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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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得被欺负的是她一样,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都想着安排人在帝都好好充当他的爹娘,给她塑造出一个最安心的家园,什么都想到了,可她呢?让他在手下面前出尽洋相。

    最可恨的还是自己,多次可以下手,可一看那脸,就怎么都狠不下心,甚至还想着等他们被慕容青阳搞入狱后,再偷偷给救出来,林婉,我若是你,一定会继续装下去,荣华富贵,一个甘愿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什么都给你,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蛋。

    天气湿寒,云天鹤一直在运功,闭目养神,这种状态,当然能感受到左弈呼吸不稳,情绪浮动颇大,拧紧眉头,睁开眼,头颅未动分毫,比黑晶石还要通透的眸子以极慢的速度转到一边,看清对方一直盯着谁后,薄唇轻轻抿紧。

    再看那女人,同样在假寝,搁在外面的手臂好似母鸡护小鸡一样,将孩子全输包裹在羽翼之下,呼吸透着急促,睫毛不安抖动,腹前捏八卦的双手紧了一瞬,想起当初宝城她骗左弈一事,收回视线,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后恢复如常。

    林婉已经快受不了了,不怕他来找麻烦,就怕被人这么死盯着瞧,唰的一下睁开眼,果然,那家伙真在看着她不放。

    女人这突来的反应,左弈丝毫不闪避,更不觉尴尬,反而冲其邪肆勾唇,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个家伙……烦闷的抓抓头发,此刻外面已经濛濛亮,可雨势不减,这里只有一个大殿,根本没地方私下交谈,她不想全阳宫的人知道她骗过人,要不肯定后悔刚才那么护着他们。

    没办法,非常愤怒的冲男人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无声警告着对方再敢这么无礼盯着她看,一定过去咬死他。

    瞧瞧,最少一米八五以上吧?裸露在外的一块胸膛结实有料,骨架比云天鹤还要大一号,这么壮实一个汉子,为了点钱,就来精神折磨她,真是要疯了。

    上次见时,他对她可是绅士得很呢,怎么眨眼间不但从一个商人变成大魔头,还可恶至极。

    避免吵到他人,左弈没有笑出声,可女人那个表情实在太逗了,就像一只幼猫,还是小崽儿在冲一头雄狮呲牙低吼一样,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他?

    不过也因那个表情,竟不再那么厌恶,有趣,有趣极了,他倒要看看她将如何解决此事。

    男人的邪笑让林婉头皮发麻,暗骂了句神经病就吧眼睛合上了,看看看,你丫有本事就这么一辈子看下去,又不是天仙大美女,有什么好看的?这次是真的碰到硬茬子了,再不舍,钱都必须归还,命要紧。

    没听顾曲说吗?天残教近七年前可是在武林大会上杀了四个大教派,嗜血成性,随行所欲,从不讲什么道理,只要他们认为对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什么丧尽天良啊,泯灭人性啊,人家从来不在乎。

    正是这样,她才如此忌惮。

    晌午时分雨才逐渐变小,林婉顶着毛毛细雨站在庙宇大院里闭目望天,四下到处古木参天,如今才知道这座建筑多么出彩,方圆百里,只这一家屋舍,坐落道路边的丛林中,远离尘世,意境美得难以形容。

    可惜越美好的东西越只能远观,不可触碰,毕竟人是群居动物,谁住到这里,生活一定不易。

    经过几个时辰洗涮的大地连空气都带着各色芬芳,泥土味都那么甜润,无关痛痒的细雨洒落脸颊都惹人喜爱,转头望向上方,牌匾上三个‘观音庙’大字蒙着些许灰尘,观音庙?

    侧身弯腰看向殿内没了头部的石雕佛像,昨晚真没看出来那是一尊观音像,刚要起身,眸光不自觉就扫到了石像下方打坐的云天鹤,虽然他仙风道骨,可佛家和道家算本家,都是出家人。

    她也不懂佛家道家究竟有什么区别,学问尚浅,而且现代人,谁成天去研究道士和和尚都干嘛?只知道道家有三清,还有太上老君那些,还别说,云天鹤这种性子真有那么点仙气,可惜,人再怎么修炼,也逃不过生老病死,成不了仙。

    整个晚上,除了被左弈打搅外,他一直是这个端坐的姿势,绝没变过,更没动过,屁股不痛吗?小石头也是,参禅时他能一坐就一天,也难怪会那么冷漠,不爱讲话,不爱发怒,孩子心性都被参禅给磨没了。

    这会正跟那群白衣道士打坐呢,这边悟道,那边念经参禅,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人了。‘崩崩崩……’

    “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于是乎,整个大殿里都是敲木鱼和念经的声音,那些道士都是无声悟道,看得左弈早已黑了脸,这孩子吵死了,最讨厌和尚念经,能把人给逼疯了,再看云天鹤,不愧是俩父子,老子惹人厌,儿子惹人烦。

    奈何全阳宫的人在,又不好对一个孩子动手。

    木鱼跟成人拳头一样大小,宝宝盘坐蒲团,原本挂在胸前的佛珠被取下,左手一颗一颗有规律的波动,右手拿着小木槌时不时敲击一下木鱼,双眼紧闭,长长睫毛没有蠕动过,粉嫩小嘴却不断开合,长长乌发早已被竖起,卍字木簪固定头顶,少许匍匐脑后与胸前,表情格外认真。

    就算暂离少林寺,但每日闲暇时间念经修身养性是必须做的。

    师傅说过,每天除了早课,无事做时,就要念经,这样可以让他变得越来越平静,心无旁骛了,可以增进练功速度。

    ‘崩崩崩……’

    “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左弈嘴角抽了几抽,本还想着等一会雨彻底停下再出去,赶向云中城,现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些道士和尚无聊透顶,真不知道他们这么活着有什么意义,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也不能去寻乐子,要是他,三天准发疯。

    别的不佩服云天鹤,就这一坐能坐几天几夜的本事,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起身大步走向外面:“不用跟来!”那女人一直在外转悠,不就是等他私下交谈交谈吗?呵呵,就去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黑衣人们听到命令,只好继续各就各位,或坐或躺或依,比起左弈,也好不到哪里去,耳边全是喃无阿弥陀佛,真想把全世界的和尚都杀光,太烦人了,幸好是个孩子,如果全阳宫的人也跟着磨磨唧唧讲道……

    那画面不敢想,接受无能。

    兰舞则生火给小石头温羊奶,至于大伙的吃食,碍于全阳宫都在,也就没敢拿出熏肉炒菜,兰纹已经在和面,也好久没跟着小石头吃素面了,顾曲和楚离枫在左弈出去时就跟了去,深怕出事。

    小石头在大殿,惜白当然不会担心林婉的死活,巴不得那女人从此消失无踪呢,那样她就来照顾小石头,绝对比林婉对他更好。

    只有孟雨假意小解,悻悻然往门外走。

    无人看到,孟雨离开时,那本是心如止水的全阳宫掌门抿做一线的双唇放松下来。

    庙宇外某楚,四下绿植环绕,晶莹水滴顺着嫩叶啪嗒落地,溅起朵朵水花,还有几株金黄小野花,芬芳扑鼻。

    一男一女对立,女孩儿身穿翠绿罗裙,身子纤瘦娇小,模样俏丽可人,而男人则是这一片精致中最鲜艳的一抹红,举手投足永远都在彰显著他的狂傲不拘。

    见高出一个头还多的男人双手叉腰,前襟敞开少许,还红似火焰,林婉不太能理解的抿紧嘴唇,红色的耳环,红色的玉簪,红色的扳指,啧啧啧,他有多执着这个颜色?

    左弈也在打量她,身高问题,只能略微垂头,坚毅薄唇高扬:“找我过来,就为了发呆?”

    “咳!”某女惊醒,敛去心中惊骇,从怀中掏出早早备好的一叠银票,换上讨好笑容:“那个……真的很抱歉,恕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跑来老虎头上拔毛,事已至此,我也不拐弯抹角,没错,我们就是靠行骗为生,这是一万两,还给你,希望左教主大人不计小人过,若是可以把我们几个当个屁放了更好。”

    不远处,楚离枫和顾曲都开始运用起那微弱的内力,即便以卵击石,他们也必须救下林婉。

    至于孟雨,正躲在树上蓄势待发,到现在,他都不怎么喜欢这个林婉,当初明明说好不留后患,结果出尔反尔,可她是小石头的娘亲,本就没了爹,若再没娘,小侄儿一定会很难过。

    相信有全阳宫在此,左弈不会胡来。

    盯着那一沓银票的鹰眼微眯,透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没有去接,而是鄙夷哧哼:“给出去的东西,本座从不会再收回。”

    不要钱?林婉愣了:“那你想怎样?出门在外,得饶人且饶人,跟你比钱,我们几个只是不入流的骗徒,何必非得做狠做绝?”

    “所以你是在怕死?”左弈颇为好笑的弯腰,将俊脸凑近,紧随那双不断闪躲的黑眸。

    他为什么老喜欢这么来看她的眼睛?非常反感这种无礼方式,只能退后两步,强壮镇定:“死,谁不怕?人生来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去死,左教主,每个人都有他活下去的权利……”

    “错错错!”左弈终于将目光移开,直起腰,轻蔑说道:“像你们这种没本事,却又干着下三滥事迹的人,本座觉得就不配活着。”

    下三滥……呵呵,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可也没到下三滥的地步,毕竟咱也是靠技术在混饭吃,若是那些人不贪,又怎会上当?被人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是不爽的,气闷也压过了先前的惧怕,抬头挺胸,怒视过去。

    嘿,还生气了,不过这小模样更赏心悦目了呢,于是用极其厌恶的口吻戏谑:“难道本座说错了吗?”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这些人一样,生来就有大好前程等着去继承吗?你以为所有人都能一日三餐温饱吗?是,我是下三滥,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如果不是情势所逼,谁愿意当过街老鼠?”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兴许是男人居然因为她的强硬口气一步步后退,到最后几乎是直接吼出来的。

    左弈也意识到自己堂堂一个天残教教主,居然被一个毫无内力的小女人吓得节节后退,立马低吼:“该死的你……”

    林婉反而比他更气势如虹,双目赤红,怒不可赦的咆哮:“我怎么了?你试过一出生就被家人抛弃在火葬场的感觉吗?知道什么是火葬场吗?专门烧死人的地方,你试过在一堆被抛弃的孩子中生活吗?为了抢一个零嘴跟人打得你死我活,都吃到嘴里了还被强行抠出来,你试过吗?呜呜呜呜!”末了,双眼内已经布满了泪花,声音更是嘶哑。

    前面还好,左弈听后真没啥感觉,可女人这一哭,顿时手足无措了,左右看看,察觉到真有人在旁边看着,怎么感觉是他在欺负她一样?这要传出去,天残教为了一万两银子把一个女人逼得嚎啕大哭……该死的!

    好似一腔埋怨都被激发,女人变得越来越大胆,抡起小拳头照着男人胸膛就是一锤,不等他发飙,继续吼:“你试过为了想被人领养走,每天绞尽脑汁的学才艺吗?呜呜呜呜,好不容易被领养,结果全家都来排斥我,你试过在那样的坏境下,为了能留下来,能有个家,哪怕夜夜躲在被子里哭,还要死赖着不走吗?呜呜呜呜,家里丢了东西全来算我头上,每个人见了你,都说你是小偷,为了一点钱,腿都差点被打断,这些你经历过吗?”

    还真没有,左弈不再后退,就那么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孩儿隐忍嚎啕的可怜样,虽然知道她是骗子,而且周斌的调查,她本是有家的,还有个很疼爱她的父亲,但这一刻,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只因那看似快崩溃的神情。

    “为了哪天不被打死,十来岁我就不得不独自离开家,每天强颜欢笑,自欺欺人的证明自己活得很好,我不骗人,你要我干什么?去卖身卖笑吗?没有学问,没有一技之长,什么都没有,可我有一帮同病相怜的姐妹,哪怕她们一直在骗人,可对我,却是极好,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如今又有这帮朋友,他们容易吗?”

    “兰舞兰纹,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们的爹是个赌徒,死了还留一屁股债,逼得她们不得不到青楼卖艺还债,楚离枫,他又做错了什么?自小没爹没娘,无人肯收养他,只能在村子里到处偷东西吃,才没活活饿死,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这样也有错吗?既然活下去也是该死,那为什么又要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

    疯了一样抓着男人的双肩狠命摇晃,一万两银子而已,如今都说还给他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非要将他们挨个杀掉才甘心?

    “你这是在给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话虽如此,但没有把人给甩开。

    林婉已经无力跟他纠缠了,松开手,自嘲一笑,很想抹掉脸上的泪痕,却怎么都抹不干:“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老天,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连男人的嘴都没亲过,一睁眼就他娘在生孩子,我也有梦想,找个爱我的男朋友,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再结婚生子,现在好了,男朋友还没来,孩子先生了,既来之则安之,我爱我儿子,因为他是我第一个亲人。”

    “他那么懂事,明明知道我做的事不对,还死粘着不放,五岁多啊,就已经说要保护我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好不容易决定好好生活,老天却告诉我他病了,需要那什么灵虚丹,幽冥谷啊,呜呜呜,没有身价还进不去,我们除了会这么骗人,还有什么办法找那么多钱?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粗略抹了一把泪,学男人那样,死盯着他看。

    灵虚丹……左弈不解,那孩子得了什么病需要灵虚丹来解救?原来他们要去幽冥谷,不过要真如她所说的话,自己的确算幸运的了,最起码永远不会到走投无路的绝境,冷笑:“就算你们进去了又如何?多少人等着去抢?”

    某女耸耸肩,已经哭红的双眼里有着无所畏惧:“是啊,进去了又怎么样?比起那些竞争对手,我们什么都不是,可有什么关系?我不会放弃,因为我就那么一个亲人,就是死,也要帮他拿到,还得给他铺好一条富裕道路,这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不是吗?”

    顾曲和楚离枫早听傻了,同样不觉得林婉刚才那番话是为了脱困,故意编出来骗取左弈同情的,因为只有这样,很多事才能说通,比如她总会时不时说些大伙疑惑的话,什么曾经有个姐妹因为贪财,自断手指。

    比如她的过分独立,任何事都不会想着找人帮忙,仿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许久,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精湛骗术,绝非一朝一夕能学成,比如她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说失忆了,失忆了还能记得昔日行骗的事?

    生孩子时忘记了所有,做完月子就被赶走,一路行骗到天水村,不可能会记得那些骗人事迹,而她却总会不注意谈论那几个同伴,但还是很说不通,一睁眼就在生孩子是什么意思?

    亦或者她说的过去不是生孩子之人的过去,而是属于她自己的,可这俩人不该是一个人吗?这也太奇怪了。

    女孩哭那么伤心,顾曲感觉自己胸腔内如同刀绞,林婉,不管你是谁,从今以后,绝不再让你独自承担任何事,我愿意用一生来守护你,所以不要再哭了。

    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即便他当初没找人封闭武功,同样打不过左弈,是该回去继续当太子,利用朝廷势力剿灭天残教的时候了么?可灵虚丹怎么办?而且一旦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林婉又不可能跟他回去,真的好想就这么一辈子陪着她,真的好想。

    幽冥谷不是人多就能打进去,稍不注意便会引起朝廷跟武林的纷争,到时定血流成河,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就这么跟着他们一步步来,若到时钱不够,他会补齐,而且也很喜欢和他们一起活动,兄弟姐妹一条心。

    楚离枫已经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一直以为这几个人最看不起他偷鸡摸狗,原来在林婉心里,他从来就不是个低贱的人,被她这么一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过错,都是为了好好活下去,林婉你放心,灵虚丹,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得到。

    画面仿佛被定格,左弈没有再开口,眸中倒映着女子看起来那么无助,明明历经沧桑,还如此坚毅决绝,勇往直前,至死方休,绝不退缩,忽然觉得这事的确是他的不对,不该得理不饶,而且他也算不得好人,反而更加十恶不赦。

    心口莫名的抽动似乎比当日见玉儿被三个恶妇逼迫时更强烈,玉儿固然美好,却太过虚无缥缈,不真实,眼前的林婉,更鲜活,更……让人心疼,也仅仅是心疼,收起笑意,冷声问:“若我非杀你不可呢?”

    林婉在人们肉眼难以洞察的速度下抽了下嘴角,第一次为了博取人的同情,说出了真实的身世,以为能逃过一劫,只要是个人,都会不忍心,毕竟杀不杀她,对他都没影响,只图个解气而已。

    可惜算盘打错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一定是个心理变态,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就那么有成就感吗?

    而且都说得那么可怜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给说哭了,什么叫铁石心肠,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

    “那就杀呗,也是我咎由自取,你这么做,没有错,我不会怨你,但请你放过我的朋友们,他们多半原因都为了帮我得到灵虚丹。”深吸口气,这一刻,她好似真的不怕了,反而觉得浑身轻快,笑着仰头望天:“一直以为很怕死,现在才知道,死原来一点也不可怕,就是我那可怜的小石头,也要当个孤儿了,来吧,我准备好了。”

    继续想,表情无法骗人,她只能把这当真事来看,如果真死了会如何?

    对对对,呜呜呜好放不下小石头,也放不下兰舞,兰纹还好点,够坚强,只是兰舞,好不容易把她心态板正了,不再老是去想在花楼待过的事,更变得越来越乐观,连差点被老头儿强迫的事都逐渐忘却,她已经把她当唯一的情感寄托了。

    以后再也没人天天想办法去开导她了,幸好,顾曲和楚离枫不会不管她们两姐妹,兰舞,你不要难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不在乎你过去,并疼你爱你的好男人的。

    他们也会把小石头送到元空那里去,似乎没有太大遗憾呢,死就死吧,死咱也笑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林婉。

    眼看林婉视死如归的闭上眼,楚离枫直接就要冲过去,却被顾曲给拉住了。

    “稍安勿躁!”顾曲小声提醒,这事今天必须解决,否则往后没安生日子过。

    果然,左弈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问了句始料未及的话:“既然如此,当时为何之取走一万两?”边说边伸手抚摸起女孩儿纤细白嫩的脖颈,俊脸上,怒意消退,被苦笑取代。

    嗯?什么意思?他现在问这个有意义吗?而且在颈子上移动的手指温柔得令人汗毛直立,幽幽睁开眼,不解的望进那双漆黑明亮的瞳孔,的确不再喷薄火焰,更无欠扁的羞辱和戏弄,立刻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后摇摇头,笑得牵强:“虽然我骗过的人不少,但你是最让我想退缩的一个。”

    “哦?为何?”某男来了兴趣,倾身等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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