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倒台
209倒台
岭南暴乱的事情还是传出去了,南越的百姓人人自危,深怕南越会成为下一个岭南,住在南边的百姓,有能力的都往北边迁移了。
李煦派去查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钱旃林还未曾收服整个岭南,当初他杀光了官府的文官,但武将趁逃了,带着仅有的一千多人逃到了更南边,护着几个县城的百姓,以坚固的城墙为盾,没让乱军攻进来。
也就是,一时半刻的,钱旃林应该不会向北扩张了,坏消息是:朝廷那边接到消息后并没有当回事,岭南太了,人口又少,一群被流放过去的罪犯能闹起多大的事?何况还有个南越挡着呢,就算南越被占领了,那绵延不绝的山脉也足够阻拦乱军的脚步了。
因此朝廷只下发了一道旨意,让南越加强边界守卫,让寇骁领兵镇压乱军,既没有给予军需补助,也没有同意寇家军扩军。
“真是欺人太甚!”寇家军全都怒不可言,私底下没少骂朝廷不作为,骂皇帝昏庸,当然,他们骂的很含蓄,毕竟那位是顺王的亲生父亲。
王府中,文官武将也都在开会,有人问:“王爷,如此情况,咱们还出兵吗?何时出兵?出兵多少?”
李煦看向寇骁问:“寇将军的意思呢?”
寇骁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里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轻轻敲打着心,“情况不明,暂不出兵。”
雷鸣看看大家,又看了眼主位上的顺王,提醒道:“可是陛下下旨要您带兵镇压暴乱。”
寇骁把圣旨丢在桌上,道:“本将军也没不打啊,只是目前时不对。”
大家好奇,这时不对指的是什么时呢?
李煦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开口道:“时确实不对,南越刚与海贼一番大战,虽然赢了,但到底伤了元气,此时再出兵,物资上也筹备不足,先守着边界吧。”
有文官:“可是王爷,听闻那钱旃林一直在招兵买马,强制年轻人入伍,否则就杀无赦,此等暴民,若是让他成了气候,乱军人数怕是比我们多啊。”
“再书写一份奏折,要求向扬州府借兵三万,措辞诚恳些,把问题描述的仔细些,咱们南越又穷又苦,土地少,人口少,没钱没人,拿什么去镇压暴乱?”
众人品味了一下两位主子的意思,发现他们都不急着出兵,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不打仗总是好的,岭南乱是岭南的事,与他们南越何干?他们只要守住边界别让人越界作乱就好了。
而且确实如顺王所,之前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粮食和饷银,他们南越本来就穷,哪里能出兵就出兵,不用考虑吃饭的吗?
这一拖就拖过了夏天,这个炎热的夏天,京都里发生了几件大事,最大的一件事就属齐王被剥夺封号,圈禁皇陵的事了。
起因是齐王被皇上下令面壁思过后,某一天夜里没耐住寂寞,与一名女子发生了关系,原本这也算不得大事,但很巧的是,那名女子曾经受过皇帝临幸,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被齐王这么一折腾,居然一尸两命了。
这可就闹翻天了,皇帝自从服用丹药后,总有那么几日精神抖擞,精力充沛要临幸后宫,偶尔兴致来了就拿看得顺眼的宫女凑数,但事后他又不加封这些宫女,使得这些宫女前途渺茫,大多数被赵夫人发配去偏远的宫殿去了。
与齐王发生关系的这位也是如此,赵夫人只一句话,下头的人就把人打发到宗庙做打扫宫女了,又脏又累不,几乎没会能见到皇帝,哪成想误打误撞被齐王勾搭上了,还闹出了人命。
而且有人传言,齐王是因为不满皇上对他的处罚才故意挑了这个宫女下的,否则那么多宫女怎么刚好就挑中了这位?
皇帝大怒,他可以不在乎一个女人的性命,但无法容忍儿子对他的挑衅,何况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婴儿被害了性命,到了皇帝这个年纪,已经很难令女子怀孕了,好不容易有个种,能证明他老当益壮,结果被齐王弄没了,皇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且随着底下几位皇子年纪渐长,三皇子也不是唯一了,加上这段时间朝臣们求情的折子如雪花似的飘到皇帝面前,苦苦哀求他放过对齐王的惩罚,更加令皇帝大怒不已。
他还没死呢,大臣们就纷纷给他找了接班人,这是想造反不成?
皇帝一怒之下就剥夺了齐王的封号,将人赶到皇陵圈禁起来,再有敢求情的,一律脱了官服陪三皇子守皇陵去。
赵家人不敢在皇帝盛怒时触霉头,这段日子只能缩起脖子做人,深怕脖子伸长了被砍一刀。
赵夫人在求过一次情被训后也偃旗息鼓了,她最了解皇帝的脾气,与他硬碰硬是不行的,三皇子想重回京城只能慢慢谋划了。
入夏后还有一件被百姓津津乐道的事,就是皇帝给几位适龄的权贵子弟赐了婚,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京都里数得上号的未婚少男少女被胡乱牵了红线,引发了好几起血案。
原本东家和西家已经有了默契,准备结儿女亲家了,结果皇帝插了一脚,好好的媳妇女婿没了,换了个自己不中意的,论谁也不开心。
后来有人查出来,原来皇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他最信任的那位道长给他指点,是要想长命百岁,首先要做善事多积福,这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福报的一种。
然后又有人想到,这道长是齐王引荐给皇帝的,他的话八成就是齐王的意思,齐王的意思也就是赵夫人的意思,也只有女人才会用这种段膈应人。
再联系被胡乱配对的几户人家,果然都是不曾替齐王求过情的,大家心里越想越愤怒,凭什么你一个后宫夫人能干涉我家儿女的嫁娶,还胡乱点鸳鸯谱,太过分了!
赵夫人这段日子很安分,为了惩罚自己教子不严,她终日在寝宫里抄经书,是要给皇帝祈福。
皇帝一听“祈福”就高兴,非但没生气还给她赏赐了不少东西,因此当赵夫人得知外面的谣言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赵大人被宣进了宫,和赵夫人秘密商谈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是谁设计陷害了他们。
“从贤儿出京到扬州府开始,这半年来事事不顺,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
赵大人愤怒地:“有人煽风点火是必然的,但事情起因还是殿下不够稳重,在扬州府闹出的丑事,回来不过是被罚面壁思过而已,竟然不引以为戒,还敢和宫女私通,可没人压着他去玩女人,至于那名宫女,不正是被你发配过去的吗?虽然死无对证,但我们猜测,她应该是对你心怀不满,才故意送到三殿下面前的。”
“这个贱人!”赵夫人拂摔了一套茶杯,“那这次的事情呢,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想起要赐婚了?还那么巧专挑那几家。”
“此事我已经查过了,提议皇上下旨赐婚的确实是那臭道士,他自从攀上了皇帝就不与我们来往了,是何用心我们也懒得管,至于为何刚好是那几家,也许只是巧合,没给三殿下求情的官员很多,那几家只是比别人更了解陛下而已,知道开口求情也没用,平日里与我们还是挺和谐的。”
“我不信有那么多巧合!”赵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眼看大好的局势就这么土崩瓦解了,她不怒才怪。
赵大人却比她更认命,“确实没那么多巧合,从殿下在扬州府犯错开始,他的前途就没了,他想立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选错了方法不,还保不住秘密,闹的沸沸汤汤,这种丑闻谁敢忽视?好在陛下一怒之下也只是将人圈禁皇陵,命在会就在,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再好好谋划吧,底下那几个皇子也不见得能成才,不过你记住了,别急着找他们的麻烦,否则但凡有皇子殒命,都会算到你的头上。”
赵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恨声:“他们哪配本夫人出,但愿他们活的好好的。”
等赵大人准备离开时,赵夫人突然问了一句:“兄长,你会不会是南越的那位出的?”
赵大人脚步一顿,回头用略微怀念的语气:“那位啊,以他的心胸和才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但不排除是朝中某些拥护他的人做的,那位被废后,朝廷里的官员纷纷与他撇清关系,但私底下如何想的谁知道呢。”
赵夫人握紧双拳,长长的指甲刺入肉里,“当初确实该听贤儿的,要了他的命以绝后患的。”
赵大人摇摇头,留下一句:“哪那么容易?”就离开了。
出宫后,赵大人派了心腹去南越,吩咐道:“也无需你们做什么,只需要把顺王的一举一动报回来就行,之前确实是忽略了那位。”
京城郊外的某处庄园里,雷骆正和一名中年人饮酒,高兴地:“还是靳管事高明,竟然只费了一点功夫就达到了这样效果,难怪王爷派您来接京城的事务。”
靳管事缩在沙发椅里,翘着腿享受着雷骆的恭维,嘴上谦虚地:“因势利导,这也是正好遇到了这样的会,齐王本性不佳,会遭殃是迟早的事。”
“那您觉得接下来还该做什么?”
靳管事侧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知道王爷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雷骆很认真地回答:“会赚钱!”
靳管事无语了片刻,摇头:“王爷最大的优点是会审时度势,什么时该做什么事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急是没有用的,三皇子刚倒台,你们都收敛些,别上跳下窜的,赵家肯定会大力彻查这件事的,藏好你们的尾巴。”
“都听您的。”雷骆乖巧的应下了。
靳管事重新闭上眼,他知道雷家这子并非善类,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深得王爷重用,但他愿意奉承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呢?作为一个外来者,靳管事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些南越的崽子们不给他背后使绊子就不错了。
“明日我就启程了,雷掌柜好自为之。”
“哦?靳管事要回南越了?”
“不是,得去西北走一趟,有要事办。”靳管事丝毫不隐瞒地。
雷骆只需动动脑就知道他去西北的目的,他听父亲提过,王爷想在西北建羊毛厂,但那是大皇子的地盘,需得他同意才行。
他怀疑地看着靳管事,“您就自个去?”
“不然呢?”
“要不我陪您一起?杂货铺的生意已经稳妥了,我在与不在区别不大。”
“怎么,你怕我完不成这件事?”
雷骆尴尬地笑笑,他是真心觉得这位靳管事太高傲了些,又不爱言语,虽然聪明,但你去求人办事不低头怎么行?
靳管事嘴角一扯,自嘲道:“你当我前面几十年都是吃白饭长大的吗?论吃苦与耐力,你子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