工大多数都是高材生,即使随最底层的车间工人,也要求初中毕业,他还真没接触过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员工。

    因此来到南越后,他就一直缺人用,别看他下能工巧匠多,房子一栋一栋地盖起来,但这些匠人也多不识字,因此任何需要计数记账的事情都需要单独安排人去完成,这就大大增加了人工成本。

    纪韩宇派人丈量土地,登记入册,这么一来,李煦选定的这块空地就算有主了,谁也不能越界挖一培土走。

    “明日正午前,你将闽州城内各个年岁的孩童人数报给本王,原先定了招收八岁到十岁的孩童作为第一批学生,也不知能有多少。”

    纪韩宇没他乐观,但他觉得这是件好事,教育的普及也明了一个地方的文明程度,南越之所以被认为蛮夷,不就是因为这边的百姓不通教化不知礼数吗?

    “王爷既然决定不收束脩费,想必所有人家都愿意将适龄孩童送来的。”

    李煦摇摇头,“那可未必。”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不是没有不让孩子上学的情况,在贫穷人家,除了要考虑学费,还要考虑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未必都愿意把孩子送来。

    而且李煦这次要招收的学生男女不限,男孩还好,女孩怕是来不了几个。

    但任何事情都要一步步做,百姓的观念也要一点点转变,第一年就不计较太多了。

    “那您可以下一道政令,凡是适龄孩童必须入学,否则父母会遭到一定的惩罚,如此一来,相信没人愿意接受惩罚的。”

    “那岂不是本王花钱做好事非但没得到美名还要承担骂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王不做,爱来不爱吧。”李煦开玩笑道。

    纪韩宇揣着望着前方的空地,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恩师,当年如果不是得恩师看重,收他为弟子,他也许也会成为愚昧百姓中的一员,每日挣扎在吃饱穿暖的生存线上。

    也正因为此,他特别能理解李煦创办学校的心思,但凡这些平民子弟中能出几个大才,将来就是顺王最得力的助,就是不知道世族那些老家伙会不会极力反对这件事。

    “办私塾给那些贱民的子女上学?荒唐!顺王这是明目张胆地想提拔寒门士子了吧?”钟家,病歪歪的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大骂道:“枉费我钟家极力协助他,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钟家的大儿子沉默地站在一旁,头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钟老大人看到长子这蠢笨的模样就生气,指着他骂道:“你难道就不会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去闹一闹,既然王爷爱才,你去告诉他,咱们这些家里的孩子多,也困难,问王爷愿不愿意免费接收教导,可别都让那些贱民占了便宜。”

    钟家长子抬起头,淡淡地:“父亲,咱们家有族学,请的是最好的夫子,岂是那等私塾能比的,听只要会写字能算数的都能去应聘当夫子,咱们家的孩子送去也太埋汰人了,而且您要他们与贫民家的孩子坐在一起上学吗?”

    这当然不行!钟老大人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猛烈地咳嗽几声,然后摆摆:“算了算了,随他折腾吧,反正为父也没几天好活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顺王也不会赶尽杀绝的。”

    钟家长子一直觉得他父亲在杞人忧天,顺王从来没露出过要抹杀世族的念头,只是他心善,更加照顾贫民一些而已,这点蝇头利他们何必去争呢?

    纪韩宇连夜统计出了人数,一条条列明送到李煦面前,然后问了一个和钟老大人类似的问题:“您要招收的学生可否有家族限制?那些世族以及官员的子女收否?”

    李煦不甚在意地回答:“只要他们肯送来自然一起收。”如果他们自己都不介意让子女上这样的平民学校,李煦又怎么会拒绝呢?

    考虑到城东到城西的距离,李煦不得不在城西附近再建一所学,并且划定区域,让学生择近入学,这恐怕也是古代最早的学区概念了。

    92救援

    李煦看完贾平送来的信件,知道这事耽搁不得,当即就写了好几封信让人分头送去扬州府,除了给万春林,他还给乔安和其余几位见过的官员也去了信,显然是担心万春林收到他的信阳奉阴违。

    但寄信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海贼行动的速度,就在第二天傍晚,三万海贼冲进了余杭县沿海的一个镇,杀光了衙门的所有官员和衙役,以极快的速度扫荡了整个镇。

    一时间,人心惶惶,却已经来不及逃跑了,这群海贼挨家挨户地搜查,看到粮食就抢,看到金银更是不放过,更有许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惨遭蹂躏,但凡家人敢有丝毫反抗,全都被海贼一刀砍了。

    往日安宁的镇火光冲天,哀嚎遍野,犹如炼狱。

    乌昀并不阻止下人做出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刚打了两场败仗,急需鼓舞士气,而食物、钱财、女人就是最好的慰藉,这个镇本来就是打来犒劳大家的。

    以前有老岛主管着,他做事还会留几分余地,如今自己领兵在外,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他甚至觉得,要不是老岛主胆怕事,一直没敢让人上岸,他们避风岛早富可敌国了。

    乔安是在第二天午后才收到这个消息的,被海贼攻占的镇就隶属余杭,得知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当即就组织了三千人的救援队想冲去找海贼拼命,并且第一时间派人去扬州府搬救兵。

    “大人,三思啊,区区三千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三万人,您这是去送死啊!”师爷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而且海贼就在余杭境内,保不齐下个目标就是县城,您这一走,城中百姓怎么办?”

    乔安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事无补,非但救不了人还要搭进去这三千人的性命,唯一可行的就只有等郡守府派兵。

    但信寄去最快也要两天到,等郡守府商议出方案,召集人马再派兵过来,至少也要五天,五天时间,足够三万海贼扫荡整个余杭县了。

    多耽搁一天就得死多少人啊?乔安无力地坐着,将师爷扶起来,“就凭咱们县城的防卫,肯定是守不住的,你即刻安排人去通知各家各户,让他们先往西边或南边避一避,他们从东面登陆,一时半刻也走不远,而且县城是大目标,让他们躲远些。”

    “大人那您呢?”

    乔安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本官乃是余杭县令,自然是要守着县衙的,而且不可能全城百姓都逃得掉,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了。”

    时间不等人,师爷立即安排衙役敲锣打鼓去通知百姓,乔安回府后安排家仆护送母亲妻子往南边逃,自己则带上佩剑去了县城的城楼,余杭县的城楼去年才修过,坚固的很,但守城的兵将只有区区一千人,寡不敌众,再牢固的城楼也不顶用。

    县城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拖家带口往城外涌的百姓,他们见到乔县令站在城楼上,纷纷停下脚步跪拜,“大人啊,真的要离开吗?”

    乔安大声回道:“贼寇人数超三万,郡守府未支援前这个县城必然是守不住的,乡亲们先离开一阵子,待将贼寇赶走后再通知大家回来。”

    家就是根,没有人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但凡有一线生,他们都不愿意离开。

    但海贼离县城还不到一百里,一天功夫就能打过来,他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乔安安抚众人,并且提议他们往南边的深山里躲一躲,活命的会肯定会比去其他城镇高。

    他目送着乡亲们离开,直到落日后才从城楼下来,命守城的卫兵紧闭大门,并用巨石拦在门后,做完这些,他往城内走,然后就看到一群年轻人安静地站在街道上。

    “你们”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离开的多数是老弱妇孺,年轻人远远比实际人数少。

    “乔大人,我等也是余杭子民,怎么能完全抛弃这座县城,何况我们的家就在这里,要是连反抗都没有,更加助长海贼的气焰。”

    “而且没人守城,海贼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一座空城,到时候,我们的家人也跑不远,一样是个死。”

    “是啊,咱们余杭的城墙那么牢固,不定我们能守到援兵到来,到时候再杀几个贼寇,还能立功呢。”

    大家着着都笑了起来,乔安却眼眶发红,鼻头发酸,差点没掉下眼泪,他大声喊道:“好!本官与你们一同守城!一定能守到援军来!”

    乔安让人点了人数,发现留下来的青壮年竟然有六七千人,他急忙打开装备库,给他们发放武器,但县衙的装备库好多年没有打过新武器了,能找到的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旧东西,到最后,有一半的人只能拿着砍柴刀守在城门口。

    乔安去看了粮仓,去年一整年风调雨顺,余杭也剩余了不少粮食,万郡守来要粮时,他以城中多了数千流民无田无地为由,拒绝上交粮食,本来没闹出海贼这回事的话,万郡守就该派人来问罪了。

    他告诉留下来的人:“粮仓里的粮食足够我们守城一个月,你们大可不必担心饿肚子。”

    众人爆发出欢呼声,仿佛胜利在即是的,可乔安知道,这个城要守住有多难。

    李煦把信寄出去后还是觉得不安,如果海贼真往北去了,那扬州府沿海的百姓可就得遭殃了,最好的办法是让贾平带兵继续追剿,让他们自顾不暇,没有时间上岸。

    他找来郡守府的官员开会,出了派兵追击的利弊,等着这群人给他出主意。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李煦还是很信任古人的智慧的。

    “王爷不可,府兵越界可是大忌,要是皇上误以为您那就不好了。”

    “而且扬州府向来视南越为穷邻居,一向懒得搭理我们,我们若是派兵去,万郡守可能会以为咱们想夺权。”

    李煦点头,就万春林那个尿性,还真有可能干的出这种事,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他肯定会牢牢抓住的。

    他看向纪韩宇,对方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仔细想了想,才:“如果非要找个合理的理由,只能我们的府兵一路追击海贼,深怕他们祸害百姓不敢撤兵,等两兵交接时,对方若不欢迎我们,我们再撤离不迟。”

    “但他们还是有理由状告我们越界。”雷鸣提醒道,他佛性的很,觉得那是扬州府的百姓,与他们南越何干呢?南越年年闹灾,也没见扬州府送来一粒粮食。

    “王爷的意思呢?”众人看向李煦,想知道他的立场是怎样的,不过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纪大人是王爷的心腹,他都开口了,肯定明王爷也想出兵的。

    李煦皱着眉头:“一切还是要以百姓安危为主,同是大燕子民,本王不想看到有人遇难。”

    众人心中感慨:是啊,王爷是帝王之子,心系天下百姓,又岂会同他们这般心胸狭隘?

    雷鸣更是直言夸赞道:“王爷宅心仁厚,心系百姓,是我等狭隘了,如果您想出兵,我们必定全力支持,大不了事后与朝廷扯皮就是了,本来就是为了追击海贼。”

    钟水清也坐在会议室里,但他是搞农业的,一般不参与这种发言,听到这忍不住提醒他们:“如果海贼没有上岸,我们的府兵追过去还好,但如果他们已经上岸,我们再去参一脚,这就不合适了,除非我们收到了对方的求救信。”

    “余杭与南越接壤,余杭县令乔安本王认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让船队停靠在余杭沿海,派人去和乔安一声,以他的名义写一封求救信,同时也给扬州郡守多写几分,到时候就,他万无奈下只好向多方求救,没想到我们的水师正好追击海贼在附近,便义不容辞地去帮忙了。”

    众人合计一番,虽然漏洞不少,但解释的过去,他们一没杀人而没抢劫,做好事也不求回报,傻瓜才会拒绝他们的支援。

    贾平收到回信后立即开船向北航行,一路心翼翼地前进,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派兵上岸查看踪迹,最后果然让他找到了海贼的落脚点。

    但为时已晚,被海贼占领三天的镇面目全非,满目疮痍,活人全被羁押在镇的广场上,不给吃不给喝,还得承受时不时的报复,偷偷溜进去又溜出来的斥候兵把情况传回去的时候,众人都沉默了。

    贾平没有轻举妄动,他下这些士兵对上海贼并没多少胜算,寇骁给他的任务是拖住海贼的脚步,如果冒然动,可能一天就能分出胜负。

    “派几个人去找乔县令,已经三天了,他们肯定知道消息了,让附近的百姓先撤离。”贾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还有,派几个人严密蹲守着他们的动静,离远一些别让发现了,只要他们没打算离开这个镇,就先按兵不动。”

    曹吉焦急地问:“那镇上的百姓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

    “管当然要管,但怎么管总要想清楚,贸然动我们胜算不大。”

    曹吉苦笑一声,望着身后的士兵,“不,一对一,咱们基本没有胜算。”

    贾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我们就想个不用打的办法,最好将他们引出来。”

    曹吉心下一动,提议:“想杀光他们很难,但引出来应该不难,他们的船只不都停在前头吗?估计船上没留几个人看船。”

    贾平赶紧派人去前面摸清情况,一条孤零零的木船载着四个人慢慢往前划,在大海里根本不会引起注意,他们趁着夜色靠近海贼的船队,就停在大船底下,听着上头的动静,呆了大半夜后又慢慢往回划。

    “将军,他们船上留守的人果然不多,听还是轮班的,每天换一次班,一次不会超过一千人。”

    贾平看看天色,此时黎明初现,东边已经有些光亮了,但海上起了雾,简直是天助我也,他下令道:“全速前进,在太阳出来前务必拿下对方的船。”

    明七一直跟在贾平身边,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没脸回去,听到这话立即问道:“要多带些火油烧船吗?”

    贾平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们的目的是制造动乱,将海贼引出来,如果船只被毁,断了后路的海贼只会更加暴怒,那么镇上的百姓可能会惨遭屠戮。”

    明七愣了一下,继而脸色发红,他并没有想太多,“是在下考虑不周。”

    贾平知道他们的身份和任务后,对这群死士态度极好,要知道,他们可是明知去送死还义无反顾地来了,这可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虽然不能全部毁了对方的船只,但烧掉几条还是可以的,你若愿意,可以由你带人去烧船。”

    明七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其实在下也不是非要烧船不可。”

    贾平盯着他的脸和脖子,心里暗暗诧异,这到底是哪家培养出来的死士,居然如此单纯的性子,这种性格当真能做好一个死士吗?

    “就当是帮个忙吧,明公子带的人是我们这些人里身最好的,就拜托你们了。”

    被称呼“明公子”的明七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答应下来,再三强调:“将军叫我明七即可。”

    镇上并没有长相出色的女子,但一群憋久的男人连看头母猪都眉清目秀,镇上适龄的女孩几乎都遭了难,甚至有些畜生连十岁以下的幼童也不放过。

    不少女子见逃不了,干脆自尽了,一了百了,做个清白鬼总比做个肮脏鬼强。

    蕊儿今年十三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长相在镇上算是出众的,原本父母已经给她相看人家了,不出意外,她明年就能出嫁了,没想到镇却遭遇了海贼洗劫,贼人冲进来前,她父母将他塞进了水井的木桶里,吊在水井半空,然后给她塞了点水和粮食,叮嘱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

    蕊儿缩在水桶里三天了,水和食物已经吃完,外头永远是各种惨叫和淫邪的笑声,她几乎能想象到出去以后会遭遇什么,而且她的父母和唯一的兄长已经死了,她听到了,很多次她都想跳进下方的水井里,一家人去地下团聚,但她还是妄想着能给父母报仇,想看到这群畜生千刀万剐。

    天亮了,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缩了三天,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快要断了,即使出去了也走不了路。

    要不算了吧,仇下辈子再报,现在跳下去,不定还能见到父母兄长,一家人在阴间团聚总比一个人独活强,蕊儿的信念越来越模糊,想死的心越来越强烈,她伸握住了水桶上的绳子,想站起来,她家后院的水井很深,跳下去肯定会被淹死,只是这个季节的井水太冰冷了,一定很不好受,但她现在全身麻木,恐怕也感受不到温度了。

    就在她即将跳下去之前,她突然听到了外头有海贼的怒吼声,虽然听不清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她心想:一定是援军到了!

    她慢慢又蹲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生。

    93士气

    乌昀气炸了,他以为寇家军不敢追上来,没想到低估了对方,看着浓烟滚滚的方向,他片刻也不敢耽搁,召集士兵立即赶过去。

    没有船,他们就没了退路,哪怕在岸上抢的再多,过的再好,总有被围剿的一天,因此,船一定不能有失。

    这群海贼来的快,去的也快,被羁押在广场上的百姓麻木地看着他们远去,一点也没觉得高兴,身边的亲人死的死残的残,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哭声越来越大,不管男女老少,此事都放纵地哭了起来,发泄过后,他们相互松了绑,有的立即扑向亲人的尸体,有的立即去寻找被拖走的闺女,看到亲人惨状的那一刻,他们恨不得生吞了那群海贼的肉。

    “我可怜的闺女啊那群杀千刀的贼子,老娘跟你们拼了!”一名大娘冲进屋里拿了一把菜刀,然后追着海贼的方向去了,屋内是她唯一的女儿,此时正吊在屋檐下,全身赤裸,身上的伤痕刺激着这位母亲最后一点理智。

    与她一样冲出去的人还有很多,在亲人没死前,他们畏惧海贼的武力不敢反抗,被束缚了脚时,他们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如今,愤怒和恨意充斥着他们的头脑,只要海贼在场,他们绝对敢上前拼命。

    贾平派了一支百人的队伍偷偷溜进镇,想带百姓撤退,没想到还没入镇就遇上了一群红了眼的百姓,个个拿着菜刀往前冲,气势如虹。

    看到穿着异样的南越士兵,百姓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海贼回来了,更加愤怒地举刀冲过去,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住!我们乃是大燕士兵,特地来救你们的。”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这群人的心坎,只见他们动作一顿,紧接着丢下武器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就像一群被人抛弃的孩子突然找到了父母。

    南越士兵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派了人上前安慰:“你们先别忙着哭,海贼还没走远呢,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随我等逃命去吧。”

    “那我们死去的家人怎么办?”

    南越士兵听到这话冷淡地笑了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海贼一天不除,自然是会死人的,我家中兄弟只剩我一个了,其余都死在了海贼中,能怎么办呢?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着,争取为他们报仇就是了。”

    百姓们听他这么,顿时有了同命相连的感慨,也不忙着哭了,转身往回跑,大难临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带上微薄的家产跟着这群士兵往西边撤退。

    蕊儿听到外头有熟悉的乡音,猜到可能是海贼走了,她大声喊救命,可惜他家的水井在后院,和前街隔了很远,外头吵吵闹闹的根本听不见。

    也有邻居进来看了一眼,见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也没敢再往里走了,哭哭戚戚地离开了。

    这支百人队的领头人是钟文,他在上两次的战役中表现突出,很快就升职了,他原本是想跟着寇将军出海的,可他的顶头上司曹吉被留了下来,他也只能留下了。

    看着被扫荡过的镇,钟文胸口的怒气愈发高涨,他是漳宜县令之子,从是经历过这种事的,但看到街上还没收敛的尸体依旧眼眶发红。

    “这些该死的畜生!”钟文脱了外衣披在一具裸体女尸身上,命令属下赶紧组织百姓将尸体抬去义庄,否则等他们避难回来,这个镇也无法住人了,甚至可能闹出瘟疫。

    “可是队长,海贼随时都可能回来,咱们时间不多了。”

    “那边一时半刻打不完,抓紧时间,先把尸体归拢到一处,强行焚烧,告诉乡亲们,非常时期非常处理,望他们谅解。”

    “诺。”

    钟文也在帮忙收敛尸体,他踏进一户人家,见院子里躺着一具成年男尸,男人里握着一根木棍,显然是想与海贼拼搏的,可惜他哪里是海贼的对,往里走,正堂里躺着一队中年夫妻,脸上是又惊又怒的表情,其中那妇人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后院。

    蕊儿喊了半天都没人答应,知道怕是出不去了,而且她也没力气喊了,又饿又冷,只能声哭起来。

    随着钟文一起进来的兵听到似有似无的哭声搓着胳膊问:“这还没入夜呢,就开始就鬼哭了?”他朝屋里拜了拜,“这位乡亲,我们是南越来的士兵,是来救你们的,不是坏人,还请你冤有头债有主找那些海贼报仇去。”

    钟文听出不对劲,循着声音往里走,身后的士兵见状急忙大步跟上,他可不想一个人站在有鬼哭的院子里。

    来到后院,那哭声更加清晰了,钟文跑到水井上方一看,就见水井里吊着一个姑娘,急忙将人拉上来。

    蕊儿见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哭的更加不能自已,等水桶落地,她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两条腿肿胀的厉害,一动就像针扎一样痛。

    “你躲在这里多久了?”钟文问道。

    “三三天,你们是?”

    “我们是官府士兵,听到有海贼作乱特意来剿匪的。”

    蕊儿抽抽噎噎地看着他,眼泪依旧流个不停,她抱着一点点希望问:“我的父母与兄长他们他们还在吗?”

    钟文抿着嘴唇不敢回答,这宅子里的三具尸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蕊儿眼皮一抽,人晕了过去,钟文无法,只能将人抱出来,然后大步跑出去。

    他们没带医匠,这镇上人人自顾不暇也找不到人照顾这个丫头,最后还是一名妇人认出了蕊儿,将她从钟文上接了过去。

    听到她的父母兄长已逝,妇人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强压着悲痛:“原本两家打算议亲的,没想到以后就让她做我闺女吧。”

    这种事钟文肯定不会插,处理好尸体就带着剩余地百姓转移了。

    乔安两日没合眼了,今天一早,他收到了顺王的信,信中道明有一伙海贼攻南越没成功,很可能往北逃了,让他密切注意沿海的动向,以及做好紧急应战的准备。

    他揉了揉眉心,对师爷:“当年本官离开南越时,寇家军只剩下几千人,没想到如今竟然能抵御几万敌军的入侵,王爷确实本事不。”

    那年流民奔来余杭,是顺王顺救了的,如今这些人大部分都留在余杭生活,师爷有个好友就是其中一员,对当初顺王的所作所为甚为感激。

    “王爷从是按储君培养的,管理区区一个南越不在话下,不知南越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乔安神色微怔,南越啊,那地方就那样啊,还能变成什么样呢?他虽然在南越长大,但并非南越人,因此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想到那位王爷如今就在南越,他居然想回去看看。

    可惜啊,他怕是没会了,海贼如果攻来,他势必要与这座城一起死的。

    “来送信的人还在吗?”乔安突然捏着信纸问。

    “在的。”

    “去请他进来。”

    很快,一名穿着随意的年轻人低着头进来,对乔安行了礼,不卑不亢地问:“不知乔大人有何吩咐?”

    “你是王府的仆从吗?”乔安打量着眼前的人,并不认识。

    “不是,人是郡守府的差役,奉命来给乔大人送信的。”

    “哦,那你可否替本官带一封信回去交给顺王?”

    年轻人笑着点头:“自然是可以的,王爷许是就等着您的回信呢。”

    乔安多看了这年轻人一眼,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普通的年轻竟然口齿伶俐,站在他面前丝毫不拘谨,提起顺王也是亲切的语气,显然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像个差役。

    “请稍等片刻。”乔安立即去写了回信,写完连着一包糕点以及赏银一共递给差役,对方大方地收下了,临走前告诉乔安:“王爷有句话让人带给您,他,您要是不喜欢这里,随时可以换个地方。”

    乔安心情复杂,他没想到顺王还记得他,并且在危难时刻还记得提醒他,他眼中闪过一抹光彩,暗暗决定:如果这次能顺利度过难关,他一定好好谢过顺王。

    没想到当天夜里,他又见到了那名差役,县城已经戒严了,城里冷冷清清的,所有人都守在城门口,以防海贼进攻应对不及时。

    差役一身尘土,见到乔安后焦急地:“海贼如今就在离县城一百里外的镇上,人数众多,大人快逃吧。”

    乔安没想到他去而复返是为了这个消息,“多谢提醒,但本官已经知道了,城里的百姓也已经撤离,本官是万万不能走的。”

    差役让乔安屏退左右,悄声:“王爷想派兵剿匪,但此处不属南越,希望乔大人能写封求救信,人一并带回去。”

    乔安只需稍微一想就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南越的兵想越界进入扬州府地界,这是万万行不通的,但想到被海贼俘虏的百姓,乔安又不能拒绝,他送去扬州府的信肯定已经到了,只要撑住两三天,扬州府的救兵就到了,但万一他们没能及时来呢?

    他严肃地看着对方,问道:“南越与余杭虽然相接,但隔着崇山万岭,就算本官写了求救信,你们最快多久能到?”

    “实不相瞒,南越水师追着这群海贼到了海域边界,只需要一个指示,半天就能抵达,速度绝对比扬州府兵快。”

    乔安心跳加速,“水师?南越有水师船队?”

    “是的,王爷建了一支水师队伍,并且一直在打造新船。”

    乔安立即转身去写信,寥寥数笔加上签名,盖上公章递给差役,“拜托了,请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交给王爷,此事若了,下官一定不会忘记王爷的恩情。”

    等差役离开,乔安把师爷叫来,关在屋里密谈了许久,出来时两人脸色好看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忧心忡忡了。

    明七一连烧了五条海贼的船,船上的敌人全被他丢进海里喂了鱼,点燃船只后,他迅速撤离,带着剩余的死士上了岸,悄悄摸到海贼的后方。

    乌昀带着人回到海边,看到那几艘正熊熊燃烧的船,狠狠呸了一口,“没想到南越士兵真有胆量追来,快去看看,其余船上是否有人。”

    几十艘大船铺陈开来,将视线都阻隔了,等他们上到船,才看到远处呈包围之势的南越战船,数量不比他们多,但每一艘都比他们大。

    乌昀从秦祖新那里了解到,南越近一年来一直在造船,他父亲就是最受重用的工匠,一年时间约莫造了二十条海船。

    这个数字在乌昀眼里不算多,而且南越的水师才刚建起来,一群新兵蛋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他唯一顾忌的也只有寇家军而已。

    此时看到南越的战船横在他们对面,乌昀冷笑道:“来的正好,正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他以为,在陆地上打仗他输给了寇骁,在海上必定会赢回来,他们也急需一场胜仗来鼓舞人心。

    “少主,检查过了,他们只来得及烧毁五条船,其余都是好的,不过对方动作太快,被他们跑了。”

    “只烧了五条船不算什么,不够就去抢,对面二十艘新船呢,全都给我打下来。”

    海贼们欢呼雀跃,敲响战鼓,朝南越水师追过去。

    贾平用望远镜看到他们的动静,确定了乌昀所在的位置,下令往后撤退,并不打算与对方交锋。

    乌昀见他们开始撤退自然不肯放过,“快点,快追上他们!现在知道怕了,来不及了!嘿嘿!”

    他命人站在甲板上大声喊:“寇骁,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有种站着别跑啊,哈哈哈怕死的就赶紧投降!”

    一遍又一遍,呐喊声顺着海风吹到南越士兵的耳中,令他们愤怒无比,尤其是曹吉下的寇家军,更是亮出武器想与对方决一死战。

    曹吉命他们稍安勿躁,寇将军都不在这里,对方喊的再大声也是喊给聋子听的,等来日他们知道寇骁要去灭了他们的老巢,看他们还笑得出来不。

    贾平抚摸着里的望远镜,这东西真是个奇迹,居然能看得到更远的人和物,如果对方中也有这个,很快就能发现寇骁并不在船上,甚至寇骁身边的几员大将也都不在,站在船头指挥的是个生面孔。

    但他对此一无所知,追着南越的船只越跑越远,直到乌昀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加速,都追不上南越的船,对方像是吊着他们似的,距离不远不近,却不动。

    他皱着眉头问:“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海上不比陆地,不可能在海上设伏,他们能跑到哪去?”

    有下属灵一动,回答:“也许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引出来,救那些老百姓。”

    “嗤,那又不是南越的百姓,他们管哪门子闲事?不管了,先追上再,改变队形,包抄过去,只要能拦下一两艘船,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放弃同伴跑了。”

    “将军,现在是顺风,对方的船很快会追上来的。”船舵跑来汇报。

    贾平抬头,海风吹得军旗飘扬,他们的海船优势在于逆风跑比其他船只快,顺风的优势并不明显,他见对方改变了阵型,就知道光跑是跑不走了。

    下属大声请命:“将军,打吧,咱们武器充沛,士气高昂,不打一次怎么知道必输无疑?”

    贾平训斥道:“你当这些士兵的命不值钱吗?咱们一选再选,选出了这些人,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没开展就送他们上战场,你觉得他们能赢?”

    那下属低下头不敢回话,一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兵确实很有士气,因为他们无畏无惧,只想着能杀敌赚军功,哪里知道,对面那些训练有素的海贼个个骁勇善战,别一对一,就是二对一也未必是对。

    “可是他们快要追上来了。”下属急切地。

    贾平镇定地给旗下命令,“让一号船二号船掉头,其余船只加速往南撤退,等对方靠近,一二号船只直接撞上去,撞完就跑,分开跑。”

    他们的船前沿都是用铁包住的,又尖又翘,海贼的船多数是旧船,而且比他们的船只,两厢对撞,绝对是他们赢,这么一来,也能稍微赢取一些时间。

    乌昀见对方竟然留下两艘船与他们对抗,护着剩余的船只逃跑,冷笑道:“真是大义,那就先灭了这两条船再追,在海上,我们就是霸主!”

    “吼吼!灭了他们!”

    乌昀听到这高昂的士气,心中郁气消散,他想:寇骁真是愚蠢,竟然敢和他在海上交锋,这不是找死么?

    就在乌昀下令要包围那两艘船时,只见对方突然加速冲过来,选择了最外围的两艘船,狠狠撞了上去,这一幕其实非常缓慢,但大船在海上很难迅速调转方向,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四艘船两两碰撞。

    “碰”的两声巨响,南越的船只被向后推出数百米,而海贼的船只被撞出了个大洞,船体摇摇摆摆了许久但并没有侧翻。

    “不好,船进水了船在下沉!”

    “跳水!快!”

    如同下饺子般,船上的海贼纷纷跳入水中,然后爬到周边的船上,他们之前就损失了五条船,如今又沉了两条,虽然不算多,但还是令乌昀火冒三丈。

    “少主,追吗?”

    “当然追,刚才是我们大意了,没料到他们会采取这种自杀式的撞法,快追上去,别让他们有会掉头!”

    “少主,那两艘船朝其他方向跑了。”有人指着一东一北两条船。

    “别管他们,先抓大鱼!谁要是能拿下寇骁的脑袋,本少主必定重重有赏!”

    “吼吼!追啊!”

    94周旋

    齐王最近确实过得很滋润,得了亲王封号,娶了妻妾,如今有两位妾室怀了身孕,只要能生下一个儿子,他就更有希望被封为太子了,毕竟顺王如今也只有一个女儿。

    回到宫外的王府,齐王先去后院看了两名孕妇,各种赏赐送到位,嘘寒问暖,显然一个好丈夫模样。

    “王爷,您对妾真好,可是王妃肚子还没动静,您让妾先生下庶长子真的好吗?”一名精致贵气的女子倚在齐王胸口问。

    齐王摸着她刚显怀的肚皮,笑着:“有何不好?这可是本王的骨肉,本王好就是好的。”

    那侧妃娇声笑了起来,她心里其实很清楚,王爷一点都不喜欢王妃,除了必要时去她房子坐一坐,根本不进她的房间,能怀孕才怪呢,不过谁让她是个傻子呢,活该被冷落。

    如果自己能生下王爷的长子,那王妃这个位置还是有希望搏一搏的,只是王妃出身名门,自己的娘家落后一截,否则王爷岂会看她一眼?

    “不必提她,好好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是!王爷,听那头圣兽是您亲自找回来的,您可以不可以带妾身去看看,沾沾福瑞之气,给咱们的孩儿积点福?”

    三皇子脸色怪异地抽了抽,然后不客气地拒绝了:“父王甚是看中那头圣兽,平日里不许别人靠近,你死了这条心吧,何况你肚子里怀着皇家子嗣,本来就自带福气,无需多生是非。”

    三皇子也没兴致哄人了,交代她好好养着就离开了,他刚走出院子,就见大太监急匆匆地跑来:“王爷,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那头圣兽不太好了,今日爬都爬不起来,也不吃不喝,看着很虚弱的样子。”

    “这事你与本王有什么用,赶紧找会医治的匠人去看看,若是它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个都难辞其咎!”

    齐王将人赶走,想了想还是更衣去了皇宫,自从皇帝得到了这头圣兽,自以为得到上天的厚爱,以为自己能长命百岁,于是罗天下的奇人异士,想为他寻来长生不老丹。

    齐王自然乐意看着他作死,甚至主动献上了两名道士,如今其中一位深得皇帝信任,一日也离不开他。

    齐王美滋滋地想:如果皇帝现在死了,他绝对是最有希望的哪个,什么顺王,镇北王都是狗屁!

    到了皇宫,齐王去了御兽园,原本这里养着不少豺狼虎豹,如今只剩下一头白到发光的独角兽了,齐王看着它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当初找到这畜生的时候它就是病着的,能活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

    三皇子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头圣兽,别人都以为这是神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匹生了病的马儿罢了,额头上的角也是他想方设法弄上去的,根本不是什么圣兽。

    “父皇来看过吗?”

    “未曾,皇上只命人好好医治。”

    此时,皇帝刚吃完一粒仙丹,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不仅临幸了一名宫女,还批阅了一大叠的奏折,身体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来人,赏赐悟心真人百亩良田,赏金百两,玉器若干。”皇帝从未有过这样的好体验,因此听到圣兽不吃不喝也没觉得难过,只派人去好好医治。

    但医治的人心理不清楚这个,以为这畜生死他们也得一起陪葬,于是急忙找到皇帝,将事情倒出来。

    “皇上,实不相瞒,这圣兽自来的那天起就身患重病,卑职们也无能为力啊。”

    “什么叫本来就患病了,什么病?”皇帝皱眉问道。

    “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病了的人和畜生会使毛发变白,当初卑职就怀疑这圣兽只是一匹马而已。”

    皇帝拍案而起,“那你们,它额头的角又是什么?如果不是圣兽,那它是什么。”

    “这也许只是人为做上去的。”想起昨夜在福来酒楼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位医匠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不是没见过得病后毛发全变白的情况,只是没敢往这上面想,那可是圣兽啊,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呵,证据呢?光凭你三言两语就想逃过一死吗?”皇帝今天心情好,但听到这番话,还是免不了动怒了。

    “皇上息怒,卑职句句属实,证据卑职可以去找。”

    皇帝摆摆,“朕给你一日时间,若查不出来,你知道后果的。”他挥让这名医匠离开,看着眼前的奏折眼神渐冷。

    最近上奏要求立储的官员越来越多了,提起要让齐王参政的折子也如雪花一样飘到他面前,俨然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但皇帝最讨厌被人威胁,前有李煦,后有李贤,这些儿子一个个就只惦记着他什么时候死,好谋夺皇位。

    当然,在皇帝眼中,李煦已经没有威胁了,重要的是李贤,他这个三儿子从就诡诈的很,如今又是独宠,自信膨胀到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那名医匠去到御兽园,搓着靠近那匹纯白色的“独角兽”,对它拜了拜,“得罪了,我只是想活命而已。”

    他慢慢靠近对方,一只已经摸上了它的脑袋,但它也只是睁开眼皮看了自己一眼就又爬下来了。

    医匠的慢慢往下移,握住了那根被誉为圣兽象征的独角,角的触感和其他羊角牛角没什么不同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他轻轻动了动,这根角似乎并不是从肉里长出来的,他指摸到角的根部,果然摸到了一点疤痕一样的凸起。

    他扒开它额头上的毛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圈疤痕,就像是有人将这个角缝上去的一样,他打了个抖索,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到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居然还让他做成功了。

    这个发现让医匠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实话吧,齐王那边肯定恨死他了,不实话吧,自己的命可能随时都要交代了。

    第二天早朝,一份急报被送进大殿,扬州府遭遇海贼的事情已经传进了京都,传入皇帝与大臣的耳中。

    皇帝听到对方的人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也没多紧张,和北方的敌人相比,海贼不算什么,每年总要上岸那么几回,每回抢抢杀杀,等人过去了,他们又逃回海上了,真是滑不溜秋。

    皇帝本来只想随便给个批示就送回去,扬州府有府兵五万,还有各地的驻军,加起来六七万的士兵,没理由连三万人都打不败,但他突然想到了那头圣兽,目光从齐王身上扫过,淡淡地开口:“老三也封王一段时间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传令,命齐王率京畿卫两万,赴扬州府剿匪。”

    众大臣惊讶无比,紧接着纷纷表示,战场太危险了,齐王不能冒这个险啊,而且区区三万海贼,哪里需要王爷亲自动。

    “就是因为危险,才要好好磨砺磨砺好,免费他将来吃亏,他年纪也不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皇帝一意孤行,谁的话也不听,命齐王当日就领军启程,片刻不得耽搁。

    齐王走出皇宫时还以为皇帝这是给自己的考验,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握兵权,高兴的很,但等他一路抵达扬州境内,又亲临战场,才知道事实和想象不是同一回事。

    宫里,医匠为了保命把秘密告诉皇帝,皇帝派人去查,果然轻易地看到了一圈疤痕,因为之前谁也不会扒开它额头的毛发查看,因此一直没人发现。

    皇帝冷笑起来,这个好儿子果真聪明,真是算无遗策啊,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刻,皇帝有些思念顺王了,想起他送的那些朴实无华的贺礼,皇帝内心升起了一点愧疚感。

    因为这点愧疚感,他又给李煦送了好几车的东西,全都是很实用的东西,希望能缓和一下父子关系。

    李煦身在南越,消息传递再快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月,因此等他知道齐王帅军抵达扬州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一个月,贾平带着人与乌昀在海上周旋,你追我赶的游戏每天都在上演,但真正交的还没有过一次。

    乌昀都被这群人弄的没脾气了,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身上怎么也撕不掉,令他们寸步难行。

    但他们不得不上岸去找食物,海里的食物也很丰富,但前提是做的好吃,否则天天啃海鱼谁也受不了。

    “少主,不如趁他们都在船上,咱们绕到南越去,打他们个措不及。”有海贼提议道。

    这方法无疑是个好方法,但乌昀被打怕了,不知道顺王和寇骁又会准备些什么陷阱等着他。

    他咬咬牙:“只要能打掉这二十艘船,寇骁就像是被人拔了牙的老虎,凶不起来。”

    “还是少主高见!但要如何打?”他们被牵着鼻子绕了好几圈,如今早麻木了,根本不理会。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去镇上抓几百人来,他们若是敢无视百姓的死活,正好给别人攻讦的借口。”

    “可是少主,岸上到处都是大燕士兵,咱们想悄无声息地掳走几百人不太可能啊。”

    乌昀烦躁地问:“那你们还有什么好法子么?”

    “好法子没有,但有个馊主意。”

    “有屁快放!”

    “咱们可以引着南越的船回避风岛啊,只要他们敢跟来,进了咱们的地盘,还不是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乌昀差点想一巴掌盖过去,这果真是个馊主意,他强压着下属不回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怕丢人嘛,现在老调重提,他依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但大家出来久了,这一个月来都在船上度过的,又饿又困又累,哪里还有战斗的激情?只想回家好好吃一餐睡一觉。

    乌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一个月来对方的船队一直都在钓着我们,你们,他们真的只是怕我们上岸伤人吗?”

    有灵的海贼立即反应过来,惊吓道:“难道他们是要拖住我们不让我们回避风岛?”

    乌昀狠狠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这一个月你们看到寇骁露过面吗?你们听过他的声音吗?”

    见大家摇头,他咬碎了一口白牙:“这个混蛋一定是偷偷找咱们的老巢去了!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龟缩一个月不露面!”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回去吧?”

    乌昀呸了一口,一拳头砸在柱子上,“那也得咱们走得了才行。”

    95用计

    李煦几乎每隔两天都会收到一封乔安寄来的信,与乔安来往的差役也多到了三个,每日来往在余杭和闽州之间。

    “扬州府的府兵还没撤退?这应该啊,海贼已经退走一个月了,万春林还不放心?”

    提起万春林,刘树嘴角一撇,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此等人就是胆子啊,鼠胆辈还敢害您,真该剁了他!”

    李煦摆摆:“万春林不足为惧,要收拾他随时都可以,不过与其让扬州府换个陌生的人来,不如先让万春林占着位置,本王想帮乔安升一升职位。”

    “王爷很看重这个乔安,可是奴才记得您当初并不是很喜欢他。”刘树对乔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是个有点迂腐有点耿直的年轻人上。

    “看重谈不上,不过确实有点欣赏,他的性格虽然过于耿直了些,但这不失为一种品德,这样的官员多一些也不是坏事,至少百姓们在他下不会被抛弃。”

    “可您想怎么帮他升官呢?万春林如今也不买您的账了。”刘树完自打了一下嘴巴,讪讪地笑道:“您别生气,姓万的太没眼光了,将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李煦压根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他又不是金子,不可能人人喜欢他,“要帮乔安升官,用金子就能打通官路了,没必要动本王的面子。”

    “您的对,此等事交给奴才去办就行了,您静候佳音。”

    李煦点点头,论处理官场人际关系,刘树这个少年可许多老官都老道。

    “一个月零三天了吧?”李煦突然问了一句。

    刘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寇将军已经出征一个月零三天了,殿下,您要不到码头瞧瞧去?

    “瞧什么?”

    “就看看风景啊,吹吹海风什么的,呵呵。”刘树心想:您不就是想寇将军了吗?去码头看看大海聊表一点相思之意也是好的呀。

    李煦当然不会闲到去看海景,他收到了叶长青的来信,听皇帝派齐王到扬州府剿匪,心里便知,那件事成了,只是没想到比预计的简单的多。

    “齐王离开京城到了扬州府,你,本王要不要送点礼物给他?”

    刘树一时没意会,惊叫道:“三皇子害您好几次了,您可不可能如此大度”见李煦无语地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转而笑道:“您的对,礼物一定要送的,最好是让他回不去。”

    “那不至于,皇帝老儿派他来,好听点是历练镀金的,难听点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但肯定不会想要他的命,现在让齐王死,麻烦不少。

    他写了信给叶长青,让他留在扬州府,替他做几件事情,除了乔安,他在扬州府还得有几个人才行,如果将来和万春林对峙,必须得站在他这边的人,这样的人不需要多能干,能为金钱所动就行。

    至于齐王李贤,总得让他真吃到苦头才行。

    得到海贼退回海上的消息后,余杭的警报就暂时解除了,百姓们也渐渐回到家里,原以为会有一场死战结果是虚惊一场,大家深深松了口气。

    但乔安知道这不是虚惊一场,而是南越水师拖住了海贼的脚步,没让他们继续在境内烧杀抢掠而已,郡守府的府兵也在三天后到了,足足五万,完全出乎乔安的意料,而这五万府兵的存在,也彻底让百姓安了心,余杭县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乔安第一时间去了那座被海贼光顾过的镇,战后修复和安抚也是一项非常麻烦的事情,满目疮痍的镇家家都安了灵堂,户户都挂着白灯笼,处处都能听到悲痛的哭声。

    乔安离开的那天,一名妇人追着他出来,犹犹豫豫地似乎有所求。

    “大娘有话不妨直。”

    “是是这样的,妇人前些天收留了林家的闺女林蕊儿,本是想收她做干女儿的,谁知道两天后她居然失踪了,整个镇子都找遍了也没找着人,她家人都遇害了,我们都担心她是不是做了傻事,大人,您可否派人帮忙找人?”

    乔安自然答应,留了十名衙役在镇附近找人,他则去了扬州府,万郡守送来消息,齐王即将抵达扬州府,所有官员,无论品级必须集体去迎接。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顺王途经扬州府时的情景,虽然万郡守也派人迎接了,做足了场面,但大家看得出来,场面只是场面而已,不知这次齐王来会有何不同。

    远在海上的船队,战鼓雷雷,战事一触即发,而在此时,却有人突然在船上发现了一个女人。

    “将军,发现一名女子躲在船舱底下。”两名寇家军押着一个少女过来,她低着头,浑身打着颤,实在不像一个细作的样子。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艘船上?”曹吉吓了一跳,他的船上出现了一名陌生女子,往坏了想,可是违反军规的大事。

    “我我”少女趴在地上,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出来,直到曹吉下令动刑,她才哭着喊道:“别打我,我是大燕子民。”

    曹吉让人抬高她的脑袋,看到一张哭花的脸,而且这女子瘦瘦弱弱的模样,胳膊细的一只就能捏断,确实不像坏人。

    “吧,你为何会出现在这艘船上?何时上来的?”

    “民女林蕊儿,乃是余杭西邮镇人,民女民女是跟着那位将军上船来的,民女想替家人报仇。”

    曹吉眉头皱了皱,吩咐人去把钟文喊来。

    等人来了,他指着那个女人问:“认认,可认识?她她是跟着你上来的。”

    钟文吓了一跳,“你你是那个”钟文叫不出她的名字,但确实是他救下的那名少女,但她到底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而且还混上了船,太不可思议了。

    “对不起将军,民女也是逼不得已,民女想报仇!”她抬头直视着曹吉,眼底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这一刻,她又似乎格外强大。

    “胡闹!”曹吉怒斥一声,“你一个姑娘家,平民百姓,却混上战船,此乃死罪!再报仇,就凭你,你能杀人还是能打人?凭什么报仇?”

    “我我可以学!”少女腰板挺直,一副誓死方休的决心。

    “勇气可嘉,但不可取,钟文”曹吉吩咐一声:“既然是你带上来的人,你负责看着她,让她呆在船舱里别乱跑,要是出了事唯你是问!”

    钟文硬着头皮应下来,然后把人带回自己的船舱。

    他只是一名队长,在船上并没有单独的卧房,为了安置这个女人,不得不舍友赶到其他房间,把这里空出来。

    他扶着额,头疼地问:“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混上来的?”他们虽然不是什么高,但也是武人,怎么会让一名弱不禁风的少女跟踪而没察觉呢。

    林蕊儿咬着嘴唇,低声:“我一直偷偷跟在你们后面,你们上船的时候船在海边停靠了一夜,我从水里爬上来的。”

    “就这么简单?”钟文有些尴尬,他们一船的大老爷们正规军,居然被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钻了空子,这事传出去,寇将军恐怕会一撕了他们。

    寇骁此时还不知道这回事,他用望远镜看着避风岛的瞭望塔,心里想着有什么办法能不惊动岛上的人把上面的人灭了。

    “将军,咱们都试过三回了,这岛防御太严了,想偷偷摸上去太难了。”

    寇骁放下望远镜,他们停留的地方离避风岛还有些距离,是一座石头岛,很,但好歹能容他们栖身,只是那岛上每天都有人出海巡逻,这座岛是必经之地,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寇骁每天都让人将船队开出很远,等巡逻的船回去才回来。

    “秦祖新过,他当时上岸就是从这个码头,也就是,这边应该是他们开放的码头,可惜海上毫无遮掩,咱们想靠近一探究竟都难。

    “要不强攻得了,他们派出了五万精兵出海,留守在岛上的武力应该不会太多了,拼一把总比这么等下去好。”

    寇骁瞪了他一眼,搓了搓指腹,道:“今夜本将军带一百人偷偷上岛,先看看情况再,你们做足准备,一旦看到信号立即发起进攻。”

    “将军,您别开玩笑,怎么能让您冒险呢?要去也是卑职带人去。”赵刚拍拍胸口,笑嘻嘻地:“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就该让属下来,您还是坐镇后方好。”

    “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任务了?就你那脑子,要是遇到情况你应付得了吗?难道摸上岛是为了和他们硬拼的吗?”

    赵刚摸着脑袋问:“属下真有这么蠢吗?”寇骁用一个白眼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您也不能去,此事大家不会同意的。”

    寇骁看着一群拼命点头的下属,冷哼道:“我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吗?”

    众人无法反驳,寇将军一不二,他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性格,但这事情他们怎么敢点头。

    姜秋明给了个提议:“将军,不如明日让秦祖新带您上岛,您可以打扮成他的随从,等上了岛,您再伺行动。”

    “有我如此帅气的随从吗?而且你没听蒋林他们过吗,海贼中有本将军的肖像,万一还有人认识我呢?”

    “所以啊,您不适合去,不如让赵副将或者郭副将去吧。”

    “是啊是啊。”大家齐齐点头,并且自告奋勇。

    寇骁扫视着他们,啧了一声,“又不是抢功劳,一个个争什么争,本将军去有七八成的把握,

    放心,我惜命的很,但凡有一点危险立即撤退,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去送死似的。”

    寇骁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今夜本将军带五十人上岛,明日一早,秦祖新再带一百随从上去,南越与避风岛正在打仗,他们肯定会防着秦祖新的,去把他叫来,本将军有事交代。”

    秦祖新这次跟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寇家军打掩护的,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寇骁面前,等着他吩咐。

    “你怕死吗?”寇骁直视着他问。

    秦祖新精神一振,回望着他,嘴角带着一点释然的笑,“没人不怕死的,但人怕惯了,反而不是很怕,您想让人做什么?”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日日出海都是提心吊胆的,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们胆子反而比一般人大,毕竟怕着怕着就不怕了。

    “你明日带人上岛,能见到那位岛主吗?”

    “不好,上回去是乌昀接待的,听岛主身体有恙,除非大事,一般不见外人了。”

    “这就有些难了这样,你明日带人上岛,就有个秘密要献给乌岛主,若是能见到人,你只需要转交他一样东西即可,若是见不到人,那样东西你就无需拿出来了。”

    “是什么?”

    寇骁从怀里拿出一块羊皮递给他,秦祖新接过仔细看了一眼,第一眼没看出什么,直到寇骁提醒了两个字,他才惊觉,这是一张很详细的海图。

    “这将军,这是真的?”

    寇骁撇撇嘴,“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真的?真要有宝藏,我们自己去寻不好吗?这是假的,图上标出来的地方都是近一年大家出海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王爷亲自绘制的海图,瞧着很真对吧?”

    “对,非常真,人在海上常来常往,也看不出一点异样。”

    “那你,乌岛主会信吗?”

    “他大概不会信任人,无缘无故地,人献上一份藏宝图,动何在?”

    “简单,你就,你想借用避风岛的势力帮忙寻宝,事后宝藏五五分,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找顺王合作。”

    “到了岛上,我为鱼肉他为刀俎,他想抢图轻而易举。”

    “给他们看一眼就把图毁了。”寇骁指着脑袋:“把图记在脑子里,没有比脑子更好用的地方了,他们想杀你也得掂量掂量。”

    “那您最终的意图是什么?”秦祖新有点晕,不太明白寇将军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做什么部署。

    寇骁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费那么大的劲周旋,不过是为了让那位岛主相信,你是有诚意的人,对待有诚意的人,他的防备之心就会减弱,这时候,你再递给他的东西,他才肯亲接。”

    秦祖新亲眼看着寇骁将瓷瓶里的药水倒入墨水瓶里,而这个墨水瓶是他随身携带的,出门在外,他也习惯了用鹅毛笔,并且岛上的人也见过这个,想必不会起疑。

    “将军,这点毒有用吗?”

    “见血封喉你信吗?”

    “这”

    “哈哈哈骗你的,这毒皮肤碰上了只会起疹子而已,不是什么剧毒。”

    “啊?”秦祖新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怎么就跟不上寇将军的思维呢。

    “起疹子而已,乌岛主肯定会以为是蚊虫叮咬所致,就一定会用蚊虫叮咬的药,重点是,这种毒和治疗蚊虫叮咬的药相冲,只要他上了药,两相冲突,皮肤会逐渐溃烂,三日必亡。”

    “还有这种东西”秦祖新怀疑寇将军在开玩笑,但他没证据。

    “一旦乌岛主出事,少岛主又不在,你,这避风岛上会出什么事?”

    “必乱无疑,没人能面对这么大的权利诱惑而不动心。”

    “是啊,那就让它乱起来吧,乱才有可趁之。”

    秦祖新眼睛大亮,“人明白了。”

    96对抗

    “秦老爷这次带了新人来呀。”岛上的一名管事盯着秦祖新身后的陌生面孔。

    秦祖新心里忐忑,面上一派镇定,“是啊,天天在外跑动,身边得有几个能护卫周全的人,这几个都是打架的好。”

    这次上岛,他队伍中只安插了几名寇家军,都是在外没怎么露过脸的新人,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那管事看着站在秦祖新身后的异族少年感叹道:“这子真是强壮啊,没想到秦老爷连异族人都敢用。”

    “哈哈,这有何不敢的,你是不知道,贵族老爷们就喜欢用北地的奴隶,力大无穷,这子可是在下花重金买来的。”

    原来是奴隶,那管事嘴角轻蔑地瞥了瞥,然后带着人进了岛上待客的住所。

    “秦老爷不是第一次来了,还是给您安排了上次住的地方,少主不在,您有事可以与大管事谈。”双反心知肚明,乌少岛主没在岛上而是帅军攻打南越去了。

    这个节骨眼上,秦祖新还敢来,管事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秦祖新挥退左右,给管事塞了个荷包,声:“其实在下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岛主,不知管事可否通传一声。”

    “这”管事捏着荷包塞进兜里,面露为难地:“岛主这些年已经不管事了,恐怕难啊。”

    “您可以去问问,真的是特别重要的事,岛主一定会感兴趣的。”

    “那您稍后,我给上头递个话,能不能得到岛主的接见就不好了。”

    “多谢多谢,我这儿有份轻薄的礼物,还请一并送去。”秦祖新将地图的一部分放进木匣子里递过去。

    等人离开,两名寇家军钻了进来,给秦祖新使了个眼色,后者激动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与寇将军联系上了,明他就在不远处啊,这下子,秦祖新是真的无后顾之忧了。

    在岛上等了两天,秦祖新终于得到了回复,老岛主同意接见他了,他跟着管事一路经过数道盘查,差点连亵裤都脱下来检查了,才坐上一个人工吊篮,上到山顶。

    秦祖新仰望着眼前这座高山,只见在山顶上矗立着一座巍峨宽阔的宫殿,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他想:传中的海外仙岛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知道这山顶上就只住着乌岛主,连少岛主都没资格入住,这是一座石山,四周是光滑的峭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着力点,没有助力根本爬上去,而在山顶的周边都有人看守,想偷溜上去除非会飞。

    “真是霸气啊!”秦祖新心里想骂娘:就这防御能力,就算他们得了也跑不了啊,等死吧。

    带路的管事得意地:“那是,没有人能够在岛主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从山顶能看到这整座岛的情况。”

    秦祖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那夜寇将军他们上岸时可否被人发现,但岛上风平浪静,应该是没有。

    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一个是李茂盛,还有一个是不知名的络腮胡大汉,秦祖新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昨夜临时换到他身边的。

    上到山顶,大家先是被这豪华恢弘的宫殿震惊了一下,从底下看只能看出大,走到面前,才知道这个宫殿不止大还异常奢华精致,怕是皇宫也不过如此了。

    真是有钱啊,秦祖新身后的络腮胡大汉眯了下眼睛,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请。”管事推开门让秦祖新三人进去,他则守在门口,这道门他是没资格进的。

    进到里头,三人更是震撼,房子的柱子全都贴着金箔,地面也点缀着金色的花纹,屋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花样,任何一处都尽显奢华,再往里走,地面变成了柔软的地毯,花色艳丽,富贵迷人。

    一路都有站岗的护卫,美貌的婢女端着酒水食物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秦祖新心道:有这样的生活还真是不比皇帝差多少,还逍遥自在,号令四海,乌岛主确实是个人物。

    再往里走,他们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厅堂,正前方垂着珍珠珠帘,两侧是两棵异常高大的红珊瑚,而屋顶则镶嵌着夜明珠,散发出莹莹的幽光。

    珠帘后方有个人,他们都知道必定是乌岛主无疑了,只是这么一来,他们竟然连面都没见过,难怪此人称霸海上多年却没多少人认识他,真是谨慎啊。

    “秦老爷今年贵庚?”里头的人突然冒出了一句,惊得秦祖新立即回神。

    他拱道:“回乌岛主,在下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二十有九,您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

    “哦,那真是年轻有为了,你有重要的事情告知在下,不知与你送来的图有何关系?”

    秦祖新挺起腰背,将反复推敲背诵过的故事一一道来,从那张图的来历到了图的秘密,以及它的真实性,越是越激动,仿佛这个宝藏很快就能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你为何会想到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送给本岛主?有海图,你自己也可以去寻宝。”

    “您笑了,这大海不比陆地,就算有海图也未必能找到地方,若论在海上谁有这实力能寻到宝藏,只有乌岛主了。”

    那乌岛主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声音嘶哑暗沉,犹如破锣,“秦老弟可知道岛上正与南越开战?你从南越来,可知道那边是何情况?”

    “不瞒岛主,在下确实知道一些,在下出海时那边正在海上胶着呢,自从顺王来到南越,建了水师,造了海船,一时间怕是难分胜负。”

    “你觉得谁会赢?”

    “这不好,毕竟在下也不知双方有多少实力。”

    “如果南越赢了,你与本岛主合作不是自寻死路?秦老弟在这个时上岛,动令人存疑啊。”

    “岛主确实该疑心,但在下觉得这事最好的时,南越无暇他顾,没人会在乎我一个商人如今的动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战事上,也没人会发现我出海的真正目的是哪。”

    “哈哈,秦老弟真是个聪明人,难怪短短一年就能壮大如斯,前途无量啊。”

    “多谢岛主夸奖,遇与风险是并存的,在下觉得,如今是最好的时了。”

    乌岛主安静了一会儿,从外头看,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以及听到盘珠子的清脆声响。

    “秦老弟是南越人,当真不怕南越易主吗?”

    秦祖新心里呸了一声,暗道:就凭你一个的海岛就想占领南越,做梦!他大义凛然地:“南越从百年前开始混乱,到归入大燕领土,从寇家执掌军政,到封王归属,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换一个主人,南越人根本不关心谁当老大,只要有饭吃即可。

    再了,顺王乃大燕皇子,南越与大燕格格不入,就算分出来也没什么。”

    “可我听,这位顺王爱民如子,一年时间就做出了许多政绩,就连你,也是受他恩惠之人啊,秦老弟,你此举可有忘恩负义之嫌啊。”

    秦祖新讪讪地笑起来,脸上挂着一抹无情的微笑,“岛主的是,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能寻得宝藏,区区这点恩惠算什么呢?”

    “不知我可否问你那两名下属几个问题?”

    秦祖新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李茂盛和那个络腮胡男人,不明白乌岛主想问什么,“您尽管问便是,不过他们二人来我身边时日不长,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那请秦老弟下去休息片刻吧。”

    秦祖新心跳加速,他以为是这两人暴露了,毕竟做贼心虚,但这个关头,他就算想反驳也不能了,只能乖乖被带下去。

    秦祖新离开后,厅堂里寂静了下来,二人低着头站着,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安危,更不关心雇主的安危。

    珠帘晃动,有拐杖落地的声音,然后他们目光里出现了一双鞋,一双缀着宝石的布鞋。

    “抬起头来。”

    二人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沧桑的老脸,看得出年轻时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直达人心底。

    络腮胡男人先开口问道:“不知岛主想问什么?”

    乌岛主不答反问:“你不怕我。”他的语气很肯定,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哈,我为何要怕你?”

    “你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根本不像一个商人的护卫。”

    寇骁心下一惊,他已经尽力掩藏自己,没想到这老头眼光如此了得,“是啊,我本来也不是一个护卫。”

    “那你的身份是?”

    寇骁拱拱,倨傲地:“虎鲨帮帮主,鲁逵,幸会。”

    虎鲨帮是南越境内的第一大帮,算是江湖组织,平日与官府没有往来,聚集了一帮江湖人士,平日就接一些保镖护卫之类的活计,名声还不错。

    “竟然是鲁帮主,久仰大名。”

    寇骁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告诉他:“是秦老爷雇佣我们为他保驾护航的。”

    “那他也是?”乌岛主指着一旁默不吭声的异族少年问。

    寇骁冷哼一声,很不屑地反驳:“我们虎鲨帮可不收北蛮奴隶。”

    李茂盛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泛着冷笑,用非常生涩的大燕语:“下败将!”

    “哈?”寇骁怒气冲冲地拽住他的衣领,“别以为你力气大就了不起,上次是我疏忽了,有种再打一次。”

    李茂盛将他的指掰开,拍了拍衣领,转过头压根不理他,倨傲的模样倒是如出一辙。

    乌岛主走到李茂盛面前打量着他,这个异族少年很高,五官异常俊朗,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腰板也很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奴隶?

    “你也不像奴隶,哪里能买到你这样的奴隶,在下也想买几个回来看家护院。”

    李茂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给这个人人惧怕的乌岛主一点好脸色,不过却了一句令人惊讶的话:“你要是能出得起价钱,我愿意杀了他跟你。”

    乌岛主看看这两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想,这秦祖新是造了什么孽啊,给自己弄了这么两个护卫,嫌命太长吗?

    乌岛主心情大好,他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当即命人去准备丰盛的午宴,准备招待一下远来的客人。

    他对藏宝图当然有兴趣,但对一个南越商人拿来的藏宝图没兴趣,这种图海上一直都有流传,九成九都是假的,秦祖新何德何能能得到真的,所以乌岛主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且他来的时太巧了,乌岛主要不是想看看他玩什么花样根本不准备见他们。

    此时的乌昀正在船上与贾平一对一奋战,他没想到南越的船竟然能追上他们,虽然在船的数量上他们占了优势,但质量却差了一截,直接被撞毁了好几条船,乌昀见状,知道这场仗不打是走不了了,正好敌人送上门,他哪有不收的道理。

    刀与剑的碰撞,火光四溅。

    乌昀没想到南越除了寇骁竟然还有这样可以与他匹敌的高,而且这个人他不认识,不是寇骁的八大副将之一。

    “身不错,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乌昀喘了口气,冷声道:“有种报上名来。”

    贾平可是正经的贵族子弟,正统的羽林卫出身,根本看不上这些贼匪,“你不配知道!”

    “好大的口气!既然寇骁不在,那就拿你祭刀!”

    “废话真多!”贾平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在哪,丝毫不敢分心。

    南越的船与海贼的船有十艘头尾相接,船上的士兵也混战一起,喊杀声回荡在海面上,时不时就有人落水。

    这场仗从天亮打到天黑,天边挂着一轮硕大的明月,将海面照亮,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尸体,在夜色下格外吓人。

    贾平并不打算与他们死拼到底,但这时候想走却是不能了,他环顾一周,有几艘船上起了火,火光映在海水里波光粼粼,他趁空发出了一枚信号,示意能撤退的船只先撤退。

    南越的船只虽然大,但速度很快,有十二艘船撞开拦路的船只,冲出包围圈,朝远处的大海驶去。

    乌昀看出他们的意图,哪里肯放,让人打出旗号追,他呸了一口,冷笑着看着贾平,“你堂堂一将领,竟然让下先逃,真伟大啊。”

    贾平抹掉嘴角的血迹,平静地:“拖住你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我并不在乎。”

    “果然,寇骁一定带人去找避风岛了吧,就凭你们这点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避风岛建岛几十年,防御力不比闽州差。”

    “那就不牢你费心了。”

    “他们走了一月有余了吧,按速度,如果胜利早该回来了,可现在你见过一个人影吗?哈哈,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

    贾平并不在乎他的挑衅,“就算他们全军覆没又如何,这只是开始,若是寇骁死在了避风岛,你们避风岛就等着被朝廷大军夷为平地吧。”

    乌昀眼神更冷了,突然了句:“你是顺王的人。”贾平的话令他茅塞顿开,他怀疑寇骁就是被顺王推出去送死的,这二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肯定仇深似海。

    “还是顺王其高一筹啊。”不仅不费吹灰之力弄死了寇骁,还有借口向朝廷借兵,死了一个寇将军,朝廷必定不会放过避风岛,这场仗也就不仅仅是避风岛和南越的事情了。

    可以,寇骁的生死在这场战役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他身死,那顺王就是躺赢的状态,他甚至怀疑,自己发起的这场战役正中顺王下怀,指不定多高兴呢。

    “皇家子弟果然阴险狡诈,不服不行。”乌昀这时候甚至想跑去救寇骁了,寇骁再强,也没这么深的心计,更没这么狠的心思。

    贾平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对方就脑补出了一部宫斗大戏,他身上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只要对方再坚持几个回合,他就得跳海自救了。

    “乌少岛主,我劝你投降,归顺王爷,你们攻占南越不也就是为了能在陆地上安居乐业吗?这些王爷都可以给你们,甚至还能带你们发家致富,何必打个你死我活。”

    乌昀挖挖耳朵,“我没听错吧,你在招安?”

    “对,王爷交代,只要你们肯归顺朝廷,一切过往既往不咎。”

    乌昀对自己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了,这种念头寇骁绝对不可能有,寇家军和海贼就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他仰天大笑起来,“你们可有想过,招安了海贼以后,要我们如何和寇家军和平相处?寇骁会疯的吧?那个疯子疯起来你们王爷怕是没命享福了。”

    “这就不关你我的事了。”贾平冷淡地。

    乌昀替寇骁默哀了几分钟,突然有个很疯狂的想法,既然他们敢招安海贼,那他们就能拉拢寇骁啊,南越如今易主,寇骁内心肯定不甘心的吧,何况对方还想拿他的命作伐,要是寇骁知道了,呵呵,那场面就好看了。

    不定不用他们一兵一卒,南越自己就先内讧起来了,到时候

    “行,暂停休战,本少岛主好好想想。”乌昀下令撤退,双方打了一天,正式停战,各自向后退了数百里。

    9撤退

    贾平将这一天的战况如实汇报给李煦,连他们的对话也一五一十告知了,李煦看完他送来的信,无语地问刘树:“现在还有人以为本王与寇将军不和吗?”

    刘树犹豫了一下,:“应该只是很少一部分了吧,而且他们一定是没见过您与寇将军相处才会如此想。”

    “那就怪不得乌昀会这么想了,他居然想用寇骁对付南越,真是天真无邪。”

    刘树笑眯眯地弯下腰,奉承了一句:“那是他有眼无珠,不知您与寇将军的感情有多好。”

    李煦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谈恋爱是私事,被人这么打趣还真有点不自在,不过话回来,寇骁去了一个多月,还真是想他啊。

    李煦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两人在一起后分开竟然是这种感觉,明明不是很担心他,却忍不住总想他早点回来。

    他叹了口气,在纸上写了回信,让刘树派人送给贾平,“算算日子,寇骁那边应该已经上岛了,就不知事情是否顺利,乌昀这边能牵制的日子不多了,而且他有了这种想法,肯定会加快行程回去的。”

    “那可不能放他回去,否则寇将军就危险了。”

    李煦陷入沉思,无论哪个年代,打仗都是要死人的事情,他自然希望用更和平的段来解决问题,但真能和平解决吗?

    “贾平在信中,他提到招安,乌昀只是诧异却没有反驳,你,招安可能吗?”

    “哎哟,我的殿下,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一群土匪啊,杀人如麻的,就算他们同意招安了,您想想这南越的百姓以及死去的将士们,南越百姓谁会接受他们?到时候,还是得打的你死我活。”

    李煦点头,低声:“不死不休啊那就没什么好想的了。”

    “少岛主,咱们是打还是撤?”接连两天没有动静,海贼们也开始不安起来。

    几名将领围着乌昀,想让他尽快做出决定。

    “少岛主,既然知道寇骁领兵去了避风岛,咱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虽岛上防御足够牢固,但毕竟不是万无一失。”

    “我到觉得可以先将这支南越水师灭了再回去,否则对方肯定要追上来,他们的船很厉害,速度快又坚固,长期耗下去咱们反而吃亏,岛上一时半刻不可能被攻破,咱们要拿下这支水师却用不了几天时间。”

    “呸,别太轻敌了,之前可没在他们里讨到多少好处,而且咱们的人就这些,损失一个少一个,他们可是有整个南越做后盾,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力。”

    “那就更要打了,杀光他们,抢了他们的船,没了船,他们有再多人也没用,以前不就是这样的?”

    这话很有道理,乌昀吐出一口气,拍着桌子:“打!先不管他们与寇骁之间的龌蹉,这一仗必须打赢了,否则咱们避风岛与以往那些瘪三有何区别!”

    这一点,双方出奇的一致,因此在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一点笑脸,光亮洒在海面上时,双方都看到了不断逼近的船队。

    “少岛主,快看,他们的船数增加了!”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的海贼突然喊了一声。

    密密麻麻的船只朝他们包拢过来,根本不用费心数就知道绝对不止二十艘船。

    “他们哪来的船?”乌昀愤怒地吼道。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众人都被对方的阵势吓到了,等他们越靠越近,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他娘的还怎么打,短短两日时间,竟然多了四五倍的船出来,南越怎么做到的?

    乌昀踹开身边一名下属,“怕什么,船多就一定能赢吗?不过是迷惑人的段罢了,他们哪来的那么多水师,就算寇骁带兵返回,也填不满这近百艘的船。”

    “少岛主英明,快看,他们前头的船明显许多,看着像渔船。”距离近了,大家也都看清了对方的船队,自然也看到了船队最前方的渔船。

    “哈,这么拙劣的计谋谁想出来的,真当我们是傻瓜吗?”乌昀大一挥,海贼的旗帜升到顶端,鼓声从主帅船上传开,更传到了对面南越士兵的耳中。

    贾平看了一眼前排的船队,他也没想到,昨日顺王不仅送来了回信,还送来了这大几十艘的船,有新有旧,但无一例外,这些船上都载满了人。

    曹吉和贾平在同一条船上,他同样看着分散在大海里的船队,直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王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贾平没头没尾地了一句:“咱们出海已经一个多月了。”

    “是啊,那又怎么了?”

    “对别人来,一个月可能不长,但对王爷来,这些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嘶王爷这是倾尽全南越的力量来打这场仗的吧?”

    “对,王爷,要用最的牺牲赢取胜利。”

    曹吉并不看好这临时拼凑出来的船队,船再多,人再多,不是专业的有什么用?

    “可他们能顶什么用呢?他们连新兵都不如。”

    “有没有用要试过才知道。”贾平不再理他,专心地指挥队伍变换阵型迎接敌人的到来。

    双方已经交过,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乌昀在离南越水师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再往前一百米就该进入弓箭的射程了,南越的弓箭不仅射程远而且速度极快,他们上次没少吃苦头。

    他朝对方喊道:“那位不知名的将军,您这是携家带口出海游玩吗,怎么连捕鱼船都开出来了,哈哈,要不要送你们一点海产品啊?”海贼们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传开很远。

    贾平抬了下,一声高亢的鼓声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几十支硕大的箭矢从后方的船只射出来,笔直地飞向海贼的船只。

    不,这些已经不算是箭矢了,一根根犹如成年男子胳膊粗细,将近三米的长度,重重地砸进了海贼的船上。

    用这东西伤人并不理想,毕竟速度不快,只要不是太倒霉的都被避开了,但它却撞到了树根桅杆,破坏了好几艘船的船舵,甚至有一根直直地插进了船身,差点将船只拦腰截断。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轮的攻击也到了,这次飞来的不是箭矢,而是无数圆形的球体,这让乌昀想起了在湖边那些如天雷的黑球,如果是那东西,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对方,只需一两颗黑球,就能炸毁他们的船。

    “后撤!”

    “少岛主,只能掉头。”

    “废话!那就赶紧掉头!”话音刚落,球体已经落了下来,有海贼下意识地拿刀挥舞,紧接着,球体爆裂,有液体洒落下来。

    “不好,是火油!”

    乌昀也砍了一个圆球,被浇了一身的火油,他看着甲板上躺着的破布,这才发现对方丢过来的是一颗颗用肠子灌出来的圆球,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裂开。

    可是明明他们距离很远,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扔东西过来的?

    这就得表扬王府的工匠们了,李煦原本是让他们钻研火炮的,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要将一样东西抛出去很远,结果张朔领着工匠们就给他做出了一台远程投石车。

    因此,李煦送来的这些渔船上都安置了一台这种投石车,它还不限制投掷物品的形状和大,用来对付初次打交道的敌人最适合了,否则对方只要拉开距离就能避开攻击。

    就在此时,贾平命令水师船队全速前进,越过了渔船,朝着海贼的船上射出火箭,箭头的火苗一旦沾上火油,立即燃烧起来。

    乌昀险险的避开一支火箭,但那支箭射进甲板依旧带起了一串火苗,船上的海贼们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灭火,甚至有全身着火的人哭喊着救命,然后跳进大海里。

    乌昀下令着火的船只弃船,这么一来,海水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一名名海贼从水中游到完好的船只上,形容狼狈,连武器都丢了不少。

    不过能活命已经不错了,更多的海贼刚在水中冒头就被南越弓箭射穿了脑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双方阵营隔着一条火带远远对视着,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该死的!”乌昀一拳头砸在柱子上,愤恨地吼道:“我不信!再打!”

    大海作为战场是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曹吉从这两次的对抗中得到了一条经验,那就是:远攻才是海战的必胜法则!

    两轮攻击后,对方减少了十几条船,海面上的尸体也多了数千,可他们却毫发无伤,这比例太可怕了,而做出这个决策的顺王同样太可怕了,他甚至都没到现场来过,当真是运筹帷幄啊。

    眼见渔船朝后撤离,曹吉感慨道:“我生平第一次知道,靠着这种船,这群除了力气一无是处的人竟然也能杀敌立功,寇将军回来该伤心了。”

    贾平看着他认真地:“这只是出其不意才能取得的成效,但凡他们有所准备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这倒也是。”

    “别感慨了,他们绕过来了。”

    “嘿嘿,那就打吧,咱们可是多了足足十条新船啊,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新船的威力。”

    李煦给他们送来的十条新船更像是一艘艘移动堡垒,专门为弓箭准备的,有专门射击的空洞,但空洞四周却是坚固的盾牌,伤不到他们一分一毫,因此只要是能射箭的都可以上船。

    半天过后,海贼士气低落,无心抵抗了,不少人向乌昀提议:“少岛主,咱们先撤退吧,今日准备的不够充分,对方又有新招,等咱们做足准备再卷土重来!”

    这么打下去,他们连对方的毛都没碰到一根就被灭了,根本没有近身搏斗的会,这仗打的太憋屈了。

    乌昀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怎能一退再退,这一退,他们就算回到避风岛,自己的威信也全没了,他虽然是岛主义子,好听点是继承人,但义子可以换,继承人也可以换,只要老岛主在,谁会在乎一个少岛主?

    他的心腹贴过来声:“少岛主,不如撤退回去,如若赶上寇家军攻岛,咱们还能戴罪立功,到时候只消息错误,咱们低估了南越的实力,没人会为难您的。”

    乌昀瞪了他一眼,脑子迅速转动起来,权衡了利弊后,果断下令撤退,不过他想,南越水师未必肯放他们离开。

    事实也是如此,看到他们掉头跑,贾平立即下令追,最后是乌昀当立断,放弃了几条船点燃了冲向南越的船队,才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等贾平他们绕开燃烧的船只,只能看到消失在海平线上的黑点。

    “跟上他们,不要把船跟丢了,让他们带路。”贾平留下了一半的人让他们回去,自己带着剩余的人追了上去,没有这些海贼领路,贾平可没信心在茫茫大海中找到避风岛。

    秦祖新回到房间,看着跟进来的两名护卫,等门关上,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寇将军,您怎么能深入险地,这太危险了。”他也是刚才才知道这个络腮胡男人是寇将军装扮的,这太吓人了,还好他之前不知道,否则肯定要露馅。

    寇骁坐到一旁,往嘴里塞了个果子,看着他:“你就当不知道好了,一切按之前的计划行事,乌老头肯定对我们疑心很重,但他自负的很,肯定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就是你表现的好会了。”

    “可是”

    寇骁瞥了眼门外,高声:“秦老爷不用担心,我鲁逵接了你的镖自然会保护你到底,不过你的奴才刚才可是当着乌岛主的面要杀了你换个主子呢,呵呵,你睡觉可得心点哦。”

    秦祖新还没来得及和他们串供,一头雾水地听着寇骁给自己编身份,甚至还和他的异族侍卫发展出了一段恩怨情仇,而且居然演的真真的。

    秦祖新有点佩服这个异族子了,听他是顺王府的家奴,因为天生力大无穷被推荐到了军中,想不到居然敢和寇将军争口舌,虽然是演戏,也是勇气可嘉了。

    9混乱

    寇骁在岛上混吃混喝过了几天好日子,还结交了不少岛上的人,他天性爽朗,脾气大开大合,非常符合岛上居民的口味。

    “好!打的好!”一群男女老少围着两个正在摔跤的男人叫喊着,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快看,那异族子已经打败三个人了,果然厉害啊。”

    “力气确实很大,听北地的蛮人天生就是力气大,你看他那个头,啧啧,吃什么长大的?”

    “吃肉啊,听他们从就吃肉,每天还要喝奶,从来不碰蔬菜和水果的。”

    “难怪匈奴人总是要南侵,哪里找那么多肉给他们顿顿吃,咱们一个月能吃到一顿肉就不错了,除了鱼还是鱼。”

    寇骁站在一旁抱着双看场中的两人摔跤,李茂盛那子长脚长的,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掀翻,寇骁当时骗乌岛主自己输给他,也是给这子长脸了。

    等他打败了五个人,寇骁终于看到乌岛主出现在附近,他在一处高高的岩石上,坐着椅子看这边,像是看表演似的。

    岛上的居民很少能见到岛主,寇骁如此好的视力也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也不知道隔那么远他那老眼昏花能看到什么。

    乌岛主也是瞧见热闹才下来的,然后就听着管事给他汇报那异族子的战绩,嘴角微微扬起,“这子资质是不错,可惜脑子轴了点。”

    管事低声笑道:“轴有轴的好啊,另外那位鲁帮主就太灵光了,这几日上跳下窜,认识了不少人呢。”

    “鲁逵啊,这个人之前有所耳闻,不算特别出名的人物,但能以一己之力召集一班江湖人士成立镖局,肯定是热情讲义气的。”

    “岛主不怀疑他俩的身份了?”

    乌岛主不答反问:“你们最近不一直监视他们么,可有反常的地方?”

    “这到没有,除了秦老爷有点焦虑外,这二位都淡定的很,每天吃喝玩乐,挺开心的。”

    “哈哈,秦祖新啊,他不急才怪,拿着一份藏宝图却不能去寻宝,他怎么不焦虑呢?”

    “您为何不告诉他那份藏宝图是假的?”

    乌岛主摸着胡子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图的真假,不过只要他认定是真的,别人也没用。”

    “那您要与他合作吗?”

    “等昀儿回来再吧,也不知那边战况如何了。”

    “算算日子,应该也快结束了吧,消息过几天应该就会传回来了。”

    乌岛主冷笑一声,嘴角带着一点嘲讽:“我这个好儿子啊,能干是挺能干,就是心思大了些,的避风岛容不下他的野心了,他啊,不过是井底之蛙,出去一趟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管事的腰弯的更低些,劝道:“少岛主见识少,您慢慢教就是了,而且也未必会输,南越经过几年前的动乱,如今还颓着呢,兵力也少。”

    乌岛主转动着上的佛珠,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大海,其实他能理解乌昀的想法,他的想法也是岛上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想回到岸上,这个岛实在太了。

    起来也怪,明明很多百姓从生到死都可能没离开过家乡,天天就是那一亩三分地,但如果让他们住在海岛上一辈子,准会疯的。

    “赢了又能怎样?朝廷还能坐视不管吗?到最后也不过是出海避难这一条路而已,何必呢。”

    “这宫里那位不是答应会帮忙合吗?咱们要的也不多。”

    乌岛主又露出轻蔑的笑,“赵家人本质上还是野心勃勃的,可惜,不知道能否事成,听顺王本事大着呢,只要给他时间,鹿死谁还不一定。”

    “这不就是那位支持咱们的原因么,让咱们和顺王斗,就算弄不死他能给他添堵也好啊。”

    乌岛主瞬间大笑起来,拍着管事的胳膊:“你看,你都能看明白的道理,我那蠢儿子却看不明白,避风岛怕是要亡在他里。”

    管事连不敢,“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少岛主并没有做错。”

    “好了,不提他了,你去把那异族子叫来,我与他话。”

    管事见他特别喜欢那少年,忙跑去将人带来。

    李茂盛光着膀子,身上还在冒汗,一粒粒汗珠滴落,显得特别阳刚。

    “乌岛主好。”李茂盛用蹩脚的汉语问安。

    “李盛啊,你觉得避风岛如何?”李盛是李茂盛在岛上的化名。

    他疑惑地看着乌岛主,诚实地:“挺好的,无忧无虑,就是天天吹着海风有点恶心,还有海水看久了头晕。”

    “比起大陆如何?”

    “我自在大陆长大,不喜欢海。”

    “哈哈,你倒是诚实,那你可愿意留下来?如果我给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的话。”

    李茂盛更惊讶了,有些犹豫地:“我是秦老爷买的奴才,是走是留我了不算。”

    乌岛主见他心动了,笑着:“这点你放心,你家老爷有求于我,问他要给人还是很容易的。”

    李茂盛拱拱,“那我愿意,我喜欢岛上平平静静的日子。”对于一个被发卖的奴隶来,这样的日子确实很美好。

    李茂盛心想:如果不是遇到顺王,如果没有顺王的栽培,他不定真的会留下来的。

    “行,那你回去等消息吧。”乌岛主刚要转身,突然问他:“对了,鲁逵和你关系如何?”

    “一般般。”李茂盛心里提高警惕,脸上摆出不耐烦的神情。

    “这样啊,我瞧着他挺有意思的,怎么和你合不来?”

    “他嘴贱。”李茂盛想也不想地回答。

    乌岛主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出声,就这三个字他都能脑补出画面来,还真符合那位的性格啊。

    “好吧,既然你们合不来,我就不招揽他了。”

    “你也招不到,他家大业大,有家镖局呢,不可能留在岛上的。”

    “你知道他的镖局吗?”

    “去过一次,秦老爷带着我去谈的生意。”老实人撒起谎来跟真的一样,乌岛主看了一辈子人也没看出他在撒谎。

    乌岛主眼珠子一转,点点头,然后问:“虎鲨帮在南越很出名吧?听是第一大帮。”

    “之前没听过,也许并不是很出名,不过我来南越的时间太短,不知道也正常。”

    “那倒是。”乌岛主离开了,然后让人去传秦祖新,准备和他聊一聊藏宝图的事情,他想,不管那张图是真是假,去寻一寻总是没有坏处的。

    李茂盛回到住处,寇骁还没回来,几个护卫聚在一起打牌喝酒,这岛上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忙的人忙的很,闲的人闲的发慌。

    没过多久寇骁回来了,两人进了房间才话,李茂盛将乌岛主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寇骁,问他:“如果属下留在岛上,以后也能帮着传递消息。”

    寇骁摆摆,“可别,你要是留在这里,你家王爷不得撕了我。”

    李茂盛想起那位,浑身打了个抖,真是奇怪,明明他已经确定顺王不是看上他了,可为什么每回见到他还是吓得半死呢?

    提起李煦,两人都有些沉默,寇骁是太想他了,两人在一起后聚少离多,正热恋期哪里受得了这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李茂盛都快记不起来自己被顺王买下之前的事情了,明明也没多久,但自从跟了顺王以后,他总算是个人了,而不是任打任骂的奴隶。

    别看他现在还戴着顺王府家奴的帽子,可过的却是普通人的生活,甚至还有一份光明的前途,那乌岛主用荣华富贵来吸引他是没有用的,在李茂盛心里,富贵永远如自由的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自由的活着。

    等秦祖新回来,三人又了一会儿话,秦祖新焦虑地问:“咱们上岛已经好几天了,将军,这进度太慢了吧,寇家军可耽搁不起。”

    寇骁当然明白,他们多耗一天,外头的人就多等一天,贾平那边能否拖住乌昀的船队还不好,他们随时面临着被前后夹击的风险。

    “你这边按计划进行,本将军做了两安排,不怕岛上乱不起来,这些天我们将岛上能逛的地方都逛了,地形也摸索的差不多了。”

    第二日,秦祖新又被叫去谈话了,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门一关便:“岛主同意合作了,图我已经烧了,将军”他话还没完,外头突然传来喧闹声,三人都惊了一下,寇骁做了个势,让他们呆在屋里,自己跑出去看了眼。

    “不会是打上岛了吧?”秦祖新问。

    李茂盛摇头:“不可能,没有得到信号他们不会动的,除非是被发现了。”

    “那也很要命啊。”

    没多久,寇骁回来了,脸上也带着笑,显然不是坏事,“岛上的矿山塌了。”

    “什么?”两人大吃一惊,继而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寇将军的第二安排,但要弄垮这岛上的矿山,谈何容易啊。

    再晚些时候,有接头的人来汇报情况,他们才知道,矿山确实是塌了,而且有数百矿工被埋在山里,整个出口都被堵了,想要挖通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跟着寇骁上岛的一名士兵牺牲了,他是永州人,家里就是做石头买卖的,从和石山打交道,这才能靠一己之力弄塌了岛上的矿山。

    那可是避风岛的金山啊,虽然塌了金子还在,但肯定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重新开挖的。

    这日下午,秦祖新再次被传去了,同时成功地献上了一份他现场绘的海图,只有半张,直接交给了乌岛主。

    当天夜里,乌岛主亲自带着人去了矿山查看,这里是整个岛屿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一整夜,这里都在不停的挖山,试图将洞口挖通,乌岛主在附近巡视一番,又确定此事并非人为才回去,但后半夜,他就发现自己身上起疹子了,奇痒无比,也不知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避风岛湿热无比,岛上蛇虫鼠蚁非常多,被虫子咬太正常了,他也没放在心上,抹上膏药就继续睡了。

    这之后的几天,寇骁他们都没再见过乌岛主,秦祖新还特意去问了管事,明明事情谈了一半却中止了,他很急啊,但管事们无论怎么贿赂只再等等,乌岛主病了。

    乌岛主常年不见人,也常年在病着,因此岛上的人一开始并没发现异常,但作为乌岛主的心腹们却是知道情况的,乌岛主已经快不行了,全身溃烂,用什么药都不见效,而且越来越严重,到了第三天凌晨,他彻底没了气息。

    直到他死后,岛上的医匠才发现,原来乌岛主是中了毒,因为一开始没能察觉到这种毒的村子,他们用错了药,才导致了他病情越来越严重。

    医匠得知这个结论后整个人都慌了,他甚至不敢对任何人道出实情,不过此时,岛上的高层人员们也没空去管岛主的死因,老岛主死了,少岛主在外凶多吉少,岛上不能一日无主啊。

    但谁来当这个临时的领头人呢?谁都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会,而且以往被岛主压制住的那些大匪徒们,一个个心思也活泛起来了,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这种时候,自然比的也是谁的拳头大。

    高层人员暗流涌动,才第一天就出现了几起暗杀事件,谁都不服谁,谁都想分一杯羹,先下总比等死强。

    还有原本掌管着矿山的管事,一名姓何的中年人,得知岛主死讯后第一时间封了矿山,将所有兵力围在这里,任谁都别想打金矿的主意。

    这些暗流涌动岛上的百姓一开始还没察觉,岛上有严格的管理制度,百姓们的生活区间被划分的非常明确,谁都不能越界一步,这就导致了相互之间消息不流通,即使岛主换人了,他们也未必能知道。

    寇骁在屋子里玩匕首,这些日子他们被要求待在屋里不能出去,这种时候也没人会管什么宝藏了,他们人数少,上层人员也没把他们当威胁,只要他们不添乱就行。

    “但怎么可能不添乱呢?这还不够乱呢。”寇骁低声,然后找了人来吩咐几句,自己则躺到床上闭目养神去了。

    当天夜里,岛上真正的大暗杀开始了,谁也不知道敌人是哪个,高层们身边培养的心腹打既要保护自己,又要分出一部分去杀人,这就导致他们身边的人严重不足。

    这也就给了寇家军会钻空子,一个晚上,一共死了十几名大管事,当然,很大一部分并不是寇家军杀的。

    这部分大管事死后,他们中的权利被剩余的几位瓜分干净,这时候,大家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了,经历过大暗杀,他们都把自己围成了铁桶,想再来一次暗杀绝对不可能。

    高层暂时平定了风波,但这时候,他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划分地盘,底下的人彻底乱了,每天都是各种斗殴争抢,本来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以前有岛主管着没人敢放肆,如今少了约束,一个个血性被激发出来,杀的红了眼,连普通的百姓也避免不了了。

    “你,如果这时候乌昀回来了会怎样?”寇骁问一旁安静呆着的李茂盛。

    李茂盛回答:“当然是杀上岛,抢夺控制权。”他看了寇骁一眼,问:“将军,为何还不让我们的人攻岛?岛上已经大乱了,他们没日没夜的争抢,时时刻刻都爆发斗殴事件,天天都在死人,百姓们也惶惶不安,此时正是大好会,如果这时候我们把岛攻下来,再做好部署,等乌少岛主回来,正好瓮中捉鳖。”

    寇骁点点头,漫不经心地:“乱是够乱了,但金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那位管事居然不参与竞争,只要不去惹他就不出,这个人我有点在意。”

    “属下问过了,他里有将近一万的兵力,守个矿山绰绰有余,而且他不夺权,大家也都不主动招惹他。”

    “再等一天看看,算算时间,也确实拖不了几天了,先发消息回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诺。”李茂盛悄悄退了出去。

    99怂恿

    当天夜里,有两个相貌不显的男人悄悄摸进了寇骁的屋里,两人轻轻地关上窗,然后就站在窗边没动,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床上发出一声轻咳,那二人急忙跪下,头顶忽然亮了起来,他们看到一双脚朝他们走过来。

    “抬起头来。”

    二人抬头,眼神有些忐忑和躲闪,但还是对着眼前的络腮胡男人行了个大礼。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人不知,但主子之前有交代过,如果哪天岛上乱起来了,让我们来找这岛上的南越人。”

    “那为何是找我而不是找秦老爷?”

    “因为因为主子交代过,让我们找风头最劲的那个人。”

    寇骁嘴角一抽,心想那叶长青这么交代的时候难道就不怕出错吗?当时他可不知道自己会来避风岛。

    “岛上就你们二人吗?”

    “不是,我们分批上岛的,但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与我们一起的还有五人,人多眼杂,我们便只来了两个。”

    寇骁又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从他们嘴里问到一些岛上居民的细节,但作用并不大,这些人上岛并未受到重视,只是最底层的暂住民而已,了解到的事情不多。

    “你们找来能帮什么忙?”他知道李煦很早就安排了人上岛,但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这么快就会和避风岛发生冲突,这些人能起什么作用呢?他们只是很普通的渔民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我们挖通了一条密道,从岸边一处隐蔽的山崖到我们的住处的,也不知是否有用。”

    寇骁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做到的?”

    他们齐齐笑了起来,矮个子的那个男人:“我们那一处住在一起的有二十几人,大家日夜轮流着挖,花了半年时间才打通这条隧道的,不过隧道不大,只能容一人通过。”

    寇骁深思着,这种隧道对于个人逃跑还有点用,对于大军压境还真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二人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有些尴尬地:“我们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不,你们做的很好。”寇骁肯定地,他又问:“你们知道岛上有座金矿吗?”

    二人点头道:“来之前主子过的,让我们尽量混进去,当时确实有三人被拉去做矿工了,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寇骁想起那些被埋在矿山里的几百矿工,不知道是否有他们,他眸色一暗,声音低沉地:“给你们派个任务吧。”

    “好,您吩咐。”

    寇骁仔细地交代了他们几句,然后才目送着他们离开,他去敲响李茂盛的房门,把人从床上拎起来,吩咐道:“挑几个人去矿山那边盯着,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李茂盛彻底醒了,穿好衣服:“属下亲自去吧。”

    “不用,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你一离开立马就有人发现了。”

    等太阳升起,避风岛又进入了烦乱的一天,岛上如今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争夺地盘时有发生,底下的百姓们也因此打破了疆界,可以自由出入管制区了。

    这对他们来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人身自由了许多,坏事是少了管制,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了,原本就没有律法的地方,即使杀了人也无人责怪,因此最底层的百姓反而更乱起来。

    金矿那边在清晨迎来了一群百姓闹事,他们是来寻找亲人的,岛上的矿工很大一部分是海贼从外面掳劫回来的奴隶,还有一部分是犯了错的岛民被罚到这里挖矿,剩余的部分则是在岛上居住的岛民,有些人家穷,实在过不下去了,便会送一两个到矿山来做苦力。

    但这些人并非不能成家,岛上有一块区域专门是给矿工家属住的,这些人不能出去,因此岛上的普通人大多数不知道岛上还有金矿。

    那天矿山坍塌的动静不,这些人家早听到了,只是碍于岛上的规矩不敢来寻人,但岛主死了,大管事也接连遇害,岛上彻底乱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就算家人死了,他们也必须要到赔偿金,否则不是白死了吗?

    当然,乌岛主在世时,岛上可没有人敢白死这两个字。

    矿山的管事姓靳,看着在外头哭闹的家属,面无表情地:“伤亡人员名单还在统计中,等确定了名单就会发放补偿金,都回去等着,谁要是敢闹事,别补偿金了,命也别想要了。”

    大家见他如此明事理一时间哭声都停了,加上这边的守卫有近万人,个个拿着武器,他们就算想闹也是没资本闹的。

    “那靳管事可做得了主?岛主不在了,少岛主也出海了,如今岛上也没个主事的人,您的好心我们都看到了,可万一有人不肯呢?”

    “谁不肯?这矿山是我管理的,谁要是敢个不字,先问问我这些守卫答不答应。”

    “是是,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如今岛上全乱套了,您放心,我们这些人必定是站在您这边的,比起那三位大管事,您的人品有目共睹。”

    众人纷纷应和,好像要支持靳管事去夺权一样。

    靳管事眯了下眼睛,指微微动了动,但还是高声呵斥道:“别胡八道,都回去好好呆着,别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少岛主就快回来了,那些混账东西,以为老岛主不在就轮得到他们做主了吗?异想天开。”

    等家属散了,靳管事回到木屋里,坐着想了许久,他的心腹低声问:“老爷,咱们真的不争吗?”

    “争不争得看时,你瞧,之前要不是我们没出去,这会儿不定已经死了,等他们争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们再看情况不迟。”

    “您是顾忌着少岛主吧?但人觉得他此次未必能凯旋归来。”

    “怎么?”

    “南越人口百万,虽寇家军才五万人,但死一个他们能随时补上两个,只要寇骁在,南越岂是几万人就能打下来的,少岛主怕是要吃亏。”

    “但只要他不死,带着士兵回来咱们也敌不过。”

    “这倒也是,那还是再等等吧,先让他们争斗去,彼此消耗实力,咱们坐山观虎斗。”

    靳管事露出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寇骁听完汇报嘴角也勾了起来,只要不是真的与世无争就好。

    “通知下去,动!”寇骁朝李茂盛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

    寇骁将秦祖新送到那条密道里,所有人里,只有他不会武,还是躲着些好。

    “去告诉那些矿工家属,让他们时刻盯着矿山和靳管事,话的再好听,也难保万无一失,而且他们要支持靳管事的话,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否则哪来的拥护之功。”

    李茂盛不是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他只要按吩咐办事就好。

    矿山这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另外几位大管事耳中,他们原本是想等收拾了对再来抢夺矿山的,否则也是便宜了别人。

    金矿是这座岛上最重要的资产,他们的日子能过的这么逍遥也依赖于这座矿山,所以是必争之地。

    “还以为姓靳的有多无欲无求呢,原来是想做渔翁啊。”其他三位大管事也明白过来,那位就等着他们两败俱伤来收拾残局呢。

    这么一想,三位大管事突然都停了,不再争夺地盘了,岛上一时恢复了平静,仿佛回到了岁月静好的日子里。

    李茂盛急忙忙跑来找寇骁,“将军,他们怎么不乱了?”

    寇骁耸耸肩,“终于明白过来了呗,也是蠢到家了。”

    “那咱们还要动吗?岛上兵力虽然不多,但地形复杂,他们若是团结起来,这一仗也不好打。”

    “他们这一段没少死人吧?”寇骁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是啊,每日被丢进海里的尸体都不少。”

    “让岛上隐藏的那批人扮成三方势力的人,再把这池浑水搅起来,想和平共处哪那么容易。”

    “属下明白了。”李茂盛飞快地跑出去办事,寇骁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换了套衣服也出门了。

    路上遇到他的人都脚步匆匆,偶尔有熟人给他点个头,却没人靠近他话。

    岛上乱起来以后,寇骁他们就很少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大家见他们没有参与争权便也没来找他们的麻烦,毕竟秦祖新是南越大商人,以后他们还是要与他做生意的。

    而且他们也不怕秦祖新闹事,他总共才带了百人来,这点人掀不起大浪。

    寇骁约见了其中一位大管事,等见到人便理直气壮地:“我们秦老爷想先行离开了,改日再来岛上拜会新岛主。”

    那大管事眸光一闪,笑眯眯地劝道:“这是何意?可是岛上招待不周?”

    “哼,招待周不周的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最近岛上乱糟糟的,我们的人都不敢随意出门,太憋屈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哪能虚耗在这里,等你们定下新岛主了我们再来。”

    “秦老爷不是来商谈寻宝的事情吗,老岛主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可以帮忙啊,不如你去请秦老爷来相谈一番。”

    寇骁冷笑道:“我看不必了,您虽然是大管事,但那几位也是大管事,等你们分出胜负再来谈不迟,否则也是浪费时间。”

    大管事有些恼火,这人的意思不就是他未必做得了新岛主吗?他瞥了寇骁一眼,“鲁帮主这是不看好在下么?”

    “那倒不是,否则也不会来找你离开的事情,不过等你们少岛主回来了,你们做的这些事不都是白搭么,而且他完全可以编排是你们合谋害死了老岛主,到时候你们这批老人一个不剩,他能接一个全新的避风岛,你你们是不是傻?”

    “哦?鲁帮主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我一个武夫没什么头脑,但也知道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可如果老虎回来了呢?难道你们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合力把老虎给灭了吗?我你们傻,你们也别不承认,你们在这斗个你死我活有什么用,少岛主回来后可省事了,杀了你们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比直接继承岛主之位还简单。”

    大管事阴沉沉地看着寇骁,“鲁帮主知道的事情不少啊,你们最近不都在屋里没出门么,哪来的消息?”

    “哈哈你们果然蠢,我们是不会参与岛上的斗争,但我们也要自保啊,了解一点岛上的消息有什么难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秦老爷原本是想等新任岛主选出来继续与岛上合作的,哪知道你们一开打就止不住了,每天打打杀杀的,吵死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先离开,等你们打完了再回来。”

    “你刚才也,等少岛主回来我们这些跳梁丑都得完蛋,那怎么不等他回来呢?”

    “话是这么,但我们也怕被少岛主迁怒,我们毕竟是外人,万一他要诬陷我们做了什么坏事,我们岂不是走不了了。”

    “少岛主带兵攻打南越,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哎”大管事叹了口气,心里却在思考寇骁的话,他们当初敢斗个你死我活,也是想在那位回来前把局面定下来,等自己当了新岛主,守着这座岛,乌昀想上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万一他真的能打下南越呢?这岛上的人有多么想回陆地他是知道的,只要乌昀能大胜仗,他就是坐上岛主的位置也没用,没有人会向着他的。

    “鲁帮主,依你之见,少岛主此次攻打南越有胜算吗?”

    寇骁直白地:“如果是在海上面对面打,少岛主自然会赢,但若他要带着人上岸攻占南越的地盘,那必输无疑。”

    “哦?为什么?”

    “因为南越人多啊,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而且南越人与海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根本不可能投降的,光靠你们那点人,怎么可能占领南越?”

    “哼,看不出来鲁帮主还挺忠心的,不过你是否想过,只要少岛主能攻占闽州城,以闽州城为据点,还怕什么呢?”

    “闽州城有寇将军守着,哪是那么好打的。”

    对方不话了,像是在权衡利弊,寇骁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我就是代表秦老爷来告知一声,我们明日离岛。”

    “你就不怕我们赶尽杀绝,毕竟你们也是南越人啊。”

    “啧,杀了我没什么要紧,杀了秦老爷,你们上哪儿找个这么好的商人合作,你以为全南越的商人都和秦祖新一样无耻么?”

    “鲁帮主既然看不上秦老爷,为何还要保护他呢?”

    “没办法,他给的钱多,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而且他做的事与我有何干系,我又没背叛南越。”寇骁理直气壮地。

    完这个他朝大管事拱拱就离开了,然后回去通知大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离开。

    在他走后,那位大管事让人去通知了其余三位同事,如果联合岛上的力量,还是能把乌昀拒之门外的。

    寇骁没去搭理这群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他大张旗鼓的在岛上买海货,又请了平日交好的人喝酒吃饭,言语间透露出,只要他们以后去了南越,便可以去找他。

    众人心思有些乱,这段日子岛上的变故太多了,大家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些人可能觉得这是会,但更多的人很厌烦这种打来打去的日子。

    要不是身份问题,他们都想跟着秦老爷的船回大陆了,可惜啊,这辈子他们只能做个亡命之徒了。

    寇骁喝的醉醺醺地回去,等进了房间才恢复常态,除了脸颊有点红,根本看不出喝过酒。

    李茂盛进来:“将军,你们散场后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去找几位大管事了。”

    “哦。”寇骁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请这些人吃饭喝酒,又给他们画了个大饼,有想法的人肯定会去找大管事谈的。

    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寇骁不知道,但当天夜里,外头吵吵闹闹了大半夜,后半夜的时候,李茂盛一脸欣喜地来告诉寇骁,“将军,刚才有数万人离岛了,岛上空了大半。”

    寇骁嘴角翘了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孺子可教也,他们还是不傻的嘛。”

    李茂盛好奇地问:“他们是去阻截乌少岛主的吗?”

    “也可能是去找他分一杯羹的,这得看乌少岛主那边战况如何。”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

    “明天夜里,咱们一早离岛,等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再绕回来。”寇骁又问他:“那位靳管事出兵了吗?”

    “有矿工看到那边有人出来,但不多,可能不超过三千。”李茂盛觉得这位靳管事实在太稳了,可惜他没参与争权,否则其他几位怕不是他的对。

    寇骁也要对这位靳管事刮目相看了,这位恐怕是岛上最看得清形势的一位,一早就打着保存实力等待乌昀回来的主意,等其他几位商议要出兵阻截乌少岛主,他又心动了,这才派了一点人加入,若是成了,他接下来就能全力收拾那几位了,若是不成,他完全可以临时反水,自己是被逼迫的。

    “去休息吧,明日早点出发。”寇骁交代完就把人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