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有如此兄弟真是不幸
20有如此兄弟真是不幸
“王爷,京城事态稳了,不过皇上病了。”叶长青跪在李煦面前道。
李煦扶他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笑道:“许久不见,精神了许久,这段时日来来回回的跑,辛苦你了。”
叶长青顺势站起身,他身上还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色长袍,衣摆沾了泥,显然是一回来就来见李煦了。
李煦握着他精瘦的胳膊,吩咐道:“你这次回来先休息一段时日,可别把身体搞垮了。”
“王爷厚待属下,那是属下的福气,不过属下准备带着人到岭南走一趟,来来回回的军报总是写的不够详尽,那边也不知到底是何情况。”
“岭南啊”李煦转身,双揣在袖子里,眉梢露出一点凌厉之色,“不用查了,那边都是一群乱七八糟的玩意,上个月有一队人马去了避风岛,想找乌岛主买武器,那伙人全被拿下了,一个个都问遍了,没什么可再查的。”
叶长青疑惑地问:“那王爷的意思是不打了?”
李煦没有明确的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那群罪犯为何会反吗?”
“这有为何?他们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是被朝廷判错案流放过去的,哪个都仇恨着朝廷,一有会必定是要报仇的。”
“这次自立为王的人叫钱旃林,钱家你听过吗?”
“知道,钱家上一代与我祖父有些交情。”叶长青黑脸有些许不自在,淡淡地:“钱旃林应该是钱家唯一的血脉了,我祖父最初还派人去寻过他,希望能给他一点帮助,不过听没找到。”
“钱旃林在岭南长大,熟知那边的规则,一直低调地生存着,长大以后还成了亲生了孩子,但就在去年冬,他的妻子被一名县令看中了,被侮辱后自尽,孩子也被害了,钱旃林杀了那县令后藏了起来,官府一直在缉拿他,后来,他被人怂恿着结识了一群同样被官府压迫的罪犯起义了,杀光了郡守府的官员,至于自立为王这件事,在本王看来,与胡闹差不多。”
“难怪朝廷一点也不上心,是知道他们成不了气候吧,可他们不是在四处征兵么?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钱旃林此人凶恶是真,但并非穷凶极恶,杀了官员后他走投无路了,才会被一群野心勃勃的家伙利用,当上了什么周王,他年幼时照顾他长大的两名忠仆都是有学识的,教他了不少道理,这个人也许还可以挽救一下。”
“王爷哪知道的这些消息?”
“带队上避风岛的一名青年与他是八拜之交,嘴巴不太牢靠,连钱旃林一夜几次都出来了。”
“这”叶长青尴尬地笑了起来,“有如此兄弟真是不幸。”
“岭南人口稀少,朝廷将罪犯流放到岭南,但真正能活到岭南的人不多,那边条件恶劣,就算安全抵达了,也活不了几年,真正有野心有能力的大多逃到海外当海贼了,剩下的那些很多还是读书人呢,掀不起大浪,前提是杀了那几个野心勃勃又没能力的家伙。”
“那属下去吧,您给一份名单。”叶长青主动请缨道。
李煦却摇头,“杀人这种事让别人去做,你虽然如今管着暗棋,但我没忘,你是羽林军校尉,是堂堂正正的军人。”
叶长青愣了下,随即嘴角扬了起来,“您这是夸我呢?不过杀几个反贼而已,也是军人的职责所在,不算侮蔑属下的人品。”
“等那边的稍微安稳一些后,你带着秦祖新跑一趟,看看那边适合种些什么,越是贫困的地方劳动力越是低廉,让他们别白费力气在打打杀杀上,不如给本王做工赚钱,好歹温饱足矣。”
有掌声从门外传来,李煦和叶长青转身看去,就见寇骁穿着一身军装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也不知听了多久。
叶长青当即就冷下脸,“寇将军来了为何没人通报?王府的规矩就如此松散吗?”
刘树从寇骁背后探出脑袋,一副无奈的样子,“叶副将,您多虑了,这是王爷的吩咐。”
李煦和寇骁算是最亲密的人,当然不会避讳彼此,不过叶长青很少跟在李煦身边,因此不知道这二人的真实关系,还以为寇骁占着身份不把顺王放在眼里。
不过想起贾平过,这二人关系极好,也许真是自己误会了。
他朝寇骁做了个揖:“得罪将军之处还望海涵。”
寇骁抬腿走进去,站在叶长青面前,摸着下巴想了会儿,:“本将军记得你挂的职位是水师副将,按理不也是本将军的下属么?怎么对本将军如此防备?”
叶长青讪笑道:“卑职与您不熟啊,等熟了就好了。”
“你得对,那自明日起,你就去寇家军报道吧,本将军与你切磋切磋。”如果是寇家军在场,一定能明白他家将军打的什么算盘,可叶长青确实与寇骁不熟,不知他的心肝肺都是黑的。
寇骁见叶长青不情不愿地应下来,身心舒畅,转头对李煦:“王爷是想将岭南纳入南越图不成?朝廷不会答应的。”
“图不图的我不在乎,谁会在意这个,能拿到实惠才是最要紧的。”
“王爷就那么有把握不费一兵一卒劝降那伙暴民?”
“试试就知道了。”李煦原本也是做好打仗的准备的,但得到的消息越多,就知道这仗也许可以不打。
“王爷打算派谁去?”寇骁整理了下头盔,又把胸脯挺了挺,准备毛遂自荐一番。
“人选啊,我觉得刘就挺合适的。”
刘树原本低着头站在门口,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他爬进来:“王爷,奴才刚才耳朵进了只虫子,有些幻听了。”
“没幻听,的就是你,你跑一趟如何?”
刘树哭丧着脸:“王爷,您别拿奴才开涮,奴才哪里能干得了这个?能靠一张嘴劝降敌人的那是国士啊,奴才奴才嘴笨的很。”
李煦摸了摸他的脑袋,“别贬低自己,你要是嘴笨就没口才利索的了,而且本王会给你多配几个助的,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咱们才有更多的人赚钱啊,你不知道啊,这花钱如流水,要养活封地百姓太难了。”
刘树抱着李煦的胳膊,擦了把眼泪,“奴才奴才明白了,可奴才不想离开您啊,这一去不知要多久。”
“近的很,你乘船去,两日即可抵达,若事情顺利,中秋前你就能回来了。”听到日程不长,刘树稍稍安了心,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事悬的很,他哪能劝降得那群十恶不赦的罪犯呢?
寇骁围着刘树转了一圈,啧啧有声道:“真看不出来刘总管这么能耐啊,你整日围着王爷转实在太屈才了,不如来我军中做个军师如何?”
刘树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但他可不想给自己换个主人,“将军笑了,奴才怎么能抢了姜军师的饭碗呢?”
“也不算抢吧,军师之位有才者而居之,刘总管在王府做个管事太浪费人才了。”
李煦一巴掌推开他,“行了,别来挖我墙脚,否则明日我就让郭孚等人来王府做个扫地僧。”
“王爷喜欢尽管带走,那些王八羔子没一个省心的,哪有刘总管这么能干。”
李煦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转头问叶长青:“你在京城可见过靳管事了?”
“见过。”
“此人如何?”
“很稳,很聪明,也很有段。”叶长青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人品呢?”
叶长青想了想,中肯地:“从他的身份来判断,此人应该是能屈能伸之辈,他对王爷未必忠心耿耿。”
李煦点点头,这看法与他不谋而合,但这样的人用得好的话能给他创造更多的利益,不用可惜。
午时,李煦留了叶长青吃饭,王府的厨子艺极好,在李煦的调教下水平日益见长,寇骁喜欢每日回来用膳也是因为这个。
叶长青走南闯北,不是没吃过好吃的,但更多的时候都只为了填饱肚子,回来第一时间来王府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吃饱后,叶长青又去会了几位老友,他当初从避风岛带回来的朋友都成了闽州的老百姓,有的当起了贩,有的做了大户人家的佃农,日子过的挺滋润的。
叶长青约了几位老友喝酒,听他们起生活的日常,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叶长青喝的有些醉,想着这一切都是顺王的功劳,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这样的皇子就该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上,这样才是全天下百姓的福气啊。
趁酒醉之际,叶长青晕乎乎地问:“避风岛败了,你们对王爷可有怨言?”
“叶兄这话是何意?”几人醉意一下子都被吓没了,担心叶长青怀疑他们心不诚,几人齐声:“叶兄可别乱,我们一点也不喜欢避风岛,你是知道的,多少人想来南越定居都不能够,我们还是靠了你的帮忙才有这际遇,如今我们日子过的安安稳稳,又能靠自己的本事赚钱,等过几日,我们也找个娘们成亲生孩子,这辈子也就知足了,你可别乱话哈。”
“是是是,是兄弟我醉酒胡言乱语了,来来,再来干一杯”
翌日,叶长青酒醉醒来,随从来提醒他,今日该去军营报道,叶长青这才想起昨日答应了寇将军的事,软绵绵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行吧,那就去见识一下威名赫赫的寇家军!”
叶长青如今的住所正是李煦当初为了他们所建的军属楼,十栋楼房连在一起,每个院子用围墙隔着,想要探访邻居只要爬上墙头就够了。
他指着隔壁贾平的宅子问:“等会儿去问问贾副将什么时候回来。”
“奴打听过了,贾副将很少来闽州,一直在漳宜呢,那边更适合练兵。”
叶长青想了想,自己和贾平是顺王的心腹,和寇家军分属不同阵营,就算两家合成一家,真正的主子还是不同的,那寇骁把自己弄进寇家军的军营,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有心的呢?
李煦晨起时也问了寇骁这个问题,“你把我的人弄进军营里做什么呢?”
“挖墙脚啊。”
李煦当然不信他的话,想想昨天两人见面的场景,猜到他的意图,挑眉:“他身体一直没能恢复如初,又忙了一整年,你别太折腾他。”
寇骁赖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腰酸溜溜地问:“你心疼他啊?”
“那是,好好的俊秀青年如今都成瘦猴了,本王觉得对不起林统领。”
“你又不是他爹,还管他黑白胖瘦呢,而且你回报林钊的也够多了,听他如今深得皇帝信任,刚被皇帝赐了婚,妻族强盛啊。”
李煦转身捏住他的脸扯了扯,“不如本王也给你赐个婚,给你找个大世族家的嫡长女,让将军也享受一把妻族强盛的美好如何?”
寇骁极有求生欲地回答:“不必了,再强盛也比不上您啊,整个大燕还能找出比您更尊贵的人吗?我得妻如此,此生足矣。”
“呵!”
2珍珠
午后,郭孚来请示顺王,问在避风岛抓住的那群乱民该怎么处理?人已经押回南越了,总不能一直关着,还得给吃给喝。
李煦乍然想起这事,犹豫了片刻:“从中挑几个灵的陪刘一同南下,剩下的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西北开荒,那边丘陵多,本王想种茶园,正巧缺人,若是不愿意留下的,就先打发去修路,等岭南局势稳了再放他们回去。”
郭孚想想,这买卖不亏,用这些人干活只要给点吃的就行,于是兴高采烈地走了。
叶长青醉了一宿,醒来就听随从王爷给他送了不少补品,他捏了捏自己细瘦的胳膊,叹气道:“只是瘦了点,王爷该不会以为我身体不行了吗?”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王府,进门得知王爷在与郡守府的大人们开会,便径自去找了严琛,他与严琛关系不错,之前他受伤也是他医治的。
两年过去,这个半大子也成长起来了,端着脸的时候也有几分他曾祖父的气势,叶长青见状不由笑道:“一段时日不见,咱们的神医又长高了。”
严琛见他来,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指了指座椅让他坐下,“把伸出来,我瞧瞧您的身体如何。”
叶长青把胳膊摆上去,笑着打趣道:“我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整天板着个脸,像个老头,心以后没姑娘嫁给你。”
严琛轻轻拍了下他的腕,打击道:“您都二十好几了吧,成亲了吗?”
“”叶长青讪笑不已,又听严琛:“我年纪轻,病人见我如此都不愿意相信我,便只能让自己沉稳一些。”
叶长青知他不易,孤身留在南越,又一心想着把严家的医学继承下来,少了能教导他的人,全靠自己摸索。
“别吭声,放松心情,我先替您把脉。”
叶长青见他皱着眉头一副不太乐观的模样,心里一突,“你们怎么都觉得我身体很弱似的,感觉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严琛给他把完脉,又给他仔细检查了身上,拿了纸笔开始写药方:“叶副将的身体虽然不弱但也不如以往健康了,常年奔波劳累都是在消耗生命,您如今年轻还好,等老了就落下一身伤痛了。”
“我们武将人人都这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我给你写个调理身体的方子,是家传的秘方,叶副将一定要每日喝上一剂,先喝上半年再瞧瞧。”
叶长青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把药方塞进兜里,“多谢严大夫了,你有空也给王爷,免得真把我当病人看待了。”
严琛抬头瞅了他一眼,:“王爷那是关心您。”
“我知道,所以这也是为了让王爷放心,不过这药每日都要喝太麻烦了,如果出门在外难免顾及不上。”
严琛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是之前王爷交代我做的养身丸,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这一瓶特意给您留的。”
“哦?大家都有?”
“王爷用来犒劳大家的,我做了许多。”
叶长青安心地收下,心里吐槽:王爷那么精明的人物,送这种东西给下属,别是想让大家更卖命地为他赚钱吧?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严琛多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只有笑起来的时候还能找到一点昔日英朗俊俏的影子。
李煦一边派人帮刘树收拾行李,一边给他物色随行人员,除了给他挑几个了解岭南情况的人外,还得做多方考量。
叶长青过来的时候李煦正在写名单,王府里抽出四个下人给他做奴仆,寇家军里也得挑出一百人做护卫,除此之外,他还得让钟水清挑两个懂农事的人过去,看看那边适合种什么。
“王爷,属下护送刘公公去吧,您不也了要让秦祖新走一趟,不如这次大家一起行动。”叶长青自我推荐道。
李煦有所顾虑,“秦祖新算是王府的暗棋,光明正大地与王府走在一起,以后他的身份就不好用了。”
“属下觉得王爷多虑了,秦祖新明面上就是深得王爷重用的工匠之子啊,他不一向是借着王府的由头办事么,对外只他此次是跟着王府的车队一路随行,借此得王府庇护而已,至于属下,贴上个胡子,保准没人能认出来。”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听闻寇将军曾扮演过秦老爷的保镖,属下不如也扮演一回吧。”
李煦开着玩笑:“秦老爷真是富裕,日日换保镖不,还全是一等一的将才。”
“那就让他给属下开个高价吧,属下近来发现,囊中有些羞涩。”叶长青甩了甩衣袖,表示自己两袖清风,“昨日住进我那新房,发现里头的装饰实在太少了,显得家宅寒酸,急需银钱布置。”
李煦算了算叶长青的俸禄,心里有点对不住他,水师副将的工资肯定是比不上羽林军校尉的,何况他在外花销也大,李煦都是让他自己报账,估计以叶长青的性格也不会多报。
“那本王补发你一笔奖金吧,至于宅子装修的事情,等回头让刘帮你布置,他擅长干这个。”
“刘公公的眼光属下是万分满意的,就是有些大材用了。”
“无妨,你这一路护送他来回,他理应报答你。”谈妥了这件事,李煦就派人去通知,出发在即,所有人都必须知道自己此次的任务是什么,到了岭南,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都得好好教育一番,否则任务失败是,生命安危是大。
刘树成日里自己离不开王爷,但真正挑大梁的时候从来不怂的,他换了一套紫红色的华服,头戴玉冠,骑在马背上像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不过下一秒,他就嘟着嘴朝李煦委屈地:“王爷,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奴才这一去万一把事情办砸了可如何是好?”
李煦给他在马背上挂了一个包,里头放满了食物,“自信点,你可是与本王一同长大的,什么阵势没见过,包里都是你爱吃的东西,早去早回,等回来本王给你摆个盛大的接风宴。”
士为知己者死,刘树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他一个太监,本该名如草芥,低贱卑微地过一生,没想到遇到顺王这样的主子,从不轻贱他,事事高看他一眼,仿佛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出色的不可替代的人才,让人怎么不感动?
一只搭上李煦的肩膀,身后有人贴近,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你的心肝走了,是不是舍不得啊?”
李煦侧头避开那股温热的呼吸,抬摸了下耳垂,瞪着来人:“哪来那么多酸醋,适可而止啊。”
寇骁委屈地:“看吧,对着你的心肝就和颜悦色,还亲做饼干肉干,对着我不是吼就是骂,哎,我怀疑自己一不心做了二房的。”
李煦哭笑不得,“饼干肉干你还吃得少吗?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二房?”
“毕竟大房是太监嘛,我这个二房可是有重要用途的,您宠妾灭妻也是可以的。”
“越越离谱。”李煦和他并肩走回王府,进了书房后才:“有件事需要将军去做。”
寇骁见他如此正经,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王爷但无妨。”
“那座铁矿,是时候拿回来了。”
寇骁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点喜色,“早该动了,虽然你安排了人去和对方交易,但流出南越的铁矿也有不少。”
“之前是因为时不对,但近来接到线报,山上的部族内部发生了分歧,一部分人想迁居下山,若是可以,本王想用土地和他们换矿山。”
“若他们狮子大开口呢?何况你也是有分歧了,他们未必能达成一致。”
“所以需要大将军去推波助澜,若实在沟通不了,就只能用武力解决了。”
寇骁明白,这是要先礼后兵了,这道道他熟悉的很,“保证完成任务。”
也无需多做准备,因之前防着岭南的乱军北上,寇家军一直都处于警戒状态,物资充足,随时随刻都能拉出一支军队出发,只是寇骁舍不得李煦,这才延迟了两天。
等寇骁离开,王府一下少了两个爱话的人,顿时冷清了下来,李煦抽空陪公主去海上游玩了两天,钓了几条海鱼,摸了点贝壳螃蟹,还教公主堆了沙堡,让她玩了个尽兴。
上岸的时候遇到一条出海采珠的渔船,看到一群清瘦的女子从船上下来,穿着贴身的衣裤,面色苍白地从李煦面前走过去。
李煦这次出门是乔装打扮过的,因此码头上没人认出他,眼见一名女子刚走几步就晕倒在地,李煦也停下脚步。
老七见惯了这样的女子,声:“王爷,她们是下海采珍珠的珠女。”
李煦曾经聘用女子采茶叶,还编了个故事,后来听南越原本就有类似这样的工种,就是采掘珍珠的工人,必须是清白人家出身没有破过身的处女,她们深谙水性,潜入水中寻找贝壳,是个高危行业,每次下海的女子很有可能都上不来了。
李煦见船上走下一名管事,指挥着几名长工搬运箱子,看到晕倒在地的女子,让人抬回去,高声:“让她家人下次别把她送来了,这一路都晕几回了,咱们又不是开善堂的。”
李煦问老七:“她们靠什么辨别珍珠,总不能随便找吧?而且为何一定要用女子,男子肺活量更足,水性更好。”
老七据实已告:“一般有采珠女的人家,家里都有出过海,知道辨别蚌类,当然,能否挖出珍珠也要看运气的,她们从练习游水,一般到十三岁开始下海,最长的能干五年,几乎没人能熬这么久就是了,不是丧生在海里就是累垮了身子,落的一身病,而且长期泡在水里,采珠女的生育能力极差,很难找婆家,因此就出现了采珠女大批落发为尼的情况,您知道咱们城外有个落霞庵吧,也曾被人戏称为珍珠庵。
至于为何一定要这样的女子才能采珠,传言是珍珠乃海龙王吐息而成,蚌类又有滋阴的作用,因此被看成是为女子而生的宝物,若是男子采摘,则会破坏珍珠的灵气,使珍珠黯淡无光,以处女之身的女子采摘则更具光泽。”
“哈,这种故事果然编了就有人信。”李煦嘲讽地笑道:“那下回采茶叶换童男上,对外就童男阳气足,采摘的茶叶更有养身功效,或者你告诉他们,这届海龙王好南风,不喜欢女子,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换成男子下海采珍珠。”
当然,李煦这话是开玩笑的,回去后,他找人来问:“如今南越最大的珍珠商是哪家?”
“回王爷,是谢家,以及谢家的姻亲冯家。”
“去把这两家的家主请来,就本王请他们喝茶。”李煦吩咐完就进书房,他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采珠女这个行业既然存在就不可能突然消失,南越重男轻女极为严重,许多人家生出女孩甚至不愿意养,而采珠女这个行业至少给女子提供了一个赚钱的会,虽然她们结果未必好,但各行各业都苦,人活着就是不易。
李煦暂时没有要改变这个现状的心思,凡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但珍珠既然如此宝贵,就该更值钱些,否则怎么对得起如此艰辛的采摘方式。
王府里就有不少珍珠,一整扇的珠帘都有,库存里也属珍珠较多,但李煦知道,南越其实不算珍珠盛产地,更南边才是,如果刘树这趟南下之行能顺利,倒是可以和岭南那边合作做珍珠生意。
不过想到这些珍珠都是靠未成年女孩一粒一粒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李煦顿时觉得珍珠也不美了。
刘树不在,便把吴进找回来替代他管家,这位少年跟着纪韩宇历练了大半年,做事越发稳妥了。
“你等会儿去把府里的珠帘都换成纱帘,本王最近见不得珍珠这玩意儿。”
吴进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没问原因,规规矩矩地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